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传来。
    苏北站着不动,待那道声音彻底消失,他骤然按亮手机屏幕,手机能照亮的地方有限,但面对面的事物自然能照得一清二楚。在他对面漂浮着一个人,苍白的脸,血红的嘴,没有鼻子,大大眼眶里只有黑色瞳仁没有眼白,就如寿衣店里面摆放的纸糊人般。
    他们之间距离不到十厘米,这猛然一对视,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苏北也是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对面的‘人’似乎很得意,那颗诡异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摆,叠声道:“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对啊,你要死了。”苏北阴森森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而墨得泛绿的眼睛被手机光一照,整个人是阴气十足,气场比对面那位的还强。
    说着,他一直揣在衣兜里的手忽然伸向前方。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电梯哐当一声停下来,灯也亮了。
    “魂骨铃加古格银眼,这一壶喝的爽不。”苏北看着恢复正常的电梯,不自觉退后几步靠着墙重重喘息,他后背一片冰冷,穿在里面的衬衫早被冷汗浸透,说不怕是假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如果再一见这些玩意就腿软,那真是白活了。仔细检查古格银眼除了变黑,没有损坏,这才放下心来,有机会他真想再见见那位可爱的小喇嘛,好好的感谢他。
    但眼下问题指示灯全坏了,根本不知道电梯卡在几楼,他该怎么出电梯?
    苏北皱眉,试着按了所有楼层的键都没有反应,就在他打算按铃求救时,电梯叮一声,门打开了,走进一名包裹严实的男子。
    这男子,苏北有点印象,上个月回来拿东西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当时就觉得男子穿得夸张,没想到今天更是从头到脚看不到一点人的气息,放佛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木乃伊。
    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苏北清楚看到贴在墙上的层数提示12楼,而他住在11楼,也就是说……
    电梯快速下降中,苏北心里渗得慌,他不着痕迹退到角落处站好,戒备的看着男子,另只手则悄悄拨打容胤的电话。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啊!”男子突然开口,阴冷的声音惊得苏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瞪着男子,反唇相讥:“那也比在不知不觉中死掉来得好。”从最开始的偶尔声音,到后来的变本加厉,他岂止是好奇,他杀人的冲动都有,可是他一直告诫自己,别多管闲事,人有人的生存之道,鬼魂也有鬼魂的生存之道,这是两个世界,他要坚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可今天真是来了火,真不知道楼上人究竟是可恶事缺德事做多遭怨鬼报复?还是单纯性家庭暴力,今天玩太大,故而见血,但问题是要多少血才会渗透地板流到他家!!!
    俗话泥人也有个土性儿,更何况他不是泥人。
    男子身形一僵,没再说什么。
    恰好这时电梯停了下来,掉在地上手机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看着离去的男子,苏北无语至极,弯腰捡起手机,视线不经意扫过男子刚才所站的位置时,不由咦了声:“电梯里怎么会有石头?”
    电话那头,容胤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石头?”
    见那颗石头除了黑得发亮并没什么不同,苏北就没在意,走出电梯时还顺便把那颗石头踹了出来:“没什么,你怎么打过来了,我正想给你打的。”
    “你没事吧?”
    “好端端为什么这样问?不过离死不远了。”走出来的苏北左右看看,都没看到巡逻保安,便直奔保安室。
    “…到大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容胤简明地交代道,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自从他和苏北发生过关系后,他就发现他能时有时无的感应苏北情绪,就譬如刚刚,苏北传达给他的情绪,一会急躁一会恐惧,极度地不稳定,让睡梦中的他都惊醒过来,所以他立即打了个电话过来,却没想到真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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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九章
    挂掉电话,苏北依然去了一趟保安室,他没说出那些诡异的事情,只说楼上住户吵得他无法正常休息。今天值夜班得是新来的三名年轻保安,他们一听苏北的投诉,当即答应等会和苏北一起去给楼上住户说说。
    苏北笑着谢过后,就乖乖跑去大门口喝风了。
    刚走到大门口,恰好一辆黑色轿车飞驰离去,看着离去的那辆轿车,苏北眉头一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希望是自己多心,否则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好在没过多久,匆匆赶来的容胤,打断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停好车,容胤快步走过来,看着神色疲惫的苏北,心中却是一紧:“很累?”
