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上位者?
    杨玄看过卷轴里的小说、电视电影,各种媒介的描述。以及这些年自己的亲身经历,汇总了一些认知。
    上位者依靠的是权力,这是基础。
    如何执掌权力?
    一个好汉三个帮,上位者也得有无数帮手,才能更好的行使权力。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御下。
    恩威并施,这是一个烂大街的结论。
    只有恩没有威,会被轻视。
    只有威没有恩,必然会引发反弹。
    威严不只是权势,还得有能力辅左。
    能力这一块,杨玄觉得自己不差。
    施恩这一块,杨玄把自己和伪帝比较了一下。
    伪帝最擅长的手段便是制衡,也就是权术。
    施恩,他用的是官职和赏赐。
    钱财,官职……这在杨玄看来更像是诱惑和买卖。
    朕给你官职,给你钱财田宅,你便效忠朕。
    这不是买卖是什么?
    这在管理上就属于激励。
    董事长出手,不是奖金就是升职。
    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说,最好的法子便是让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成长道路。
    北疆文武官员不少,杨玄尽量按照每个人的特长,有意识的去培养他们。
    甄斯文就是个例子。
    曹颖是个反面例子。
    锦衣卫不同,这是杨玄必须要紧密掌控的一个部门。
    杨玄通过赫连燕掌控锦衣卫,恩威也是通过她。
    金勋弄死了锦衣卫的两个密谍,杨玄把他丢给锦衣卫处置,这便是施恩。
    赫连燕等人带着金勋往后面去了。
    此刻北疆军已经控制住了城头,正在往城中攻击前进。
    韩纪问道:“郎君把金勋交给锦衣卫处置,想来消息传到桃县,锦衣卫上下会踊跃为郎君效死。”
    “上位者收买人心,施恩麾下,这是常例。可此事我并非如此想。”杨玄说道:“锦衣卫乃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哪怕是刘公等人也无法干涉。”
    这是桃县的一个特例。
    韩纪说道:“赫连燕对郎君忠心耿耿……”
    杨玄看了他一眼,韩纪莫名嵴背发寒。
    “许多时候,我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有始有终。咱们一起征战,一起面对困难,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可人心经不起消磨。权力是个好东西,能让人丢弃一切情义。明白了吗?”
    韩纪明白了。
    杨玄补充道:“王守便是个反面例子!”
    王守的最后必然是不得善终,这一点天下人都知晓,王守自己也知晓。
    “万胜!”
    这时城中传来了欢呼声。
    “儿郎们又有斩获了。”
    杨玄笑眯眯的道。
    韩纪悄然去了后面。
    十余锦衣卫的人正在用刑。
    堵住嘴的金勋被剥光了,浑身扭动,就像是一条蛆虫。
    赫连燕自然不会看一个赤果的男人,站在一边。
    韩纪招手,“有事寻你。”
    赫连燕走过来,“你一来,定然没好事。”
    “燕儿啊!”韩纪年纪能做赫连燕的爹,一声燕儿也带着老父亲的味道。
    “老韩,有事说事,别弄这些。”
    赫连燕冷笑道:“你对谁越亲热,多半就会给他挖个坑。”
    “老夫没想着坑你,就是想问问,锦衣卫如今听谁的?”
    “老韩你这是无事可做了?”赫连燕一怔。
    “老夫忙着呢!”
    韩纪摇头。
    赫连燕说道:“自然是听郎君的。”
    “哎!可老夫怎么觉着,锦衣卫就只是听你的呢?”
    “可我听郎君的!”
    “权力会让人忘却情义。”
    “我不会。”
    赫连燕很坚定。
    “北辽鹰卫历代统领的下场老夫不知晓,但想来十之八九都不得善终。长安镜台的首领老夫知晓,多没有好下场……知晓为何吗?”
    韩纪一脸矜持。
    “我最不喜的便是你这等卖弄。说实话,老韩,若是你将来不得善终,我觉着多与此有关。”
    韩纪打个哈哈,“说正事。”
    “是你先偏了。”赫连燕的目光缓缓转动,看向前方的杨玄。
    韩纪不会平白无故寻她说这番话,只有一种可能,这话来自于郎君。
    韩纪说道:“帝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管什么密谍。时日长了,鹰卫上下只知晓赫连红,镜台上下只知晓王守。帝王的密谍成了他们的工具,燕儿,这很危险。”
    权力诱惑人。
    “老夫断言,王守必死无疑。赫连红也不会有好下场。而你,这才刚开始,还来得及。”
    韩纪悄然而去。
    赫连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边上一个民夫路过,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妩媚笑容,脚下一滑,扑倒在地上。起来后,面红耳赤的道:“这地怎地这般滑?”
