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任,你要是去了就去,反正我已经是通知你了。又不是吃你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贺总,你发动好车子,我打几个电话,咱们一块去往酒店。”看的出来,这个副主任不大抬举正主任。
    贺丰收回到车上,给酒店安排了一下。不一会儿,牛素梅笑吟吟的过来,拉开车门进来。
    “郑主任呢?”贺丰收问。
    “他一会儿骑他的破自行车去,说是不放心把自行车放这里,怕有人给他偷了。一个破车,五十块钱不会有人要。走吧。”牛素梅说。
    快到好时代酒店了,牛素梅说:‘估计他们几个要等一会儿才去,你说了,要拉住我兜兜风的,正好,咱们转一圈去。’
    “往哪里?”
    “方向盘在你手里,哪里都行。”
    不能去远处,贺丰收就开着车沿着鹤鸣湖的环湖公路走,路上有不多的车辆和散步的人,牛素梅打开窗户,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牛素梅一脸灿烂的笑:“贺丰收,你到镇里想干啥工作,给姐说,书记镇长那里你放心,我给你提要求。”
    “刚上班,啥都不懂,干啥都行。”
    “要不,你就呆在党政办吧,跟着我。”牛素梅说。
    “你都负责哪方面的工作?”
    “党政办吗?啥事都管,啥事都不管,主要是上通下达,给书记镇长搞好服务。”
    “忙不忙?”
    “有忙的,有不忙的,忙的忙死。不忙的裤裆里晃荡。”牛素梅说。
    “啥意思?”贺丰收知道镇里干部粗鲁,但忍不住问。
    “闲悠呗。”
    贺丰收笑笑,牛素梅也笑笑。“我看郑主任挺忙的。”
    “他是瞎胡忙,在党政办二十年了,连一个副科都没有混上。办事死劲。自以为才高八斗,会写几个小豆腐块,除了书记镇长,闲人不理半个,每一次提拔都是陪练。”
    “镇里一般那些人容易提拔?”
    “其他乡镇都是党政办主任靠前,红沟这里不一样,以前是计生办主任,这几年乱了,招商办主任、综治办主任、纪委副书记、旅游办主任、工作区区长、妇联主任,都有可能。”牛素梅说。
    “郑主任提拔不了,也影响你了。郑主任提拔了你就是正主任了,过不了几年就是副科了。”
    “本来想着在党政办,等郑洁敏提拔了我就顺理成章的接住,可是郑洁敏是一个窝囊货,一直提拔不了,我是大姑娘等成小媳妇,再下去我就是老太婆了。我已经给陈书记说了,再干两个月,不行了我就当妇联主任去,妇联主任的活不忙,有机会了不影响提拔。陈书记答应了。”牛素梅说,看来他和陈书记的关系不错。
    “妇联主任的位子空着?”
    “没有啊,让她给我让出来不就行了。”牛素梅轻飘飘的说。机关里水深,贺丰收看了一眼牛素梅,没有多问。
    “老弟,你以后要是想走行政的路子,给你姐说,我知道镇里曲里拐弯的事,给你指点指点,少走好多弯路。”
    “谢谢姐了。”
    “叫我说,你是自找苦吃,千万不要来机关里,没有一点意思,还是当老总舒服,自己挣了钱,想弄啥弄啥,想弄谁弄谁。”牛素梅“呵呵”笑着说。
    汉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这里的方言,一个弄字,可以涵盖一切的动词,就凭你想像了。
    “钱难挣屎难吃,当老总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潇洒,还是你们公务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只要没有太大的野心,幸福指数最高。”
    “那是你不了解公务员,上面的公务员我不知道,反正镇里的公务员一点不幸福。对了,贺丰收,你有对象没有?”
    贺丰收笑笑,“现在没有考虑这件事。”
    “你要啥条件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以后再说吧。”
    “你们这些生意人,手里有几个钱,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夜夜新郎,是不是想多玩几年,玩腻了,玩累了,不想玩了,就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当媳妇,给你们生孩子传宗接代,伺候父母行孝当老妈子。”
    “姐,其实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趁着你还没有完全腐烂,赶紧给你介绍一个人管着你。我看你和他们不一样,有的人,手里有几个钱,鼻子都长到额头上了,看不见下面的人了。”
    两人说着,又回到了好时代酒店,贺丰收领着牛素梅进包间,走到楼梯上碰见宋轶媚,贺丰收问“客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十几个。”
    “赶紧上菜。”
    “什么标准?”宋轶媚问。
    “你们最高的标准呗。”牛素梅接着说。
    宋轶媚不知道贺丰收后面跟着的是谁?白了牛素梅一眼。贺丰收不好再改变,就说“最高标准。”
    “是记到公司的账上,还是你个人的账上?”宋轶媚问。
    贺丰收迟疑一下,这个宋轶媚真是,同着客人问这些,就没好气的说:“记到我个人的账上,月底从工资里扣除。”
    “好的,贺总,您请,贺总客人到,姑娘们,接客了。”宋轶媚阴阳怪气的叫。
    走了两步,牛素梅轻声说:“老弟,你这里咋像进了怡红院?是不是每一个客人来了都是这样的?”
    “今天是最高标准,只有你享受了这么一嗓子。”
    进屋,这是酒店最大的包间,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除了认识郑洁敏,其他的人一个不认识,有两个多少有点面熟,十来个女人,七八个男士。
    “各位都来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贺丰收贺总,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今天他第一天上班,就想着给各位大哥大姐见见面,不成敬意,一会儿大伙不要不好意思,吃好喝好。”牛素梅俨然一个女主人。
    “来,贺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计生办主任······”
    牛素梅介绍了一圈,贺丰收几乎没有记住一个人的名字,不过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副科级领导,多是中层干部,还有两个司机,几个一般干部,官最大的就是郑洁敏了。
    推推搡搡的坐下,贺丰收坐在了主陪的位子,右手是郑洁敏,左手是牛素梅,其他人都很拘谨的坐了。
    菜上来了。后面一溜跟着十几个姑娘,姑娘都是清一色的粉红旗袍,露着光洁的大腿,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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