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泪水咽到肚子里,看着松本在一旁解开军服,脱得一丝不挂,挺着那条粗粗的,黑黑的,看着就让人恶心的东西蹲在自己的身後。
    凤娇轻轻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一双遍体游走的粗糙大手,不去理会自己臀部的肌肉被那双手扒开,不去理会那硬硬的东西顶在自己处女的门户。
    她感到撕裂的剧痛,只当是被臭虫叮了一口。
    松本从背後搂着她娇弱的身躯,猪一样疯狂地乱拱着,喘着粗气。
    凤娇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她只是在心里咒骂,想着早晚有一天,这个老畜生会死在中国人的手里。
    松本发泄完後,走出房子,门外已经有不少小军官排起了长队。
    山上的复仇队当晚没有见到凤娇回营,便立刻转移了营地。
    不久,便从各乡百姓的口中听到了鬼子准备把凤娇轮奸、游街和处决的消息,以赵学志为首的一些队员听到这个消息後,纷纷要求去救凤娇,而以第二小队长王秀萍为代表的另一些队员认为这一定是鬼子设下的圈套,决不能上当。
    其实,说起理由,没有人不认为王秀萍她们说得有道理,但从感情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在奇耻大辱中死去,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队长赵学志本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但队伍刚成立时的四个人中,两个在城里当眼线,不知能不能见到,山上就只剩下朱凤娇一个老姐妹,这种特殊的关系,使得赵学志实在无法不接受感情的摆弄。
    两部分队员为了救不救凤娇争论不已,最後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差一点伤了感情。
    赵学志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的严惠君:「惠君,你的意见呢?」
    「鬼子把凤娇游街的时间路线预先公布,傻瓜也能看出是鬼子在向我们示威,也是个圈套。我们大家拉起这个队伍,实在不易。如果去救凤娇,就等於把自己暴露在人家的枪口下,让鬼子当靶子打,那不是要让更多的姐妹白白的把命送掉吗?这样做,要是凤娇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
    「你的意思是不去?」
    「大姐,我了解你同凤娇的感情,也知道凤娇同咱们众姐妹的感情都很深,我也是一样,所以,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凤娇被敌人残害,感情上也难以接受。」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见?」
    「我们能不能想个万全之策,既能保护全队的安全,又有机会救下凤娇。」
    「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意见,咱们一共四十几个人,分成三队,一队化装成老百姓,在凤娇妹被押到各乡游街的时候,找机会救人,能救得了人最好,救不了也不要勉强。第二队同第一队保持一定的距离,负责监视鬼子的动向,策应第一队的行动,第三队打接应。还有,一定要注意收集情报,看看鬼子究竟布了什麽阵?」
    「这个意见我看可以考虑。这第一队由我来带,秀萍带第二队,你负责带第三队,万一我们两队陷入危险中,救援无望,你们就快撤。」
    「你是队长,是全队的主心骨,还是我带第一队吧。」
    「不,我来带第一队。」王秀萍道。
    「不,乔妆改扮的事,我比秀萍有经验,惠君掌握着城里的人员,是队伍的希望,别人谁都可以死,只有惠君你不能死,冲锋陷阵的事儿不能让你干。」
    「大姐!」
    「就这麽定了!还有,万一我出了事儿,秀萍接替我任队长,再往下是闵霞。」
    「大姐!」
    「我说过,就这麽定了!」此时的学志口气异常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现在,咱们就来分配一下。第一队要年纪大一些的,手枪、飞刀和近身功夫要好,但人不能多,最多五个人就够了。二队要手枪和弩箭好的,跑的快,身子灵活的。机枪都留在第三队,火力要猛。……」