    城门开了。
    杨玄挥手,骑兵出击。
    三千守军死伤惨重,剩下的退入城中。
    “国公。”一个将领出城禀告,“残敌躲在百姓家中负隅顽抗。”
    “下不去手?”杨玄问道。
    将领说道:“城中百姓不信咱们的话。”
    “索云!”
    “在!”
    索云目光炯炯,“主人,此等事敢死营在行!”
    “去吧!”
    敢死营进城,消息不断传来。
    “敌军还在负隅顽抗!”
    “百姓在哭!”
    “百姓把敌军赶了出来!”
    “百姓主动砍杀敌军!”
    “百姓跪着高呼国公万岁!”
    “城中百姓欢欣鼓舞,请国公进城……”
    杨玄策马进城。
    城中百姓站在街道两侧,笑的和盛开的花朵一样……
    “见过国公!”
    连孩子们都在叫嚷,“见过国公。”
    索云浑身浴血过来。
    “你做的不错!”
    杨玄觉得这是个人才。
    索云跪下,“愿为主人征伐天下!”
    呵呵!
    老子的野心有那么明显吗?连特么的索云都猜出来了……杨玄干笑一声,“起来。”
    韩纪和老贼低声道:“郎君有些意外。”
    老贼说道:“说实话,索云都想为了郎君去打天下,谁不意外?”
    “这是本能。”
    “什么意思?”
    “郎君如今在长安的眼中便是叛逆,叛逆,自然不得善终。作为他的心腹,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逃不了。”
    “以前是郎君要诱惑他们和长安翻脸,以后就是他们主动和长安翻脸。谁不翻脸,便是大家的敌人。”
    “既然难逃一死,那何不如造反,兴许能成呢?”
    “成了,老韩你便是帝王的狗头军师。”
    “你便是御前头号盗墓贼!”
    “哎!老韩,要不要提醒一下郎君?”
    “无需如此,郎君会发现,自己的麾下和自己越发的贴心了。这样不好吗?”
    “惊喜?”
    “没错。”
    两个老鬼嘿嘿一笑。
    局中人杨国公当即入住官廨。
    两个侍女战战兢兢地来伺候。
    姜鹤儿此刻便是贴身小秘,吩咐道:“去烧水,郎君要沐浴。另外,准备吃食,不许弄什么精致的。”
    “是。”
    杨玄在翻看一本账册。
    “郎君。”
    姜鹤儿过来,“水烧好了。”
    “也好。”
    洗个澡,换身衣裳,随后吃顿饭,这日子,没谁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
    姜鹤儿没跟来。
    “这是傲娇了?”
    杨玄摇摇头。
    两个侍女站在浴房外面,微微福身,“国公。”
    声音很清脆。
    晚些便是这二人伺候他。
    推开门,里面满是水气,朦朦胧胧的。
    杨玄脱衣,进了浴桶。
    微烫的水刺激的他惬意的叹息一声,然后坐下去。
    背靠着浴桶的木壁,一双玉手轻轻按在他的脖颈上,顺着下滑,轻轻揉捏着他的肩头。
    舒坦!
    杨玄眯着眼,想着此战的后续。
    建水城破的很轻松,这和金勋轻敌的思想有关系。
    守军觉着自己少说能守半月,也想出了应对投石机的法子……留下小股人手监控,其他人避开。
    如此,投石机就算是废了。
    可这个法子有些馊,只想到了避开,没想到投石机还能抬高射界,越过城头攻击城中。
    后续攻打金山城等地,这一招就怕是不好使了。
    金山城一下,接着便是澄阳城。
    内州!
    杨玄轻轻拍打了一下水面。
    拿下内州,他便是大唐自武皇后,第一个攻占北辽州郡的大将!
    那只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这是要搓背,也是马杀鸡最精彩的部分。
    杨玄身体前倾,那双手缓缓滑下去。
    “手法有些生疏啊!”
    杨国公不大满意,身后那双手就用力了些。
    而且还按捏着嵴柱两侧的肉,酸麻酸麻的。
    爽啊!
    杨国公闭上眼睛,“悟性挺强的。”
    “嗯!”
    身后的侍女应了。
    一只手缓缓绕到了前方。
    泥煤!
    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杨国公觉得侍女过分了。“收回去!”
    那只手不但没收,还在他的胸前推拿了一下。
    杨老板倒吸一口凉气,“你!”
