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说不是呢,昊儿连彤锦都防着,生怕彤锦变了主意加害皇子,这反倒让彤锦没法替他看好后宫妃嫔的小动作了。”柏熠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彤锦那般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反复无常,昊儿真是看低他母后了。”
    顾贤冷笑一声讽了一句:“侍妾生的孩子就是扶不上墙,自幼失了母亲的教养长歪了也不稀奇。”
    同样是地位不高,秦瑶都比柏钧昊的母亲强出许多去。秦瑶好歹是宫里出来的人,当初执意不肯入相府的事儿锦官城人尽皆知,怎么说也是个颇有风骨又有才华的女子,否则顾贤也不会那么容易接纳付东楼。
    一般情况下顾贤不是认死理的古板人,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当付东楼真正展现出本领的时候,顾贤自是不会去计较儿媳妇的亲娘如何。可现在他连带着柏钧昊的母亲都瞧不上了,只能说全是柏钧昊自己作来的。
    “这话你在我这说说也就是了,东楼的生母还是外室呢,他那千年以后的身份咱们又不可能说出去,指不定谁当他是妖孽生事儿呢。若是叫人听了,以为你不待见东楼,他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正事儿说的差不多,柏熠的手已经很不老实地伸进顾贤的衣襟儿在他胸前的娇嫩处□□起来了。
    “啊嗯……”浅浅溢出一声柔媚的□□,顾贤懒懒回了一句,“楼儿的册封都发出去了,再过几日就要到汉中了,他也是我儿子了,又孝顺聪慧得我眼缘,我怎会不替他考虑……”
    “是,殿下思虑周全,身边的人个个沾光。此时此刻,殿下是不是该替本王考虑考虑了?”笑着含住顾贤的唇,柏熠含糊着道,“反正明儿个你也不会去上朝了,那就别起了吧,这么多年不能沾你,生生馋死我了。”
    环上柏熠的颈子,顾贤笑得畅快,末了还伸出手指勾了一下柏熠的下巴:“想让本王下不了榻,那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第八十七章
    传国玉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柏钧和已经攻占了子午谷北山的燕军大营。因着是突袭,全歼了燕军不说,更是让燕军连向长安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柏钧和攻占子午谷之后着人按照燕军每日的成例向长安驻军传信,几天下来燕军竟然还没有发现子午谷已经丢了。可以说燕军上下除了南酆,都沉浸在史朝义得了传国玉玺的喜悦中,一个个都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家朝廷要得天下了,根本没把楚军放在眼里。
    按理说现在是进攻长安的大好时机,可长安毕竟是隋唐两代苦心经营的都城,金城汤池兵强马壮,最是易守难攻,柏钧和就算取了子午谷可以居高临下直扑长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以柏钧和没有冒进,而是在子午谷扎营休养整顿,吃着燕军留下的军粮等着汉中主力的行动。
    柏钧和心中的主力,不仅仅是留在汉中的羽林军这一强悍的军队,更有付东楼笔杆子上的功夫在其中。他可是知道自家王卿一肚子的坏水,自打令狐纯拿走那个假玉玺,付东楼就憋着劲儿要等史朝义拿假玉玺当真玉玺时扇史朝义一耳光了。
    用付东楼的原话说,他是要告诉史朝义,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柏钧和盘算着他父卿派人去拿的真玉玺此刻应该已经送到汉中了,他对自家王卿接下来的行动相当期待。
    付东楼在翟夕和江涵的协助下过得还算顺当,几日下来他已经熟悉了羽林军的日常运作,虽然很多东西还在学,可也能与将官们探讨一二了。付东楼一学就会触类旁通的高超学习能力叫一群武官大开眼界,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没见过比付东楼更聪明的人了,这种聪明是纯智商层面的。