    由於乡下的眼线是凤娇负责的,惠君并不知道,所以,收集情况就变得十分困难,唯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城里的方蓉和陶晓桃的情报了。
    但松本此次行动,保密工作作得非常严密,除了他自己,甚至连他的副官和吴志甫都不知道布置了特殊部队,因此复仇队这一次只能在缺少完整情报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这便酿成了队伍成立以来第一次惨重的损失。
    朱凤娇在慰安所里关押了几日(淫色淫色4567Q.),遭受了数十人的轮奸,每时每刻,她都被绳捆索绑,从来没有自由过。
    由於慰安所在鬼子重兵的包围中,所以没有人来救,松本也不感到奇怪,他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
    在开始这一步计划的时候,松本的心里一直打着鼓,不知道复仇队会不会上当。他自己是个受过多年训练的军人,非常清楚这样的计谋根本骗不了人,而只有非常重感情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试图解救自己的同伴,但女人通常就是这样一群人。
    朱凤娇被两个鬼子从慰安所的房子里架出来,院子里停着一辆卡车,车上後拖着一辆大车,车上装了一个专门的木头底座,立插着一架短梯子。
    凤娇被抬上了车,像被抓的时候一样捆在了梯子上,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穿衣服,极限分开的双腿间暴露着女性所有的秘密。
    一个鬼子把凤娇的奶头捏住拉起来,另一个鬼子把一颗铜铃拴在奶头的根部,接着又拴另一个奶头。
    又一个鬼子拿来一块长木牌,木牌上写着:「参加姐妹复仇队的下场!」
    正上方有一个圆木柄,鬼子把那圆木柄从下向上捅进了凤娇的牝门中。
    凤娇感到那木柄很粗,把下体完全充满了,几乎要把阴门胀裂。
    她知道,这是要杀害自己了,这对被俘多日(淫色淫色4567Q.),受尽凌辱的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捆好之後,四个鬼子把绑着凤娇的梯子从大车上拔
    游街的队伍在庄村从东到西横穿而过,凤娇看到那辆卡车已经等在村西头儿,维持会的几个人帮着卸了套,把大车重新拴在卡车後面,那些皇协军又把凤娇抬到卡车上,然後开车走向下一个镇子。
    复仇队自然也从人们的街传巷议中,了解到了凤娇所说的内容,对於鬼子设下圈套的事,队中早有警惕,只是从老乡们的传言中,得到确认罢了,城里传出的消息,鬼子从城里驻军调动了一个鬼子中队和两百名伪军,分乘数辆卡车出了城,而从被派出化妆侦察的队员们反馈回的情况看,这些卡车的去向也基本查明了。
    根据卡车的分布,可以确认,这些鬼子和伪军确实就是准备下的伏兵。
    如果真的是伪军负责行刑,自己还能少受些活罪,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把情报传递出去,如果没有机会,宁可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这是惠君姐在训练时一再交待的。
    维持会的人有的在帮着套车,有的则拿着个铜锣跑到村里去通知村民了。
    是去刑场吗?
    这话震动了普普通通的百姓,很快,鬼子利用朱凤娇引诱复仇队的说法便传遍了各乡各镇。
    为什麽不是鬼子兵押送?
    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鬼子让自己游街的目的,并不单纯是羞辱自己和夸耀他们的功绩,而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们一定是想利用自己用诱饵,引姐妹们上钩!
    「乡亲们,鬼子和汉奸糟蹋我,是因为他们恨我,是因为他们怕我,为了这个,我应该高兴。咱们都是中国人,我就是你们大家的闺女和姐妹,他们糟蹋我,和糟蹋你们自己的闺女姐妹没有什麽两样。」
    一上午的时间,凤娇在四、五个镇子里游街示众,都是这样干的,凤娇感到很奇怪,在卡车上装个座儿,直接把自己捆在卡车上游街不是更方便吗?
