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其极的令他不致寂寞,即使不回去娆罗f身边也像……没那样罪大恶极。
    都有数天了,为什么……娆罗f还是无声无息,毫无动作?
    「争,这里真的好美啊!」
    解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正沿着小径入口快跑进去。
    「小心点。」守娆争环视安静的落叶林。这里除了他们外似乎一点人气也欠奉。
    这里是宫中特意开辟铺陈的奇特园景,种满了从异国搜刮而回的奇丛异木,一个小型森林。落叶林依它喜欢的进行着变化,它有自己的四季,似林内难得的共识,这里冬季来临得迟缓且短暂,只是这不喜受摆布的秘密森林的一声叹息。明明是冬始,外头早被闪亮的银色所征服,这里的秋波余韵却未了,乍暖还寒,比春季肃杀、比冬季暖和。
    夕阳在层层叠叠的金黄叶隙间洒落,似降了一场阳光雨。
    「争,快过来看看!」
    争,给你看样东西。
    娆罗f的样貌、表情,甚至气息都在眼前鲜活重现,声音似在他耳边响起。
    守娆争甩了甩头,不知为何会在此刻想起娆罗f那无耻之徒。他快步走过去,踩碎的枫叶发出微弱呼声。
    「看我找到了什么?是一座湖!好棒!」解语笑开,脱下大氅,小心翼翼地将纤手伸进湖中。
    小湖如镜,映着两旁金黄的密集树冠,红黄橘褐铺其上似为湖面粉饰着最配合的秋妆。
    「这里果然很美呢,还是秋天的景色。」解语抬头,把秋林纳进眼底。
    很美吧?
    守娆争w咬下唇,想将那声音驱出脑外,无奈秋景却嗅上去仿佛有雪的味道,连赤色堇般的红叶都快灼痛他的眼睛。绂雯解语偷偷望了一下守娆争,觉得他安静得过了头。争不喜欢这里吗?
    「你喜欢冬天多于秋天吗?」其实争讨厌秋天,所以才老是捉不起劲来?
    争,喜欢冬天吗?
    同样的问句,他却好一会儿才寻回自己的嗓音,即使他还是同样的答案,「嗯。」
    他快受不了。
    置身离雅宫有段距离的落叶林,身边徘徊的偏偏全是娆罗f的影子、耳边缭绕的是他的嗓音。他还会因不经意的话语而记起那男人,想起娆罗f对他说话时仿佛全天下只容得下他的样子、愉悦时会绽出光采的眸子、生气的眉目、巧笑的唇……
    他只好跟着解语坐在湖边,凝望似无瑕玻璃的湖面,希望同时能平静心湖。
    「待在这儿真舒服啊,想不到皇宫有这样的地方呢!啊这皇宫害我都舍不得走了!」
    她可以常常见到说哥、袖哥,皇宫中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
    她垂脸,两颊浮起红晕,争也整天陪着她……
    守娆争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由衷意识到她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天天看着相同的景色,无论多匠心独运、多美仑美奂都看腻了。解语却仍朝气蓬勃、孜孜不倦地对宫中一切都感到好奇。
    当守娆争看着她的同时,解语也目不转睛地回望着他。
    糟糕,解语心一悸。又来了,她的怪病!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解语必须说些什么分散注意力,否则按撩不住的手就会摸上争的面庞。「争,你的眸子好漂亮。」
    万料不到她下一句话是赞美的守娆争愕然了,「谢谢……」
    她这样说的话,他的眼神就不知飘移到哪处才好了……
    争真可爱呢……边压下泛甜笑意,解语边心绪不宁地把玩着十指,怕被他发现她的怪病。
    「争,我有话想对你说。」绂雯解语拍了拍软软脸颊,鼓励自己。
    蓦地,氛围有点令人喘不过气。
    守娆争看着她不甚自然的样子,忽地想逃离、忽地不想听到她下一句话、忽地记起阑雪昨晚对他说的警告――别让解语小姐对你有误会。
    「我呢,想了很多……我明白你与娆公子的关系,你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但是……」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直视进争。真想让争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双眸子。那么善良却又蕴藏最让她心口发疼的、深不见底的忧伤……
    「我奢想过争也可以保护我、陪我……」她绽出云淡风轻的笑容。空气,又流动了。「但,如果不行的话……换我以后保护你、陪你,好吗?」
    请你不要辜负他们。
    他不想听。他对上解语的眼神。
    一瞬间,他撞进会将他淹没的浓浓情意里,如此猝不及防、连躲避也来不及。
    一切都清晰起来了,他从未看过如此赤裸裸的解语――解语喜欢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常想起娆罗f,因为解语跟娆罗f的眼神是如此神似,让他深陷其中,任他费力挣脱都逃不出、动不了。
    那双眼瞳像是狭小得只容得下他,又似汪洋大海般深不见底,只要凝视便被扯入、被浸没。
    此刻的解语如琉璃易碎,只要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粉碎,就会一片又一片,顺着她的面庞滑下……就是这样,强烈想传递什么的神色益发令他想逃。
    你是我的赤色堇。
    解语说要保护他,用如此诚恳、仿佛这世界中只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也曾用过这般虔诚的口吻承诺过要保护谁吗?
