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咸阳城内,严君府邸之中。
    端坐在书房中的一张几案之后,先秦王嬴稷回返咸阳坐镇朝堂的严君嬴疾,此刻正阅览着一卷卷记载着政务的竹简。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让严君嬴疾的身体生出了几分疲惫,但是此刻他的嘴角却勾勒出了几分笑容。
    通过这一次的武遂之会,秦国成功地将其余五国团结在了自己的旗帜之下, 基本确定了今后六国对于楚国攻守相望的应对策略。
    不仅如此,秦王嬴稷在武遂之会上的出色表现,同样得到了天下五大诸侯的认同。
    秦国在秦王嬴稷继位之后的第一次登台亮相,确定了自己天下顶尖强国的地位,完全可以说是十分成功的。
    严君嬴疾受秦惠文王嬴驷临终所托,要替他好好看护秦国, 这件事情已然成为了严君嬴疾心中的一个执念。
    如今看到年轻的秦王已然能够在诸侯面前独当一面, 秦国对外的形势也是一片大好,严君嬴疾心中又如何会不感到一丝欣慰呢?
    借助前方那一盏灯火散发出来的亮光,将手中的一份竹简仔细看完,严君嬴疾随手提起摆在一旁的毛笔在那上面书写了起来。
    数息之后,将这份已然处理好的竹简放在一边,严君嬴疾的左手就准备拿起几案之上的另外一卷竹简。
    “叩叩叩……”
    就在严君嬴疾的左手就快要触碰到那卷竹简之时,书房门上突然响起的一阵叩门之声却是让他左手立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先是看了看摆在自己一旁的那卷竹简,再回头望了望书房的房门,严君嬴疾缓缓收回了左手。
    严君府邸之中的侍者都是跟随在严君嬴疾身旁的老人,都知道他习惯在夜里批阅日常的政务。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在这个时间段之内,一般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
    此刻书房的房门既然已经被敲响,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双目之中一丝严肃轻轻浮现,只见严君嬴疾转眼之间已然无比郑重地坐在了几案之后。
    “进来。”
    “诺。”
    一声轻诺之后,一名老者缓缓进入了书房,并在片刻之后出现在了严君嬴疾的面前。
    视线轻轻打量着眼前这一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严君嬴疾轻声询问道:“何事?”
    “启禀主上,有一位淑女前来见您说是有要事,小人已经将她安排在偏厅之内。”
    “要事, 会是什么要事呢?”
    听完这名老者的话语,严君嬴疾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一阵喃喃自语之后,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前方。
    “那名淑女说是什么要事了吗?”
    “没有,那位淑女只说是有要事要见您,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回答完了严君嬴疾的话语之后,这名老者的脑海之中开始回忆起刚刚自己所经历了一幕幕,忽然临走之前的一句话语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对了,那名淑女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请主上单独一人去与她会面。”
    “什么?”
    听完老者的这一句话语,严君嬴疾的心中立时便是一沉,深夜来访、又要自己单独前去,恐怕那名淑女口中的那件事情有些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严君嬴疾当即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一边大踏步地朝着门外走去,一边向着身后的老者迅速下达了命令。
    “你去将偏听周围数十步之内的人全部撤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一个人靠近那里。”
    “遵令。”
    耳畔响起这名老者的回应声, 严君嬴疾再也没有半点疑虑,当即径直向着偏厅方向快步走去。
    片刻之后,当严君嬴疾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入偏厅之中的时候, 那名已然等候了许久的淑女迅速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严君嬴疾才终于知晓这深夜来访的哪里是什么淑女,此人分明是秦武王的遗孀,武王后。
    不带半点犹豫,严君嬴疾当即走到了武王后的身旁,向着对方躬身一礼。
    “不知王后到来,臣实在怠慢了。”
    “严君此言差矣,如今的我又算是什么王后啊。”听到严君嬴疾的称呼,想到逝去的秦武王嬴荡,武王后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下一刻想起了临来之前惠文太后的叮嘱,她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缓缓消散不见,一抹凝重出现在了的双目之中。
    “今日,我奉了母后之命深夜拜访严君,乃是要将一件要事说与严君知晓。”
    说完了自己的来意之后,武王后那带着一份锐利的视线对着周围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确认周围有没有危险。
    眼见武王后如此,严君嬴疾脸上更添了几分凝重,他立刻意识到武王后所说的那件事情必然非同小可。
