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豹猜得不错。
    何家人只商量了一会儿,何其正就出来征求江豹的意见,想要后天给他们完婚。
    江豹自然没有话说。他在这个世界又没有父母,在女方家完婚跟在自己家其实是一样的。
    至于香江那帮兄弟们,有机会请大家吃一顿就行了,又不需要举行婚礼。
    大事定下,具体细节有的是人来做, 江豹与何可人这两个当事人反而成了闲人。
    ……
    在苗寨后山的一处石林中,一对情侣正携手游玩。
    从科学上来说,石林是喀斯特地形地貌的一种典型的表现形式,但是,在晚清之前,很多人根本理解不了, 自然穿凿附会, 将之表现为他们能理解的各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何可人一边走, 一边给江豹讲解:“这个山谷是我们五毒教历代祖师的埋骨之地,他们以为,只要占住这里的风水,就能让五毒教延续千年!”
    江豹问道:“五毒教迄今为止,应该有一千年了吧!”
    “何止一千年,从唐朝的时候就有了!”说到这里,何可人一下子明白了江豹的意思,“你是说,五毒教撑不了几年了?”
    江豹笑道:“昨天进寨时,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在官府的眼里,你家就是匪!”
    “是的,我的确这么说过,而且,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家不仅是匪,还有更多的背景。用阿妈的话说,我爹是族长,是寨主,是五毒教主, 是县太爷的把兄弟,又是这一片的商会把头,还是本地所有土匪的大当家。其实,不光是阿爹,就是我的爷爷,以及历代祖宗,他们基本上都是多重身份!可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江豹说道:“在清朝及以前,你们家是不是经常受到朝廷的围剿?”
    “是啊,怎么了?”
    “我分析一下,你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
    “好的,你说,我听呢!”
    江豹缓缓说道:“在过往的几个朝代,无论谁来剿灭你们,因为你们家在衙门里也有关系,朝廷的大兵还没到,你们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是啊!就拿阿爹来说, 他跟前后好几任县太爷都有交情, 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早就知道了!”
    “然后, 你家的祖宗登高一呼,整个家族及周边的寨子都会团结一心,共同对抗朝廷!”
    “那当然,阿爹是族长,又是寨主,附近的土匪都听他的,连商会都给我家送来战争所需要的一切物资。所以,上千年来,我们家一直屹立不倒!”
    江豹笑道:“那是以前!冷兵器时代,士兵们用的是刀枪和弓箭,他们惧怕你家的毒气,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用箭射。所以,你们寨子一直平平安安。可是,你想过没有?现代战争用的都是火炮,可以以几十里外发射炮弹,直达寨子中心的!”
    何可人问道:“有威力这么大的火炮吗?”
    江豹点了点头:“前几年的欧战已经出现了能打好几公里的大炮了。当然,这么短的距离,你家的毒虫还是能飞过去的。但是,随着科学的进步,将来还会有更远射程的大炮。哦,对了,还有轰炸机,从几千米的高空投下炸弹。你觉得你家的寨子能保多久?”
    听江豹一说,何可人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说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这个家族不受炮火的袭扰?”
    江豹说道:“你刚才说了,你爹是族长,是寨主,是五毒教主,是县太爷的把兄弟,又是这一片的商会把头,还是本地所有土匪的大当家。前面几个头衔都不错,唯独后面这个,在任何一个朝代当土匪,早晚会被清剿。所以,我建议你尽快跟你爹说,早点把土匪这个帽子给甩了!”
    “行,等我们完婚之后,我就跟阿爹说这事。让他把周边的几个土匪窝子给解散,大家做点正当生意!”
    江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何可人的小脸,大笑起来。
    “豹子哥哥,你笑什么?”
    “有一次,我说土匪在下山发财之前不近女色,你说你不懂。你家里就是土匪,你怎么可能不懂?”
    “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何可人被揭了短,抡起粉拳就冲了上去。
    “你不要我提,我偏要提!”江豹一把抓住他的粉拳。
    “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就这么欺负我,他们晚上会去梦里找你的!”何可人说道。
    “列祖列宗只会感谢我!”江豹笑道,“是我刚才的话启发了你,最终把你们家从危险边缘拉回来呢!他们还会祝我们新婚快乐呢!”
    说到这里,他把何可人扶了起来:“可人,新婚快乐!”
    何可人偎进他的怀里,低声呢喃着:“哥哥,新婚快乐!”
    他们互祝新婚快乐的第二天,婚礼终于举行了。
    说真的,江豹这一天是他重生以来最不快乐的一天。
    他一个从香江大都市来的人,对本地的风俗一窍不通,什么都要被人指点纠正。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一大早就有人来叫他起床,并且教他各种礼仪。比早朝见皇帝还繁琐。
    然后就是喝早酒,换新装,光是新郎的礼服就穿了半个多小时。
    若不是在自己的婚礼上,他可能早就拂袖而去。
    身为内家武者,他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精神上受不了。
    终于挨到了进洞房的那一刻,他把何可人送进洞房,自己也往床上一躺:“哎哟喂,可累死我了!”
    蒙着盖头的何可人也低声说道:“我也是!从早晨起来,只吃了两个鸡蛋,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新娘子之所以当天要少吃少喝,只是因为怕她中途去茅房。这年代的繁文缛节实在多,每一个环节都少不了新娘的参与,把大家都抛下,新娘子去茅房,会惹出笑话的。
    可是,江豹的事情还没完,奶妈在外面喊道:“姑爷,请你出来给大家敬酒!”
    江豹无奈,只好走出洞房,强作笑脸去给一大群何家的客人敬酒。
    虽然大家对他连声恭维,他却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终于,送走客人,回到洞房。
    “可人,我再也不结婚!这辈子有这一次就够了!”
    何可人本来也很累,听江豹这么一说,立即笑逐颜开:“哥,你说的哦,以后再也不结婚了!”
    江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担心自己再娶几个小妾。
    “不结了,保证不结了!”
    他心想:“等我找到阑珊,也尽量免了婚礼。如果她非要结不可,就在崆峒秘境里办,反正可人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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