    臣下的命交托娆罗捷皇子殿下,愿意效忠殿下一辈子。
    绂雯解语不解地望着他失神了,小手想贴上他苍白的脸庞……「……争,你不舒服吗?」
    争的眼睛对着她,但好像没有看到她,她难以形容。
    解语的柔荑在他看来竟变成娆罗f的手。他们的身影重叠了。
    你没忘吧?从十九岁那天起。你的身体发肤、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他吻了他,强暴了他。
    「别碰我!」
    他冲动地挥开了她的手!
    他的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着,心跳如擂鼓。他怎么可以忘了曾发誓效忠娆罗f一辈子?
    他同样忘不掉娆罗f把他压在身下凌辱!
    连他也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但假装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发生……解语暧昧不清的眼神同样令他窒息……他怎配让别人碰?怎配让别人喜欢上?他单手掩脸,「求你……别再……」
    「争……」
    解语包着自己的手,时间好像停止了。
    她剖出自己的一颗心,诚惶诚恐地捧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推在地上摔碎了!
    她只觉泪水快夺眶而出,事实很明显不是吗?争不喜欢自己碰他!她要、她要……不、她不要争看到她哭,她要当很懂事的女孩!「你不、不舒服吗?我去请说哥给你看一下,你不用担心……说哥很聪明的!他一定知道怎治好你!不像我那般又蠢又钝,惹你心烦……」
    她想把话说完,袖哥说她笑起来最好看,但终究她说话结巴、眼泪成串滑了下来……
    「解语,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要给她难堪,更不是有心让解语对他有误会。也许如阑雪所说,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
    「啊,我怎么哭了?我太、太担心争你了!我叫说哥给你看看……我现在就去!」
    解语胡乱抹去泪水。争的道歉让她心好痛、好痛啊,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痛?因为她的怪病也传染给争了,所以争才看上去如此的痛苦吗?
    解语挽起裙摆,转身跑开。
    「解语!」
    原本是想请她别哭的,可是……他看着她那柔弱的背影,握紧拳头。
    亲手伤害完她之后还想替她拭泪?
    这样无能的自己究竟还想保护谁?还曾许下什么诺言……直到一辈子吗?
    第八章
    绂雯解语失踪了。
    但现已时值傍晚,天色黑鸦鸦一大片,有风雨欲来之势。空气既湿且重,令嚣狄长袖莫名焦躁。皇宫不是普通的大,迷路也最多给雨湿了一身,但若果遭人蓄意绑走呢?不敢再想下去了……
    争、绂雯说、嚣狄长袖、阑雪与手下一干人等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跑遍皇宫上下。
    即使他们清楚若宫中人有心要藏人,他们很难找得出来。嚣狄长袖位高三座,鲜少有地方可拦他,但不许人臣擅闯之地也比比皆是。时间是他们最大敌手,解语失踪近一个时辰,在阴霾雾蒙中找人自是难上加难,如大海捞针。
    嚣狄长袖越想越心焦,解语,你可不能有事啊!
