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孟柯发来了消息。
    恋爱的光:“师父,《神推理》真的崩了?”
    乐宇:“是的,我看到你也在那个群里,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哎?你这名字真的不要紧吗?”
    恋爱的光:“师父,你关注的点不对啊。现在重要的是钱。钱!”
    乐宇:“你叫得再大声,他们现在也没有钱。懂什么叫破产吗?破产之后,稿费属于优先级比较后头的债务,基本上是轮不到我们的。”
    恋爱的光:“啊!他们还欠我一期稿费,好几千块呢!”
    乐宇:“呵呵。”
    恋爱的光:“对不起师父,他们肯定欠你更多。是不是得上万了?”
    乐宇:“差我三期。你自己算。”
    恋爱中的光:“我靠……”
    乐宇:“这是小事,重要的是版权代理也在那边。还有出版合同。”
    恋爱中的光:“师父,我们怎么办?”
    乐宇:“等章老师消息,但稿费怕是可能性不大了。优先安置员工,然后是偿还企业间的债务。稿费属于最后的事。你还在外头旅游吗?”
    恋爱中的光:“是的,我正好要去武汉呢。”
    乐宇:“你要不去杂志社看一眼?”
    恋爱中的光:“……”
    乐宇:“算了,不指望你。有事我再找你吧。”
    孟柯收起手机,面色阴沉地看看四周,即便是晴朗的天气也压不住他被欠钱的乌云。然后他长出一口气,至少当时没把书签给他们是对的。
    到了晚上,章菲发消息告诉乐宇,已经帮他把合同解除了。现在他的版权是自由的了。
    出版社那边同意重新签合同,但是条件可能要重新谈。
    杂志社这里,为了能够把事情首尾处理清楚,还需要有一份乐宇签字的解约申明。
    乐宇松了口气,根据模板飞快打印了申明,签好字交了快递送出。
    “杂志社真就黄了?你们能想办法接手吗?”乐宇问。
    章菲:“我们在想办法啊。我们杂志是个很好的品牌啊。如果就这么黄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乐宇:“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章菲:“但是操作起来很复杂,走一步算一步吧。”
    “孟柯正好在你那边,你去贴申明的时候要不带着他一起?”乐宇问了一句。
    章菲过了一会儿回复说:“好。”
    乐宇于是发消息和孟柯说了一下情况,最后讲:“贴好申明,拍照片发给我。这事情很重要。”
    “好的师父。”恋爱中的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乐宇:“嗯,帮我把解约书带回来。拿到后也拍个照片发我。”
    恋爱中的光:“放心吧师父!”
    乐宇坐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小伙子真是靠谱啊。关键时候章菲也给力了。
    但是《踏雪者》这本书差不多就耽搁了吧。重新签合同,一定会被趁火打劫的。朝前推一年,还是我在挑合作方,转眼就世界颠倒了。
    再找合作方,一来一去又是至少一年。真他么心累。他看着自家的天花板,猛地一通咳嗽。
    孟柯向女朋友小丁请了假,去帮师父办事。
    小丁听说《神推理》崩了,也是很震惊。她和闺蜜说起这个事。
    闺蜜小悦说:“所以作家是很不稳定的,看着很光鲜,其实收入没有稳定来源啊。”
    小丁皱眉道:“之前说他赚稿费容易的也是你。啪啦啪啦,每天在宿舍里打字就是赚钱。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都是钱。”
    小悦吐了吐舌头:“那时候他请我们吃了饭呀。”
    “你那么容易被收买你。”小丁怒道。
    小悦道:“我比你好多了。我那位和我刚开始谈的时候,一杯奶茶就把你们收买了。说了他多少好话?”
    小丁眨眨眼睛没说话。
    小悦道:“反正我家里人昨天不是看到小孟吗?都说他人挺好的,比我那位靠谱。但是知道他是个写书的,都又说写书的穷。还是找个愿意认真工作的孩子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他师兄爱喝水的鱼。”小丁说,“月入百万好吗!说什么认真工作,人家一个月赚到了你认真工作十年的工资。”
    “什么?什么?月入百万?他师兄多大?”小悦吃惊道。
    小丁想了想说:“好像才大三吧,哦,下学期应该大四了。华师大的。”
    “那么好男生,你怎么不给我介绍?”小悦一把抓住小丁的胳臂。
    小丁鄙视道:“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可以踹掉的啊。”小悦一脸的理所当然,“就那个敷面膜比我还勤快的死男人。我可以踹掉的。”
    在她们聊孟柯的时候,孟柯正和章菲前往《神推理》所在的大楼。
    原本热闹的办公室,已经连鬼影也没一个了。
    “贴在哪里呀?”孟柯问。
    章菲说:“看那边,已经有人先贴了。”
    果然孟柯发现那边有几张新贴的告示:“那咱们就直接贴了?”