    付东楼搞的古文运动在将官们中间是很受欢迎的,至少大多数人都很欢迎。江南文风太盛,朝臣的奏折俱是辞藻华丽花团锦簇,这些武官为了不丢人现眼可是要愁死了,请个文采不错的人代笔也是笔不小的花销,付东楼现在说他们可以写大白话,绝对是顺应“民心”了。
    当然了,那几个平日里仗着文笔好在同僚中卖弄的也不是没来惹事。他们认为付东楼之所以会来这么一手是因为付东楼自己就没文化,就算他能造出新式兵械又如何?不过是工匠一般胸无点墨的手艺人。
    至于付东楼那个国师徒弟的名头,谁知道是不是王府为了抬高付东楼的身份舔着脸硬要国师收徒的,毕竟付东楼没念过书的传闻由来已久,怎么一说要做瑞王卿就成了国师徒弟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不过付东楼的瑞王卿爵位朝廷已经准了,不日册封特使就要到汉中了,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几个人约好了说是找付东楼以文会友,挑了个议事刚结束所有将领都在的当口,步兵营的参将王斌站出来道:“殿下,末将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付东楼早就让霜衣好生注意着改革之后军营中的动静,这个王斌最近总是和其他几个将领在一起开小会的事儿付东楼早就知道了,一见他站出来就猜到他要挑事。付东楼淡淡一笑,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才温和地问道:“何事?”
    “殿下,末将听闻,北燕的胡虏不识字者甚多,不懂汉话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每日向上官奏报公文或者向朝廷递交奏折,要么用的是他们胡人的粗陋文字简而言之,要么就是找人代笔,但凡有一两个自己写的,无不是错字连篇言语粗陋。所以北燕胡虏只要俸禄够用都要请书吏……”
    不待王斌把话说完,翟夕就在旁边打了个岔:“王参将不愧是太原王氏出身,想来当初在并州的时候没少跟胡人打过交道,连胡人怎么上奏折都知道。平日里王参将总说要驱逐胡虏报国仇家恨,现下我可是体会更深了,要不是总想着能回到并州老家去,王参将又怎会对北燕的事儿如此上心。”
    北方的关陇贵族在安史之乱的时候大多来到了江南,说得好听叫“南渡”,说得难听了就是逃命,翟夕这么一说不仅是提醒了付东楼王斌的身份,更是狠狠挤兑了王斌一通。宗祠祖坟都丢了的人,还好意思摆世家大族的款儿自恃清高看不起人,真是不知“丢脸”二字如何写。
    呦,原来是太原王氏啊,好家伙,王维王勃王之涣王昌龄全是他家的,大世族啊,真真吓死人了。
    付东楼故意冷了脸斥责了翟夕一句:“翟大人,王家为拥护我华夏正统不息舍了自家的宗祠祖坟来江南为我大楚效力,是我大楚的忠贞纯臣,人家说话的时候翟大人怎么能打断呢?即便翟大人有陛下纵着在朝堂上散漫惯了也不好如此,军营可是重规矩的地方。”
    这一番揭人老底还带讽刺的说辞可是忒狠了,顺带着还把翟夕的冒犯给一笔勾销了,王家再讲究总不能比皇上还讲究吧?皇上都不跟翟夕计较,你王家好意思计较吗?
    翟夕江涵范书意几个都低了头死死咬着腮帮子上的肉,生怕气儿一松笑出来。
    “殿下教训的是,翟夕谨记。”
    “这就对了。”付东楼朝王斌一笑,“王参将你继续说。”
    王斌的杀手锏还没扔出去就被人连打带消讽刺了一通,偏偏还不能明着顶嘴,一口气憋下去都要内伤了,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殿下的母亲是胡人,自小又没在相府长大,可能不太知道我汉家文化的精粹所在。我大楚文风鼎盛,写得一手好文章乃是为官之人必会的,若是我大楚的官员如北燕一般言辞直白粗陋,又怎能彰显我朝上国之威仪。”
    “原来在王参将心中,汉家文化之精粹就是写得一手好骈文。”付东楼冷冷一笑,“王参将此言,将诸子百家的文章置于何地?将诗词琴曲置于何地?将书法绘画置于何地?凡此种种难道就不是汉家文化了?我这可还没说全呢。”
    王斌本是想抬高骈文根本就没提别的,更没说汉家精粹只有骈文,却被付东楼一通反问说他把琴棋书画全给贬低了。
    不给王斌还嘴的机会,付东楼便继续道:“王参将说大楚文风鼎盛又说做官之人都要擅长写文章,想必是在写文章上很有造诣了。既然如此,王参将必然读过《典论》之类的著作吧?”
