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和一般亲手做的陶瓷人偶,凌至秋恍恍惚惚。
    每个在爱情里彷徨失落的人,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看见尉迟铉走了而进门探察的王玉,呆立在门口。
    凌至秋嘴唇上的血珠滚落在衣襟上,他惨然一笑,“王玉,我们回去吧。”
    “嗳。”乖巧的助理小心翼翼应着。
    楚长东和时钦再来跟他讲了几句话,看出了他心情不佳,便体贴地离开医院。
    回别墅的路上,蒋宁试探着说:“至秋,你是不是跟尉迟总裁有什么误会?不要这样冷战,有话说出来,大家商量沟通解决。”
    凌至秋的声音飘渺如梦,“蒋哥,我跟他,不是这种可以说出口的问题。我实在是……不懂他了。”
    王玉开着车,愤愤地想,还以为尉迟总裁是个好人、能够给凌哥幸福!可谁又能知道,他居然也这么过分。
    可怜的凌哥。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凌至秋。
    凌至秋裹着一件巨大的毛绒披肩,瘦瘦的身体几乎撑不起来。谁能想到昨晚上他还是风华绝代的歌星凌至秋,在自己的演唱会上叱咤风云,让体育馆中万名粉丝齐声尖叫呐喊。而今日,他这副孱弱苍白的模样,简直令人心碎。
    ……
    “韬哥,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京城?”扶着凌至秋进房休息,送走蒋宁,王玉躲在厨房里给杭韬打电话。他颇有一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很想见到自己的爱人,慰藉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杭韬温润的嗓音在手机里响起,“快了,乖,明年我一定能够和你们会合。近段时间凌少的情况如何,你按着我说的,把他的收入分成了各种等分吗?”
    “当然了!”王玉拍着胸脯打包票,继而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又低声道:“韬哥,凌哥昨晚上累得晕倒了。”
    “啊?”杭韬还没注意这个新闻,有点惊愕,“他怎么样了?”
    “今天已经好多了,”王玉伤感,“你知道吗?凌哥和老板好像吵架了。他离开尉迟庄园两个月了,开始还跟我说是工作需要,结果他这次累倒,老板来接他,他都不肯回去!今天在病房,我看他好像跟老板吵架了,我好担心。”
    杭韬安抚小孩儿,“没事,我看他们会和好的,老板喜欢一个人,才会去看他,他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追到医院,还要求接他回去呢?你乖乖的,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让他们两个慢慢自己想通。”
    “哦……”王玉点了点头,伸手从汤锅里舀了一勺汤喝一口,烫得“嗷”了一声。
    “怎么了?”杭韬急忙问。
    “烫到了?”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吓得王玉连忙回头,瞧见是凌至秋,这才放下心,“凌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杭韬听见了他在跟凌至秋说话,于是没吭气,耐心地等待。
    凌至秋红唇上咬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一个红红的点在下唇正中,格外醒目,他情绪似乎平和了一些,还笑道:“我明明脚步声挺大,是你自己打电话,所以没听见吧。是谁,杭韬么?”
    王玉点头,“嗯。……啊凌哥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回房间休息呀,我在给你熬汤。”
    凌至秋摸摸他脑袋,“好孩子……让我跟杭韬说几句话。”
    “哦。”王玉眼巴巴把电话递给他,“……凌哥,你说完不要挂啊!”
    “知道。”凌至秋接过电话,走出了厨房。“杭韬。”
    杭韬已经听了出来,礼貌打招呼,“凌少,你好。”
    “最近怎样?”凌至秋随便寒暄了几句。
    杭韬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又把他即将回归,做凌至秋理财顾问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凌至秋挺高兴,不过却话锋一转,提起了重要的事,“杭韬,有件事要拜托你……”
    “凌少,你说。”
    凌至秋有点难于启齿,“……是这样的,我跟你老板,有点龃龉,他有事情瞒着我,不肯说。但是我想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杭韬听明白了,“凌少,你是说,让我打听老板的动向?”
