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90年,1月。
    约克市,下城区,一间不起眼的出租屋内。
    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从出租屋唯一的房间内传出来。
    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中带着极端的痛苦和恐惧。
    客厅里,一个男青年被绳索紧紧捆在沙发上,脸上遍布泪痕。
    尽管他已经极为疲惫,绳子已经把手脚磨出血,嗓子都喊破了,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房间,他的妻子就在里面,承受着一个恶魔的折磨。
    男青年不明白,妻子的惨叫和自己的痛骂狂吼那么响亮,为什么周围的邻居都没反应,好像完全听不见。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逐渐停歇,直至消失。
    很快,房间内走出来一个男人。
    大概三十岁,一头灰发,五官深邃,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匀称,沾满刺目的鲜血。
    灰发男人走到茶几前,拿起水壶仰头往嘴里灌水,溢出来的水冲刷着胸膛,将鲜血刷出几道痕迹,露出一个骷髅的纹身。
    男青年用极为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灰发男人,张了张嘴,可是已经喊破的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喝完水,灰发男人低头看着男青年:“是不是担心你老婆了?别担心,一会我就把她重新拼装起来,一定会比原来更加完美。”
    说着,他用手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一个很夸张的笑容:“抱歉,我饿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吃掉几块,你不介意吧?”
    “啊……啊……”
    男青年张大嘴巴,发出瘆人的叫声。
    他疲倦的身体又迸发出一股力量,拼命的挣扎起来,手脚上已经凝固的伤口重新被绳索磨破。
    灰发男人露出感动的表情:“你也喜欢我的艺术吗?没关系,马上就轮到你了。”
    哐!
    原本紧锁的大门,骤然被推开,把灰发男人吓一跳。
    男青年极力仰起头往外看,眼神升起一股希望,难道是邻居们听到动静后报警,治安官终于赶来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
    他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浓郁血腥味,用冰冷的目光盯着灰发男人:“温德尔,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不守规矩。”
    温德尔连忙摆出讨好的表情:“王腾,别生气啊,我只是等太久了无聊,所以出来找点乐子而已。”
    “找乐子?”
    王腾低沉的语气透露出一股不满:“从这些普通人手里找乐子,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我说过,不准再对普通人出手。”
    沙发上的男青年见到两人是同伙,本来已经绝望到极点。
    此刻听王腾这么一说,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希望,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我忍不住嘛。”
    被训斥了,温德尔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委屈:“看着这些鲜活的肉体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的双手就忍不住发痒,你不知道,人体拆碎后重新拼凑起来,会变得更加完美……”
    温德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沉醉,手舞足蹈起来。
    “够了。”
    王腾冷声打断:“给你十分钟时间收尾,我在酒店等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沙发上的男青年一眼,完全无视那双可怜的求助眼神。
    温德尔走到沙发前,一脸歉意道:“抱歉啊,我得离开了,不能让你体验到我的艺术了。”
    一边说,一边在男青年绝望的眼神中,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
    穿上衣服的温德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温文尔雅,就像大医院里的主治医师,拥有知识分子的气质。
    实际上,他以前的确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只是为了追求艺术而放弃了工作。
    在酒店前台暗送秋波的眼神中,温德尔回到暂住的酒店房间内。
    王腾正在房间内上网,见到温德尔回来,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原来杨尚勇四个月前就死了,他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们今年至少缺三十个纯净灵魂。”
    温德尔在王腾面前坐下,面露惊讶:“四个月前就死了?蜂巢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杨尚勇在组织内部,属于最低的工蜂级别,专门负责采集纯净灵魂,需要定期向蜂巢汇报行踪。
    如果四个月前就死了,蜂巢应该早就把消息传给他们这两个专门回收灵魂的人员身上。
    “因为他的死亡被掩盖了,如果不是我们来到约克市,可能一直被瞒在鼓里。”
    王腾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眼中闪烁着感兴趣的色彩:“你猜,是谁掩盖了杨尚勇的死亡?”
    温德尔正在拿着一个苹果,用手术刀削皮,随口道:“是谁?”
    “陆云瑶。”
    “什么?”
    温德尔在吃惊之下,把苹果皮给削断了,他顾不上这个,连忙扭头看着同伴:“上个月导致计划失败,让蜂巢震怒的那个女人?”
    “没错。”
    王腾嘴角微微翘起,一贯阴沉的语气出现一丝兴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发现她的线索,她动用权限掩盖杨尚勇的死亡,一定有什么目的。”
    温德尔询问道:“要不要上报给蜂巢?”
    虽然蜂巢对陆云瑶的悬赏很高,可她也不好惹啊,听说是储备干部。
    王腾瞥了他一眼,十分嫌弃:“蠢货,我也是储备干部,你在怕什么?何况她现在不可能在约克市,如果我们通知蜂巢,蜂巢也会命令我们弄清楚她掩盖杨尚勇死亡的目的。”
    温德尔明白了,与其上报后等待蜂巢的命令,还不如自己行动。
    成功了,还能得到一点功劳,万一失败了,也不用承担责任。
    “听你的。”
    温德尔重新开始削皮:“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两人搭档的时间不短,一直都是王腾在出主意。
    王腾开始向蜂巢申请权限,着手调查杨尚勇的行踪日记。
    杨尚勇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定期向蜂巢上传自己的行踪日记,方便蜂巢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他的行踪日记已经被陆云瑶删除干净了,不过数据库提供了恢复功能。
    如果不是陆云瑶的事情,谁也不会在庞大的蜂群中,注意到杨尚勇这只小小的工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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