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州。
    年三十这一天,昆州这里也很热闹。
    昆州知府内,姚启苍今年难得把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吃了一个年夜饭。
    他和姚夫人、姚玉儿坐在中间的主座。
    其他的妾侍和庶子庶女,都坐在旁边的桌子。
    但是无论如何,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据说,这主意还是他今年刚纳的那房小妾金氏提出来,金氏年轻貌美,深得姚启苍的喜爱,而且她最近又刚查出有孕,在整个知府后院内,可算是独得一份厚爱。
    姚夫人对此没什么意见,才有了这不同于以往的过年方式。
    不管那些女人们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姚启苍很高兴。
    他也觉得,这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很不错。
    席间,他喝了不少酒。
    除去姚夫人外,那些妾侍,一个个轮流过来敬他酒,说着一些喜庆的吉利话。
    姚启苍自然是心情愉悦,那些酒,全都喝了。
    尤其是金氏,她过来敬酒后,又是夹菜喂食,又是娇嗔连连的,最后赖在姚启苍的大腿上坐着,不走了。
    其他那些妾侍见了,也顶多是眼红地嫉妒着,心里咒骂着金氏是“狐狸精”什么的。
    但是,她们在看到同桌的姚夫人后,瞬间又觉得——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顶多是妾,而姚夫人却是正妻,她又坐在主座上,看着这一幕,那心里的滋味,才是如百蚁噬心一般。
    因此,乔氏、高氏她们,也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
    就等着看好戏。
    然而,让她们失望了。
    姚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淡定地坐在一旁,目不斜视地喝着茶,只是很少动筷子。
    但是坐在她身旁的姚玉儿却忍不下去了。
    她“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指着金氏怒道:“金姨娘,我爹他自己没手吗?他不会自己夹菜吃吗?干嘛要你来喂?”
    “……”
    这一声落下,满室安静。
    金氏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她颤颤地站起身,媚丽的大眼里蓄起了泪,眼泪汪汪地看着姚启苍,楚楚可怜地道:“大人,是妾身不好。妾身一时高兴,想着今天是年三十,一时越矩了,还望大人饶了妾身这一回!”
    说着,就准备跪下去。
    姚启苍哪舍得让她跪,连忙伸手扶起她,“湘儿,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番好意,大人我心里都明白。”
    本是一种情趣,被姚玉儿打断了,姚启苍心里也窝着火。
    说着,他转眼,狠狠瞪了一眼姚玉儿,“玉儿,还不跟你金姨娘道歉!没规矩!”
    姚玉儿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她不愿意道歉,可是想到姚启苍对自己的态度,她又有些害怕。
    目光转了一圈,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姚夫人。
    “娘……”
    姚夫人这才开了口,她语气温和地道:“玉儿,你爹说的有道理,快跟你金姨娘道歉。”
    姚夫人已经尽量说得很温柔了,然而,在姚玉儿看来,她娘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点也不为她考虑!
    这比姚启苍打了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
    想想,又在心里冷笑。
    算了,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从来不会帮她这个亲生的女儿。
    姚玉儿收起了满心的不甘,咬着牙道:“金姨娘,对不起。”
    金氏一脸惶恐地道:“二小姐,怎能让您给我道歉呢。不敢不敢。”
    姚玉儿冷哼一声,觉得她太假惺惺了!
    懒得理她,姚玉儿索性扭过头,不看她。
    然而,这一屋的人,只有她不知道金氏的假惺惺,并不仅仅只在表面上。
    她若真的不想让姚玉儿道歉,又何必等她道了歉以后再说那番话呢?
    姚玉儿也根本没看到,金氏在她扭过头后,眼底一闪而过得那抹嚣张快意。
    有了姚玉儿的这一出,席间的气氛也沉闷了下来。
    姚启苍心情不好地喝着闷酒。
    眼看过了戌时,姚夫人准备先离开了。
    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老爷,我身体有些不适,先下去歇息了。”
    说着,她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金氏这时突然轻轻“哎哟”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
    她的手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
    她有孕四个半月了,刚显怀不久。
    一屋子的人都吓到了,姚启苍连忙跑过去,“湘儿,你怎么了?”
    “大人,我刚才好像觉得肚子有点痛。”金氏一脸担忧和焦急,“大人,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不会,你放心,没事的。”姚启苍安慰了她几句,连忙喊:“来人,去请大夫。”
    出了这样的事,姚夫人自然也走不成了。
    今天年三十,城中的医馆都关门歇业了。
    好不容易请了一位大夫过来,号过脉后,大夫道:“大人放心,金姨娘的脉象稳固,孩子暂无大碍。”
    “那她刚才为何觉得肚子痛?”
    “她之前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或者,可曾受过什么气?”
    大夫这么一问,姚启苍的眼神便如锋利的刀尖一样看向了姚玉儿。
    姚玉儿吓得浑身发抖,姚夫人突然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姚启苍的视线,她声音淡淡地道:“大人,我看金氏晚上喝了不少雪梨羹。这雪梨羹以冰雪制成,是否因为吃了太多雪梨羹才导致腹痛?”
    大夫连忙点头:“原来如此。金姨娘,你身怀有孕,虽说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但是饮食方面,也不得疏忽。那些寒凉刺激之物,切忌,少用。”
    金姨娘温顺地点头,“是。”
    只是她垂下的眸中,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恼火。
    真可惜,差一点就能让那个蠢笨的嫡女露出破绽!
    送走了大夫后,姚启苍也没心情继续吃这个年夜饭了,招呼一声,便散了。
    这一晚,姚启苍自然是在金氏的屋内歇下的。
    以往过年,他至少给姚夫人留点面子,要么住在她屋里,要么他就自己一个人单独住。
    但是今年,他住在金氏的屋里,等于是狠狠地打了姚夫人的脸。
    其他院里的那些妾侍,都忍不住悲喜参半。
    而姚夫人呢,她很平静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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