    “嗯,不是现在的,是今年年初的……他都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什么人……我想,知道这事的人应该不少,只是我不好去问。不过你不要问杜尧,我怕他晓得是我在后面,他肯定不会告诉你。”
    杭韬思索着“究竟谁才会是自己以后真正的老板”这个严肃的问题。不一时,他便有了答案,“凌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问到。”
    凌至秋松了一口气,“呼……多谢你,杭韬。”
    ☆、第九十八章
    其实,杭韬并未真正从鸿肇集团辞职。他离开之后,尉迟铉接到杜尧的汇报,便召见了他一次。当听说杭韬是去金融机构学习,并且打算以后到京城帮助进行凌至秋的理财计划之后,当下就拍了板。
    “你不用辞职,只管去学,需要去金融学校培训都可以。我正想找个人帮至秋做这件事,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实在难得。这段期间,你的工资照常从鸿肇集团发放,确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杭韬原本还打算以后找个理财机构服务,只不过可能要苦上几年,这下老板这么说,他当然乐意了,“谢谢老板。”
    “不用谢,总之,你用心帮至秋就好。”
    杭韬完全明白,如尉迟铉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他暗地为自己所爱的人做的事,从来都是不会宣之于口的,大概出于所谓大男人的自尊吧。所以,杭韬也守口如瓶,并没告诉王玉和凌至秋。
    听闻凌至秋跟尉迟铉吵架了,杭韬也有些不可思议。凌至秋叫他不要找杜尧,他还偏偏就去问了杜尧。
    杜尧绝对是尉迟铉身边的下属第一人,对老板肠子里的弯弯绕绕非常了解。老板之前调查凌少,不过是一时兴起,后面却刮起整个荆省的腥风血雨,可见凌少对他有多重要。如今为了这件事,两人闹翻,他自然也想有个合适的方法透露给凌少,让他明白老板的苦心。
    杜尧接到电话,故意跟杭韬打官腔,“老杭啊,你问这个事,我真的很为难。老板的行踪,我怎么可以随便跟人透露呢?”
    杭韬好脾气地笑道:“杜特助,算我求你帮次忙。……其实你这几日,过得也不顺畅吧?老板和凌少不快,他嘴上肯定不会说,但是,办公室里应该很难过吧?”
    杜尧撇撇嘴,心道,一个贴身助理的苦衷,你们怎么会知晓!他哼了一声,“行了,不用炫耀了,你跟着凌少的确是幸福……要不咱俩换换?”
    杭韬轻声道:“我会把你说的话告诉老板。”
    “你……好狠。”杜尧差点吐血,“好了,好了,不要说那些了,你说凌少想问老板年初的动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跟他讲太多,你只说,老板去开发荆省市场,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老板没有见过其他人?”
    “嗯,老板只有凌少一个,这是绝对的。”
    “明白了。”
    ……
    凌至秋得到杭韬汇报的消息时,一时根本没把“自己”跟荆省联系起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尉迟铉去荆省开发市场,会一句话都不告诉自己?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他带着疑问入睡,结果半夜里,突然梦见了小小的凌至秋在荆市福利院中被欺负的一幕幕,然后又是一段段不堪的回忆。
    他倏然惊醒,两手抓着被子,眼中惊疑不定!
    尉迟铉,难道是……
    他匆匆下床,打开电脑,查看荆省的消息。――几个贪官下马,几宗刑事案件,几个公司倒台……
    那些人、那些名字,在梦境里分外明晰!
    他曾经在凌至秋记忆里见到的一切,本来已经淡忘了,也许是听到“荆省”的字样,又在睡梦里从脑海中调出了档案!
    凌至秋拿着电脑,魂不守舍。
    尉迟铉为什么会对付这些人,原因已经呼之欲出。
    凌至秋苍白透明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襟,心脏怦怦直跳!
    这些人,有一部分并不认识,但是曾经伤害过凌至秋的,全部赫然在列……
    为什么?
    尉迟铉他知道了什么?
    凌至秋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眼睛茫然失神。
    那些事情“他”没有经历过,但是他感同身受。当年可怜的凌至秋举目无亲,孑然一身,谁都能侮辱他,谁都能整治他,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还能怎样?想要活下去,只能默默地忍受。直到有一天,他成长到足够逃出去的地步。
    那些过往犹如跗骨之蛆,让凌至秋时常不寒而栗。
    “铉……知道了?”
    难怪啊。
    无法再面对面跟自己做那种亲密的事,也不再给自己热烈的亲吻。
    呵呵。
    凌至秋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真没想到尉迟铉居然也有……洁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给个痛快!
    一想到这大半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对方眼里都染上了什么样的色彩,凌至秋的胃里就一阵翻腾。
    怪不得三天两头就出差,恐怕是一看到自己的脸,就会想到自己曾经被那些人伤害的画面吧!
    凌至秋捂着嘴,一下子冲进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就吐了出来。吐得肝肠寸断,苦胆水都要吐出来。那是一种来自心理上的厌恶,眼前走马灯似的播放着一张张过往的胶片……
    10月30日,酩省省城体育馆。
    “哇――!!!”