    一滴、两滴……雨打在他身上,很快变成密密麻麻的倾盆大雨,把他从头到脚都招呼过一遍。
    他苦笑一下,这老天爷可真会折腾人。冬雪停不过半个时辰,又不甘寂寞的捣乱人间平静。
    啧,尽是些楣事。
    解语到底是不是迷路了?
    嚣狄长袖到了落叶林附近,解语跟争今天黄昏之时曾到过落叶林,但回来的却仅有一人。
    湿湿滑滑的枯叶被一跺便发出吱吱声,听了顶不舒服,更好几次让他打滑。
    他放轻脚步,油纸灯笼换手换得有点频繁,他察觉自己抖得越来越厉害,但那不止是因为冬雨。在沙场上面对百万大军都丝毫不胆怯的自己,此时却恐惧得厉害……
    他看到了。
    他深入叶林中心,看到在树冠阴影下蜷缩成团的小小身影。
    林子的树冠互相覆盖,吞噬了透进来的月光,让园中的视野极为不佳。若他不留神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只会以为是突出扭曲的树干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某一角落多想转身逃走。即使他连自己在恐惧些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没有在移动、也许有,他不清楚。到他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解语面前,平举起油纸灯笼,晕黄了小人儿的半边身躯。
    解语的呼吸声很响。
    断断续续的,却每次都是深深吸吐,很长很响,似要把一度被扯断的生命重新连系。
    他真怕,他的心跳没一刻能静止,只希望阑雪或绂雯说在场。他舔舔被雨打湿的唇瓣,挤出声音,「……解语?」
    他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他将会抱她离开那湿冷的地面,连他一个大男人站着都觉得又冷又痛,想必她更冷更难受。他会先给她一个抚慰的笑容,他会……
    解语把自己缩成一个小人球,脸深深埋在双膝间,除了纠结着泥块的散乱发丝外,他什么也看不到,解语在哭着吗?还是……
    「解语……你怎么了?」他蹲下,用颤抖的手摸上她的湿发,满手泥泞。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没有、没有……没有哭、我……」
    他要用全副心神才可在雨声间听到她的呢哺。解语在说着,我没有哭。
    嚣狄长袖知道绂雯说总会在解语受欺侮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哭?」。他的脑中立即浮现绂雯说带点心疼的笑容,但却搜寻不到解语强忍泪光的坚强脸容。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竟会如此心寒,寒到无法自己?「……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
    再怎样问也得不到答案,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拉开。
    他倒抽一口气,所有不好的事他都想过一遍,到真正承受才发现……那些预备只是徒劳无功。
    他反射性地想扯出安慰的笑,那抹颤抖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他只想说「没问题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必须确定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或有没有被……毁容。
    他把她的双手拉得更大。
    解语衣不蔽体,衣裙全都是被刀割破的裂口,只能算是挂在地身上的残破的一块布。
    雪肌上满布紫红瘀痕,整个人已是半裸。而裙子下摆的血渍早已干涸……她真的被强暴了。
    他一把将解语抱进怀中,紧闭双眼。他已经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也……不想相信。
    嚣狄长袖的力道失控到直要把她揉碎、揉进身体里。
    解语在不属于她的温度覆上身子时才从神智抽离的状态回过神来。这一刻,她再度坠入恐惧的深渊,她不安地扭动着、细细尖叫着想逃离,「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声音早因之前声泪俱下的求救而沙哑。那时候并没有人来救她。
    「是我!是我来了,你的袖哥。是我、不要怕……」
    他脱下大氅披在她的背上,以极其温柔包容的姿态拥抱她,仿佛天地都有他支撑,她要歇息多久也没关系。他把她拥得很紧,耳边愤怒的叫嚣慢慢转成气不成声的哀求,他仍然没有松手。
    仿佛过了一辈子,解语紧绷的娇躯才在他怀中放松下来……
    「嗯!」蓦地,一阵剧痛从小腹袭来!
