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的事情,难看。
    于是他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就好像与楼陌然的过往如同一片浮云。
    只有几个人看出了他的愤怒与受伤。
    此后,尉迟铉泄愤似的又流连花丛一阵,因为尉迟老爷子临终前的嘱托,他开始寻找时钦。
    时钦是他在这个阶段的一种慰藉,这孩子是真的很天真随性,而非楼陌然那种表面简单、内心算计的性格。
    时钦在他的身边,他感受到些许的安慰,受到的情伤也逐渐平复了。
    然后,因为时钦,他遇到了凌至秋。这个青年一副比楼陌然强得太多的好相貌,看着似乎是个只能随便玩玩的类型。哪知道相处之后便了解到他可爱又魅惑、天然又纯净的性情。
    他突然明白,也许,这个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就在他想着一辈子应该就这么定下了的时候,那些针对凌至秋的调查报告告诉他,凌至秋的过去也并不是那么单纯……
    尉迟铉不会一竿子打死,全然不顾凌至秋的努力和付出,就定下他表里不一的罪名。他能感觉到凌至秋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情绪。
    他只是在过渡,将这些坎全部跨过去,这样才能翻开新的一页。时间应该能够平复一切。
    至于楼陌然,他只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楼陌然的目标向来明确,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弄清楚之后,打发他也就是了。
    顺便……他也想看看凌至秋会不会吃醋,他吃醋又是什么样子。
    楼下,凌至秋和楼陌然还在互相对峙,暗暗较劲。
    “至秋,真不好意思……我这次回来,没有想到铉已经有了新的固定男朋友。”楼陌然满含歉意说着,“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以前,也在尉迟庄园住过,那时这里才刚刚修好……”
    凌至秋警觉起来。
    楼陌然似在回忆,眼神穿越回了多年前,微微一笑,“你别多心,我只是说一说而已。这次回来,我本来只是想看看铉过得怎么样。不过他已经跟我说过和你在一起的事了,我不会打扰你的,放心。只是,我不大习惯住酒店,以前铉带我出去玩,都会事先在目的地买好别墅,或者借住朋友空置的房子。我在京城没有房子,所以我才会过来借住几天――只是住在度假楼,我懂的,我不会妨碍你。”
    他越是说不会干扰、不会妨碍,凌至秋就越心烦,你不过就是个烦人的ex而已,干嘛还要过来打扰别人啊?你整天在跟前晃来晃去不是妨碍啊?你不会学着住酒店啊?你以为是多精贵的人?
    他忍着满腔的不快,随意嗯了声,“这是铉的地方,由他决定。”
    “哦……”楼陌然笑笑,“看来我真的比不过你,你对他不愧是百依百顺。我以前年轻不懂事,脾气挺大的,铉凡事都会听我的。”
    凌至秋再次膝盖中箭。明褒扬暗炫耀什么的,这种技能的确是很刺激人。不过他对于楼陌然总是顶着人畜无害的脸说着夹枪带棒的话,已经有点麻木了,“……是吗,呵呵。”
    聊天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凌至秋正想离开餐桌,就听楼陌然悠悠地说:“其实……我是专程回来为铉过生日的。”
    凌至秋抬头望着他。
    “我本来打算,如果他还是单身一个人,我就……放下所有的一切,回到他身边。”楼陌然莫名悲怆起来,“当年是我主动离开他的,我走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刚刚成名,什么都不懂,只想着追求自己的梦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根本就忘记了最珍贵的是什么。铉对我真的很好,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永远珍惜我。可惜,我自己放弃了这样的爱和珍惜。”
    凌至秋咬了咬被酸倒的后槽牙。
    楼陌然说:“我去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后悔了。我终于知道,只有铉是真心对待我的。其他所有人都有功利心,他们并不会真心为另外一个人无条件的付出。我想念铉,有时想得头都疼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他每次去美国,也都会去看我……我以为,他还在爱着我。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他。”
    每一句话都是明枪暗箭,每一句话都能让人起疑心。
    离开餐桌的尉迟铉绝不会想到楼陌然的功力竟然提高到这种程度,这是想要让这对情侣之间产生难以愈合的裂痕啊。
    他这么讲,凌至秋若是听进去的话,一定会有“我不过是后来者”、“铉当年曾经那么爱他”、“是他要离开铉,不是铉不要他”、“他们后来还见过面”……这种种的疑问。
    若是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和豁达大度的性格,事后就算不分手也得大吵一架。再脆弱一点的玻璃心现任,恐怕此刻就会冲上楼去质问尉迟铉了。
    凌至秋强忍着怒气。他是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且忍一忍”的个性,有些不重要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了,闹起来的话,姿态上首先就输了,而且也难看。
    今天,涉及到尉迟铉的感情归属,凌至秋不想再忍耐了。
    他徒然间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获得了特殊的反击技巧。他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铉‘还’给你?”