    一身飘逸白衣的凌至秋站在舞台正中央,冲着台下的粉丝招手,三面大屏幕上很清晰地打出他脸颊的近景,“酩省的歌迷们,大家好!我是凌至秋!”
    “秋秋!我们爱你!”
    这场免费的演唱会在歌迷的翘首期盼中准时来到,入场观众一分钱都没花,凭着在官网上抢票时得到的验证码,提前一天,或演唱会当天,在官方换票点输入验证码之后,免费获得演唱会入场券。
    这还是国内歌手首次召开真正的免费演唱会,所有费用均由歌手个人和经纪公司掏腰包,如此重诺,倒也吸引来了不少赞助商,在场内设立广告牌。这样其实帮助凌至秋承担了一部分费用。
    更有财大气粗的商家,因为此事,打算跟凌至秋商谈为产品代言的事。
    诚如凌至秋所料,这样做不仅挽回了他在酩省粉丝心目中的地位,更为他增添了不少话题和曝光度,迎来美誉。
    他成熟了,终是懂得考虑,怎样做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那十场正式巡演结束,他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很不好,但是依旧没有食言,来到了酩省。这一场免费演唱会有些微投机取巧的成分,去除了所有的激烈舞蹈歌曲,换成了其他的情歌,包括他唱红的一些电视剧主题曲。
    舞蹈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次他只站在舞台中央,由伴舞全程完成,这样看起来效果亦是不错。
    粉丝并不介意这一点,他们是来看凌至秋脸蛋儿、听凌至秋声音的,虽然没有舞蹈,但是足量足料的歌,已够令他们疯狂呼喊那个心尖尖上的名字。
    “至秋,至秋,我爱你!”
    “至秋v5,至秋赛高!”
    凌至秋整场保持着淡雅的微笑,在舞台每个方向都呆够时间,确保能够照顾到左右方向的粉丝。
    演唱会在无比温情、又无比激烈的氛围中结束,凌至秋说了一句广告语,“正式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有我出演的电影很快就要上映了!大家不要忘记支持我的电影首秀喔!名字叫做《心灵解锁》,大概会在下个月底左右上档。我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自闭症患者,你们可不要因为这样的角色就嫌弃我呀!”
    “哇……!我们不会嫌弃你!我们永远爱你!”
    秋波拼了命的表白,告诉凌至秋心底的爱意。
    凌至秋满足了,笑眯眯道:“谢谢大家支持我!我永远在心底铭记!今年的‘凌至秋炫魅’系列演唱会,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以后我会再奉上精彩的表演和歌曲,永远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至秋和秋波,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在一起!!!!!”
    秋波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目送凌至秋离开舞台。
    这一年凌至秋最忙碌的季节总算结束了。
    下了台,王玉和蒋宁就紧张兮兮地守在凌至秋身边,连他换衣服卸妆都不肯离开。
    凌至秋无奈地抹着脸上的粉底,“我真没事,你们不要像盯着烤鸭一定盯着我。”
    “……”蒋宁和王玉都不答,看他慢慢吞吞把衣服换了,立刻一左一右架着他的手臂,送他到出口,乘坐保姆车离开会场。
    已有不少歌迷提前退场,涌出来追着车辆不停呼喊,想猜出开出来的几辆车里,哪个里面坐着凌至秋。
    凌至秋休息了两周,到底正值壮年,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已经恢复了灵动的活力,肌肤也透满了光泽。他眼珠子乱转,开心的望着外面的歌迷,因为车窗贴了很厚的膜,所以就算他对着外面的歌迷挥手,也没人能够看见他。
    歌迷们像小蜜蜂似的,嗡嗡嗡地在这个车那个车旁边使劲地招手,叽叽喳喳地喊着话。
    凌至秋叹口气,“好想开窗子给他们一个惊喜。”
    “喂,你别闹啊,”蒋宁一惊,盯着他的手,“你要来这么一出,今晚上别想到达酒店了。”
    凌至秋嘿嘿笑起来,“看你,我就是这么一说嘛,蒋哥!”
