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要和欧阳锋议儿女婚事,大可以在厅堂里谈。
    何必在野外呢?
    而且郭靖就在左近,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出现。
    说不定周伯通也会来帮忙搅局。
    他才不管什么呢,看西毒不顺眼,打一统就是了。
    再说两人还是老冤家。
    看来黄药师也不见得赞成这门婚事,只是在怄气。
    而且西毒也不是轻易回绝得了的主儿,与其恶人自己做,还不如买一个人情呢!
    欧阳锋跟黄药师斗智商,总是差很多。
    要不然也不会后来被黄蓉耍的团团转了。
    郭靖的好运,也不全然是自身的锦鲤体质,而是有人有意无意在推动,同时在默默地成全。
    好运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说起来简单,还是有其自身结构的。
    难怪要谦逊,要感恩。
    本来各方面因素的促就,也就是自己撞上了,得到的并不全然是努力。
    而是有人负重而行。
    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露面,一声感谢总是要表达的。
    原文是——他原本运气,同时抵御箫声筝音,甚感吃力,这时心无所滞,静听双方胜败,乐音与他心灵已不起感应,但觉心中一片空明,一切细微之处,反而听得更加明白。只听欧阳锋初时以雷霆万钧之势,要将黄药师压倒。那玉箫之声却是东闪西避,只要筝声中有些微间隙,立时透了出来。过了一阵,筝声渐缓,箫声却是愈吹愈是回肠荡气。郭靖脑中犹似电光一闪,忽地想到周伯通教他背诵的两句话:“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心想:“筝声必能反击。”果然正当玉箫吹到清羽之音,蓦地里铮铮之声大作,铁筝重振声威。
    郭靖背诵那些口诀之时,固然不知道这是天下武术总诀的《九阴真经》,而其中含义,大半亦不了然。这时听着黄药师与欧阳锋以乐声比武,无一不与他所读的口诀暗合,本来不懂的所在,被两种音乐一拼斗,立时豁然而悟,不禁大喜。但再听一会,忽觉两种乐音的消长之势,攻合之道,却有许多地方与口诀颇不相同,心中甚是疑惑,不明其故。好几次黄药师明明已可获胜,只要箫声多几个转折,欧阳锋势必抵挡不住,而欧阳锋却也错过了许多可乘之机。郭靖先前还道双方互相谦让,再听一阵,却又不像。
    他听了一个多时辰,把箫声筝韵中攻伐解御的法门,与周伯通传授他的口诀相互参研,悟得了不少妙理,心中的欢喜,真是难以形容,再听一阵,忽然想起:“依照这口诀中的道理说来,他们双方的攻合之中,各有破绽和不足之处,难道周大哥传我的口诀,竟比黄岛主和西毒的武功还要厉害么?”他转念一想:“这一定不然。若是周大哥武功真的高过黄岛主,就算桃花岛上布置奇妙,在这十五年之中,他也必定能找到黄岛主,将他打倒,岂能被他长期困在这岩洞之中?”心中思潮正自起伏不定,只听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关头,再斗一阵,必将分出高下,正自替黄药师耽心,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黄药师和欧阳锋心头一震,箫声和筝声登时缓了。那啸声愈来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岛。
    郭靖的旁听,竟然是东邪和西毒合力促就的机缘。
    这两人比斗一定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也不尽然,大可以润物细无声。
    这件事还是怪西毒欧阳锋不好,大部队毒蛇出动,那是先声夺人。
    也就是在以势压人,黄药师当然不买他的帐。
    他吹奏的《天魔舞曲》,更多还是应付毒蛇。
    西毒欧阳锋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桃花岛上早就有一个周伯通,后来又多了一个郭靖。
    如果是周伯通和黄药师两个人对付欧阳锋呢?
    欧阳锋落下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黄药师是不喜欢郭靖,也不喜欢周伯通。
    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果时机允许,不排除黄药师与周伯通联手的可能性。
    所以这次东邪与西毒之斗,最大的赢家还是郭靖。
    他又捡了一个皮夹子。
    而且郭靖在东邪和西毒的争斗中领悟武学,不就是段誉学会六脉神剑的翻版吗?
    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难为的是,段誉被成全,都是因为自己人。
    郭靖还不是黄药师的自己人,尽管黄药师也没正式答应欧阳克。
    欧阳克是行翁婿之礼,黄药师也受了,可他没有称呼欧阳克为贤婿。
    也就是最多礼成一半,还有转圜的余地。
    郭靖要是抢亲成功,他得好好谢谢岳父大人。
    明里暗里也是帮忙的。
    与其武功提升,还不如心量扩大,学会感恩,学会看到别人的出力,别人的好。
    这也是重要的功课,也是一门学问。好,明天继续。
    2021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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