    鬼子藏在游街路线的附近,只要任何一处一动,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有至少一辆汽车赶到,把复仇队拖住,而其他援兵也会在随後赶到,加入战团。
    车套好了,由那十几个皇协军押着车,不紧不慢地向村中走来。
    复仇队的姑娘们没有交通工具,如果冒险救人,就必须考虑如何摆脱这些援兵。这个时候正是庄稼收割的季节,已经没有了大片的青纱帐,缺少天然的屏障,而游街路线离西翠屏山最近的地方,跑着也要半个点儿,怎样闯过这样的一片险地,成了计划的焦点。
    凤娇看到,这原来是一个叫庄村的村口,这里离城和离山的距离差不多。
    凤娇感到很屈辱,但已经不像被轮奸时那样强烈,她现在得考虑,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秘密告诉给复仇队。
    爬上卡车的不是鬼子,而是十几个皇协军,看着这样不堪的凤娇,他们的脸上显出同情之色。
    下午,当再次进入一个镇店的时候,凤娇在自己的喊话中加进了新的内容:「……,乡亲们,鬼子让我在这里示众,肚子里憋着坏呢。他们想引诱复仇队来救我,好把复仇队一网打尽,他们打错了算盘,复仇队是不会被消灭的,失败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卡车启动了,摇摇晃晃,颠颇着开进,不知要开到哪里。
    依据这些情况,几个首要在赵学志的窝棚里仔细研究了方案,最後决定把救人的地方选在了侯庄镇。
    「乡亲们,把这仇儿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这笔帐会从鬼子和汉奸的身上讨回来的。你们要是有机会见到复仇队的人,告诉她们,朱凤娇决不会给她们丢脸!告诉她们,雨该下总是要下的,人该死总是要死的,我活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小鬼子看着吧,复仇队没有软骨头!」
    庄村是个大镇店,足有几千户人家,才一进镇,便看到满街筒子的人。
    午饭是在一个镇子的维持会院子里吃的,伪军们也喂凤娇吃,但惦记着姐妹们的安危,凤娇吃不下去,只渴了些汤水。
    尽管表面上看,押送自己的只是十几个伪军,其实暗中不知藏着多少鬼子的伏兵。
    颠了很久,卡车才停下来,伪军们从车上跳下来,把凤娇也抬下车,重新立在那辆大车上。
    只见村头上已经有几个看上去象农民的人满脸陪笑地迎了上来,还牵着一头小毛驴,听他们的话,凤娇明白了,这些人是村里维持会的,按照鬼子的命令提供毛驴来拉刑车,目的是让自己赤条条地在村中游街示众。
    这样不光是大镇店,凡是路过的小村小寨的都能随便拿自己示众,何必如此麻烦呢?
    这里虽然离西翠屏山比最近的地方远了两三里,但赶上当天有集市,人多好下手,而且按鬼子的计划,到达侯庄镇的时间在下午,游完了街就要吃晚饭了,这个时间救人,
    想到这儿,凤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如此大意,让敌人钻了空子,可现在自己想死都死不成,只能希望姐妹不不会上当。
    「乡亲们,我叫朱凤娇。我是姐妹抗敌复仇队的,不是什麽副队长,只是个很一般很一般的队员,我亲手杀过三个鬼子,七个汉奸,但比起队里的其他姐妹,这根本就是个小数目。哈哈哈哈。」她笑起来,带着星星泪花。
    她昂起头,无畏地看着道旁的乡亲,她看到,他们的目光中很少有慾望,而是充满了同情与对施虐者的诅咒。
    下来,平着抬上了卡车,卡车上原来也放了一个专门的架子,正好把梯子搭在上面,凤娇不知道这是要干(淫色淫色.4567q.)嘛,她也不去多想了,只想着怎麽样才能设法把放着乡下眼线详情的秘密地点通知给队长和惠君姐。
    对於自己赤裸裸的姿态,凤娇知道有多麽不堪入目,但那不是因为自己下流,而且因为敌人的无耻。
    (二十二)
    万一有问题,还可以通过拖延时间坚持到天黑,鬼子是不善打夜战的。
    在镇子与大山之间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那边只有一片五、六百米的开阔地,只要过了开阔地,就进了西翠屏山,鬼子人再多,也奈何不了她们了。
    计议已定,队伍便出发了,第一队是赵学志亲自带队,一共八名队员,每人暗藏双短枪和飞刀,假扮成赶集的村姑混在人群中进了庄,分布在中间丁字街附近。
    第二队是王秀萍带队,一共十二人,其中两人藏短枪,化妆混在人群中,在镇南口一带摆摊,另外十个人带长枪和小弩,藏在镇南口附近的树林中。
    第三队是严惠君带队,领着余下的十几个人,带着队里仅有的两挺机枪和其余的长枪藏在正对小树林的山坡上,负责在头两队冲过开阔地的时候进行火力支援。
    凤娇并不知道队里的计划,这已经是游街的第三天了,她早已经不知道痛苦,只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传到队长的耳朵里,也不知她们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捆绑在梯子上,又经过了一整天的游街,凤娇已经疲惫不堪,浑身的血都不知道怎麽流了。
    她盼着这一天早些过去,最好明天就能把自己处死,以结束这折磨,但她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
    当车子来到侯庄镇中的丁字街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向路边挤过来的队赵学志,而更让她惊的,是在离队长不远处的另一个人,那便是黄大牙!