    “还好,就是好想睡觉。”苏北掩嘴打了个哈欠,再过几天就要入冬,估计这就是他最近为什么老没精神的原因。
    容胤双手插着兜,朝四周看了眼:“先进去吧,顺便说说怎么回事。”
    苏北轻嗯一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遍,特别是那名诡异男子说的话,但看着容胤愈发凝重的脸,他不由蹙了眉,神情苦恼且自责道:“容胤,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正因为整件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所以他才会一直选择无视,但现在容胤既已知道,就绝对不会不管,另一方面到目前为止,连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容胤因他受伤。
    容胤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的神色,继而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别乱想,依你那轻上天的八字,不摊上这些事才了奇怪,再说于公于私,保护你都是我的责任。”
    “别摸头,感觉像在摸小狗崽。”苏北不自在地打开他的手,撇嘴嘀咕道:“哼,从前怎么不见你说这样明白的话。”
    清冷的夜风拂乱发丝,容胤似乎笑了下,将吹在脸颊上的发丝随意撩到耳后,别有深意道:“那时候不懂事,只知道以自己方式和想法解决事情,结果现在才明白错的离谱。”彼时,以为扼杀掉一切对苏北有想法的,以及抢去苏北喜欢的,这样苏北的注意就会永远停在自己身上,可惜那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苏北不是木偶,有自己的想法。七年相处下来,让他明白,喜欢是要发自内心,强求不得,毕竟男人喜欢女人才是天经地义,而苏北只是被他‘连累’罢了。
    他和苏北的缘,要追溯到苏北出生说起。那时候,正是他第二次死的时候,爷爷说他的魂已经散开了,根本没救,但谁都没想到苏北出生那刻,他的魂魄忽然好像有了意识般,开始努力凝聚。就因为如此,无辜的苏北成了给他冲喜的娃娃亲老婆,由始至终,都没人问过苏北愿意否,那怕到后来,他也没问过苏北的想法,只独断地按自己想法行事。后来两人分开,他回想起曾经种种,觉得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真是幼稚、蠢笨得可以,同时他也恼苏北为什么就喜欢漂亮女孩子,对他却永远是一副不屑模样。
    当初会离开苏家,是因为爷爷身体不行了。他清楚记得,爷爷在去世前紧握着他的手说:阿胤,你这一生注定辛苦,守护冥巫山保护小北,还背负双亲的寄托,答应爷爷,在你不能自由进入冥巫山前,不要去见苏北,不然所有族人和山头村或许会因为你的决定消失。
    他不依,抓着爷爷的手大哭,除了哭爷爷即将死去,还哭如果不能守在苏北身边,苏北就会被人抢跑。
    爷爷听后却笑了:傻孩子,爷爷向你保证,苏北是我见过最有情谊的…人,他既然心甘情愿跟着你,就算咱们冥巫山的曲河水干,他也不会离开你。
    尽管爷爷如此说,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反驳:那如果有人抢呢?学校里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爷爷顿时横眉竖眼,那样子一点都不像快死之人:敢!你们可是有亲事在身,谁敢抢,咱们就上法院告他!
    那时爷爷从不曾明确告诉他双亲的寄托是什么,更不懂爷爷那句消失是什么意思,当他每每问起这些,爷爷只语重心长地说,时机到你自会明白一切。
    不过得到爷爷的保证,他果然没有再见苏北一面。
    十年来,他苦练术法,学做祭司,做到了对爷爷的承诺,而如今的他有足够力量守护冥巫山和小北,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年底找苏北,不料被苏北提前一步找上门,如此倒也好,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一直以来,他为什么喜欢苏北,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总感觉应该很久很久了,久得远比他们相识还久。
    “容胤?容胤……”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容胤被唤得回过神,一时间仍有些茫然:“…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那天我们是不是不应该给刘大鹏看章无名的照片?”
