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为骑着车飞奔回家,风将他的头发吹成一个鸡窝头,汗水跟小春笋似的冒出来。
    在接到赵朔电话的时候,他就蒙了,巨大的恐慌从心头涌现,然后是一阵发晕和从胃部升起的空虚感,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在发凉。
    于是方兴为挂了电话给方兴然打,以黄美玲的脾气,她没准会去找方兴然。
    就跟女人喜欢打小叁一样,没几个从丈夫下手。
    方兴为在原地急得来回踱步,可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恐慌就这样在心头无限扩大。
    这是他的错,他承认,他不应该叁心二意,不应该喜欢着方兴然又去招惹黄美玲,不应该在选择当黄美玲的男朋友时又举棋不定然后选择分手。
    除了“喜欢自己亲妹妹这件事是错的”他不承认外,其他的他都可以认。
    跟方兴然正式在一起的巨大喜悦感已经大幅度冲刷了他的罪恶感,以至于危险的靠近与来临时他都没有能力去应对。
    方兴为把自行车停在房子底下,午后的蝉鸣叫的连绵不绝,惹人心烦。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一边几步上楼,一边继续打方兴然的电话。
    “然然……接电话……然然,快接电话!”
    可惜方兴然没有接,在冰冷机械的女音用中文英文双语回复后就挂断了电话。
    方兴为打开房门冲了进去:“然然!然然!”
    没有人应他。
    方兴为又去房间看,客厅没有,厨房没有,浴室没有,两间卧室也没看见人。
    平时那个娇俏的小女孩身影随时随地地出现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却找不到。
    如果之前的恐慌还戴着侥幸的成分,那么现在方兴为就已经彻底被击溃了心理防线,他站在大厅中央,颓然无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诶?门怎么开着……诶?哥你坐地上干什么?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吗?地上很脏的好不好,快点起来,要坐等我拖完地。”
    方兴为一愣,抬眼看向她,她提着一袋子肉和一袋子菜,两只细嫩的小胳膊几乎要提不起来。
    漂亮的小脸上都是小汗珠,鬓发微润,眼睛扑闪扑闪的,倒是更亮了。
    方兴为立马站起身来抱住她,抱得紧紧的,方兴然都差点要被他勒死,高大的身躯压着她的胸膛,有点呼吸困难。
    等等,如果她刚才没看错,哥哥是不是哭了?
    还不等方兴然开口,方兴为就吼她:“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方兴然被吼的有点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到了方兴为喉咙里的哽咽。
    于是方兴然先松开袋子抱住他:“对不起嘛哥哥,我……我忘记带了啊,就在卧室的床上,下次我一定带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他哪里是生气了,他是担心的要死,感觉天都要塌了,进去房间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床上放着手机。
    那种情况下谁还能注意到!
    “哥,到底怎么了?”冷静下来后,方兴然才问他。
    她把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里,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两个她自己做的绿豆冰棒。
    尝了一下,味道还是不错的,小小年纪的姑娘很容易被满足,觉得又学会了一项技能。
    方兴为没心情吃,但看着方兴然期待的笑脸,他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啃着。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打电话问问你在干什么,你平时都会接电话的,突然之间没接电话我很担心……”方兴为乱七八糟地说着借口。
    他没说黄美玲的事情,这是他的错,方兴然还小,是他抓住她心思不成熟容易被左右的年纪而前进了一步,所以跟方兴然没关系。
    如果黄美玲要打要骂,他都不会还口还手。
    方兴然点点头,“哦”了一声,吃完就进厨房择菜。
    “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方兴然把青辣椒拿出来洗。
    她会做菜,而且口味不错,不咸不淡什么都踩在方兴为能够满足的点上。
    而方兴为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在厨房的背影,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透过玻璃的阳光铺满房间,在她身上闪耀非凡,像是未来的场景出现在眼前,也许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某个午后,他如常回来,也能这么看见她的背影,安宁平和。
    “哥?”见方兴为久久不应,方兴然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方兴然微微抬头,而方兴为低下头,在阳光下亲吻他的公主,拥抱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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