    你可千万别说你别看过,那可是自己打脸。付东楼不等王斌回答,只当默认他看过,接着说道:“魏文帝在《典论》中提到‘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参将应该懂吧。你觉得骈文最好,那是因为你擅长写四六句,为文好用对仗,但不能说除了这一种写法别人的便都不如你。莫不是王参将认为这种文人相轻的做法还有理了?”
    “以文观人,这‘相轻’的心态用到领兵统军上,便会犯下轻敌的错误。数十万大军一朝败北,多少儿郎埋骨沙场,江山社稷亦有灭顶之危!难道所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就是如此‘经国’如此‘不朽’?荒谬!”
    “若是王参将踏春出游兴之所至便成一篇骈文,不管其文是否言之有物,我都要赞王参将一句文思敏捷。可公文要的是简洁明了叙述准确,能够让相关之人了解真相尽快做出决策,若是日日里为了一篇公文绞尽脑汁只为了让公文声律铿锵对仗工整,把原本一刻钟能解决的问题拖上五六个时辰,岂不是本末倒置?”
    “如今北燕盘踞两都虎视眈眈,无一日不想着南下亡我大楚,不少官员却心浮气躁不知踏实勤政,焉知这股歪风邪气不是由虚华的文风带起来的。本王今日明着是改革了羽林军的公文,实则就是为了刹住这股风气!”
    第一次用上“本王”的称呼,付东楼目光坚定底气十足,一长篇话说下来以此做结生生震得王斌说不出话来。和王斌约好的几个将领更是不敢出头,暗道幸亏不是自己嘴快,要不然现在被骂得抬不起头的就是自己了。
    “王参将若是真有心在写文章上有所成就,不妨这就解甲归田回家读书,至少先把《文心雕龙》背上一遍,好好学学怎么能把文章写得‘辞约而旨丰,事近而喻远’,空洞的堆砌可没人愿意看。”
    付东楼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转头问江涵:“江涵,本王下令整改公文书写已经有几天了,王参将的公文依旧是废话多过正事堆砌辞藻,算不算是抗命?”
    付东楼刻意留心了王斌的文书,带兵出去拉练都能写上十页八页,从天气到风景再到自己的心情一点不少,正经说训练成果的也就两页半,付东楼真想把那篇文书甩他脸上去。
    “当然算。”江涵拱手低头,态度谦恭,“违抗军令,按军法是要处死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还当个屁军人,江涵心里骂王斌,却也不想付东楼真的把王斌砍了,毕竟王斌除了喜欢卖弄,在行军打仗上还是很有本事的,要不也进不了羽林军。
    “殿下,王参将……”
    付东楼挥手打断了江涵的话,一瞟王斌果然见他面色惨白,怕是以为自己真要被砍头了。
    不是天天以世家子弟自居看不起寒门出身的人吗?行啊,本王今天就治治你的少爷病!
    “本王初掌兵事,还与很多地方要和大家学习,本王不想让羽林军变成一言堂容不得半点不一样的声音。只不过本王希望下次再有这类的状况,各位能够先执行命令再来与本王商讨。若是谁再自以为是抗命犯上,休怪本王军法从事。”
    付东楼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斌,“王参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战在即,本王也不想打你军棍让你没上战场就伤着。本王决定削了你所有官衔,罚你在你统领的那一营当一个最普通的兵士,你营里的事务暂时交给副将代理。”
    王斌听到罚他去当兵时嘴唇都哆嗦了,后来又听到说‘副将代理’脸上又回来点血色,这就意味着他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本王看你所写公文,甚是喜爱用对仗语句,那本王就给你出个对联,你什么时候对上了本王什么时候还你参将的职衔如何?”