    其实鬼子早已安排了黑衣社的特务混在人群中负责监视,只是凤娇不认识他们而已,而黄大牙和队长的同时出现,令朱凤娇感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她急中生智,突然对着黄大牙高喊道:「黄大牙,你这个狗汉奸,帮着鬼子杀中国的老百姓不算,还在这里设圈套害人,别藏了,把你的人都亮出来吧,别人不认识,我认识你们。」
    这喊声惊动了整个儿人群,所有人的眼睛都向黄大牙的方向看去。
    黄大牙看到那些愤怒的目光,吓坏了,一下子把枪抽出来叫道:「臭娘们,你找死?老子一枪崩了你。」
    「怦!」黄大牙的话音未落,脑门儿上已经挨了一枪,人扑通一下子倒在地上。
    人群轰的一下子便乱了,混乱中,八个矫键的身影冲到路边,迅速摞倒了那十几个皇协军,其中两个人跳上大车,赶起来便走。
    「乡亲们,我们是姐妹复仇队来救人的,让让路哇!」八名姐妹把车围在当中,直向正南的路上闯来。
    村民们一听,纷纷向两边闪避,小驴车顺利地向南跑来,但与此同时,也把八名复仇队的姐妹亮在了明处,人群中传来一阵枪声,一个姐妹被打中後心,扑倒在地上。
    「你们快走,我来断後!」学志看了一眼那个姐妹,已经被击中了要害,这也是复仇队成立以来,阵亡的第一个队员。
    「打狗日(淫色淫色4567Q.)的汉奸!」挤在人群中开枪的汉奸一下子便被身後的村民锁住了脖子,几个人把他拖倒在地上,混乱中把他活活打死,然後一哄而散。
    街上的人都跑散了,特务和复仇队都亮在了街上。
    学志边打边撤,特务们一个个应声而倒。
    忽然,从旁边的小巷里又冲出一群特务,一阵乱枪,同时射中了赶车队员的太阳穴和拉车的毛驴,毛驴一倒,把车也带得歪倒在地上。
    「大姐,别管我,你们快走哇!」凤娇眼睁睁看着两个姐妹为了自己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悲痛欲绝,她不能再让其他人流血了,焦急地向着冲她跑过来的学志和其他五个人喊叫着。
    学志还想救她,但特务们已经围了上来,足有二十多个,子弹满街筒子乱飞,学志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
    「撤!」学志咬了咬牙,不得不带着其他几个还不甘心的队员们向南突围。
    快到南口的时候,见王秀萍领着五个人跑过来接应,十一个人边打边退,跑向小树林。
    「快追!别让她们跑了!」特务们在後面喊道。
    他们刚刚追出镇口,树林中传来「叭勾,叭勾!」的枪声,一听就知道是三八大盖,两个冲在前面的特务当即倒地,其他特务知道在树林里手枪和步枪不在一个量级上,不敢过份追赶,只得趴在地上还击,学志汇合了接应的队员,向南跑去。
    跑出一两里,听见了林外汽车的声音,知道鬼子援军已经到了,由於汽车得绕远,所以不如脚板子快,学志忙命大家加快脚步,赶在汽车之前闯过开阔地。
    级上。山坡上的两挺机枪,加上全部长短家伙的射击,也只打翻了两匹战马,鬼子的骑兵还是冲到了跟前。
    「快用地蹚功夫!」姑娘们没有见过骑兵,更不懂得对付骑兵的办法,只有惠君听说过,急得在山上高喊起来。
    姑娘们没有来得及使用地蹚功,鬼子的骑兵已经从她们松散的队形中横穿而过,学志楞楞地站在原地,看着三个姐妹的头飞在半空,屍体软软地倒卧在地上。
    「快跑!」惠君高声喊着。
    学志这才回过神来,领着剩下了姑娘们赶快跑。
    鬼子骑兵又兜了回来,快到跟前的时候,学志和几个胆量大的姑娘学乖了,就地一躺一滚,从马腹下溜过去,鬼子们扑了一个空。
    这一次冲击,又有一个姐妹中刀倒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鬼子骑兵吸引了队员们的大部分火力,乘汽车来的鬼子和伪军们赶了过来,机枪一阵乱扫,把学志她们打得趴在地上无法抬头,新赶到的几车敌人已经从两侧开始爬山,打算去抄第三队的後路。
    「惠君,别管我们了,你们快撤!」学志不能让整个儿队伍都陷在鬼子的包围中,她高声喊道。
    鬼子的骑兵再一次冲了过来,学志一枪打中了正面那匹洋马,然後向旁边一滚,又躲开了另一匹马的攻击,其他姑娘们也学着她的样子,没有受到损失。