    容胤怔了一怔,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苏北想了想,终是轻轻的摇头:“没什么。在这里等我下,我进去叫保安。”
    “好。”
    很快地,两名保安随着苏北一同走了出来,他们在看到容胤后,眼神登时一亮,态度又热情了几分,信誓旦旦拍胸脯说一定把问题给苏北解决掉。
    在进电梯前,容胤视线不经意扫到那颗被苏北踢出来的石头,双眼微眯了下,随即快速捡起揣进了衣袋里。
    这次,一切都正常,电梯很快到达十二楼。
    叮,电梯停下,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从楼道的窗户口吹进来,走在前面的保安不禁打了个颤,抱怨道:“快要入冬,这鬼天气也冷得要命。苏先生,是这家吗?”
    苏北点了点头。容胤同时上前拉住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先看情况,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苏北眨了下眼,表示明白。
    保安上前先是一阵敲门,接着又是一阵喊叫,都无人应答。
    “实在不好意思,苏先生,估计没人在家,这事看来只能明天解决。”
    苏北迟疑:“要不再敲敲,我去找你们的时候,楼上都还有动静。”
    保安尴尬的挠头:“可现在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人在……”
    他的话尚未说话,门突然打开一道缝,然后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软声软气地问道:“叔叔,你们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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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章
    看到小男孩,容胤习惯性地皱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向前一送,一张隐过形的符咒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从门缝间扔了进去。而两名保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吓了跳,愣愣道:“小朋友你好,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啊?”
    “是你们按门铃吵醒了我。”小男孩歪着头,那天真无邪委屈的小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呃,对不起。我们两个是小区的保安叔叔,想找你爸爸妈妈说点事,他们在家吗?”
    小男孩低头看着胸口的洋娃娃:“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在生病。”
    “这样啊……”保安为难地望向苏北,意思是现在怎么办?
    苏北见容胤冲他微点了下头,便故作无奈叹气:“反正我周末不用上班,那便明天再说吧,就是到时候又得麻烦你们。”
    保安好脾气地笑笑:“没事没事。”
    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等看到电梯显示在11楼停下时,小男孩呜呜地哭出了声,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
    楼下,第一次来到苏北住处的容胤在参观完房间后,满脸地嫌弃之色毫不掩饰:“你平时都不打扫房间的吗?”
    苏北关门的手僵住,没好气反问道:“我像是那种不爱干净的人吗?”
    容胤挑眉:“你爱干净的话,就不会每次都被叔抓着洗澡。”
    “小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这人是在存心找架吵。
    “怎么不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三岁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你的七岁,只是个跟着我屁股后面的鼻涕泡。”容胤边说着边脱下外套,解开袖口的纽扣,快速地撸好袖子。
    苏北不以为意地哼了声,转身就看到他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不禁眨眨眼:“容娘娘,你老要做什么法事?”
    容胤不语,只一脸严肃走到角落处,拿起扫帚比划了下:“打扫房间,睡在一堆垃圾中,我可睡不着。”
    苏北讶然:“你不回去?”
    容胤淡淡看了他一眼:“事情没解决前,我都住在这里。”
    “……”猛然间,脑中闪过某些少儿不宜片段,白皙脸颊迅速染上绯红的颜色,为掩饰不纯心思,苏北埋头钻进了卫生间:“随便你,我去看看卫生间还在滴血没。”
    走进卫生间,别说渗血的天花板,就连洗漱台上的那滴血都凭空不见了,如果不是亲生经历,他都要以为开始发生的是幻觉,可那种厌恶的触感清楚告诉他,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见没什么异常,苏北又走出来,原地犹豫三秒钟,最终还是缩进了被窝里,神情则不知是惋惜,还是无语地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谁能想到平时人前永远一副优雅尊贵的人,私下会是这个模样,果然都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啊,再完美也成不了仙。
    就在他呆呆发愣中,容胤迟疑地声音飘了过来:“小北,我希望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们之间不该存有秘密,如果你出什么事,我会自责会…难过,总之,在这世我该是你最亲的人,而我们理应相扶相携走完这一生。”
    他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苏北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直到耳根,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这口气,不会是想要开始履行亲事了吧?”
