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陕西省的巡抚、藩司和臬司,都被迫跟着年羹尧造了反,都死在了乱军之中。
    所以,玉柱提拔了原直隶按察使李贺园为陕西巡抚。
    李贺园,字允中,江西袁州分宜人氏,他是玉柱的师叔何子昌的大弟子。
    分宜县,就是明朝大奸臣严嵩的老家。
    李贺园领着全省的官员们,远出咸阳县,等在渭水的岸边,迎接玉柱的到来。
    没办法,玉柱喜欢坐船,渭水又正好流经咸阳县城。
    陕西的官员们,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看见一艘巨舰挂着王旗,趁风破浪而来。
    呼,陕西的官员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终于来了呀。
    王船靠岸后,一身戎装的玉柱,含笑出现在了船头。
    李贺园赶紧领着大家,一齐拜了下去。
    “陕西巡抚,臣李贺园,恭请王安。”
    尽管玉柱一再申明,不喜欢跪礼。
    但是,秉承礼多人不怪的李贺园,依旧领着大家跪下磕头行礼。
    李贺园也是两榜进士,遍观史书,岂有不喜欢臣下恭顺的皇帝?
    在儒帽里撒尿的刘邦,也喜欢叔孙通帮着制定的礼制呢。
    说白了,大家都怕玉柱说一套做一套,回头来个秋后算帐,那就要倒大霉了呀。
    官场上的潜规则是,宁可做过头,也不能拧着来。
    做过头了,立场没问题,只是方法问题罢了。
    拧着来,那就是屁股坐歪了的逆龙鳞了。
    逆龙鳞的家伙,最大的幸运儿,也就是侥幸不死的海瑞了!
    但是,海瑞依旧在诏狱里,被关了十个多月。
    当时,户部有个司务,名叫何以尚,他以为嘉靖没有杀海瑞之心,便主动上书陈请将海瑞释放算了。
    结果,嘉靖盛怒之下,派锦衣卫抓了何以尚,昼夜用刑讯问,将其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玉柱下船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淡淡的说:“以后啊,鞠躬即可,勿须再跪了。”
    “是。”李贺园暗暗捏了把汗,惟恐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李贺园安排的临时行辕,是陕西最大盐商的别院,院内风景秀丽,假山怪石嶙峋。
    玉柱住进了别院之后,就待在西安不走了。
    清初时期,陕西和甘肃两省,最大的问题,就是汉胡杂居。
    汉胡杂居,因为生活习惯的问题,也有利益纠葛,导致两边经常拿刀互砍。
    年羹尧带着陕甘的八万绿营兵,兵出河南之后,整个陕甘地区的治安状况,也跟着急剧恶化了。
    玉柱这次亲自带着六万新军入陕,为了确保粮道的安全,必须优先解决汉胡杂居的问题。
    “师兄,你怎么看?”玉柱单独召见李贺园的时候,劈头就问汉胡杂居的问题。
    “回王上,胡人性蛮,不懂礼仪,臣以为,似可忍让三分?”
    这年头,都是屁股决定脑袋。
    李贺园毕竟是陕西巡抚,抚境安民,才是他的首要职责。
    真闹出了民变,李贺园即使可以推给部下背锅,也逃不脱干系。
    玉柱点点头,李贺园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地方官嘛,一任三年,只要任内不出事,将来管他洪水滔滔呢?
    流官,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本地的父老没有同理心,一心只想捞足了政绩,拍拍屁股走人,几乎不可能有长远的打算。
    各地的流官,都有任期限制,不利于培植个人的心腹势力,十分有利于皇权的集中。
    从秦朝以降,皇权的趋势是,越来越集中了。
    必须承认,就算是玉柱本人,也在持续不断的加强他个人的权力。
    皇权的集中,遇见英主,自然是国泰民安。
    但是,万一出现了司马衷那种肉糜皇帝,就是极大的灾祸了。
    李贺园毕竟不是外人,玉柱便点拨说:“汉胡杂居,官府最应做的,便是一碗水端平,万万不可偏袒其中的一方。”
    以前的陕甘地区,只要汉胡的百姓之间闹了矛盾,地方官都会偏袒胡人一边。
    因为啥呢?