    楼陌然惊讶,“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把这些过往都告诉你而已,希望你不要因此跟铉产生什么矛盾……毕竟按照铉的性格,他是不会跟你解释这些事情的吧。”
    凌至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铉不会跟我解释的事情,我也不想听。……你自便吧。”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上楼去换衣服。
    楼陌然的眼神变幻几下,咬了咬唇。
    凌至秋舟车劳顿,回来就看见这么膈应人的人,心里郁闷极了。洗完澡就换上睡衣,爬到床上想睡个午觉。
    他不愿意为了个极品前任就去跟尉迟铉吵架,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爱上过几个人人渣?
    他会给足尉迟铉的面子,该怎样就怎样,正正常常的相处。可是心底,却涌上了一阵阵的憋屈和埋怨。
    这次他原本打算给尉迟铉过一个两人相依相偎的生日,送他一件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向他表达不变的初心。
    突然弄了这么个人夹在中间,还怎么过生日啊?
    凌至秋在床上翻来覆去个把小时,实在睡不着,只能起身穿衣服,去狐狸屋里陪球球。
    提到这个凌至秋也很气,球球是自己的宠物,为何它第一次出笼竟然是被另外一个人拉着?还给它取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字,怎么会有人这么厚颜无耻啊!
    下楼时经过二楼,凌至秋停了一会儿脚步,最终还是没有走进书房。
    楼陌然肯定是不在餐厅了,凌至秋碰到老乔,老乔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说楼少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活了。
    凌至秋无可无不可地听完,点点头,直接走进主楼后面的小屋,放出了球球,揉着小狐狸毛蓬蓬的头顶,“委屈你了。”
    球球知道他是来陪它玩的,可乐呵了,一会儿跳起来抓凌至秋的手,一会儿绕着他转圈圈。
    凌至秋很厌恶牵引绳,对着小狐狸说:“你保证,如果不乱跑的话,我就带你出去遛弯。”
    球球哪里懂他的话,只是伸出小舌头舔他指着自己的手指。
    凌至秋痒痒的笑了,“好吧,老爸带你熟悉熟悉咱们家!”
    对,就是咱们家!这是他和尉迟铉的家!他才不会因为别人说点什么,就萌生退意!他爱尉迟铉,除非尉迟铉亲自说出那些话,否则,谁说的他都不会听!
    想通这一点,凌至秋推开小屋的门,带着球球跑了出来!
    在主楼后面的空地上,球球撒欢蹦蹦跳跳,身上雪白的毛一扬一扬,分外精乖伶俐。
    凌至秋跟它在一起很开心,拿着一根玩具骨头逗着它,“球球,来呀,来咬这个!”