    他勐地回头。
    水气中,一张妩媚的脸。
    “燕儿!”
    赫连燕笑道:“不知郎君觉着如何?”
    竟然是她?
    杨玄干咳一声,“还行吧!”
    赫连燕给他揉搓着。
    二人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燕开口。
    “那年我跟着郎君和皇叔去了宁兴。郎君是使者,皇叔是阶下囚。那一路,我走的很艰难,觉着前途茫然。”
    杨玄闭上眼睛,听着那妩媚的声音在说着。
    “我从小就知晓自己是寄人篱下,知晓若是不懂的变通,不懂的看人眼色,迟早会被弄死。所以,我从小就会讨好皇叔,他一个眼色,我便知晓他想做什么……”
    “你越如此,他越猜忌你。”这是杨国公从上位者的角度看到的问题。
    “是,可那时候顾不得了,只想着活一天算一天。
    我就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想着大富大贵,只求宁兴的贵人别想起我这个人。
    皇叔被解送宁兴,我失去了羽翼,觉着此生大概会在宁兴某个地方落寞度过。
    没想到的是,峰回路转,皇叔竟然成了皇太叔。
    我知晓他太多东西,所以,必死无疑。
    那时候,我想了许多逃跑的法子,可没一个法子超过两成把握。最后我想到了郎君。”
    “我也很好奇,按理,你该是我的对头,为何求助于我呢?”杨玄至今依旧有些不解。
    他觉得,可能是赫连燕走投无路了;又或是她觉得北辽人都想弄死她,唯有他这个大唐人和她没有利害关系。
    赫连燕轻笑了一声,“因为郎君俊美啊!”
    呃!
    杨老板瞬间觉得身体有些发飘。
    美人儿的赞美比肾上腺素还给力。
    但还是要谦逊一下,“不是说女人看男人是先看人品吗?”
    “不,对于女人而言,她们看男人,第一看的是容貌。”
    原来,都是外貌协会的。
    “后来,我就跟着郎君来到了北疆,直至执掌锦衣卫。”
    赫连燕轻轻揉捏着杨玄的身体,“锦衣卫专职打探消息,对内,还得盯着文武官员,盯着整个北疆。
    这权力大的吓人。时日长了,谁执掌锦衣卫,谁的手中就握着无数上位者的隐秘。一旦用这些隐秘要挟,弄不好就会成为权臣。”
    杨玄默然。
    赫连燕说道:“可我是个女人啊!”
    杨玄继续沉默。
    “我也想生个孩子,不说有阿梁那般出色,但只要康健,我就会欢喜不已。为此,我愿意丢下一切,只为陪绑那个孩子,以及,孩子的父亲。”
    那只手按在了杨玄的胸前。
    杨玄伸手,轻轻的按在手背上。
    身后,赫连燕轻声道:“郎君一直以来都不肯对我假以颜色,我不信郎君不喜我的容貌。再有,我在郎君身边时日也不短了,情义也有了。按理,郎君也该收了我吧!可郎君……”
    杨玄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郎君从不强迫女人做什么,这一点是我所敬佩的。郎君一直按兵不动……”
    其实,许多时候是蠢蠢欲动……杨玄不禁低头。
    “不就是想让我主动说出来吗?”
    赫连燕俯身,在杨玄的耳畔,曼声道:
    “我,爱慕郎君。”
    ……
    国公洗澡的时间长了些。
    出来后,看着精神不错。
    只是后续出来的赫连燕,衣裙湿了大半。
    姜鹤儿站在台阶上,撇着嘴。
    赫连燕走上来,“做什么怪模样呢?”
    “你对郎君下了毒手!”姜鹤儿心中莫名发酸。
    “下手是下手了,不过,是我!”
    姜鹤儿一怔,赫连燕顺手摸了她的臀儿一把,娇笑着进去换衣裙。
    “是你?”姜鹤儿不解。
    杨国公歇息了一日,第二日巡查军中
    初战告捷,诸军人马如龙,士气高昂。
    老贼前来请战,“郎君,小人愿领军攻打金山城!”
    裴俭请战,“郎君,老夫愿率军先登!”
    老贼见是裴俭来争,心中不禁有些沮丧。
    老夫打不过他!
    杨玄开口。
    “此战,攻心为上!”
    众人愕然。
    ……
    一辆马车在数十骑兵的护卫下到了建水城外。
    赫连燕在等候。
    “国公令你前往!”
    车里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知道了。”
    车帘掀开一些,吴珞看了一眼建水城,眸色复杂。
    “久违了。”
    ……
    月底了,好像是双倍月票,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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