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宴铮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孟初挣脱他的手,转正视线,推着行李往外走。
    刚出卧室,再次被慕宴铮追上。
    “阿初,你非要今天走?”
    孟初停了脚步,忽然冷笑:“慕宴铮,离婚是你提的。我再待下去,就显得不知廉耻了。”
    她说着,转身回来,压着一股酸楚,规劝道:“你还是去陪你的小柔吧?”
    话罢,转身快步下楼。
    岂料,慕宴铮紧随其后,几步追上拉住了她的手腕。
    孟初心里有气,本能地不许他碰自己,挣脱之下,脚步不稳,滑下两三个台阶。好在慕宴铮及时出手,一下将人护在了怀中。
    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定在原地惊魂未定。尤其是孟初,整个人惊恐地盯着剩下长长的楼梯,心中万分后怕。
    她这要是摔下去,那腹中的孩子势必要没了。
    “嘶~”
    孟初想抬下脚,忽然感觉右脚脚踝莫名生疼。
    慕宴铮察觉,忙转为搀扶,俯身去看她的脚,担心地问:“怎么了?”
    此时,孟初也顾不上怄气,一双秀眉蹙成一团,紧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脚好疼,好像崴了。”
    慕宴铮一听,直接打横将她抱上了楼,放到卧室的床上。
    孟初没有任性非要走,而是靠着床头绷着神经。
    慕宴铮径直在床沿坐下,顺势脱了她的鞋子,握住了她雪白的脚腕。
    “哪里疼?”
    “都疼。”
    他按压了两处,孟初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慕宴铮瞧她额头直冒冷汗,心下愧疚,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襄南,来一趟我家,带着药箱。”
    许襄南,医生,亦是他慕宴铮的好哥们。
    孟初听到这个,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慕宴铮松开她的脚踝,起身去了外面。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用抹布裹着的冰块,也不管她什么表情,直接抱着她的脚就开始敷,一边还不忘说:“襄南说,冰块可以暂时抑制骨头肿胀。”
    孟初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温柔的时候,她总会误以为他心里有她的。可就是这种错误的判断导致她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呕!”
    孟初越想越难受,突然胃里翻滚。
    慕宴铮抬头,眸色深深。
    “怎么了?”
    “肠胃病犯了。”
    孟初躲开他的视线,回答的极其敷衍,却也正好印证了她上午去过医院。
    可慕宴铮却拧了眉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所以你去医院是为了看肠胃?这么大人,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责备。
    孟初无语,有些排斥他的假关心,缓缓收回脚,彻底将脸扭向一侧。
    “到时候,张嫂跟你去公寓那边。”
    “不用。既然离婚,就不要再有什么关联,否则谢大小姐会以为我还想赖着你。”
    慕宴铮说不过她,只能选择沉默。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说话声,他下去又上来,后面跟着挎着药箱的许襄南。
    一番检查,孟初的脚没有大问题。
    许襄南给她上了药,包扎后,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晚饭,张嫂熬了清粥,孟初喝了两碗,在慕宴铮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数吐了个干净。
    半夜,她硬生生地被饿醒,翻来覆去,吵醒了旁边的人。
    “哪里不舒服?脚?还是肚子?”
    黑暗里,突然的询问,惊住了孟初。
    她睡的早,以为慕宴铮去陪刚流产的谢柔不在家,谁知,他此刻就躺在她身边不远处。
    孟初侧着身不敢动,直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
    “谢柔流产正需要人陪,你怎么......”
    她避开他的问题,说了另一个敏感的,可话到一半,被他打断:“专门请了高级护工,我明天再去看她。”
    这一次,他没有抱她太久,话落抽回手,又远离她一些。
    孟初望着窗外不太明亮的月色,思绪万千。
    -
    次日天亮,慕宴铮已经不在了。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向公司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了几天假。
    这才穿好衣服,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可刚到一楼餐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正在厨房的张嫂,立即去了客厅。
    早餐比较清淡,兴许是慕宴铮特意交代了张嫂。
    孟初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几口,才心满意足地靠着椅背。
    “孟初,你个贱人给我滚下来!”
    忽然一道高声,响彻整个房子。
    孟初捏在手里的勺子,一个不小心掉进了碗里,未等她起身,餐厅门口出现谢柔的身影。
    四目相对,她目光凶戾犹如冰刀子。
    “既然都已经离婚了,为何还不滚蛋!”
    赶过来的张嫂一听离婚二字,惊讶地看向孟初。
    此时,她异常平静,看戏似的视线自谢柔的脸上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
    “谢小姐不是在月子里么,伤了身子,对以后怀孩子有害无利。”
    “你给我闭嘴!”
    孟初淡定自若的嗓音,激怒了谢柔。
    三年不见,她成熟了不少,但天生的傲气却丝毫未减。
    从在医院走廊耍心机,就能看出她还是当年的她。
    “不劳烦谢小姐一早来赶人,我会自己离开。”
    孟初心知自己有身孕,也不打算与谢柔有肢体上的冲突,忍着脚疼从她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等她拖着行李,一瘸一拐地往楼下去,就看到正从外面回来的男人。
    原来,在刚才谢柔吆喝那两声,张嫂偷偷联系了慕宴铮。
    客厅里,一副女主人架势的谢柔没了方才的跋扈,立即装起柔弱,一下扑到慕宴铮怀里,“宴铮,我在医院没等到你,所以就找来家里......”
    慕宴铮抬手轻抚着她的背,一双深眸却是盯着楼梯转角站着的孟初。
    数秒后,他收回视线低声对谢柔说了什么,抱着人出了别墅。
    孟初定在原地,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张嫂瞧见,忙跑上去安慰:“太太,先生说要等他回来。”
    说完,顺带接走了她的行李箱。
    孟初怀着最后的期待,从上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依然不见慕宴铮回来的身影,甚至一通电话短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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