    王斌一听这个眼睛骤然亮了,对对联他擅长啊。付东楼一个胡人之子,别看刚才说的一套一套的,最多也就是会背背书罢了,对对联这种讲究才情的事儿他肯定不擅长。
    “末将请殿下出上联。”
    “本王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千古鳏对就是好用。就算自己是学文学的,在古文上的造诣也和古代大家比不了,尤其是在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当文坛大盗也可以说是把先贤的好文章传播给这个时空的人,也不是不能干。
    付东楼见王斌立刻就想对,补了一句道:“本王这上联可是金木水火土全有,王参将,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话音刚落雷霆进了大帐,走到付东楼耳边低语几句说得付东楼立时眉头紧锁。
    “诸位,今天就到这吧,本王另有要事处理。”
    江涵等人行礼退下,只有王斌脚步踟蹰,一边想对联一边往外走,差点撞着人。
    “王府密使何在,立刻带过来。”付东楼的心越跳越快,柏钧和临走前和他交代过,他大概猜到了王府密使带来的是什么。
    传国玉玺……终于能有幸一睹了!
    ☆、第八十八章
    玉玺装在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里,匣子上并没有什么精美的雕刻,四壁光滑十分朴素。密使是王府的暗卫,并不知道匣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将匣子双手奉上并着付东楼的玉佩一起还给了他。
    “殿下,这个匣子是从王爷告知的地宫中取出来的,并未有人拆开看过。”
    “辛苦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付东楼并不习惯端着王卿的架子,只有对着下属自称“本王”时才能找到几分感觉,不必要的时候依旧是平日里随性的样子。
    “谢殿下。”
    霜衣原就是王府的暗卫,接待自己人自然知道分寸规矩,对付东楼行了一礼便主动带密使下去了。
    “风泱雪襟,你们两个去外面守着,告诉卫兵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把除了雷霆之外的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付东楼将红刚玉佩重新缠在手腕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匣子来到了后帐。
    手中的匣子沉甸甸的,付东楼心跳得格外快,手心冒出一层黏汗,将匣子放到床榻上的时候付东楼惊觉自己的手臂竟然微微抖动了起来。
    雷霆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察觉付东楼怪异的身体反应,他以为匣子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急忙现身来到付东楼旁边,“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付东楼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平复着情绪,“王府密使送来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我就是太激动了。”
    坐在榻上轻轻抚摸着木匣子,付东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大脑和舌头,尽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吐字清晰有条理:“雷霆,你知道这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是传国玉玺。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玺,它,代表着无上的皇权,是那么多朝代那么多皇帝手中至高权力的缩影。”
    “传至今日,它已有千年历史,多少朝代兴亡如一颗颗流星划过历史的天空,唯有它长存世间……”
    “无论得到它的人是不是能够得天庇佑一统江山,无论今日有它做印鉴的旨意是否能号令天下,它都是无可替代的。它所承载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任何世俗的权力……”
    付东楼觉得自己真真是三生有幸,穿越之后竟能见到早已失传的传国玉玺。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眼中的玉玺并不是皇权,而是中国两千多年封建文化的最高象征,是帝制皇权文化的缩影。每一个对中国历史传统文化有着深深热爱的人看到它都无法不激动。
    “主子……”雷霆不太能理解付东楼的心情,可他对玉玺有一种本能的崇拜,这源于他骨子中对皇权的敬畏,“主子眼中的玉玺似乎是与众不同的。”
    付东楼莞尔:“那当然。”
    “除了木炎,雷霆也接触过别的身在权力场中的人。蝇营狗苟的就不说了,哪怕光风霁月如王太卿与王爷,也不能免俗,不过是欲望之心轻重不同而已。而主子看玉玺的感觉,跟您看那些古董字画差别不大,好似只因着这东西价值连城独一无二格外珍惜些罢了。”
    付东楼又是笑了一下,却没说话。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从小受的教育完全不同,价值观上的差异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掏出手帕擦擦掌心的汗,付东楼定定看了木匣子两眼,随即利落地打开了木匣子,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东西大大出乎了付东楼的预料。
    “居然不是龙钮!”心里“咯噔”一下,万一这也不是真玉玺……总不能给令狐纯那个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吧……一瞬间巨大的恐慌从付东楼心头滑过。
    稳住神,把玉玺从盒子里取出来,付东楼将玉玺翻过来仔细端详起“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来。
    “这绝对是李斯亲笔,我敢肯定!”安静的大帐里骤然响起的这句话音量格外大,好像是付东楼在暗示自己的判断给自己打气。
    雷霆仔细打量了一番玉玺踟蹰着问道:“主子,这玉玺上面的是……燕子?”
