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一事,虽然只过了一夜,但已经闹得满朝皆知,流言四起。
    事关南疆和大虞的关系,若不及时处理,只怕会影响更深。
    朝堂上,有关于这件事,也是众说纷纭。
    曹相一党极力把责任推到林麒云一人的身上,还有人引火到谢薇身上,认为她一个民间女子,冒然在皇宫内走动,也是犯了规矩,理当严惩。
    也有人认为,林将军身中毒药,才会丧失理智,理应查出下毒害他之人,弄清楚幕后主使的阴谋。
    还有人觉得昨晚南疆公主以及林将军,还有曹良和谢薇他们出现在华阳宫实在太过巧合,这四个人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定要查个清楚。
    而且,宫中理应戒备森严,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否也要追究秦湛这个禁军守卫的责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是不可开交。
    龙椅上的景成帝面色沉静,不发一言。
    曹东运和秦鸿分别站在堂下,二人也都未开口。
    萧恒在一旁听着,心里止不住地翻白眼。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太后党羽的,他们就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不得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在听到有人说要追究秦湛的责任时,萧恒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皇兄,昨夜寿宴一事,皇兄交给了臣弟,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此事是臣弟安排不周,臣弟也有责任。”
    “……”那个正口沫横飞,准备狠狠地大骂秦湛的朝臣,听言话锋一收,表情狰狞起来。
    萧恒再怎么说都是一位王爷,他都主动出来担责了,他再怎么骂秦湛,岂不是也有责怪恒王之意?
    众朝臣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平日从不上朝的恒王,今日竟然上朝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倒是也可以理解。
    萧恒说话了,那些朝臣们也就暂停了。
    景成帝顺着萧恒的话道:“九弟不必如此自责,你已经尽心尽力了,昨夜寿宴办得很好,只不过九弟你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想必母后也能理解你的。”
    “臣弟惭愧!”
    兄弟俩这一唱一和的,倒是让有些敏锐的朝臣瞧出来一些苗头。
    看样子,皇上很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说这件事是“意外”,也就是说,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于是,有人站出来说:“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此事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也不是追查幕后主使。而是应该先安抚好南疆那边,南疆公主在我们大虞遭遇此事,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力弥补才是。”
    他一说,景成帝也点了点头,顺口问道:“爱卿言之有理。南疆公主伤势如何?”
    有人站出来道:“回禀陛下,御医已经诊断过,公主伤势不重,只是受惊过度,人……现在还昏迷着。”
    “几时能醒?”
    “据太医判断,今日便能醒。”
    说到了南疆公主,景成帝也顺带问了一下:“林将军呢?”
    大理寺卿站出来回话:“回禀陛下,林将军人已清醒。”
    景成帝:“既然林将军已经醒了,等今日你们三司堂审之后,此事再议。退朝吧。”
    ……
    大理寺。
    今日三司齐聚,堂审华阳宫一案。
    威严肃穆的堂审现场,刑部尚书纪向明、都察院御史孟时以及大理寺卿梁文礼三人分别坐在高位。
    因为皇上把此案交给了大理寺,所以,大理寺卿为主审,另外两者则陪审。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来人啊,把疑犯带上来。”
    不一会儿,林麒云、谢薇以及曹良三人都被带上了公堂。
    三人分别跪下。
    谢薇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林麒云。
    他整个人神情恍惚,双目麻木空洞,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一夜间成为阶下囚。
    大理寺卿喝问:“堂下何人?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林麒云纹丝不动。
    见状,大理寺卿又问谢薇:“堂下女子是谁?把你昨夜所见所听之经过,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谢薇:“回禀大人,民女谢薇,昨夜,民女奉太后懿旨进宫……”
    谢薇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在华阳宫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她说的比较隐晦,但一旁的林麒云,在听到她说看到自己想强辱南疆公主的时候,全身一震,视线刷地一下盯紧了谢薇。
    他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大牢里,身体还很难受,仿佛打了几天几夜的仗,格外沉重疲累。
    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何事,就找来路过的衙役问了一下。
    那衙役也不清楚,只说皇上已经下令,今日三法司会一起审他。
    听到要三法司会审,林麒云震惊不已。
    一般只有发生了大案、要案,才会三法司会审。
    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夜做了什么事,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
    直到此刻。
    他听到谢薇说的这些话,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你说的……当真?”他双唇颤抖地问。
    谢薇看他一眼,目光沉静如水,拱手道:“回大人,民女所说,句句属实。”
    “……”
    林麒云就那么盯着谢薇,心脏咚咚急跳,犹如擂鼓打在上面。
    昨夜的一些事,他想起来了!
    这时,曹良也在一旁急切地道:“对对,她说的一点也不假。”
    他指着林麒云:“就是他,都是他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你们快把我放了吧……”
    “咳咳。”大理寺卿咳嗽一声,制止曹良再说下去。
    这位再怎么说也是曹相之子,曹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曹公子,请你稍安勿躁。”面对曹良,大理寺卿的声音也明显温和下来,“你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审理,绝不会冤枉无辜者的。”
    曹良这一夜在牢里可是受够了苦,他现在浑身都难受,被林麒云打得伤也没有处理,脸上又青又肿,血迹斑斑,看起来有些滑稽,也有些好笑。
    大理寺卿再看向林麒云,一拍惊堂木,冷声问:“林将军,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林麒云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额上冒了冷汗。
    他知道,这一次,他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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