    球球的弹跳力比狗狗强一些,这么小点就能够跳蛮高,好几次,凌至秋手上的小骨头就被球球咬到了,还死不放口,害得凌至秋蹲下来跟它解释了好半天,拉着骨头都能把球球拖动起来。
    他跟小东西玩得愉快,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时间。
    ――他不知道,尉迟铉正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子边看着他,满脸都是柔情。
    楼陌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下午,让厨师和厨工都给他打下手。老实说,他的菜品卖相还是不错的,全是意餐和法餐的方式,摆盘极有艺术性。
    餐桌上按照楼陌然的意思,摆放了几个银制古典大烛台,点燃了无味的白蜡烛,桌面上铺设各种鲜花、绸缎和蕾丝的装饰品,菜肴就摆放在长桌的两端。
    如此一来,根本就没有地方给第三个人坐。
    楼陌然还很欣喜地说:“啊呀,这套烛台还在?这不是我当年亲自去德国挑选的吗?”
    凌至秋站在餐厅一角,看着这样的场景,听着这样的话语,直想仰天长啸。
    尉迟铉从二楼下来,也没料到楼陌然弄了这样的大阵仗,而且连凌至秋的位置都不留。
    他皱了眉头,吩咐老乔,“主座旁边撤掉一部分装饰。”
    楼陌然立刻反对,“铉,这不合餐桌礼仪啊。”
    尉迟铉摆摆手,“礼仪是为了让大家都吃得好,至秋要坐在我的旁边,那是他的座位。”
    老乔立刻招办。
    凌至秋心里舒坦多了。
    不过,落座后,又有了新的问题。楼陌然准备的食材显然只有两个人的,做出来的菜品数量根本不够。
    “铉,对不起,我昨天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只卖了够做两份的食材……”到晚餐时间,楼陌然一脸歉意从厨房端着盘子走出来,“……要不然我不吃了,你跟至秋吃吧。”
    凌至秋内心对此嗤之以鼻,很大度地说:“呵呵,不用不用,我吃大厨做的菜好了,我这段时间在开演唱会,要保养嗓子,大厨给我做的药膳很好。”
    问题是,因为下午大厨都在帮楼陌然的忙,所以凌至秋的饭菜只能从副楼的厨房里做了过来。大厨在后面跟老乔抱怨道:“这个楼少什么都要我们帮他,都没时间给凌少做饭了。真是的。”
    楼陌然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成了三个人的晚餐,他也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依然将菜肴一道道从厨房亲自端了过来,送到尉迟铉的面前。
    前菜是伊比利亚火腿、香煎法国鹅肝酱,搭配橄榄油、红酒汁蘸面包。
    汤是法式洋葱汤、牛肉清汤。
    主菜是西班牙海鲜饭、芝士h大虾,搭配俄罗斯黑鱼子酱。
    楼陌然专门到尉迟铉的杯子里倒了一种酒红色的液体,“铉,这是我自制的玫瑰露,用你喜欢的矿泉水牌子煮的,能够疏肝解郁,你尝尝。”
    倒完尉迟铉的分量,玫瑰露已经不多了。他又一脸难色,要给凌至秋倒。
    这么小气……凌至秋轻轻摆手,“我不用了,谢谢。”
    他自然有大厨给他制作的养嗓雪梨汁。
    楼陌然耸耸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顿饭,吃得奇怪无比。
    凌至秋吃完自己的中式药膳,对尉迟铉说了一句:“铉,祝你生日快乐。……我昨天才开完演唱会,没有睡好,所以精神不太好。你跟陌然叙叙旧吧。我想陌然肯定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楼陌然慌忙道:“至秋,别走啊,我做了三份歌剧蛋糕,我们可以一起吃,给铉祝贺生日。”
    凌至秋轻声说:“不用了,近期我不能吃太多甜食,以防止呼吸道不适。谢谢,你慢慢吃吧。……铉,我先上楼了。”
    尉迟铉看着他,点了点头。
    凌至秋给他一个笑容,转身离开了餐厅。
    这不是他想要的氛围,还不如早些离开。
    不知道在下面尉迟铉跟楼陌然说了什么,凌至秋十分镇定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坐在起居室里看看下一场演唱会的地点、流程,默默记歌词,记一些机智的笑话,看蒋宁和王玉在邮箱里留的信息,还刷了刷微博,放了一张球球的照片上去。
    “这是我的小宝贝,你们能猜出它是什么品种吗?”