    蓝眼睛瞪得圆圆的:“燕子?对啊,燕子!”
    猛地站起身来,付东楼捧着玉玺左看右看,大笑出来:“可不是燕子吗,是燕子就对了!”
    除了被黄金包裹的一角,整块玉玺由毫无瑕疵质地如玻璃的青玉做成,最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羽翼飞扬引吭啼叫踏祥云于脚下,大有一飞冲天的气势,仿佛眨一下眼睛这只燕子就要冲到九万里云霄之上。
    “准确的说应该叫玄鸟。秦国的嬴氏乃是上古帝王颛顼的后裔,颛顼之孙女修吞了玄鸟的卵感生一子大业,大业又生子大费,大费就是秦国始祖,玄鸟可是嬴氏的图腾呢。”
    付东楼将玉玺放到榻上跪在榻边痴痴地看着,自言自语念叨着:“真是绝了,谁都以为传国玉玺上面是龙钮,那个假玉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定是比真的还真,这完全是利用了人们先入为主的心理。”
    “主子,令狐纯都知道玉玺就在那个山里,怎么会不知道玉玺上面是玄鸟而不是龙?”雷霆不解,令狐纯就算被人诓骗了也不能差得这么远吧。
    “传国玉玺的样子与帝王陵墓一样,都是史书上讳莫如深的东西。皇帝不让记载陵墓详情是为了防着盗墓贼,不让记载玉玺的样子是怕有人仿造。秦朝短短十五年而亡,后来的朝代也都不用这枚玉玺颁布诏令,它是一个象征,在人们心中早就被神化了,长什么样子也是众说纷纭,大多都是自己想象的,做不得数。”
    描摹着玄鸟优雅的颈项,付东楼哂笑:“令狐纯找到的唐宫秘档是真是假还两说着,即便是真的也未见得会把玉玺的样子写得一清二楚。唐朝开国之初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唐太宗曾做了数枚仿品聊以□,直到隋炀帝萧皇后从突厥携玉玺归来才了却了唐太宗的一桩心事。令狐纯拿走那个,没准就是李世民当年做的赝品之一。”
    付东楼判断这枚玉玺是真的也不仅仅是凭借李斯的八个字。从雕刻玉玺的雕工和纹饰的风格来看,必定是秦两汉时期的无疑,这种时代的印记很难仿造,见惯了这一时期玉器的人会对这种风格有更加直观的感受,有些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确定了玉玺是真的付东楼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但随之而来的更棘手的问题就是……
    “雷霆,你说我们把玉玺藏在哪好呢?”
    “王太卿殿下把玉玺送到羽林军大营,定是觉得这里比成都安全,王爷手握玉玺可进可退行事更方便。”
    “我倒是觉得这东西放在太上王那里更安全。要不你给太上王送去?”