    眼看着复仇队陷入了绝境,忽然,从正兜回来准备再次冲击的鬼子骑兵身後响起了枪声,几个鬼子骑兵在枪声中坠马身亡,鬼子骑兵的队形立刻大乱,只见七、八匹马急驰而来,马上的人有的拿长枪,有的拿机枪,枪口中喷着火舌,鬼子骑兵抵敌不住,被迫退走。
    「是我大哥!」王秀萍惊喜地高叫着,那然人果然是王元奎三兄弟,还有另外几个兄弟复仇队的人。
    原来,姐妹复仇队和兄弟复仇队虽然名字上像是一家,而且也相互间关系不错,但出於安全的考虑,他们是完全独立的队伍,相互间并不知道对方的营盘,信息沟通也不够。
    与姐妹复仇队相比,兄弟复仇队的人多,武器好,战法更骠悍,同鬼子打不过少次硬碰硬的仗,也早有伤亡,而姐妹复仇队一直以小巧功夫见长,善於组织,专门采用偷袭战术,从鬼子想不到的地方渗透,每次务求必胜,从不贪功,所以直到这次之前,还没有过伤亡的记录。
    这次朱凤娇被俘,鬼子四处张贴告示,兄弟复仇队的队员们哪能不知。
    元奎是有过家室的人,了解女人,知道她们的弱点,非常担心姐妹们会冒险救人,所以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四乡打探消息。
    对於鬼子的布置,大家的了解都差不多,但对姐妹复仇队的计划和实施地点,却是一无所知。
    但大家都是打鬼子的,便都是一家人,这种时候,决不能见死不救。
    於是元奎领着全队下山,埋伏在西翠屏山上,随时准备助姐妹队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元奎的眼线发现了鬼子骑兵队的行踪,元奎马上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步兵们面对骑兵,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於是,元奎把队伍交给三班长胡老根带领,自己把仅有的八匹马都带上,暗中下山向鬼子骑兵的屯兵之处赶来。
    刚刚下山,姐妹复仇队这边就交起手来,听到枪声,元奎忙领着几名骑手向这边赶来。
    而与此同时,听见枪声的胡老根也把队伍带向了这边。
    虽然元奎他们并没有受过骑兵的训练,也不会使马刀,但骑马打枪的功夫却早练出来了,又是从鬼子身後兜着屁股打,所以鬼子骑兵立即乱了套,被迫败退。
    元奎见鬼子骑兵跑了,知道更多的鬼子骑兵还会随後赶到,必须把这些姑娘给救出来,於是掉转马头,直向鬼子的几挺机枪扑上去,接连干掉了几个机枪手,自己也损失了一位弟兄,但学志他们终於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冲过了开阔地。
    元奎见人已经救出,不能恋战,领着剩下的六匹马也向山上跑去。
    他们刚刚进山,鬼子的另外几支骑兵队赶到了山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复仇队进了山。
    听到消息的松本领着整整五百鬼子兵,加上上千的皇协军也赶到了山下,松本见复仇队撤进了山里,气急败坏地命令鬼子和伪军穷追不舍。
    为了接应赵学志等人,复仇队全体被缠住了,元奎等人利用自己的马矮小灵活,东冲西杀,一一化解着周围敌人给姐妹们构成的威胁。
    志和两个兄弟队的队员全都受了伤。
    「大姐!你怎麽样?」最靠近学志的是小姑娘吴闵霞,急忙跑过来看时,见学志被炸伤了肚子,人已经昏迷了。
    闵霞顾不得许多,急忙把学志抱起来,背在身上便跑。
    顾不上「嗖嗖」擦过身边的子弹,顾不上偶而倒下的人影,只管跑,跑。
    忽然,闵霞感到有人在後面踢了自己一脚,一下子跪在地上,当她还想站起来再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顶用了。
    「妹子,你怎麽了?」已经骑着马跑上山顶的叔奎下了马跑了下来,蹲在了闵霞身边。
    「我的腿。」
    叔奎一看,见闵霞的大腿上中了一枪,子弹贯穿了大腿,鲜血直流。
    叔奎也顾不上别的,一手抓住闵霞腰间的皮带,一手抓着学志腰间的皮带,把两个女人提在手里,迅速跑上了山顶。