    “你这两天怎么那么顽皮。”蒋宁叹气,“昨天排练的时候,就听你调戏这边的演出公司小助理,今天出发前又躲在厕所里玩失踪……至秋啊至秋,你怎么活倒回去了。之前不是挺听话的。”
    凌至秋摆摆手,“蒋哥,你也得容许我有点叛逆期嘛……再说我又没有耍大牌。”
    王玉在旁边吃吃的笑,“凌哥我支持你。”
    “你们俩……”蒋宁没话可说了。要说凌至秋也确实没什么不乖的地方,他晕倒以后,倒是更爱笑、更爱闹了,这本来是种挺好的变化,但是,蒋宁总觉得凌至秋是借着这种行为来掩盖自己真实的心情。
    他担忧地望了望凌至秋的脸色。
    凌至秋在笑。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笑意。
    他的演技越发高超了,瞒得了同龄人瞒得了不熟的人,却瞒不了带出那么多明星的蒋宁。
    蒋宁微微叹息。凌至秋跟尉迟铉,似乎真的闹翻了,凌至秋一直住在别墅里,也不见尉迟铉再出面。
    “蒋哥?……蒋哥?宁哥!!!”
    蒋宁回神,看着喊自己的凌至秋,“干什么?”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玩两天?我听说酩省的民族风情很有特色,咱们去游览一番好不好?正好可以采采风……我准备自己把ep碟的歌曲全写了呢!”凌至秋神色很向往。
    王玉也小狗一样猴急地点头,“嗯嗯,蒋哥,好不好?”
    蒋宁还能说什么,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你们两个小顽童……不许自己乱跑,至秋你可别忘记你还有电影宣传,最多只能玩三天,听见没有?我有事要回京城,就不在这里了,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好好好!谢谢蒋哥!”凌至秋和王玉两个一对视,一击掌,仿佛奸计得逞一样。
    蒋宁只能一人照脑袋拍了一下。
    谁也不懂凌至秋的心情。
    他想见尉迟铉,想得都快发疯了。但是他宁愿借着游山玩水发泄心情,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那个让他爱得发狂的男人。
    经历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他却没法说出口。
    蒋宁走后,凌至秋跟着公司安排的导游游山玩水,傍晚躺在民族村寨的小屋里,看着外面袅袅升起的做饭炊烟,心绪格外宁静。在这个小山村里,尽管有不少游客光顾,却无多少是非与喧嚣,人生其实也需要偶尔静下来思考思考。
    凌至秋原本打算走马观花一般在酩省多玩几个地方,过了一晚之后,竟然舍不得留宿的这家农舍。
    与公司的人商量之后,他打算就留下来在这里继续逗留两天。吃着农家饭,走在泥泞的乡间,鼻端都是生涩的青草香气,往来的农户都是笑脸迎人,晚上,还有村寨自发的篝火晚会,真是宜人恬淡的生活。
    简直不想回京城了。
    王玉是一身精力没处发,跑去干农活的地方,蹭了一腿泥,还乐呵呵的展示了自己拔的菜叶儿。
    回到京城之前,他们留宿的农家仿佛知道凌至秋是个明星了,小心翼翼的商量可否合影,然后把他住的房间宣传一下。
    凌至秋啼笑皆非。
    一行人回到京城,凌至秋马上就开始参与电影《心灵解锁》的宣传。发布会、各种通告、杂志访问等等。
    饰演叶欣的女演员戈慧早就认了凌至秋做干儿子,拍完电影后,双方都忙,还没什么机会见面,这次母子二人重逢,拉着手好一顿倾诉。
    “至秋,以后工作要劳逸结合,知不知道?你前段时间太累晕倒,把干妈吓坏了。”戈慧上下打量凌至秋,“唉,你比拍片的那段时间还要瘦,哪天到干妈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干妈!”凌至秋嘴甜甜地道谢,“其实我已经好多了,那次只是因为练舞没掌握好时间而已。偶然事件,偶然事件。哈哈哈。”
    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起了凌至秋认干妈的事,说:“至秋,你在片中饰演的自闭症少年有个母亲,你在片外又认了戈老师做干妈。据说片中饰演你母亲的是胡老师,你为什么不认胡老师做干妈呢?”
    这问题真挺傻的,记者之前提交的题目应该是“你为什么要认戈老师做干妈,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呀”,大概是记者一紧张,说错了。
    听起来倒像是在挑拨剧组人员的感情一样。
    一排演员以及导演都望着那个记者,莫名其妙!又望着凌至秋,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凌至秋很快做出了反应,呵呵呵的笑了,“一日为母,终生为母!我没有妈妈,你们都知道,所以我很珍惜能够在片中享受有母亲关爱的感受。戈老师和胡老师都是我的母亲!”
    然后,他一左一右探过头,两边都喊了一声“妈,您辛苦了!”