    下面的网友评论五花八门,萨摩耶、大白熊、哈士奇、阿拉斯加、马尔济斯……只有一个人说“咦,好像不是狗狗啊,有点像小狐狸。”不过这个评论很快就被淹没了。
    后面还有更诡诈的,显然就是开玩笑的回复,“艾玛这个不是跟我家同样的布偶猫吗!”“乱讲,这是兔兔!”“明明就是龙猫……”“我还松鼠咧!”“刺猬吧?”“你们都猜错了,这是长了毛的蜥蜴。”这个回复很快就被喷下去了。
    凌至秋看得笑个不停,太逗比了。球球大家都在说你啊,你鼻子痒不痒?
    小狐狸在狐狸屋里打了个大喷嚏。
    临近睡觉时间,凌至秋又沉默了下来。
    尉迟铉,会不会回来睡觉?
    ――显而易见,这是多余的担心。他躺在床上没多久,尉迟铉就回来了,先进了浴室冲澡换衣服,然后从容上床,搂着背对他的凌至秋。
    两人一时沉默是金,气氛倒也挺安宁。
    过了半晌,尉迟铉道:“今天没给我准备礼物?”
    凌至秋过了许久才说话,有点懊丧,“……怕你看不上我的礼物。我不是心灵手巧的人。”
    尉迟铉语气里有着揶揄,“怎么,不高兴?”
    “我干嘛要不高兴……”凌至秋自是不肯承认。
    尉迟铉呵呵。
    凌至秋转过身,“呵呵什么啊?”
    尉迟铉哂笑,“你不用在意楼陌然,我跟他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既然跟你在一起,就要对你负责,不可能再跟他发生什么事。我猜,他是来要投资的,明天我会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要投资?”凌至秋半信半疑。
    “他要从演员转行做导演,但是好莱坞不是那么好混的,他又瞧不起本国。如果想在那边做出点成绩来,没有人投资怎么行?”尉迟铉嘴角扯了一下,“我可以投资,但是我不会当冤大头。”
    关于这种事,尉迟铉要投资谁,凌至秋不会去管,但他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啊,我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江枫桥去年去北美宣传《侠风歌》之前,曾经告诉我,他想要拍一部非常有特色的末世丧尸片,双男主、双男配,是从来没有过的类型。江哥给我说的目的,大概也是想问问我,你有没有可能投资。”
    尉迟铉笑了,“你若是做主演,我投资又何妨?”
    凌至秋啐了一口,“我才不要靠潜规则当主演。”
    尉迟铉哈哈大笑,赤裸的胸膛震动,分外性感。他笑了一会儿,问道:“今天真的没有礼物?”
    凌至秋不情不愿爬起来,“好吧,我去拿来。你不要嫌弃。”
    “不会嫌弃。”尉迟铉颔首,催着他,“快去。”
    凌至秋送他的是装在盒子里的三片竹简。
    尉迟铉打开来看,只见每片竹简上都刻着一些字。第一片竹简上的字歪歪扭扭,最不好看,最后一片竹简上的字则似模似样,还有点味道。
    只是竹简上的字都是相同的,全是“尉迟铉,我爱你”,然后下面有繁体字的编号。
    尉迟铉摩挲着竹简上的字,“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凌至秋刻这些字的时候,倒是很大方,但是送人的这一秒,却有点羞涩了,脸上粉粉的。
    尉迟铉抬头看他,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我知道你爱我。我是想问,这些编号?”