    此时,无论是姐妹队还是兄弟队的队员们都趴在山顶的石头後面向外射击,只见山坡上惨不忍睹,算上那个牺牲的姐妹,共有七、八个人中弹中炮倒在那里,还有两个重伤的兄弟艰难地向山顶爬来,鬼子的机枪一齐向他们的身上打来,他们坚持着,终於爬了上山顶。
    (二十四)
    「叔奎,她们怎麽了?」元奎跑过来,关切地问。
    「她们受伤了。」元奎说道,边把自己身上的衣襟撕下来,替闵霞包裹着大腿上的弹孔。闵霞很乖,同当初那个伶牙利齿的小姑娘完全不同了。
    严惠君此时也同几个姐妹在旁边替学志包紮,学志已经醒了,但脸色苍白,十分虚弱,显然是失血过多。
    「我不行了,你们走吧,把我留在这儿,替你们抵挡一阵。」学志道。
    「不行,你是队长,你一定得回去。」惠君道。
    「对,大妹子,不能让女人在这里顶着。」元奎道。
    「别争了,这里没有女人,只有战士。我已经不行了,回去了也没用,你们留着命,多杀些鬼子,替我们报仇就行了。还有,王家大哥,你们救了我的姐妹,我在这儿多谢你们了。」
    「大妹子,你这是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嘛!」
    「王大哥,这些事儿就别争了。我也不客气,能走的,你们就都走,我在这里顶着,天黑了,他们不敢上来。要是有命,我趁夜能走就走了,走不了,早晚不就是那麽回事麽?我们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别的兄弟姐妹,多给我们留下些子弹,我们拚一个够本儿,拚俩就赚一个。你们全须全尾儿的,多活一天,就多赚一个鬼子。王大哥,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儿,这上头不能犹豫。」
    元奎和惠君看着学志,泪如雨下。
    经过一阵讨论,大家终於同意了学志了意见,留下几个走不了的掩护大家撤退。除了学志,还有三个兄弟队的队员,吴闵霞虽然自己走不了路,但伤本来不算重,可她说死说活也不肯走,最後也只得依她了。
    「闵霞妹妹,我答应过要缴个机关枪送你的,这个你留下!」叔奎把手中的歪把子放在闵霞的面前。
    「谢谢你,说话算话,你够爷们儿,这礼物我收下了。」闵霞看着叔奎:「每年清明的时候,记着有我这麽个妹妹,替我烧张纸。」
    「嗯!」叔奎强忍住眼泪,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兄弟姐妹们,旁的我不多说了,把鬼子拦住一刻便是一刻,其他弟兄和姐妹们就能走远几里。」
    「赵当家的,没说的,咱们都不是怕死的人。」
    「好,咱们省着点儿子弹,打准着点儿。」
    「瞧好儿吧!」
    鬼子开始冲锋了,先是小钢炮一顿乱轰,然後狂喊着冲了过来。
    「打!」
    「干他娘的!」
    五支枪一齐狂吼起来,立刻便有七、八个鬼子倒在山坡下,鬼子发了狂般地继续往上冲,手榴弹,枪弹一齐榍将下去,特别是闵霞手中的机枪更是管用,鬼子头一次冲锋被打了下去,死伤了十几人。
    松本在对面山坡上看着,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命令掷弹筒射击。
    打完了又冲,又被揍下去,又用炮轰。
    一个兄弟中炮身亡了,其余人继续顽强抗击。
    天快彻底黑了,一阵马蹄声从後面传来,几个人回头一看,竟是叔奎,只见他背了一支马枪,把马拴一块石头後面,然後跑到了闵霞旁边趴下来。
    「你回来干什麽?」闵霞道。
    「我来帮你。」叔奎道。
    「用不着!」
    「我要!」
    「干嘛非要陪着我们一块儿送死?」
    「我喜欢你,我愿意!」叔奎道。
    也带走,你们将来用得着。枪里的子弹给我们留下。」
    「好。」
    有了叔奎,闵霞没有再争,把子弹从枪里卸下来,分给学志着几个人。
    鬼子又在打炮了,叔奎抱起闵霞,闵霞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向那匹马走去。
    一颗炮弹正落在战马的旁边,那马嘶叫了一声,倒在血泊中。
    「闵霞,咱们走不了了。」叔奎道。