    这下,现场记者全部善意的笑起来。
    剧组人员也才放下心来,两位女演员都笑吟吟的应了一声。
    《心灵解锁》剧组持续在多个城市进行宣传,首场媒体首映式是在京城泰发旗下的影院举行,主要招待一些特别的观众与媒体记者。
    媒体首映式结束,走出剧院时,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带着泪花微笑。
    晚上,论坛上、微博上,不少参加首映式的人都发布了新的状态与感受:
    “强烈推荐《心灵解锁》!在一众商业大片与贺岁喜剧片中,这部影片与众不同,但是它的确非常有价值!发人深省,感人肺腑!看此片绝对值回票价!”
    “《心灵解锁》是我近年看过最好的国产主流影片,虽然新意不足,但是诚意十足!”
    “看哭了,完全看哭了!《心灵解锁》全程无尿点!尤其最终自闭症少年常思引吭高歌那一段,我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凌至秋的表演太令人惊讶了,他完全不像是个第一次演电影的新人。”
    “常思的母亲为他付出那么多,让我觉得母亲太伟大了!而叶欣老师为了自闭症患儿做出的牺牲,让我也觉得老师太伟大了!”
    “本片高潮无疑是常思高歌的那一段,他的声音太美了。”
    ……
    有了这些评论,《心灵解锁》正式上映之时,马上创造了一个惊人的票房。虽然不及很多大制作,却也是令人惊喜叹息的数字,很多影院为此,特意延长了本部影片的排期,每天增加了不少场次。
    凌至秋随着剧组参加国家电视台与各地方电视台的电影访谈节目,每次都要求唱一两句他在片中演唱的歌曲,每次都令主持人和观众如痴如醉。
    因为这部影片,凌至秋终是跻身于片约不断的演员行列!
    去年蒋宁拿给他选择的三部影片,是公司运作的结果,蒋宁到处打电话找来的。而《心灵解锁》上映后,许多精明的片方看中了他的实力,立刻与蒋宁联系,要求凌至秋出演电影,甚至角色都确定好了,不用试镜!
    凌至秋的粉丝网、微博、海角论坛上,一段时间内都是各种对凌至秋演技的探讨。
    “我本来以为至秋要接拍电影的话,会选择帅气的青春片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主流影片,他还饰演了一个难度很高的自闭症少年,他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明白至秋的心理,他一定是想用这个角色证明自己并不是只能演偶像剧!他想通过自闭症的模样来扮丑!可惜,哈哈哈,至秋啊至秋,你以为演自闭症就是扮丑吗?未必!看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看那懵懂可爱的小眼神儿!看那长身玉立的小身板儿……哦!我的心!”
    “哇哈哈哈,我觉得通过这部影片,简直看到了至秋高中时的样子。”
    “这是让我心灵受到冲击、最令我感到震撼的角色,没有之一。”
    ……
    粉丝如此卖力宣传他,主流影评人同样也对凌至秋青眼有加。
    他们评价凌至秋扮演的自闭症少年从眼神到表情到走位,各方面都堪称合格、甚至成绩优良,对于并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来说,极其难得。
    有人又提出“凌至秋的母亲也许是柳意悠”的论断,认为如果是遗传到柳意悠的基因的话,又有何不可能。
    总之,无论怎样,凌至秋在这一年,做到了――大红大紫。
    无数片约飞来,有电视剧也有电影,更多的节目,更多的封面,更多的广告,更多的……巴结。
    现在他走进泰发娱乐,还没红或者没他红的艺人都纷纷叫“凌哥”,不管年龄大小――没办法,谁红谁是大哥。
    他去参加活动,只要他到场,主办方一定是给他最显眼的位置和最好的待遇。
    他去参加节目,主持人一定是各种不要命不要脸的恭维,时刻担心他的神色。
    但是!
    红的滋味,不过如此啊……
    凌至秋在深夜里坐在床上,刷着电脑看评论,回想这些感受,轻笑一声。
    怎么想,都觉得与尉迟铉在一起时的感受,更加快乐……
    而他们俩,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联系了。
    铉,你难道真的准备放弃我?