    “我想在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年,都送你一片竹简。‘叁’是今年的,‘壹’、‘贰’是补前两年的。我想知道,究竟最后能送你多少片竹简。”凌至秋认真地说着。
    尉迟铉抚摩着竹简,没有说什么。须臾,在凌至秋额头上吻了吻,“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九十三章
    尉迟铉生日的第二天,凌至秋去了公司,他相信尉迟铉能够很好的处理楼陌然的事,也就不再过多为此伤神。
    看见凌至秋乘坐的车子离开庄园之后,楼陌然从度假楼下来,穿着一件三角泳裤,站在泳池边试了试水,在身上拍打着水花,然后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他的身材跟凌至秋是同一类型的,身高也相仿。不过他大概是有健身,经常参加户外活动之类,肤色比白嫩白嫩的凌至秋略深,是一种浅蜜色,长腿细腰,看着也挺诱人。
    楼陌然在水中游了一会儿,就见尉迟铉从主楼过来了,披着一件浴袍,也是来游泳。
    “我就知道你的习惯没变。”楼陌然站在浅水区,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仰着脑袋无邪地冲尉迟铉笑,还招了招手,“下来呀。”
    尉迟铉人已经过来了,不好立刻离开,便脱掉浴袍,简单运动了几下。
    楼陌然好似看呆了一般,“铉,你的身材保持得真好呢。”
    的确,这个男人当得高大伟岸、挺拔俊逸八个字。他拥有强壮有力的大腿,健硕性感的胸膛,宽厚结实的脊背,两条人鱼线从腰腹两侧斜斜埋入了黑色的泳裤中。而且,他更有男性傲人的雄伟资本,令人怦然心动。
    尉迟铉常常被凌至秋由衷地夸赞,所以早就对这种话无所谓了,“谢谢。”
    他走到深水区,伸展手臂跳进了长方形的大泳池,挥舞着矫健的手臂,开始游泳健身。
    楼陌然跟在他身后游动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认真的游着,仿佛两尾沉默的鱼。
    尉迟铉接连游了个来回,才在池边停了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水。
    楼陌然游到了他身边,跟他肩膀挨着肩膀,手臂擦着手臂,很单纯的笑着,“你还是厉害啊,我怎么都游不过你。”
    这时,有一个帮佣端着果汁和早餐从厨房里送了过来,见此情景,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
    早餐只有一份,显然尉迟铉没想到楼陌然也在这里。
    楼陌然皱了皱眉头,对女佣说:“把我的早餐也拿到这边来吧,我和铉一起吃。”
    女佣看了看尉迟铉。尉迟铉点点头。她才又去了厨房。
    楼陌然叹了口气,“好像庄园里的佣人也走了不少,好多都不认识我了。”
    尉迟铉淡淡回应,“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走茶凉?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留在原地等着你。”
    楼陌然闻言,扭头看他,追问了一句,“那你呢?你留在原地等我了吗?”
    尉迟铉耙了耙头发,“……你已经看到了情况,为什么还要问。”
    楼陌然的大眼睛里浮起了泪光,“铉,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尉迟铉哂笑起来,“陌然,过去的事情,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你如何,你又是怎样回报我的?当时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过,既然留不住你的心,我又何必留住你的人?你每次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都很坚决,为此,我尊重你。……现在,时过境迁,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楼陌然搂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前,赤裸的胸膛和大腿缠绕在一起。他颤抖着嘴唇说:“我现在回来了啊,只要你说一声,就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我愿意回到你身边,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铉……我知道,你当年对我是真心的,你是爱我的!”
