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蝶呆呆的望着周笙离远去的背影。明明刚刚温存时那么温柔,他们一起准备出来吃个饭。
    可是一个电话就把周笙离叫走了。他还来不及解释,就把她扔在了公交站。她拼命安慰自己周笙离是因为有急事,可无论怎么安慰她还是会难过,她还是会心痛。
    一个人突然坐到了她旁边,且不由分说的塞给她一杯热可可。抬头一看,竹筠正担忧的看着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甜的会开心些。”
    少年似乎不会安慰人,语气都有些硬邦邦的。可手里的热可可。传递来的温度却一点点暖和着她快要冻僵的手指。
    她贪婪的汲取着上面的温暖,可手是暖了。她的心呢?
    她坐了一会儿,就和竹筠一起回去了。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家里吃饭,她起初是不愿意的。
    可竹筠的一句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怕回去让奶奶担心吗?
    方蝶被动的跟他走了。竹妈妈见方蝶过来很高兴,想要下床准备。被两人一起制止。竹筠去准备晚饭了,竹筠的妹妹竹雅也跟着一起去打下手。
    竹筠的妈妈苏宁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讲一讲,虽然我并不能帮你什么。但说出来就舒服了。”
    除了奶奶,她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女性长辈的关怀。以前关昕也有过,只不过太少了。
    “我们本来一起准备去吃饭的,他临时接了个电话,很着急的把我放在公交车路边,然后就走了。”
    方蝶说的很平静,话语里不带一丝个人情感。可苏宁还是看到她满脸的悲伤和压抑。④贰щɡs.Ⅽоⅿ(42wgs.com)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自己儿子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苏宁并没有开导她,只是稍稍直起身抱住了她。方蝶突然被抱住,整个人先是一惊然后是开始颤抖。
    她伸出手想推开,可是手碰到苏宁瘦的只剩骨头的破败身体,她停住了。
    在竹筠家吃完晚饭回来,她已经好很多了。可回到家,看到他们前面只是草草收拾过的战场,房间里淫靡的气味甚至都还没有散去。
    方蝶快步走上前,打开窗户,寒冷的风迫不及待的吹向她,吹向里面。
    她怔怔的看着那张他们滚过的床发呆,一把扯下床单后。又抱着猛嗅,拿床单裹住自己,就好像是周笙离在抱着她。
    这样的自欺欺人持续到第二日,气味终是散尽了。沉默的起身把东西放进洗衣机里去搅,她坐在椅子上开始温书。
    昨天那本书上周笙离的笔记还在,她不想看给压在了最下面。
    “男人算什么?高考才是大事。”
    秉着这种想法,她也只勉强看了几个小时就看不进了。烦躁的把书一扔,她有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给周笙离打电话。
    来到小卖部,拨通那个耳熟能详的号码后,就在焦急的等待。
    一个没有接,第二个还是没接。想打第叁个时,老板嚷嚷道:“交钱,交钱!”
    她一脸窘迫,走的急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钱。刚想问能不能赊账,一只手攥着钱递了过来。
    老板收了钱后就不管他们了,方蝶看着突然出现的竹筠,看着少年清亮的眼神,她有种被看穿全部心思的感觉。
    “我今天看到他了,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竹筠的话就像一个炸弹,炸的方蝶面无血色。
    她固执的想,我相信他。
    然后拨通了电话,这次电话很快就接了。
    “周笙离,你在哪儿?”
    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电话那头周笙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唤他:“阿离。”
    方蝶手抓住柜子,手扯紧电话线好让自己听的更清楚一点。
    “周笙离,你在哪儿?”
    即便情绪到达了爆发的边缘,她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吼不要叫。尽量给他们留一点体面。
    “我晚点儿和你说。”
    说完就是匆匆挂断。
    急促的嘟嘟声一下一下像把刀割在她的心上,方蝶说不出自己现在什么感觉。
    挺想哭的,但又觉得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该庆幸自己发现的早吗?可她也笑不出来。
    “难看死了。”
    竹筠一把遮住她的脸,想说点什么看到她这样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又是他陪着她,回去的路上她突然说道:“竹筠,我给你讲题吧。”
    “……”
    然后方蝶家里,竹筠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里也算错,你是猪吗?”
    “还有这里,写的时候都不看题吗?”
    “算清楚呐!弟弟!”
    而竹筠就这么被她骂了一个下午,走时还拿了很多书和试卷。
    方蝶送他下楼时,瞧见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是把火全发泄在了竹筠身上,颇为过意不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请你吃饭。”
    “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见竹筠一脸不相信,方蝶发誓做保证。
    竹筠终于笑了,不过很快就敛起嘴角,还是装出那副很烦的样子。
    方蝶也不拆穿他,仍旧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拐角处,周笙离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他微微叹口气转身离去。
    第二天晚上做饭时,家里突然没酱油了。方蝶急急忙忙跑到商店,拿了瓶酱油就想走。
    老板连忙叫住她,“昨天有人打电话一直找你。问他是谁,又不说。”
    说着又从地上拿出一大袋东西递给她,“这是他昨天寄放在我这儿的。”
    “为什么这么多?”
    老板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睛,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提出要求要寄放东西就得在他这买些东西吧。
    方蝶接过东西,没在问是男还是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袋子里零食很多,但是酱油、盐、米、面那些都有。甚至还有笔、本子那些。放在最下面的就是一摞厚厚的卷子。
    “真是……”
    方蝶忍不住笑骂出声,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把东西收好,等清完最后一样东西,她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便利贴的纸。
    那张纸并不完整,像被人撕了下来。
    方蝶正想着,竹筠就来找她了。
    “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饭?”
    竹筠沉默的点点头,饭桌上方奶奶一个劲给他夹菜。竹筠受宠若惊,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低头扒饭。
    突然方蝶的筷子伸过来,从他碗里夹走了大部分的菜,减轻了他的负担。
    “你这孩子,要吃再夹就是了。做什么夹人家碗里的。”
    方蝶笑道:“从别人碗里夹的就是好吃些。”
    方奶奶苦笑不得,看着竹筠说完道:“竹筠阿,不好意思。我孙女太过霸道了,你就自己夹菜,我不给你不夹了。免得她又去吃你的。自己夹,不要客气的。”
    竹筠点点头,看着方蝶若有所思。
    吃完饭,两人一起在厨房洗碗。竹筠望着她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竹筠低头不语,他看着水池里漂浮着的碗筷,突然问道:“如果是周笙离的呢?你也不想知道了吗?”
    方蝶刷碗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
    “我想知道,前提是你愿意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我不能太过自私,去忽略你的感受。”
    竹筠停下来,看着她。
    “洗碗,别停。”
    方蝶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继续。
    魂不守舍的拿起洗碗巾,竹筠终于在洗完碗后憋不住了。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他了。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妈妈。”
    竹筠隐去了他妈妈苏宁认识周笙离妈妈简梦琪的事情。她们两人之间怪怪的,连他也一知半解。
    方蝶点点头,把手擦干,然后转身抱了抱他。
    是一个很平常的拥抱,不带任何男女感情,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她就放开了。
    “竹筠,放下吧。”
    她说的什么意思,他懂,但他并不想接话茬。
    送走竹筠以后,方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医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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