    嚣狄长袖把身子向后拉离一点点,垂脸,向下望去……
    解语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瞪大眼睛,那双大眼在阴暗中烁亮,她紧握着短刀,刀锋插进他的腹部。
    那是他挂在腰间的短军刀。
    ……这样很好啊,他也伤了,尽管与解语相比起来太微不足道。
    但若可以稍微了解她的创伤,他万分乐意。在解语呼救的时候他不知身在何方,他不会原谅自己。
    仿佛没意识到身下插进一把利器,他把解语抱得更紧,插得不深的匕首跌落地上。
    温热的血淌出,鲜血浸湿了解语颤抖的双手,滴滴答答击在湿叶上……
    看着、看着,她开始哭。
    他不想放手、他不要解语从此以后都一直怕别人的触碰、怕他。拜托……不要伯他。
    嚣狄长袖贴在她耳边不断呢喃着,「解语、解语……我娶你、我会娶你……」
    他似不知其他语言,只能一直重复她的名字、这一句承诺。这句话他老早就应说给她听。不该是这种场合,不该是这是情况,不该是安慰……也不该是补偿。「我们成亲吧。」
    以后,他会背着她走。所有的路都由他背着她走。
    「守娆大人、守娆大人!未经通传……」
    「守娆大人!」
    此起彼落的吵闹令娆罗f不禁勾起了笑,这让他知道他的玩偶回来了。
    他搁下书卷,扑面而来的风带些暖,还带来三色董和小黄菊的甘薄香气。他把目光淡扫向门扇,等待着。要是争一意孤行,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他。
    砰一声,门被用力推开。
    守娆争步入后二话不说,双膝一弯就跪在他面前。
    后头涌来的一大群人面有难色,「皇子殿下,守娆大人没经通传就闯入!」
    「请殿下恕罪,我们拦不住守娆大人!」
    「够了,下去。」娆罗f单手一抬,谅他们也没这能耐。
    待他们全都诚惶诚恐的退下后,娆罗f饶有兴味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人。「怎么?袭府招待不周,你待不下去?」
    他把玩垂在袍前的发丝,在他的亲卫旁来回轻踱着步,就是没有碰他一根指头。
    「不逃了?我以为你还想多躲两个月。」娆罗f的语气困惑,表情却相反。「等等,让我想想,是什么请得动守娆大人回来请罪?」
    他曲起指骨轻敲窗棂,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但事实上,他毫无心情欣赏任何风景,他心底那跟弦从眼前人出现开始就被扯得紧紧的。
    不原谅他。娆罗f早就决定了,毕竟他妄顾自身安危就逃了出去。如果要他娆罗f的东西让人沾污,他发誓自己会先毁了他。他笑了,「你以为是我做的?你以为我派人染指绂雯解语?」
    他的眼线何其多,这些事任嚣狄长袖掩得再密,他都有办法知道。「难怪、难怪你肯跪在我面前。你简直指控着我是元凶。」
    他笑,只是那笑意有点了然、带点凄楚。他早该知道这种攻防关系是他们合力造成的,这场仗他稳操胜算,胜利带给他的难道不是舒畅?「你就如此的不相信我吗?听着,争。如果是我派人去奸污她,我必定会抱着你来观赏。」
    语毕,那道直挺挺的身影仍是没有启唇,只有凝视。
    对啊,他来向他请罪,求他放过绂雯一家,难道不是最明显的指证?「究竟是谁把你迷得头晕转向,肯向恨之入骨的我跪下求他的安稳?那痴儿?绂雯说?阑雪?还是嚣狄长袖?」