    听到他满是惊讶的询问,容胤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身双手撑在电脑桌边,微微眯起眼:“我以这件事,你和我的想法已经一致。”
    苏北嘴角抽搐,这人的自以为是还真是到达一个巅峰了,他承认最近他们关系的确有所改善,他也决定和他‘同居’,但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将彼此想法沟通过?更别说,他心里还有心结没解开呢。
    对于的苏北沉默不语,容胤不悦地皱起眉,挪开椅子坐了下来,顺便拿起桌上的烟点燃:“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
    这架势,是要审讯吗?
    然而夫妻之爱也好,夫夫之爱也罢,都是靠两个人共同维护,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方强势,那么另一方就要学会包容,这不是懦弱退让,而是相处之道,当然所谓的包容也是有底线,并非是去一味地纵容。
    苏北轻叹,看来自己注定是弱势的一方:“容胤,其实我们之间还存有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吗?”
    容胤黑眸微沉:“问题不在我这里。”言下之意,有问题的是苏北。
    “……”本来打算心平气和,坦诚公开谈一次的苏北登时来了气,抄起枕头砸了过去:“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哦?你个不守夫道、不懂洁身自爱的渣人,竟然敢说我有问题!从小到大,我对不起你什么了?”
    容胤脸色阴郁的接住枕头,垫在背后:“你还真会顺杆爬。”
    苏北唇角撇下,很是不屑:“我呔,那麻烦收回去你的杆,我苏北不稀罕。”瞧他多能耐啊,尊敬的大祭司给他一点希望,他立马就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完这话,苏北被子一拉,躺下去蒙住了头。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只有偶尔风吹打窗户的声音。
    沉默很久,容胤起身进入卫生间,简单洗了下脸,回到床边坐下,声音低哑的说道:“苏北,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苏北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直直瞪着他:“我是好好和你谈,可你是什么屁态度!什么叫问题不在你那里?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问题!小时候你喜欢沾花惹草,离开后又音信全无,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而这期间,我有对不起你什么吗?就说初次见面,你竟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是否想过我会怎么想?容胤,你就是个自私的人!想死就死,想走就走,从来不会主动和我商量!还有,你以为我好想和你一起么,不是那劳什子鬼娃娃亲,老子早和别人好了,会一直等着你?”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来气,到最后他险些冲上去将某人咬碎撕裂。
    容胤哑然,震惊地看着苏北,他从没想过苏北心里会有如此多怨气。
    看着傻掉的某人,苏北再接再厉:“…石室…明明两个人都那样了…你后来竟然半个月没打电话来问问我怎么样…我不是说非要你给我什么交代,要你负什么责,我只是觉得你没把我放在心上…小时候你为别的女同学打我一巴掌,还说不喜欢我,我都可以选择自认倒霉活该,可唯独石室这件事…我是在乎的,就算我他妈是男人,那也是老子的第一次啊!”
    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苏北重重地吐出口气,心里不见丝毫轻快,反而愈发地苦涩了,因为先上心的那个人,注定辛苦和可悲。
    沉默仍在继续,但这次气氛莫名缓和不少,不似方才那般凝滞。
    也不知过去多久,容胤稳下内心的极度震惊和喜悦,缓缓道:“苏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已然平静下来的苏北,被容胤突如其来这样一问,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不忘死要面子道:“别解释,我不信。”
    容胤不在意他的态度,只微微一笑,拉过他的手十指紧扣:“我就奇怪你怎么时好时坏的,原来如此。”
    两人虽然比现在更亲昵的事都做过,可苏北还是不争气涨红了脸,用力抽了几次见实在抽不出手,只得作罢:“你不也一样时冷时热么。”
    “我有吗?”容胤底气明显弱了很多,的确,他不是圣人,他也有气恼有情绪的时候,而苏北正是他情绪的来源,苏北对他漠然嘲讽,他便以同样漠然嘲讽的方式还回去,大概就因为如此,所以造就他们之间产生诸多误解。
    苏北偏过头,哼了一声。
    容胤顿了顿,温言道:“当初之所以打你那一巴掌,是因为那名女生被鬼魂附体,鬼魂通过她一直试图将你的魂魄拉离体,我赶到的时候,你整个脑袋已经离开身体,我不过是把你魂魄打回你体内,事后我便给你解释过,不过,当天晚上你突然发烧生病,估计忘记了这茬,我也没在意。”
    “……”苏北张大了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记得的确生了一场大病,但万万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情节。
    “你说的什么不喜欢你,我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所以真不好解释。其次,我们再次见面,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罢了,谁料你竟然没认出我。”他等着苏北叫他留步,怎奈苏北选择了沉默。
    苏北一头黑线,他怎会没认出,只是当时的天时地利心情,都让他选择了默然。
    “再说那姑娘是我堂妹容云,她心上人在江都市打工,她是我托我给那人带几句话,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拈花惹草。”
    苏北不死心地斜睨着他:“…那荷包?”
