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冉壮起胆子,直接走进了霄芸的屋子里。
    她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霄芸躺在草垫子上,背对着门口,痛苦地嚎叫。
    捂着肚子声音嘶哑。
    乔冉冉绕过去,走到了霄芸的腿边,目光陡然一颤。
    霄芸的身下居然不停地往下掉蛋崽。
    这些蛋崽尚未成形,都是透明状的,能看见里面的血水。
    一个个软趴趴的蛋崽,掉下去了一个又一个,更可怕的,这些蛋崽还把霄芸体内的息肉也给拽了出来。
    血糊糊的滩在地上,带着腥臭的味道。
    霄芸那原本被撑得鼓鼓的肚皮,正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断地瘪了下来。
    上面还不知为何,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凹状小坑,看起来很是骇人,
    乔冉冉被熏得捂住了鼻子和嘴巴,慌忙地往门外跑去。
    好在门口的帝尘已经一把接住了她,她才没有被门槛绊倒。
    “霄芸的身子本来就不适合怀崽了,还一次怀了这么多,想不滑掉都难。”族医难受地晃着脑袋。
    霄白冰一心只想要部落多些幼崽,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吐得差不多了,问族医:“那现在该怎么办,既然崽子保不住了,那大人呢。”
    族医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这些蛋崽要是能全滑掉,霄芸应该能保住性命。”族医嗓子发紧:“一旦有的没出来,憋在她的肚子里,她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霄白冰脸色苍白,实在是不想进去看第二次了。
    “这些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她看了族医一眼。
    捂着胸口就离开了。
    现在这个时候,族医都没了法子,也就没有人能够帮得了霄芸。
    族人们渐渐地都知道了这件事儿,甚至还有胆大的进去数着蛋崽到底有多少个。
    霄芸从午后一直喊叫到傍晚,十八个蛋崽,才全部滑掉了。
    她整个人躺在地上,像是没了半条命似的,虚弱地只剩下一口气。
    “水,我要喝水。”霄芸艰难得开口,想要叫人。
    可是族人们都走掉了,连族医也不在门口守着。
    甚至就连青,也被她吓得跑没影儿了。
    霄芸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费力地伸着手,可却始终找不到一口水喝。
    她的脸上像是老了十岁似的,嘴巴也干裂地快要滴血。
    “有没有人,谁能给我一口水喝,求求你们了。”霄芸难受地咧嘴想哭。
    但是却哭不出眼泪,嘴角还裂开了。
    就在这时,白翼慢腾腾地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浑浊气味儿让白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憋了口气,才缓缓睁眼。
    “白翼,你来了,快点给我口水喝吧,我好渴。”
    霄芸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求救般地巴巴看着白翼。
    白翼对她点了点头,从屋里拿出一个石碗,弄了些清水回来,递给了霄芸。
    可是白翼的手臂抬得太高了,虚弱不堪的霄芸根本就够不着。
    她能强忍着痛苦,使劲儿伸着手臂,想要去够那碗水。
    只听“啪”的一声,霄芸的指尖才刚勉强碰到碗边,白翼就“一不小心”,把水打翻在了地上。
    霄芸眼里仅剩的一点亮光,瞬间熄灭。
    “白翼,你连口水都不肯给我喝吗?”她难受地嘴角直抽搐。
    白翼眯起了眼睛,温柔地笑着,蹲下身,帮她理顺了额前的乱发。
    “这个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配。”白翼笑着,突然用力揪住了霄芸的头发。
    霄芸痛地吭了一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之前明明还帮过我,帮我怀上自己的崽子。”
    想到这儿,霄芸绝望的心,顿时一沉。
    如同沉进了万丈深渊似的,让霄芸头皮发麻。
    难道说,白翼之前让自己找老蛇,目的也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耍弄她?
    “你难得聪明了一回,猜对了。”白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可不仅仅是为了让霄芸丢一次脸而已。
    白翼要的,就是今日这样,让霄芸痛不欲生,身心都受到折磨。
    霄芸惊恐地瞪着眼睛,哑着嗓子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之前得罪过你吗!”
    就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事儿,至于害她到这么惨的地步吗。
    白翼扶着下巴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要整霄芸,的确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雄性。”白翼琥珀色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狠厉的玩味。
    “霄芸,谁让你不自量力,想对我喜欢的雌性下手,这是你应得的。”
    霄芸的表情扭曲:“是为了,乔冉冉?”
    白翼点了点头,突然松开了霄芸的头发,把她的后脑勺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个小雌性,我很喜欢。除了我,谁也别想害她。”
    白翼淡淡哼笑,转身走出了门外。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片阴影,眼睛却依旧带着温吞的笑。
    ……
    霄芸疯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霄云豹族部落。
    当第二天族医去查看霄芸时,发现她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发着抖。
    屋子里面因为没人收拾,经过一夜的高温,已经臭不可闻。
    霄芸就在这臭烘烘的屋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看到族医来了,甚至都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扑过去就要啃族医的脸。
    “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了你。”
    族医赶紧把她推到了一边儿去。
    等告知了霄白冰后,霄白冰就让人把霄芸带到一个废弃的粮仓去住。
    那边没什么人,也不用担心霄芸会吓到谁。
    现在整个部落唯一会对霄芸有些怜悯的,就只有雄大黑了。
    于是霄白冰就让雄大黑经常去霄芸送饭,时不时地再帮霄芸收拾一下。
    雄大黑性格宽厚,都答应了下来。
    只是粮仓条件简陋,甚至连个窗都没有,雄大黑不忍心霄芸在里面漆黑一片的,求霄白冰给她换个地方。
    不过却被霄白冰拒绝了。
    “霄芸之前差点儿害死同族,对她这种人多一分同情,就是对别人的残忍。”
    雄大黑只好不再央求,自己隔三差五地去看看霄芸。
    也算是他能为这个曾经喜欢过的雌性,做的最后一点事儿了。
    很快,部落平静下来后,乔冉冉打算带“商队”去各个部落拜访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暑季捕猎任务重,霄白冰没法给她安排太多的人手。
    除了帝尘是肯定要跟着冉冉的,再就安排了云阿父、云阿母,和剩下七八个兽人一块跟去。
    这些兽人里,只有三个雌性。
    云阿母,云朵朵和另外一个叫作鹿小的年轻雌性。
    乔冉冉之前从没见过鹿小,但知道既然霄白冰把她安排过来,就说明鹿小一定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听说赤藤族长是一路往东走,那么乔冉冉就换了个方向,打算一路向西。
    “我们最先去哪个部落好呢。”乔冉冉犹豫了一下。
    可惜,她没有这附近的部落分布图。
    要是一点点靠脚力摸索,那未免也太费时费力了。
    这时,鹿小对冉冉笑道:“你要是想知道西边都有些什么部落,我可以告诉你。”
    鹿小是个从小被遗弃的兽人,跟着她哥哥流浪,去过很多部落。
    对这附近一带可以说是门清。
    乔冉冉心头一喜,拉着鹿小的手就往前走。
    “太好了,你在就等于有了活地图啊,多亏了有你。”
    鹿小难得自己这点小本事能派上用场,开心极了。
    黝黑的小眼珠子滴溜溜转,像一只小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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