    凌至秋木着一双眼,关掉电脑,躺下,将被子盖到下巴处,柔软的棉被让人暖意融融。他闭上眼睛,渐渐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
    澳大利亚小镇的一所房子里,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rose战战兢兢地端着咖啡走进门,迎面被一个手机砸了脑袋,差点把咖啡打翻。
    “你死哪儿去了!那么慢!”魏俊楠嘶哑的声音响起,头发盖在额头上,一脸阴鸷。
    “我、我……”rose浑身抖得筛糠一样。
    “个没出息的!”魏俊楠接过咖啡,随意喝一口,又吼道:“你哪里有凌至秋的一分半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带出来!简直没用!”
    rose只有默默忍受的份,脸上都不能透露出半点不满。这一年来,他受够了魏俊楠的气,逃跑了一次,被抓回来差点打死,奄奄一息,他就什么异心都生不出来了,只能呆在魏俊楠身边受苦。
    魏俊楠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新闻,模样像一条毒蛇,笑如毒汁般渗人。他抚摸着手机屏幕上一个人的脸,“我的至秋宝贝儿啊,你终于大红大紫了啊……看来,我们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屏幕上,凌至秋笑得极致美丽。
    ☆、第九十九章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你这样没有任何一点好处!”凌至秋目眦欲裂,对着眼前的男人怒吼,“你现在放下你手中的东西,然后去自首!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威胁我是没有用的!我根本不怕!”
    男人冷笑道:“你不怕?不怕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是怕这些证据被人发现吧!”
    凌至秋越发愤怒,“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就算到处去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你这个人卑鄙无耻!”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好吧,那我马上就拿到外面去宣传,让人们看看你这个所谓的英雄曾经做过的好事!”
    凌至秋眼底惊怒交加,冲过来就想抢走,与男人厮打起来。
    两人在小屋中到处翻滚,你一拳我一脚,场面十分惊心动魄,屋中的桌子、沙发都被两人撞倒,连屋顶的灰尘也扬了下来。
    忽然传来一个画外音:
    “咔――!”
    凌至秋和那男人的动作皆是一停,然后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导演,怎么样?”
    化妆师赶紧上来给两人补妆。
    “不错,不错,这条很好,表现出了主角被反派威胁后的愤怒和惊惧,为日后迫于无奈帮助反派洗白而埋下了伏笔。”导演点头夸赞,“好!再补拍几个其他角度的打斗。”
    “嗯。”凌至秋点点头,任劳任怨。
    这是他的第二部影片,角色与《心灵解锁》的常思有所不同。这次他扮演的是一个悲情英雄,本来是正义的一方,却因为某次失手伤人的照片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因此只能被胁迫帮助反派。
    在这过程中,他一方面在正义的集团中追查反派的罪证,一方面又利用自己的职务为反派洗清嫌疑,无奈精分,黑白交战,最终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与反派斗了个鱼死网破,尽管最后反派伏诛,可自己伤人的证据却也被同伴发现。
    幸亏他的同伴全心信任他,帮助他湮灭了证据。但他也离去了,不再从事自己喜爱的职业。
    这个角色的年龄比他本身年龄大许多,所以化妆上费了很多心思,看着他整个人真是成熟了不少,虽然瘦,却不是青年的瘦弱,而是心力交瘁后体现出来的清减。
    这部影片叫做《正殇》。其意有两个,一是指做人要正直淳朴,二是正义之殇。邪恶想要突破正义的防守,就会对正义进行侵蚀。想要守住一身正气,却往往因为只注重维护正义的形象,而难免失去了初衷……
    凌至秋接到这个角色的时候,特别喜欢,就想挑战这种人前保持一面,人后又是另一面的角色。人们总是为了弥补犯下的第一个错误,而不停地去犯下更多的错误,结果终于无法看清事情原有的本真。
    拍完今天的戏份,明天就没有他的部分,后天是春节,剧组放假五天。
    也就是说,凌至秋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放假了。
    “王玉,你想回家吗?”下了戏,回酒店的路上,凌至秋随意问了一句正在开车的王玉。
    “嗯……凌哥你准备去哪里?”王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问他。
    “我啊……”凌至秋头仰靠在座位靠垫上,苦笑。
    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好像没有。
    好几年,他都一个人过春节,他已经习惯这种孤独的感觉了。
    尉迟铉啊尉迟铉……竟没有陪自己过过一个春节。这算是分手了么?虽然他还有不少东西留在尉迟庄园,但他一点想要回去拿的愿望都没有。
    尉迟铉疏远他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如今,他反而没脸去见尉迟铉。害怕对方提起那些难以释怀的事情。
    不说分手,就表示没有分手。他也不想分手。
    他幻想着,某一天,尉迟铉能够来找他,给他激烈的热吻,告诉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过去了,一切重新开始。
    对。只有重新开始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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