    “当然是送给那人的,你若不信,明天我就叫那人出来。还有石室……”说着,容胤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那笑容明亮得逼人不能直视:“虽然很对不起,在那种情况下要了你,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欢喜。事后除了担心你不想见我,也因为要养伤的缘故,才没有及时联系你。”
    话谈到这里,苏北恍然大悟之余,心里也随之生出丝丝愧疚,他怎么忘记石室那一遭,容胤险些掉丢性命呢。
    消化完容胤的话,苏北做着最后确认:“那现在就是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唔,确切说喜欢你很久了。”
    苏北摇头,似不信似迷惑:“那…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为什么十年不出现?”
    容胤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无力道:“你见我对别人掀过裙子吗?你见我为别人打过架,下过跪吗?你十一岁时被恶鬼扔进虚空,我…终于找到办法,把你找了回来,那时候我就明白,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用去你换,包括我的命。那时,我再醒过来养好身体已经是来年了,我本想和你好好说这事,可我刚一开口,你就吼个没完不许我讲话,后来没过多久奶奶就接走了我…至于十年为什么不出现,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或者说我自己都没搞明白,所以再次抱歉,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
    苏北怔怔的愣住了,这些事如果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他或许会将信将疑,可每一件他都是主角,这种震撼自然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特别是十一岁的那次,容胤是以命换命救下他,事后瘫在床上大半年时间才得以恢复,而后来他还给容胤当了半学期的拐杖,也是在那期间蹦出一个‘祸水’,导致他和容胤狠狠吵了一架。
    伴随着内心的震撼,过往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向他袭来,曾经的种种,在脑海中不停地闪过。
    直到,所有记忆,都定格在现实中十指相扣的双手上,他猛然醒悟,一直以来,他不仅蒙蔽起双眼,连心门也一同关上了,所以才会任性的给容胤定罪,任性地将他们的曾经忘记,任性地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或许这份感情,他们双方都有错的地方,但扪心自问,任性的他在向容胤索要一份真挚的感情时,他自己又为容胤做了什么?他可曾为两人努力过?事实是他什么都没做,他只会一味的埋怨,甚至还恨过容胤。
    这一刻,所以不满,所有心结,烟消云散。
    这一刻,他真是羞惭难当,原来他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人。
    蓦地,各种情绪翻涌上来,他红了眼眶,垂下了眼,心中泛起了些许酸涩,些许疼痛,更多悔意。
    容胤不知道他内心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深深的注视着他,目光幽暗:“那你呢?现在还是只喜欢女孩子吗?依然记恨我抢过你喜欢的人?”
    刹那间,苏北脸色僵住,泪水凝结,所有感动,所有情绪都被他这句话给驱散干净,这人明明精明得很,为什么会问出如此蠢的问题?
    “算了,不回答也没关系。”容胤停顿了一下:“既然谈完正事,接下来我们谈谈你家楼上的事吧。”
    可脑子一热的苏北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现在别说楼上闹鬼,就算鬼来了,他也不想管了。
    容胤猝不及防被吻住,先是惊愕,随后嘴角上扬,搂住苏北的腰掌握回了主导权。
    事情发展到这步,是两人均始料未及的,但压抑太久的情,一旦爆发,后果将不可收拾。
    唇齿相缠,是诠释来不及表达的心意,是从今往后心的归属。
    两人忘情地相拥着,深吻着,心动了,情也跟着动了,情动的滋味却最是难熬,亦最销魂。
    随着两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容胤撑起身体,看着身下人脸颊绯红,目光迷离,分明情动的模样,心中只剩一片柔软:“小北,可以吗?”
