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鸿业的喜怒无常,纯属是被叶无双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击,打乱了分寸。
    面对大势已去的局势,他的抗衡皆是垂死挣扎,虽然此次征讨叶无双,战局优势暂时由他掌控。
    但是看到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昔日旧部,众叛亲离的局面,让他感到了一个古稀老人应有的凉薄人情。
    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千面女郎青鱼,自小就在他的掌控下成长,虽也不曾独立派她出去执任务,但每次命令她都能对自己言听计从,从不敢有半点逾越。
    然而这次,青鱼虽然出色的完成任务,但是她的过分优秀,让司徒鸿业深深的感到了青鱼不受控制的一面。
    她有能力,有想法,甚至为自己解决了自己都应顾不暇的麻烦,其深谋远虑的境界显然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
    如果这是在之前自己稳操大权之际,青鱼这么做,他定会对青鱼大加赞赏,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没底气操纵这等优秀的干将,只怕她稍有想法,就能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届时,青鱼的杀伤力,只怕比叶无双更甚!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对自己顺从,安分的下属,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干将!
    青鱼何等聪明,她在司徒鸿业言语间的逐渐转凉中,就听出了弦外音。
    也怪自己只顾讨好,却忘了结合现下的局势去说话。
    她意外得来的万年血珀,可配置丹药,拥有延年益寿,维持青春美貌的奇效,原本想留着自己享用,但是眼见司徒鸿业对自己产生不满,青鱼哪敢怠慢。
    顺势就呈给司徒鸿业,以求自保!
    “父亲,您看这万年血珀中间,是一条生着血红犄角的雏蛇,相传这是蛟龙幼体,其体内暗结金丹,虽然小,但存于幼体之内的是金丹灵核,其功效与长势比成型的金丹更易被人体吸收!”
    青鱼仔细的介绍着自己手中的宝物。
    “真是好东西,我也只在《红门鉴宝录》里见过类似的宝物,那颗收录于长老密室的血珀,成色与核体却没这么好!”司徒鸿业见到这宝贝,昏黄的老眼里冒出精光,双手微微颤抖。
    见过不计其数宝物的他,自然知道,这等万年血珀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稀世奇珍。
    从它周身散发的灵气和煞气,不难看出,这血珀在千万年的流传当中,经历了多少轮回争夺,为它横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若要用它炼药,当需净化掉它身上的煞气才行!
    红门顶级的长老修士,都有练就长生不老药的偏方,而这血珀,正是偏方中最为主要的药引,药引的好坏,直接决定了长生的年数。
    所谓长生不老,也是有年限的,就像西游记里大家想吃的唐僧肉、人参果、蟠桃等物,也只是说能够长生不老,却没人说过能永生不老。
    那些传说中的长生之物,本源不同,给与生命里的能量多少也不尽相同。
    但无论能量多少,它都是神界主导者控制众仙的稀缺物质,时至今日,这亦是红门让众信徒对他们唯命是从的法宝。
    人世间拥有了财富权利的人,何人不想长生的?秦始皇如此,世人亦是如此!
    但凡有个犟种出现,那也必是生活不尽人意,活的没有期待之人。
    司徒鸿业捧着这枚能够炼制长生之药的血珀,喜形于色,但是很快,他的喜悦之情慢慢暗淡,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合上装有血珀的锦盒竟将它交还青鱼手上。
    这一变故,不免让青鱼大惊。
    原指望用这稀世珍宝,在司徒鸿业面前为自己博一个忠心不二之名,怎的向往长生义父,竟能舍得放下这等宝物。
    “父亲……您不是说这血珀,好过红门长老密室里的任何一颗吗?”青鱼不甘心的问道。
    司徒鸿业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错,以它炼制的丹药,定能比普通药引让寿命延长数倍!”司徒鸿业淡淡的说道。
    “那不正是父亲想要的吗?”青鱼疑惑的问道。
    “那是以前,该死的叶无双出现以前,我只要稳坐这红门之主的位置,安稳等待正常卸任后,自然能进入长老席,就有资格进入红门福地,长生秘术及至高武道秘籍,应有尽有!”
    “可是现在……就算杀了叶无双,我这红门之主的位置,也坐不稳了,还妄想什么红门福地?入不了红门福地,要这物又有何用!”司徒鸿业越说越气愤。
    司徒鸿业说完,青鱼眨着一双智慧的眸子,没有马上搭话,而是看着司徒鸿业,咬了咬嘴唇,看向别处,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司徒鸿业虽然没有收青鱼的血珀,但是这份大礼确实让他对青鱼的戒备心减少一半。
    “父亲,女儿不懂,你为何如此惧怕那些老家伙?”青鱼指的自然是红门长老。
    “他们等级最高的,也不过是从您这个位置爬上去的,已然没了主管红门的实权,又凭什么干涉您的权利?”
    “还有您让我嫁的那个卫墨,虽说是长老的子孙,但是据我所知,他至死也不过是个突破两道雷劫的天神元婴境,实力甚至还不如科萨索隆……”
    青鱼不着痕迹的煽风点火道,她边说,边仔细观察司徒鸿业阴晴不定的表情,以防自己言语有失,或者情绪的表达不到位。
    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让她虽然置身于红门之中,却对红门高层的秘密,没有机会探究一二。
    利用司徒鸿业这个特殊时期,倒是可以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一些了解,也不至于在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中变得被动。
    司徒鸿业听青鱼这样问,对于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不公平的待遇,他显然有些动容,苍老的脸上显出阴晴不定的神色。
    “红门人终其一生,为红门兢兢业业,削尖脑袋一级一级的往上爬,为的不过是功成身退后,进入红门福地。”
    “在外人的眼里,红门福地是我们奋斗的终极目标,却不知,那里,其实是一个开始,天堂般美好生活的开端,一个拥有无上能量和长生的开端,可以说,去了那,我们就再也不用畏惧死亡,不用畏惧敌人,不入元婴天神境也可无敌于世间的存在!”
    司徒鸿业向往的说道,仿佛那才是他终其一生的追求。
    待到说完,他憧憬的神情才重回现实。
    “而那些你看到的,听说的长老,是像我一样,曾为红门付出过很多的人,他们只是名义上身退,实则却是掌握了红门命脉,和所有红门上层人的生死!”
    “而红门这个在中西方称霸,接近无敌的组织,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那金字塔顶端、小部分人收集能量的一个工具!”
    青鱼闻言,神色一惊:“您是说,包含您在内的所有红门人,只是他们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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