    「走不了了,那就不走了,回去,多杀几个鬼子。」闵霞很镇定,她偷偷亲了叔奎的脸一下。
    两个人回到原来的阵地,叔奎把马枪交给闵霞,又从别人手里匀了几粒子弹来,给了闵霞几颗,自己拿了两颗放在机枪里。
    叔奎用机枪用得熟,可以打单发,这样就能省点儿弹药。
    炮打完了,鬼子又往上冲。
    「兄弟们,我们姐妹先开枪,你们一定要死在我们後面。」学志道。
    大家的脸上都很凝重,谁都知道最後的时刻到了。
    (二十五)
    学志开枪了,子弹准确地送一个鬼子上了西天,鬼子的机枪哗哗地向她的阵地打了过来。
    学志不去理会那弹雨,把余下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每一枪都有一个鬼子应声倒下。
    闵霞也随着学志开了枪,七、八个鬼子倒在她们的枪口下,但鬼子还在往上冲,他们知道这里的复仇队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
    学志没有等自己人送她,突然一下子从阵地上站了起来,站在了机枪的弹雨中,高声喊叫着:「小鬼子,来吧!」
    一片密集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胸膛,她晃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大姐!」闵霞喊了两声,见没动静,知道学志已经牺牲,便把头转向了叔奎。
    「叔奎,你答应我的。」
    「我知道!」叔奎流着泪,拔出了匕首,把自己的姑娘紧紧搂在怀里,用力亲着她的嘴唇。
    闵霞感到自己被熔化了,她忘情地享受着爱人的热吻,已经听不到枪声炮声,彷佛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
    「嗯!」闵霞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流出一丝鲜血,她笑了笑,软软地歪在叔奎的怀里。
    「闵霞!」叔奎摇晃着死去的姑娘,大声喊着她,然後抄起机枪,对准几乎冲到跟前的鬼子便是一枪,又冲另一个鬼子把最後一颗子弹打完,一翻身滚到学志的身边,拾起她的大盖儿枪,然後跳将起来。
    此时,山头上一幅悲壮的画卷,两个兄弟复仇队的队员也打完了最後一颗子弹,坐在地上,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无畏地面对着团团围上来的鬼子兵,叔奎则冲进了鬼子群,吼叫着同一大群鬼子拚着刺刀。
    两个队员先後倒在鬼子的刺刀下,只剩了叔奎,他像一头疯虎一般,啊啊地喊着,不顾已经沾身的刺刀,把手中枪向正面的鬼子兵刺去。
    他的肚子、肩膀和两肋已经中了七、八刀,仍然没倒下,顺着山坡一直向下冲,每一声喊叫,便有一个鬼子倒下,也同时被敌人的刀刺中。
    鬼子们被他的气势吓坏了,不敢再去阻挡他,被他直冲到山脚下,正好迎面碰到已经从对面山上下来的松本。
    松本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拔出指挥刀,却不敢同他交锋,不停地叫着:「射击!射击……」
    七、八挺机枪同时响起,子弹飞蝗一样扑向年轻的小伙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十个弹孔。
    叔奎站住了,身体被子弹打得抖动了很久,却依然站着。
    他看着松本,看了很久,脸上露出一副嘲笑:「小鬼子,你有种跟老子单挑!」
    这才向後一仰,倒在了地上。
    天终於黑了下来,枪声也完全停止了,四周一片寂静,鬼子们点起了火把,把这片不大山坡照得很亮。
    松本走上山来,看着山顶上的五具屍体,一个男队员的身上和头上被掷弹筒炸上了十几个弹片,另两个要害中了刺刀,却仍然保持坐着的姿势,上了刺刀的步枪尤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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