    只听他话中的内容,守娆争便知道娆罗f对他在袭府的生活了如指掌。但娆罗f的眼中只有属于他的、与不归顺他的,没有灰色地带、没有情谊这层温馨的关系。凭这一点就让他明白解释亦是多余。这男人想安怎样的罪名给他就随他喜欢吧。
    他不想再连累到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尤其是解语。他很早就发现自己不可自私。
    若他以前的生活是为娆罗f的安危而慷慨,现在则是为了他所涉及的友人。当他每次想多为自己而做,娆罗f总不遗余力地向他提醒他的身分、他的使命,以最残忍的方法。
    他再也不想逃了,娆罗f施加给他身边人的惩罚比鞭挞他更为难受,只当一个行将就木的布娃娃,一定对自己和娆罗f都比较轻松。这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最好方法。
    他屈服,他认输。在他面前谦逊的请求原谅,只求再次在他脚下侍奉他,以他想要的方式。
    「是我自己想要回到你身边的。」
    该说是训练得太过优秀?他离开娆罗f不够几天,眼前、脑海就满满都是他的各种风貌。如果这算是责任和使命感,也实在太超过了,倒不如说被下了蛊比较贴切……
    「听不见。」娆罗f笑弯了唇,双眸似两潭新月。
    如果守娆争现在睁开眼的话,一定会看到美得让人怔然的画面。娆罗f那笑包括的不止愉悦,还有听见他说这句话时从心底进发的光采,仿似这句话对他而言是多大的收获,费了多久的等待。
    「我想要回到皇子殿下身边。」
    「再大声点。」
    「我想要回到你身边!」
    「允。」他轻移步伐。在床沿坐下后向他伸出手,「来,若他们都不行的话,让我来满足你……」
    娆罗f没有碰他,只是静静地观看着守娆争把衣裳不动声色地脱下。
    在褪尽一身傲骨前,守娆争的记忆如同翻页――那当皇储亲卫前的雀跃期待;成为守娆八座的喜悦荣耀;在他面前发誓效忠一辈子的忠诚决心;接下来一天又一天的心淡、磨损他志气的四年;那损毁他自尊的一吻、叫他认清身分的那一株永远高高在上、绝处逢生的赤色董。
    那年的轻狂、那月的傲然、那日的失望、那时的逃离、那刻的犹豫。不记了、全都不记了,就与这衣裳一起毫不留恋的褪下吧。就这样吧……
    褪下的衣在腰际堆积,此刻的守娆争竟显得弱不禁风。银发披散在逐寸暴露的肩膀、过于性感的锁骨上。在今年冬尽春始的时分,这人会在他的手中重生。
    娆罗f简直被他的美迷住了,此刻的争眩目得令他无法移开视线,他曾看过这样凄绝的争吗?
    为什么连他淡淡勾起的笑都如此教他心痛?就让争的躯壳沾满他的气息吧。「张嘴。」
    首先,他要让他不再害怕,怎舍得争在他身下恐惧?他不舍的。
    守娆争仰头启唇,娆罗f的指尖和药丸一起被湿热所包围。守娆争认得这味道。
    娆罗f看他乖顺的样子,心中涌上强烈怜悯,他伸手轻抚着他的喉结……那股会令人疯癫的甜腻味道仿佛被助长了,在他舌齿间扩散到欲望深处。
    在失去思考能力前,他想,如果有阑雪所谓的辜负――一定就是这样吧。
    「啊……」
    今天开始,他不用再抑制自己所有流泻的呻吟。
    直到这摇曳生姿的身躯失去全部力气、颓然倒下之前,狂舞吧。
    娆罗f的心被空虚所啃蚀。
    守娆争是驯服于他了,要高兴吗?他却很烦躁,厌闷得不知怎样调适自个儿的心情。
    那个会反抗争辩,令他生气失控得恨不得拖下去的兽终于给彻底制服了,无法再撒野犯上。