    尉迟铉扯下他的手臂,摇着头,“不,对你真心是过去的事。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如今我身边已经有了至秋,我很爱他,他对我来说,是目前,甚至是以后,最重要的人。”
    “不可能!”楼陌然死都不肯相信,一直试图紧紧缠着尉迟铉,他在他耳边吐着气,用一种魅惑的口吻说:“铉,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也没有忘记过我,对吗?我总是想起我们度过的那些美妙的夜晚……你要知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尉迟铉有点无奈。他在这个方面欲念很强,但如果不是对的时间、对的人,他并不想当一个禽兽,因为没有男人愿意在这种事上被强迫。
    而且,说句实在话,他与凌至秋巫山云雨的时候,凌至秋对他的诱惑比这还要强烈得多。也许是跟凌至秋在一起久了,对其他的人就产生了免疫力,再也不会随便就冲动。
    只有凌至秋可以撩动他的情欲吧……
    “陌然,你还是放手吧。把你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说出来,看在过去的份上,我能帮的话,一定会帮你。”尉迟铉终于说了内心话。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重修旧好,你来啊,你帮我!帮我啊!”楼陌然耍着赖皮,踮起脚尖,想凑过去吻尉迟铉。
    尉迟铉连忙侧脸躲过,结果却看见了走过来的女帮佣,万分尴尬。
    女帮佣一脸惊吓,端着盘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尉迟铉训斥道:“陌然,不要闹了!”
    楼陌然意兴阑珊地放开他的脖子,顺着水波游到一边。
    尉迟铉简直不确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还是刚才情难自禁。一想到有可能又被楼陌然耍了,他的面色立刻变得不好。
    女帮佣把早餐放在一边就脚步急促地跑回厨房。
    尉迟铉从泳池中爬起来,站到一旁冲了纯净水,披着浴袍开始吃早餐。冷脱脂牛奶泡麦片,果蔬沙拉、面包蘸黄油或果酱,烤番茄,早餐肠,炒蛋,加冰果汁。
    他没有招呼楼陌然,自顾自吃了起来,冷硬嚼动的腮帮表达他的不快。
    楼陌然在水中游了一会儿,趴在泳池边招手叫他,“铉,我还想再游一会儿,但我又想吃点东西,你喂我好不好?”
    尉迟铉没有理他,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楼陌然锲而不舍地叫了几次,“铉……亲爱的铉……”
    尉迟铉放下了勺子,很正式地说:“陌然,希望你不要让我对你的印象降到冰点。若是那样,你这次回来想要办的事,我恐怕就无法帮忙了。”
    楼陌然愣住了。
    他本来想,趁着尉迟铉心烦意乱的时候骚扰骚扰他,等两人真的做了某些事,他要是再提要求,尉迟铉肯定不能拒绝,甚至还可以提供更多。
    可是尉迟铉一早就把他的目的看清了,他再这么做就显得很可笑。
    他的眼底再次浮起了泪光,“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起了以前的时光……从前我们一起游泳吃早餐的时候,不都是你喂我的吗?”
    尉迟铉额头有青筋在跳,“你都说了那是从前。今时不同往日,你如果尊重我,我还可以拿你当朋友,你如果还要用这种方法一意孤行,那我也不能再把你当回事。”
    楼陌然顿时乖觉了,低下头,然后从游泳池里爬了起来,走到桌子边坐下,吃早餐。
    尉迟铉见他识时务,便也不再说什么。过了半晌,他按铃叫来一个帮佣,“小狐狸吃早餐了么?”
    “凌少走的时候,喂了它一点,但凌少一走,它又调皮起来了,刚才把饭碗打翻了,再换给它,它又不吃了。”帮佣瞟着楼陌然,规规矩矩回答。
    尉迟铉扶了扶额头,“它只吃我和至秋给它喂的东西。算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它。”
    楼陌然插话道:“铉,昨天我们去狐狸屋,它不是也跟我挺亲的?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尉迟铉不置可否,挥手让帮佣下去了。
    此刻,尉迟庄园的帮佣休息室里,已经吵翻天了:
    “我刚才过去,看见这个楼少居然搂着老板的脖子,两个人在亲嘴,天哪……”
    “老板居然背着凌少偷腥?”
    “这可真是……唉。”
    “你们懂什么,这位是老板的旧情人啊。我们几个来庄园时间比较长,我都看见过。那时老板和楼少感情也很好,不输如今的凌少……”
    “哦哦哦,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老板这么做是对的?既然他现在和凌少在一起,当然不能辜负他啊!”