    “还请您放心,在来之前,臣已经将数十步之内的侍者全部撤走。没有臣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一人会接近这里。”
    “好。”
    严君嬴疾的话语让面前的武王后彻底放心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之中的那一份严肃的神情越发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武王后将今日自己派人探听到的消息,如同禀报给惠文太后那般,说与了面前的严君嬴疾知晓。
    而对面的严君嬴疾在听完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虽然不如惠文太后那般剧烈,但他的脸上却也是露出了满满的惊骇。
    毕竟任谁在听到一国太后与他人私通,情夫的身份还是秦国的宿敌义渠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显露出几分惊诧神情。
    不过严君嬴疾不愧是严君嬴疾,多年朝堂之上、沙场之上锻炼出来的镇静,让他只是惊骇了片刻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数息之后,当双眼之中的那一抹惊骇的神情缓缓消散之后,严君嬴疾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将这个足以震动这个秦国的消息迅速封锁起来。
    向着武王后的方向再走了几步,只听严君嬴疾面色凝重地询问道:“不知道您是如何处置那些探听消息的人的?”
    “此事还请严君放心,那些人已经被母后处理妥当了。”
    听到了这句话语,严君嬴疾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目光之中凝重也减弱了几分。
    虽然武王后并没有明说这些人的处置方案,但既然惠文太后已然亲自动手了,那么这些人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有些时候,你知道了某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或许意味着你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
    “喔喔喔……”
    伴随着一道雄鸡嘹亮的打鸣之声,一轮朝阳驱散了那最后的夜幕,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
    因为昨夜那件一件事情已然一夜未睡的严君嬴疾,缓缓从书房的坐席之上站了起来,向着书房的房门之处缓步走了过去。
    打开书房的大门,只听严君嬴疾用那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向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声音刚刚落下,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严君嬴疾的面前,此人不是昨夜的那名老者又是何人?
    见到这名老者来到了自己近前,严君嬴疾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帛书递到了他的面前。
    “马上派人将这卷帛书送到大王手中,不得有误。”
    “诺。”
    就在严君嬴疾已然准备手中这一卷帛书递到这名老者手中的时候,心中的一丝顾虑还是让他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
    “算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自语了一句之后,严君嬴疾迅速收起了这一卷帛书,转身回到了自己平日里所坐的那张几案之后。
    抄起堆在几案旁的一卷空竹简,提起摆放在手边的一杆墨笔,下一刻严君嬴疾的右手已然在竹简之上快速书写了起来。
    过了片刻,伴随着严君嬴疾如龙似蛇一般游走的墨笔,他身前原本空白的竹简之上,已然浮现了一个又一个篆字。
    轻轻将这些竹简之上的墨迹吹干,严君嬴疾迅速卷起那份竹简,将它递到了已然在身前等候了许久的那名老者。
    “这份信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左丞相手中,不得有误。”
    “诺。”
    严肃地对着这名老者吩咐了这一句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严君嬴疾又缓缓站起。
    从一旁的剑架之上取下了那柄平日里所佩戴的长剑,严君嬴疾将它递到了再次递到了这名老者的面前。
    “我走之后,将此剑送到蓝田大营交由嬴华将军,告诉他若是咸阳方向有所异动,可凭此剑调动大军平定。”
    刚刚的那一道是严君嬴疾,给与这名老者的命令;而这一道,是将军嬴疾,给这名老者下达的军令。
    只见这名老者脸上忽然浮现了出了一阵比之刚才更加严肃的神情,一道军礼之后只听他肃声应道:“将军放心,末将遵令。”
    “好,去吧。”
    “诺。”
    轻声一诺,这名已然跟随严君嬴疾多年的老者迈着稳健的脚步,离开了这一间书房
    数息之后,看着视野之中那一道已然消失的身影,严君嬴疾的眼中忽然浮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希望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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