    胡人的人少,被迫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
    地方官都害怕闹出民变,影响政绩,将来无法晋升。
    所以呢,对胡人的闹事,几乎以安抚为主。
    安抚的效果,起初还是可以的。
    但是,时间一长,胡人越发得势。
    这种状况,延续到晚清时期,西北这边爆发的胡变,已经多得数不清楚了。
    所以,左季高收复西域的时候,利用胡雪岩找洋人和华商,借了两千多万两的债,从东向西,稳打稳扎,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击败了阿古柏。
    西域的收复,尤其是从罗刹人的手里,夺回了伊犁,左公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玉柱待在西安不走了,他给李贺园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年,造出600条大粮船。
    河南巡抚邬思道则负责督促着江南来的粮食,源源不断的送进关中平原。
    左季高收复西域的战略是:缓进急攻,先北后南。
    和左季高相比,玉柱占据的优势就更大了。
    整个帝国都是玉柱的地盘,不夸张的说,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玉柱坐镇于西安的半年里,各地的老绿营兵,被陆续调入陕西和甘肃。
    成为帝国的新主人之后,几十万绿营兵的问题,其实是摆在玉柱面前,最棘手的问题了。
    如今的绿营兵,就相当于康麻子当初面对的三藩。
    不撤藩,财政收入状况,快要负担不起了。
    撤藩,就要准备打仗了。
    真的是两难!
    在玉柱看来,原地解散这些绿营兵,显然是不合适的。
    这些兵油子们,如果离开了军营的约束,不是去当地痞流氓,就是做了山贼。
    种地?永远都不可能种地的。
    几十万地痞流氓,混迹于乡间,这谁受得了?
    不懂政治的灯塔军,居然原地解散了萨达姆的军队和警察。
    这些人,吃香喝辣惯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回家当顺民呢?
    他们不仅没有回去种地,反而是拿起了武器,和灯塔军打起了游击战。
    正好,准噶尔收留了老八,让玉柱有借口调动各地的绿营兵,进驻陕甘地区。
    随着陕甘地区的绿营兵持续增多,他们和胡人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玉柱离开了西安,去骊山的华清宫,泡温泉去了。
    以前,玉柱担任西安将军的时候,即使位再高权再重,也没资格来华清宫泡温泉。
    这年头,凡是沾了个宫字的地方,都非人臣所敢逾越之所。
    现在嘛,偌大的帝国疆域,任由玉柱纵横矣。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玉柱泡在温泉里,左拥彭映月,右揽陈琼苞,快活似神仙也。
    不过,玉柱泡的温泉池子,并不是杨贵妃和李隆基曾经待过的地方,而是年羹尧主持修建的一所别院。
    年大总督,居然找到了一眼千年的古泉眼,顺势围而筑池。
    池水,水质纯净,细腻柔滑,适合洗凝脂。
    玩耍的正酣畅之时,玉柱忽然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远道而来的绿营兵和胡人起了剧烈的冲突。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便挥退了来报讯的吴盛,脱下浴袍,重新泡回到了温泉池水中。
    说白了,玉柱在这个时候离开西安,跑来骊山度假,就是想给别人创造机会嘛!
    “爷,今儿个,咱们不吃面食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陈琼苞仗着最近夜夜侍寝的盛宠,故意当着彭映月的面,抱紧了玉柱的右臂,腻腻的撒娇。
    玉柱微微一笑,整个身子略微往后靠了靠,故意逗陈琼苞:“不吃面食,那吃啥呢?”
    “爷,妾就爱江南的稻米,吃着可香了。”陈琼苞主动勾住男人脖子,不停的撒娇。。
    “好好好,今儿个不吃面食,就吃米饭。”玉柱揽住陈琼苞的蛇腰,心里美滋滋的。
    当初,玉柱第一眼就看中了最靓的陈琼苞,指定由她侍寝。
    谁料,陈琼苞居然端起了海宁陈家嫡女的臭架子,狂妄的说,要给秀云敬了茶后,才肯侍奉枕席。
    玉柱完全没有惯着她,当即把她撂在了一旁,宠了彭映月。
    现在嘛,陈琼苞像只波斯猫似的,乖顺异常,格外的听话。
    玉柱在骊山过着快活逍遥的日子,陕甘的大地上,却是狼烟四起,极不消停。
    陕西和甘肃,不是鱼米之乡的湖广和偏沅,更不是富得流油的江苏和浙江。
    在陕甘这种穷地方,哪怕是闹得再大,也完全不影响整个帝国的经济安全。
    至于军事安全嘛,那就更不用说了,六万武装到了牙齿的新军,一直奉命冷眼旁观呢。
    河南、湖广、偏沅和江西,这四省的大官僚和大乡绅们,虽然对玉柱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年羹尧的败军,所到之处,大户人家,尤其是大乡绅们,被祸害的真不容易浅呐。
    有些脏活,玉柱确实不方便出手。
    但是,从各地调来的绿营兵们,他们绝对不是善男信女,手毒得很。
    驱虎吞狼的阳谋,再次闪闪发光,照遍了陕甘的大地。
    整个陕西的西部地区,全都乱了,李贺园赶紧跑来骊山拜见玉柱。
    但是,李贺园居然吃了个闭门羹,吴盛告诉他,王上微服私访,去了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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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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