    “悖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凌少人比楼少好多了。当年楼少的脾气怪得很,当着老板的面特别温顺,老板一不在家,就让我们做这做那,经常飞到欧洲去买东西,说是用自己的钱,可那些钱还不是老板帮他投资拍电影得的,还不等于是老板的?……凌少就不这样,我肯定支持凌少。”
    “对,楼少这个人,也只有老板一直觉得他好。他真的挺能装的,装纯装幼稚。有一次他打碎了古董青花瓷瓶子,偏说是小王吓到了他,气得小王自己辞职了。幸亏老板让老乔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遣散费。”
    “……哎哎哎,别说了!老乔来了!”
    老乔走进休息室,看到里面热火朝天讨论的氛围,已经明白这些工人在说什么。虽然签过协议不许外传老板的是非,但是内部讨论是禁止不了的。他挥挥手,“好了,老板吃完早餐了,该收拾的收拾,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帮佣一哄而散。
    尉迟铉吃完早餐,跟楼陌然说了一句,“你如果想好了,准备认真跟我谈了,就来找我。若是还这样闹腾,我不保证我还可以继续接待你。”
    楼陌然咬了咬唇,大眼睛从下往上望着他。
    尉迟铉想起,从前只要他这么看着自己,自己都会心软,答应他的任何要求。而今,另一双没有这么圆、眼角微微有些尖尖的眼睛,却更加牵引着自己的心神。看来,自己真的是不再爱楼陌然,不会再为他心荡神摇了。
    尉迟铉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楼陌然的手指捏紧了叉子,他很想把吃的东西全都倒进游泳池里泄愤。可是他转念想起,他不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之一了。
    楼陌然后悔莫及。他回来之前,真是自信满满,认为凭着自己的魅力,凭着从前尉迟铉对自己的痴情,一定可以所向披靡,完成这次任务,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尉迟铉身边偏偏有了个凌至秋!
    楼陌然忿忿地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什么爱自己,结果这才几年就完全变了心!
    ――他倒是忘记了,他自己当年不选楚长东、选择尉迟铉的理由完全是出于利用,若不是因为尉迟铉的包容,他根本就不可能获得那些成就,也不可能让自己家里的生意得到改善。
    后来是他自己作死,要抛开这一切,要利用尉迟铉最后的一点爱意,装成白莲花的模样,哭着求对方原谅自己,说不原谅就去死这类的话,让对方不能憎恨自己的离开。
    其实,尉迟铉何尝没有看出他的野心?何尝没有发觉他的许多虚情假意?
    相处的时候,以为可以靠着真爱来改善、能够融化他的心肠。曲终人散时,既然仍然做不到这一点,也就很潇洒落拓地同意跟他分手了。
    并不是对他还抱着爱意,也没有幻想有一天能够复合。
    楼陌然走的那一天,尉迟铉觉得自己跟楼陌然在一起的两年一直很可笑。
    从那一天开始,尉迟铉就不再爱他了。
    楼陌然此情此境,依旧没弄懂这一点。
    尉迟铉换了衣服去了狐狸屋,拿着鸡腿肉逗着球球,“球球,来学一声鸡叫,学了就给你吃。”
    小狐狸是很厉害的模仿者,几乎听见大部分动物的叫声都能模仿出来。
    这还是有一次凌至秋起得早发现的。他揣着手机到狐狸屋里,然后闹钟声响了起来了,是劲爆的鸡叫,喔喔喔,球球居然跟着鸡叫学了几声,惟妙惟肖,可把凌至秋给笑坏了。后来他就下了很多动物的叫声在手机里,让球球学。
    球球听完尉迟铉的话,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尉迟铉调出了凌至秋在他手机里下的鸡叫,“喔喔喔――!”
    球球一下就明白了,张着嘴巴,像人一样“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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