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演了。起来吧!”
    李世明的脸色由阴转晴。
    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最怕就是阴在心里。
    君臣相疑,可是大忌。
    李世明是相信长孙无忌的,他相信长孙无忌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但是,万一呢?
    从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是长孙无忌透露给太子的之后,内心怀疑的种植就如同野草般蔓延。
    他不想怀疑长孙无忌。
    但是又不得不怀疑。
    要知道。
    就是因为长孙无忌把他的行踪泄露给了太子,他差点儿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艘乌篷船上。
    真要追究起来,他那次面对的危险,就是长孙无忌引起的。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所以……
    李世明现在是看到长孙无忌就来气。
    就是这个家伙,嘴巴没把门儿的,险些害了自己的命。
    “谢陛下!”
    长孙无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就刚才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衣领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很清楚,那个瞬间的惊险。
    从地上爬起,长孙无忌有些感激地看了杜如晦一眼。
    老杜这人不错啊。
    要不是他把这事儿给挑明了。
    他长孙无忌以后怕是跟陛下之间,有着一道永恒的隔阂了。
    其实在发现,太子殿下干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得过这一关。
    这一关过去了,就一切如常。
    这一关要是过不去,那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辞官还乡了。
    “说吧,你不好好地在长安处理政事,跟着太子跑到洛阳来瞎胡闹什么?”
    李世明问道。
    “陛下,我也不想跟着太子胡闹啊,但是……太子他,您是知道的,我不看着点儿,说不定就被那些世家给骗了。”
    长孙无忌一脸的恳切。
    像极了一个维护太子的好舅舅。
    “是啊,那些世家太不是东西了,他们居然敢买凶劫杀陛下。”
    杜如晦在旁边来了这么一嘴,一下子就把黑锅丢给了太子背后的那些世家。
    对。
    没错。
    都是世家们干的。
    跟太子没有关系。
    长孙无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然后对着李世明,就是一通小报告。
    全都说的是什么范阳卢家,陇西李家他们怎么不是东西。
    都背着太子殿下,干了些什么坏事儿。
    反正都找到了背锅的了。
    一件是背,一万件也是背。
    反正就是,只要是好事儿,都是太子殿下自己干的。
    可只要是坏事儿,那都是长安的那些世家子弟,背着太子干的。
    太子能有什么错?
    他还是个孩子啊!
    “行了,你们就不要为那个孽子开脱了。”
    李世明挥了挥手,说道:
    “太子是个什么德性,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是该他的责任,他跑不了,不是他的责任,我也不会硬往他身上加!”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两人,很识时务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要找人背黑锅的是你!
    想要给太子开脱的也是你!
    怎么到最后,都……
    做臣子好难啊!
    “无忌啊,这次叫你过来,知道是为什么吗?”
    把太子的事情给定性之后,李世明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开始跟长孙无忌聊起正事儿来。
    “知道!陛下叫臣过来,肯定是要让臣带兵退回洛阳城去。陛下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长孙无忌推己及人,自己不想带兵过来打瓦岗寨,就以为……
    “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让你退兵吗?”
    李世明道:“你就这么把兵给退了,回去怎么跟那些出兵出粮又出钱的世家大族交代呢?”
    “那陛下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最近一直都在猜,李世明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直都没有猜明白。
    他知道,现在机会来了。
    陛下要给他分派任务了。
    “很简单,我这边做一个陷阱,你带着人钻进来……”
    “明白,到时候我就带着几大世家的府兵,全军覆没,让他们在洛阳城干瞪眼。”
    长孙无忌抢答道。
    在他看来,李世明如果想要对付世家,现在也是该收尾的时候了。
    “全军覆没不行!”
    不曾想,李世明摇头否定了他的话。
    “为什么啊?陛下,这里差不多就是几大世家的老本儿了,只要把这些府兵都给收拾了,长安城的那些世家,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陛下您运筹帷幄,布局了这么久,不就是……”
    “是,我是想要收拾那些世家,但是仅仅是那些世家,还远远不够啊。”
    说到这里,李世明的眼睛贼亮。
    “不够?”
    长孙无忌一脸疑惑。
    除了大唐的那几个不听话的世家,陛下还想要收拾谁?
    还有谁值得陛下弄这么大阵仗来收拾?
    “嗯,不够。”
    李世明点了点头,道:“所以,无忌啊,你还得回去,继续陪他们演下去。”
    “还要演?”
    长孙无忌一脸苦笑。
    他本以为,从洛阳出来,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即便是不能够跟组织顺利会师,怎么着也能够继续打酱油吧?
    现在好了?
    以前是打酱油的状态,先要做事儿就做事儿,不想做就看着。
    现在居然有演戏的任务了。
    “能不去吗?”
    说实话,长孙无忌真的不想,再回去,陪李承乾那个幼稚鬼演戏了。
    “你说呢?”
    李世明瞪眼说道:
    “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要以为就这么算了,我的行踪是能够随便透露给人的吗?”
    “行了,陛下,什么都别说了,上刀山下火海,您请吩咐!”
    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明提这茬。
    那还能够推脱。
    不管是有多难,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谁叫他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哈哈哈哈,不要这么悲壮!”
    李世明笑着伸手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说道:“你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回去继续向几大世家要钱,要粮……他们不是钱多粮多吗?
    榨取了我大唐民众那么多的血汗。
    是时候还奉献一些出来了。”
    “这个……没问题。”
    长孙无忌点头。
    这个真没问题。
    要钱要粮的事情,他门儿清。
    “还有……”
    “还有?”
    “无忌啊,你不要这么激动,让你做点儿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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