    苏北侧过头不看他,只轻声道:“…轻一点,上次很痛……”
    “我知道,谢谢。”容胤轻笑,再度俯下吻吻他的唇角。
    衣衫一件件脱去,直到彼此赤/裸相呈,苏北整张脸已经完全埋入了枕头中,只能看到红红的耳尖。
    而容胤看着苏北微微凸起腹部,似笑非笑道:“苏北,你长胖了点。”苏北本来就偏瘦,腹部更平坦光滑的没有一丝赘肉,但现在腹部明显比上次有肉。
    “咦,这是…纹身?…你真的学坏了。”上次因为情况特殊,没能仔细看苏北的身体,眼下雪白的身躯赫然呈现在他眼前,他岂会不好好欣赏一番,不过令他意外得是苏北腰侧竟有纹身,纹得是一排细小的英文字母,和一朵小巧的墨色莲花,那墨莲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绽放得愈发妖娆诡异。
    容胤偏着脑袋看,指腹温柔地摩挲上面的字母,声音温柔又低哑:“苏北,你的心,我明白了。”
    一直小心掩藏的心事被当事人戳穿,苏北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闷声闷气的吼道:“要做就快点,我很冷!”
    “好。”
    容胤失笑,轻咬了他的颈脖,便顺着锁骨一路吮吻而下,手指也迷恋的在他身上游走,最后来到腹部握住他的欲望,含进了口中。
    苏北一阵轻颤,双腿条件反射的合拢,那里却被容胤照顾得更温柔了。
    ……
    半刻钟后,面对面的姿势,让苏北羞得紧闭上眼,双手无力地勾住容胤的脖子,似讨饶又撒娇的咬着容胤的下唇:“慢…慢一点……”
    容胤笑得邪魅,扶住他的胯部,身下故意狠狠一挺:“乖,叫声老公听听,我就轻一点。”
    “滚…啊……”
    “真是不乖。”容胤似不满的扬起眉,身下由慢到快,由轻到重,开始不停的抽/插顶撞。
    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一直顶到苏北承受不住,不断讨饶,他还在继续深入,次次到底,那架势恨不得将苏北蚕食殆尽。
    苏北微微仰着头,泪水不断从眼角渗出,嘴里不停求饶:“啊…不要了…容…胤…好痛…啊啊…不要了…”
    容胤蹭到他耳边,温言软语:“…口是心非,怎么会痛,应该是舒服吧。”
    听着如此露骨的话,苏北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茫然地摇着头,软软的声音已近啜泣,也不知道到底是痛多,还是快感多。
    看着他那流泪无助模样,容胤心脏骤然紧缩了下,终究是慢了下来,还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前面,轻而柔,缓而慢,有节奏地揉动起来。
    “苏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嗯……”苏北顺势软软趴在他肩头,根本没有力气再动,任凭容胤带着他沉溺在情/欲中,容胤去那,他就去那,风雨同舟,一路相随。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多么美好的词,原来男人之间的情与爱,亦可如此温情脉脉。
    ……
    一次过后,又换了个姿势。
    在不断的抽/插中,浑浊的粘液从两人交合处流淌而出,两具赤/裸年轻的身体抵死紧密缠绵,合而为一。
    满室春光,旖旎香艳。
    ……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三点过。
    “容胤,你去哪?”感觉身边人起了身,一身酸软无力的苏北闭着眼,喃喃问道。
    容胤俯身为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你先睡,我去看看楼上有什么动静。”
    苏北却拉住他的手,半睁着眼:“不要去,再过会它自己就会响。”其实此刻他真的很累很困,可由于今天晚上发生太多的事,他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变成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那滋味真的很难受,而容胤也顾虑他身体吃不消,仅仅做了两次就停下了。
    容胤拍拍他手背:“放心,我不上去,我自有我的办法看。”
    这下,苏北完全睁开了眼:“反正睡不着,我起来看看。”说着,就撑着身体要起身,结果下秒又被容胤按了回去。
    容胤唇边露出一丝浅笑:“也行,你就在床上躺着,我去端盆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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