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绪的儿子被带回来了,那孩子是被人抱进来的,小脸蛋还是红扑扑的,睡得很熟。
    张绪还穿着江衫屿的衣服,上面套了件深黑色衬衫,本来是要穿白色的,可是江衫屿看了一眼就又让他换成了黑色的,张绪过于丰满的胸部太过显眼,两个凸点明晃晃的,看得人直眼热。下面就穿了江衫屿的睡裤,宽大的衣服罩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前些年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体重经过近几年的磋磨也逐渐下降,甚至一开始的薄薄的腹肌也成了软塌塌的肚皮,还因为生孩子留下了细细淡淡的妊振纹,张绪个子也没有江衫屿高,穿起他的衣服颇有些不伦不类了。
    可张绪被搬进这个房间时就是赤裸裸的,没穿一件衣服,被当做物品一样随意放在了嫖客的床上,江衫屿就提议不如穿他的衣服,张绪急着看孩子也顾不得什么了,草草的穿上就急忙去客厅。
    张绪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像是重新拥有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刚刚才干涸的眼眶又湿润起来,他又不敢大声哭,怕惊扰了睡熟的安安。
    助理低着头站在江衫屿旁边,偷偷的看见自己老板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真是稀奇了,可那个男孩和自己老板长得是真像啊,那鼻子那小眼,有一说一,绝对是江总亲生的。
    江衫屿就站在旁边看张绪哭,张绪一掉眼泪,自己的心就莫名有些酸涩,过一会儿他走上前去,想伸手去擦擦张绪脸上的泪珠,却被一个扭头躲过去了,江衫屿手僵了一下,继续伸着手往张绪脸上揩着眼泪,原本想要安慰的话瞬间换了另一句:“你不想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把你给弄出来吗?”
    张绪闻言白了白脸,肯定花了很多钱,可他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啊!
    “谢谢,谢谢你,江先生,我,我会还你的。”张绪看着江衫屿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又连忙保证道:“江先生,真的,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哦?怎么还?就像刚才那样?”江衫屿面色不变,依旧一副笑颜,反问道。
    张绪听了还在傻傻的想刚才那样是哪样。
    陈助理在一旁滴着冷汗,不知道自己想在还该不该在此地,自己一不小心听到了老板的私事,老板以后想起来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你给他说说一共花了多少。”江衫屿眼神示意着陈助理。
    陈助理深吸一口气,如实禀报:“花了一百万。”
    这是一个对江衫屿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数字,而在张绪看来是他这一辈子不吃不喝累死累活也赚不到的钱。
    张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回事是那回事,堪堪变白的脸在听到数字后渔鸥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他下意识的搂紧里怀里的安安,结结巴巴:“江、江先生,我可以的,真的!”还故意加重了语气,试图说服男人更试图说服他自己,可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让江衫屿相信呢?
    江衫屿依旧一副笑颜,他长得俊朗,笑起来柔和了锋利的五官,反而给人一种和煦之感,当然了这也只是表象而已。
    陈助理看着自己老板像是要把这一年的笑容都给使出来一样,看的人后背发凉,浑身直发怵。
    “陈助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次辛苦你了。”
    陈助理接到老板的“关心”之后,连话也不回,扭头一溜烟的跑出门外,走时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张绪见在场的另一个人一走,顿时有些坐立不安,抱着孩子不知所措,也不敢和江衫屿对视,就直直的盯着安安沉睡的面孔,可是越看越觉得像江衫屿,吓得他又急忙转移了视线。
    江衫屿见他眼神乱飘,没个停留地,可就是不看自己。
    江衫屿第一次产生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在他那个母亲抑郁而死
    “张绪,就算你能还的起我也不会让你还的,毕竟我们俩人之间还有个孩子。”江衫屿放轻声音,生怕吓着他了。
    张绪当然知道自己的家人在找他,可这个家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那个赌徒丈夫,毕竟自己突然消失,怎么也联系不上,少了一个长期饭票是个人都会找一找的吧。
    “不,你还不起的,张绪。”江衫屿收敛了笑意,淡淡的看着张绪。
    江衫屿凝视着他的充满错愕的眼睛,摩擦着他的发丝:“宝贝,你会原谅我吗?”
    “张绪,你知道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吗?”江衫屿闻着怀里人淡淡的奶香味,尽职尽责的问道。
    张绪不愿看自己一眼,像是避着洪水猛兽一般。可江衫屿就是想难为人,就是想看他一脸惊慌无措的表情。
    “谢谢,谢谢江先生。”张绪被困在男人的臂膀之间,僵着身子回答道。
    莫名其妙,可又很新奇。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埋怨的。
    张绪被他面无表情的脸色压得喘不过气来,紧了紧圈着安安的两条胳膊:“江、江先生,那、那怎么办?”
    张绪后知后觉的涌起一股欣喜之意。
    张绪怔楞着,他极力想要遮掩的伤疤轻而易举的被撕扯的稀巴烂,张绪白着脸道:“江先生,不怪你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可是他也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
    他被吓得声音带着哭腔,僵着的身子又紧绷了几分,他不敢想象那个男人找过来的后果。
    顿了顿,又道:“张绪,对于你当时被绑架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我当时失忆了,把你全给忘了。”
    江衫屿道:“那个人以为你再也找不到了,就提起诉讼离了婚。”
    张绪讶然:“前夫?”
    他愚蠢而又天真的把这个问题又重新抛给了对面这个人。
    张绪白了白脸,瞅了瞅安安又瞅了瞅江衫屿:“江、江先生,我、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时都没有产生如此沉重的无力感,毕竟那个女人自生下他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母子二人的感情自然淡的很。
    江衫屿慢慢靠近张绪,用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腰,张绪受惊的一颤,也不敢吭声。
    江衫屿又道:“不过,他得到消息后可能就会和你复婚吧,毕竟他一直在找你呢。”这一盆冷水只浇的张绪心肝颤。
    江衫屿不想逼得很紧,毕竟这人看起来胆小的很,和他说话时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前,声音小的可怜,跟个鸵鸟一样。
    这时候江衫屿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和谁感情深过,他从小就被自身家庭环境所影响,父母商业联姻,感情淡薄,而父亲在外养着自己的白月光初恋过着他想要的生活,留江母一人卧冷榻徒生怨怼。他也从小便在骨子里深深刻下了薄情重权的念头,只有金钱和权利会真正属于自己,薄如淡烟的感情终究是握不住的。
    他现在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名为“感情”的牢笼里,既想挣扎却又心中无力难以冲出这个看似不堪一击却坚如磐石的笼子。
    “江先生,你不要告诉他好吗?他知道了会打我的。”
    江衫屿眼神暗了暗,一手把张绪的头按在了胸膛上,轻声安慰着:“好,好,你不要哭。”
    江衫屿见他不会回应,自顾自的说道:“你的前夫听说了你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来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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