    然而,日子一天过一天,他却远比之前还要烦恼。
    究竟怎么了?他要全部的守娆争,而他得到了。但那无法满足的空虚感却如影随形地追随他、压着他,教他喘不过气来。他要他笑、要他跪、要他吻、要他呻吟,要他取悦他以想要的方式。或是,他为这游戏感到腻了,因为他已经赢了?再好玩的游戏也有结束一天……
    此夜,月光被浓厚暗雾所掩盖,微弱的星光点点。
    夜幕似要把一切淹没,不忍再看这污蔑丑陋的人间光景,而房内却春光不断。
    「啊……」身下的人一阵剧烈的抽搐,在他的怀中达到最后一次高潮。
    他抱紧抖个不停的人,来回轻抚他的背,助他应付对他来说过于刺激的情潮。守娆争全身绷紧后放松下来,意识徘徊在茫然中,半垂下眼任娆罗f摆布。
    娆罗f以前所未有,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柔情整理好争凌乱的发丝。他凝视守娆争的徘红脸颊,都看得有些痴了,无奈争已被他折腾得累坏,他没再放肆。
    娆罗f情难自禁、把细碎吻雨洒在他脸上。
    守娆争有丝许不领情,不着痕迹的别过头去。他从来搞不懂这小皇子要做什么,他总是出奇不意,要做就干脆一点把他压倒,不然就别乱亲一通。
    娆罗f把被拉扯得不成样子的薄被盖到守娆争身上。好些时候,他也不解为什么自己要对争这么好,他只是个没被玩腻的玩偶……只是那种想要亲近他、摸他碰他的心情却太自然,他的双手总会自有意识地动作,仿佛这些动作已做上千年。
    不过他也得承认,争比那些自动献媚的妓特别,争青涩得从未与女人上床,对情事一窍不通。在大殿上,他是威风凛凛、唯一能与他并肩的守娆大人;在床上,争却是一知半解的生手,即使他只是躺在那里,像即将要受刑般僵硬、微微发抖,但已经足够让他兴奋莫名,想要调教他发出更放浪的呻吟。为此,他不介意多点耐性、多点宠爱。
    这些天,他天天与争腻在一块儿,不知外面传得如何轰动了?
    娆罗f心情愉悦的把玩起守娆争的发丝,掬起光流般的细发,复又放下让软瀑溜走。
    他有没有告诉过争,他最爱看他披散长发的模样?那是他的宠物最妩媚的一刻……
    黑发与银发的交织,就如肉体的纠缠。轻漫的、狂热的,永不止息。
    娆罗f突然觉得,这个春季就耗在争身边也不坏。
    守娆争只知道自己的腰痛得快断掉了,他僵着后背平躺在床上,只怕一动就难以抑制的发出痛苦呻吟。娆罗f就喜欢看他受苦、看他屈辱,而他不想再被他需索无度的压住欢爱整晚。
    「你喜欢这发色吗?」
    他看着娆罗f喜孜孜的模样,其实,这又是没得选择答案的问题。「喜欢。」
    他极困难的挤出笑容,只有被折磨后的时间,他没心情也没力气做好宠物的角色。
    「为什么你的发总是长得快?……」娆罗f细碎呢喃,但也不求答案。
    他看着守娆争面无表情的模样,又有股冲动想把他压下,勾起他的七情六欲。
    烦躁,又是那烈火在煎熬他,非得找些什么好压下这莫名的坏情绪。本想随便闲适的聊一会儿,但得到的只是过分温驯的回应,他不由来的怀念那个说话不多、却会和他力抗到底的守娆争。
    他在渴求着些什么?愤怒着些什么?他找不着罪名去怪责这个千依百顺的争。
    要是要他笑,一个简单的命令即可。要怪罪争些什么?连他也不知道……
    看着娆罗f越加浓厚的瞳孔,守娆争先发制人的问,「皇子殿下?」
    娆罗f听到这呼唤,立刻更为不悦地皱眉。难道他希望一个男娼越级直唤他的名吗?