    “是的。你贴你师父的,我这里还有几份一起。”章菲说。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把解约申明给贴好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孟柯说。
    “合理合法。”章菲苦笑道。
    孟柯说:“你们这些编辑怎么办?”
    章菲道:“各自找工作呗,还能怎么办。真是太崩溃了,咱们杂志明明卖得不错。现在却要各奔前程。”
    孟柯道:“如果我们把杂志盘下来自己做呢?”
    章菲轻声说:“先不说欠的稿费,得落在接盘的人头上。神推理这三个字,也是这边的知名品牌,轻易是不会转让给个人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柯点了点头,给现场拍了照片发给了乐宇。
    乐宇回了一句:“收到,谢谢。”
    孟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乐宇看了眼电脑里的文档,明明写得那么顺,说停就停了啊。
    文档里安静地放着一个长篇,正是《踏雪者》的后传“土木堡之变”。
    乐宇一直是在用悬疑小说的工作,来养活自己写历史小说的爱好。而当赚钱的工作丢了,之后该怎么办?
    书架上摆着《神推理》2015年度明星作者的奖牌,他真想把它砸掉,但拿起来后又轻轻收了起来。
    在读者群里晃了一圈,有老读者建议说,反正乐宇已经功成名就,不夸张地说“著作等身”。
    眼下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找个地方养老。也不要整天写这个写那个了!
    乐宇最听不得这种话,虽然没把对方踢出群,但也懒得再看一句。
    至今为止,乐宇的创作一直是先写杂志连载,然后做实体书,最后卖版权的三步走。
    而当《神推理》关停,他赫然发现这个市场上已经没有合适他写的刊物了。
    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也去写网文吗?就老子那么慢的速度,能写网文吗?
    虽然乐宇是从网络文学出道,但一直是用实体小说的速度在写书,一年也就是四十万字左右。而俞文磊一年要写两百多万字。
    所以当乐宇的事业出现拐点的时候,你让他直接去写网文,他真的很迷茫。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人生真的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了。
    俞文磊的“卖鱼群”里,也谈到了《神推理》的事。
    龙四:“那本杂志我也有看啊。国内一线的作者都在上头写书。这样也能说关就关啊?”
    无敌大风吹:“鱼神,要不你和乐宇老师联系一下,看我们是不是能把那个杂志盘下来啊。”
    青铜王者:“瞎说什么,做实体期刊,亏死你啊。你的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
    无敌大风吹:“老子是有文学理想的银!而且那本杂志不是卖得挺好吗?咱们马上接受,也没有停什么。只要编辑部的骨干在,补上作者稿费,作者肯定会留下的啊。萧规曹随一下,事情并不难啊。”
    不爱喝茅台:“我也有兴趣,鱼神,要不你真的去联系一下?看看签了多少稿费,有多少债务。”
    无敌大风吹:“一个杂志能有多少债务啊。不就是三四期的稿费吗?公司别的业务我们又不要。”
    青铜王者:“那你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如果一家公司只有一项业务不赔钱,你想那一点点钱买那个不赔钱的业务。你觉得人家是傻子吗?”
    无敌大风吹:“你说的也对,不过问一下吧?”
    强大的鱼神:“不用问了,杂志社的老编辑们事情一发生,就想过救杂志。但神推理是优质商标,没那么容易拿下来。尤其是你们这些外省市的企业。”
    无敌大风吹:“牛逼。那只好算了。”
    小艳阿姨:“杂志拿不下来。作者我们可以收啊。”
    强大的鱼神:“你不开杂志,要作者做什么?”
    小艳阿姨:“这批作者不贵,现在ip热,悬疑作者写的东西很容易卖啊。咱们弄个电子杂志或者公众号,就可以把他们聚在一起。一本万利。”
    青铜王者:“这个想法不错,龙四爷,你很聪明嘛。那么鱼神,你和你老师联系一下?咱们给工资,不让他白办。而且只要版权没问题,咱们出钱收电子稿嘛。”
    强大的鱼神:“行,这样的话,我可以去问一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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