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豹打开剃头铺的门,看着满屋的理发器材,不由得一声感慨:“伙计们,不是我忘本,实在是今后不再给人剃头,用不上你们了!不过呢,在把你们送出去之前,我们最后再合作一把!”
    然后,他大声招呼包租公:“老爷子,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包租公十分奇怪:“酱爆,你先前一直都叫我‘包租公’的,今天怎么突然改了称呼?”
    江豹笑道:“以前,我是你的房客,你是我的房东,所以才叫你‘包租公’。我今天就要退房,你就单纯只是我的长辈,称呼自然也要改了!”
    他心里说:“很有可能,某一天我会叫你杨过!谁让你夫妻俩当年号称过‘神雕侠侣’呢?金庸老爷子真会编,星爷也真也用!”
    江豹这么一说,包租公也有点感慨:“铁打的城寨,流水的房客!这些年,我的房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有你是最有出息的。只可惜,我才刚刚看到你出头,你却要搬走了!”
    江豹说道:“看来你老爷子也不想让我走!那你能不能让我达成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江豹向着城寨里的众邻居一指:“这里的男房客,哪一个我都给他们剃过头,唯有你,我一次也没有剃过。今天,我想给你剃一次,以后不会有遗憾!”
    包租公不由得哑然失笑:“酱爆,你这个愿望还挺奇特!可是,我如果让你剃了,短时间内就没法去摩尔丝了!”
    江豹狡黠一笑:“我知道,你去摩尔丝,是想和叶嫩调情。我可以给你剪得短一点,过几天就长起来了,不会耽误你太久。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包租婆,把你在摩尔丝的事告诉她!”
    包租公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你小子,为了完成一个奇特的愿望,居然来威胁我!”
    江豹把理发的转椅掸了掸:“我不过是想完成一个小愿望而已,你何苦拒绝我?”
    “好吧!怕了你小子!”包租公顺势坐在转椅上。
    江豹让阿星打来热水,他要给包租公洗头。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摸包租公的脑袋了。
    “酱爆这小子真奇怪,怎么处心积虑地要给我剃头,看来我得防备着他!”
    这是包租公大脑中出现的信息,被江豹及时捕捉。
    江豹心想:“这老家伙戒备心还挺重!如果我直接提太极拳的话,他以为我在试探,是揭他老底,他很可能会翻脸,直接离开。要不,我找个话题,慢慢引到太极拳上吧!”
    对他来说,找话题、编故事根本不算回事,谁让他前世是写网文的呢!
    “老爷子,你今年多大了?”江豹一边洗一边问道。
    “五十七了!”包租公感叹道,“眼看着就要到花甲之年了!”
    “老爷子也是从大清朝过来的吧!”
    “那当然!当年我也是个热血汉子,亲身经历了甲午之辱、公车上书、庚子之变。只可惜,我势单力薄,改变不了……”
    说到这里,包租公突然回过神来:“我跟你们年轻人讲这些干什么?”
    “我爱听啊,谁让我没文化呢!”江豹笑道,“对了,我听说书的讲过,清朝的第二个皇帝叫黄太极。这个名字好怪,难道他姓黄,练过太极拳吗?”
    终于提到太极了,江豹不由得心跳加速,生怕包租公以为他别有用心,因此翻脸。
    好在,包租公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哈哈大笑:“他练过屁的太极拳!我告诉你吧,皇太极是女真人,他姓爱新觉罗!”
    “那应该叫爱新觉罗.太极!”
    “呵呵,太极也不是他的名字。皇太极本名喝竿,因为他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身份尊贵,别人尊称他浑台吉。台吉的称号与贝勒、贝子差不多。后来,有汉人投降女真,为了讨好喝竿,把浑台吉改成汉字皇太极,以示大吉大利,该当继承皇位!”
    “嗨,我还以为他练过太极拳呢!听说书的讲,皇太极马上得天下,我还以为他像杨露禅那样的英雄呢?”
    包租公嘿嘿一笑:“杨露禅,哼,也就那样吧!”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里闪过无数当年练功、比武、上阵厮杀的场景,甚至还有神雕侠侣叱咤江湖的翩翩神彩!
    江豹在复制这些场景片段的同时,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和钦佩:“大丈夫当如是也!”
    但是,包租公很快就从过往中回到现实:“你小子不过是剃个头,怎么这么多的废话?快点,别耽误我给老婆做饭!”
    “是,老爷子,我快得很!”江豹连声答应。
    在剃头这一块,他堪称“快刀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包租公的头发收拾好了。
    包租公看了看镜子,十分满意:“你的小子手艺不错,可惜,你这里条件太差,我永远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剃头!”
    江豹笑道:“你老还是喜欢叶嫩那样的,随你怎么动手动脚,只要给小费,人家从来不反抗!”
    “快闭嘴,别让邻居听到!”包租公恨不得来捂江豹的嘴。
    “行,行,我不说了!我们这就离开,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乱讲!”
    “好,祝你一路高升!”
    “谢谢你奈!”
    江豹目送包租公上楼,立即从墙角的煤炉里掏出装有现金和金条的床单,又放进一个藤条箱里。至于那个记录着万顺洋行黑料的小本本,他塞进了贴身的衣兜。
    然后,他开始支使阿星和阿骨:“你们过来看看,帮我收拾一下!”
    其实,这个房间里剩下的东西他已经看不上了,索性全让阿星他们搬到外面。
    “大叔、大婶们,快来看啊快来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江豹承蒙诸位高邻照应,现在我离开猪笼城寨,很多东西已经用不上了,大家看看,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江豹这一嗓子,顿时引得邻居们都过来围观。
    “酱爆,你是卖还是送?”江豹的前准岳父老宏第一个问道。
    “当然是送!我怎么好意思向邻居们收钱?”
    “这个能转的椅子我要了,脸盆我也要,剃头的剪刀我也要,给我家金宝用,让他也学剃头,接酱爆的班!”
    有人问道:“老宏,你儿子一天没学过,就想给人剃头,那不剃成狗啃一样!”
    “瞎说,我家金宝跟酱爆学玩了好几年,看都看会了。我把这些家伙什接过来,让他在我的头上再练几天,就能开门营业了。到时候,我再把这个剃头铺租下来。等金宝长大,有个职业,也能顶门立户娶媳妇!”
    “好吧,你要剃头的家伙什,我就拿点别的,这个木床不错,我要了!”
    嬉笑声中,邻居们我一个煤炉,你一张凉席,他一床裤子,很快就把江豹的东西“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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