    之前的争对他虽不瞅不睬,但给他的感觉也绝对没此刻疏远。
    他不再多想,索性闭上双眼,躺在守娆争旁边。
    今晚得适可而止,太快玩坏会很没趣。
    守娆争半身浸在凉透的浴水中。
    浴水冷得让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强忍着那不适感。
    他费力压下那从喉头涌上的恶心感,重复每晚的清洗工作。
    每晚欢爱后他总不成眠,一定要彻头彻尾把身体弄干净才能安心,那小皇子才不会好心体贴到替他清理。给最厌恶的男人碰过,他无论洗刷多少次都还是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他猛力的搓揉自己的身体,搓得浮出红痕,但那些吻痕却更显得清晰。终究放弃了,反正明天还不是要添新的吻痕?根本没有彻底清除的一天。
    浴水像冰水般刺骨,守娆争只望尽快把体内的秽物都弄出来,好完了每晚的折腾。
    他双腿间黏稠一大片,似乎还留有热度。
    他拧紧了眉,咬牙把手指伸进去,冷水乘虚而入,连带钻进他体内……
    他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快要晕昏在这儿了……但却连享受这甜美的资格也没有。稠黏的液体从双腿间慢慢流出,与浴水相较之下竟然显得热暖,他感觉到那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指尖从穴口拔出的时候,他痛到瑟缩,睁开了眼。
    始料未及,他对上了另一双眼眸。
    暗黑中的那双眼眸灿若星辰,亮似燃炎。守娆争怔了怔,猛然回神,有人!
    有人伏在雅宫的檐上,正对浴池!守娆争顾不得其他,他上池,扯起大袍包裹赤裸身躯。
    先不论来者的目的是他还是娆罗f,能闯入守卫深严的雅宫的必非泛泛之辈。他的动作已够敏捷,但那人踪身一跃,跳下檐边就要逃出雅宫……
    「等等!」赤脚奔至墙边,他向着另一边叫道。
    守娆争咬牙,任他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徒手翻上高檐。遑论他翻过去时,那人肯定已远走高飞。
    墙外的步音还是没有收敛,越来越远了……「请你等一等!」
    守娆争双手握拳,用尽气力向另一边吼道。好一会儿,再没任何声音传来。
    那人停下来了。
    湿漉漉的发滴下水珠,站在寒风中的他一阵颤抖,「你是……嚣狄的人吗?」
    守娆争虽然看不见那人的面貌,却看到了他翻身下檐时的背影,他穿着军靴子。
    那人没有应话,倒是在静默之中隔墙抛来了件袍子。
    守娆争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袍。那是军袍,袖口绣上了狄字。
    至少让他知道来者不是敌人、不是刺客,不是为了伤害他或娆罗f而来的。
    守娆争也接受他的好意,他披上了军袍,留有余温的袍子令他不再颤抖。
    「你是嚣狄将军派来的吗?」
    那边迟疑了一会,终于肯应答了,「嗯。」
    他愿意给的回应少得可怜,守娆争甚至认不住他的声音。「绂雯姑娘还安好吗?」
    他赤脚踩着微湿的草地,踏前两步,不自觉地屏息等待答案。
    「她很好。」
    把双手插进军袍的口袋中,他松了口气,觉得心中有暖意涌出包围他。
    幸好娆罗f真的有遵守承诺,只要他肯乖乖听话,他便不再骚扰绂雯家。他日夜提心吊胆,就怕绂雯家真因他而惹上祸害,到时候他无法原谅自己。
    「那……请你转告嚣狄将军,我没事。」嚣狄长袖果真是有心人,竟然还派人来探看他。
    就是因为他,无辜的解语才会遭受不幸,他已不敢奢望他们的原谅,他们却还没有放弃他。
    即使娆罗f不说,他心知肚明自己为绂雯家跟黑军添上了多少麻烦,嚣狄长袖最近为他父的事、黑军的事于朝中疲于奔命、动用多少人脉早已是街知巷闻,但他竟然还费心思去关顾一个受过他恩惠却又奔回敌阵的小人物,冒险派下属探看……他无以为报。
    又是教人窒息的沉默,直到守娆争以为来人不打算回应时,他说话了。
    沙沙几声,似乎是那人倚上墙的声音。「你一点都不像没事。」
    守娆争些许怔然,为了这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他有点答不上话来,结果是低下头苦笑。
    「请你转告他,我很安好。」
    「嗯。」
    话都说尽了,对面的人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墙,相对无言。守娆争知道自己该提醒他,若再不走会给守卫发现,但他竟然……反常地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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