    得到柏熠没死的信儿之后雷霆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柏熠派到木炎身边的卧底,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清楚木炎的身份,可惜木炎太过小心狡猾,这么多年都没让雷霆抓到把柄,倒是不知柏熠是从何处弄明白木炎的身份的了。
    之前柏熠没有复出的时候雷霆也不好说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待到告知付东楼与柏钧和真相时,柏钧和倒还好,付东楼的下巴都要砸到地上去了。
    “你许久没见你正经主子,刚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也替我向太上王问个好。”付东楼一个劲儿挤兑雷霆纯粹是恶趣味,就是想报复下雷霆瞒了自己这么久。每每想到自己平日里各种不上台面的样子通过各种渠道被柏熠知道得一清二楚,付东楼就想找块豆腐撞死,未来的公爹手里捏着自己那么多黑历史,要是他都告诉了柏钧和……不敢想!
    雷霆面露尴尬,知道主子这是“记仇”了,赔小心道:“雷霆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您。早在小的被木炎派到您身边的时候太上王就交代了,务必照看好您,以后也只认您。您实在不用担心,依小的看,太上王挺喜欢您的,要不太上王殿下一句话,王太卿立刻就会取消了您和王爷的婚事。”
    “想不到王太卿那样说一不二的人会对太上王千依百顺,可见太上王的本事。”柏钧和不会和他爹学吧……在家里搞独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回来找机会要和卓成说道说道……
    雷霆呵呵一笑,神情很是耐人寻味:“主子,太上王和王太卿之间究竟是谁对谁千依百顺……您以后会知道的。”您现在这想法,绝对是误会啊!
    付东楼瞅瞅雷霆那诡异的表情八卦之心骤起:等回成都,可是要好好打听下这段陈年绯闻!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把玉玺随身携带,也不用要盒子,踹怀里就行,玉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那您……”
    “羽林军大营这么多人,卓成留给我的亲兵就有好几百,我还能出事儿?”付东楼不在意地摆摆手,“倒是你,拿了玉玺可一定要跟没事儿人一样,别叫人看出异样来。好在你整日藏在暗处没什么人见你,饮食起居让霜衣来做就是,玉玺的事儿你不用瞒他。”
    “风泱和雪襟是贴身伺候您的,我们日常也有接触,是否要对他们保密?”
    付东楼琢磨了一下,“雪襟也是有功夫的,他知道了无妨,风泱还是算了吧。我不担心他会出卖玉玺的秘密,我是防备着事有万一他落到歹人手里,一无所知也许还能保命,知道的太多让他说不说两难,何苦呢。”
    “是,主子宅心仁厚,雷霆明白了。”
    “这个匣子随便装点金银珠宝什么的收起来,有谁问就说是王太卿私下给我送来当嫁妆的,怕我掉面子才派的密使,日子久了大家传开了也就不当事儿了。”
    “主子思虑周全。”雷霆抱起玉玺躬身一礼,“主子若没有别的吩咐雷霆就先下去了。”
    “你把风泱叫进来伺候笔墨,我要写篇文章好好跟史朝义说说真假玉玺。”唇线轻挑,付东楼笑得自信而骄傲,“想做一统天下的春秋大梦,本王一巴掌拍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玉玺样子的描述是某雅杜撰的。某雅接触过一些收藏家和文物方面的专家,有听说过传国玉玺的事情,那个玉玺和人们想象中的大不一样,确实不是龙钮的。据说传国玉玺现在还在,但是没人能说清楚那个疑似传国玉玺的玉玺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一直没有公开展出。某雅一直很期待有定论的那天~~
    鉴于玉玺的样子是自由发挥的,考据党请高抬贵手~~
    ☆、第八十九章
    付东楼这一巴掌确实狠,照着史朝义的脸一点劲儿都没留直直扇了上去,打得史朝义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直奔令狐纯的住处把柱国上将军从床上抓起来大骂:“你当初怎么不把付东楼直接砍了,居然放虎归山!”
