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原本对六十年前发生的向升敌特案件并没有兴趣。
    也从来没有打算研究这个案子的历史记录。
    因为毕竟已经过去六十年了,牵涉到案子的当事人基本能上都已经离世,即便案子存在什么纰漏,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
    然而,李新年的好奇心却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尤其是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并且,做为一名老刑警本来就对这种悬案有着本能的嗜好,一旦勾起了兴趣,自然要一探究竟。
    虽然手头公务繁忙,可他还是给市局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李新年家里发生盗窃案的详细情况,又让三分局给他传来了那只手镯的照片。
    中午休息的时候,范先河让手下从历史档案中找出和向升案子有关的卷宗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把刑警队队长贺宽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范局,有什么指示?”贺宽四十出头,也算是个精明能干的老刑警。
    范先河示意贺宽坐下,然后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六十年前我县公安局曾经破获过一起潜伏特务的案子,案犯叫向升,原本是国民党孙殿英的一个副官。
    当年他携带着孙殿英的一个姨太太以及几件当年从慈禧墓盗取的文物潜逃到了吴中县投靠他的一个表姐,当时向升化名张卫国,姨太太化名卫娟,而他的这个表姐名叫蒋丽芳。
    蒋丽芳是永昌镇盘山村人,早就去世了,不过,当年向升的身份之所以被揭穿就是因为蒋丽芳的一个名叫杨中军的儿子偷偷举报了自己的表舅,算得上是大义灭亲案。”
    贺宽有点摸不着头脑,笑道:“范局怎么突然对六十年前的案子发生了兴趣?”
    范先河犹豫道:“当年向升案发之后,他的老婆卫娟,也就是那个姨太太供述了向升藏匿的几件文物,当时都已经被我们收缴了,但卫娟供述的一只珍贵的手镯却失踪没有下落。”
    贺宽惊讶道:“怎么?范局难道想追查这只手镯的下落?”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这只手镯已经有了下落,并且牵扯到市里三分局正在侦破的一个大案,市局领导指令我们协助调查。”
    贺宽一脸为难道:“这都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们找谁查去?”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你马上亲自带人去永昌镇盘山村查清楚两件事,一是当年那个举报者杨中军是否还活着,家里还有什么直系亲属。
    二是查清楚蒋丽芳在案发前家里已经年满十岁以上的其他主要亲属以及他们的详细住址,并且还要了解一下这些亲属目前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贺宽点点头,说道:“这个不难,我马上就带人去查。”
    范先河说道:“你可以跟一些主要的亲属接触一下,询问当年案件的一些基本情况,但你必须让这些人明白,我们查这个案子没有继续追究责任的意思。
    案子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们无意再翻案,即便是当年藏匿了这只手镯的人,我们也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不但不追究,如果谁能说出手镯的去向,我们还要给与奖励。”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继续说道:“这是那只手镯的照片,你给他们看,你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查这只手镯的去向是因为另外一个大案子,谁能协助我们破案,我们就予以重奖。”
    贺宽笑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范局能不能说一个具体数目。”
    范先河想了一会儿,伸出一个巴掌说道:“奖励五万,但必须说清楚向升死后这只手镯落到了谁的手里。”
    贺宽惊讶道:“范局,怎么突然出手这么阔绰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笔钱不用我们出,到时候自然有人愿意出这笔钱,你赶紧去,我要尽快得到消息。”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范先河万万没有料到,当天傍晚就接到了贺宽从永昌镇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知情者,但必须让他亲自去一趟。
    范先河二话不说丢下手头的事情,自己亲自开车赶到了永昌镇,当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大雨。
    在永昌镇派出所范先河见到了贺宽以及派出所所长杨毅。
    “这么快就找到人了?”范先河有点不信地问道。
    贺宽笑道:“你的十万赏金起了大作用,我们首先去了盘山村,也打听到了蒋丽芳的后人,遗憾的是蒋丽芳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已经过世了。
    剩下的一些直系亲属要么年纪太轻,要么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手镯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后来我们打听当年大义灭亲的杨中军,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只是早就不住在盘山村了,而全家迁居永昌镇最偏远的洞口村。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洞口村找到了杨中军的家,没想到他家里确实挺穷的,现在还住黄泥屋呢。
    不过,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二儿子外出打工没在家,女儿嫁到了富林镇,只有大儿子杨林在家。
    杨林今年六十三岁,当年向升案发的时候还是个孩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范先河虽然闲贺宽啰嗦,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据杨林说,他曾经无意中好像听见父母提起过什么手镯的事情。
    后来他妹妹出嫁的时候,又曾经听到他母亲提到过什么手镯,好像是为了什么事一直埋怨他的父亲。”
    “那你们找到杨中军了吗?”范先河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贺宽说道:“没想到杨中军的老婆王玉凤还活着,今年已经八十六了,好像有点老年痴呆,我们一开始问她当年的那个案子的情况,她只是摇头不说话,后来我们给她看手镯的照片,她颤颤巍巍地看了好长时间,最后竟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她儿子杨林似乎断定母亲知道手镯的下落,马上告诉王玉凤警方出了十万赏金的事情,王玉凤哭了一阵,居然说这只手镯是她家的东西。”
    “那手镯呢?后来去哪儿了?杨中军怎么说?”范先河都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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