    亏了秦国公主一早起来去给皇后请安了,否则史朝义来这么一出怕是要把女儿女婿一起看光了。
    付东楼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撰写的《宝玺论》能把史朝义气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此文章一出在大楚的文人圈里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写完了这篇高论就忙着学习军务去了哪里顾得上啊。
    “自周始,帝王之印鉴称玺……及至始皇,断二周之国祚,隳诸侯之宗庙,威加海内,一统天下,乃以和氏璧做玉玺传国,期子孙万代国运永昌……”
    付东楼的《宝玺论》开篇是典型古代文人写作的风格,有话不直说,先要扯点历史背景之类的引起人们的兴趣。这些倒也不全是废话,一则照顾了不太了解这段历史的读者,二则此种写法更像是《诗经》中的起兴,与大楚浮夸虚华的骈文大大不同。
    点出了传国玉玺,付东楼就开始发挥他文史精通的优势了。付东楼当然不能说自己手里有真玉玺,他也不描述玉玺到底长什么样,却把李斯的字大夸特夸了一番。从李斯的《泰山封山刻石》等作品说起,把李斯的书法造诣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还借了鲁迅先生的点评夸李斯的字“小篆入神,大篆入妙”,最后还给李斯戴上了一个“书法鼻祖”的头衔。
    看过《宝玺论》的人文章读到这儿都对李斯的字大起好奇心,因着平时李斯的作品实在少见,大家都想看一看传国玉玺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长什么样。内行自然是想瞧瞧门道,不懂行的老百姓也想凑凑热闹,洛阳城里更是议论声热火朝天,大家都希望史朝义能拿传国玉玺盖个印啥的传示天下让大伙开开眼。
    要说这热闹凑得也在理,哪个皇上得了传国玉玺不显摆下啊,显摆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有才是常情,哪有史朝义这样藏着掖着的,实在蹊跷。
    史朝义不是不想显摆,他是显摆不来。令狐纯早就和史朝义说过,付东楼认为这玉玺是假的就是因为玉玺上的八个字“不真”,史朝义心虚,只举着玉玺登上城楼给大伙瞧了瞧玉玺的样子,根本没盖个戳让民众们看那八个字。
    不给看字谁知道那是传国玉玺啊?更何况玉玺才多大,史朝义举着玉玺站在城楼上,底下围观的百姓离他少说三百米远,能看得清才怪,弄快萝卜都能给看成玉玺咯。
    柏钧和对此早有布置,潜伏在北燕的细作借此机会四处散播史朝义拿了个假玉玺充数的言论,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信以为真了。不少金石大家都是汉人,骨子里就瞧不起史朝义这伙胡人,借着这个机会全都蹦出来了,纷纷撰文让史朝义“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急得史朝义肝火上涌嘴上起泡。
    这还不算完,更狠的还在后面。
    《宝玺论》说完了李斯的字,付东楼便借古讽今,借秦朝三世而亡、袁术僭号天子的故事讽刺那些迷信玉玺的帝王,更是说出“帝王之所以有天下者,非惟天时,亦抑民心也……”这般可算是对皇上大不敬的话来。其间引经据典,从古时候尧舜得民众推举禅让到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一列举,行文之流畅一气呵成,颇有大家风范。
    虽然没有骈四俪六那样华丽的辞藻优雅的音韵,可付东楼仿秦汉古风写出来的散文透着一股古朴苍劲的力量,大楚文坛好似被一道响雷击中,一众沉溺在江南烟雨靡靡幻影之中的文人墨客恍然惊醒。一时间,大楚文坛就“该如何为文”展开了广泛的讨论。
    史朝义当然没心思去欣赏付东楼的好文笔,付东楼说“宝玺之所以为国之重器者,帝王赋其权也,然帝王之权上承天意下倚民心……”简直就是明晃晃地骂他拿了玉玺不得民心一样是个空架子。
    更打脸的是,付东楼在文中毫不留情地直接写道:“袁公路夺传国玉玺,僭天子之号,不及三载而亡。汝南袁氏乃四世三公之望族,人心不归尚且如此下场,况史氏一唐之叛将番邦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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