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一下理饮汤的构成。”
    郑景背着双手转转眼珠道,这家伙说得这么清楚明白,都不用他讲了。
    “理饮汤中姜白术,桂枝甘草加厚朴。白芍橘红白茯苓,通阳化痰功效著。
    这理饮汤用桂枝、干姜宣通心肺之阳;用橘红、白术、茯苓、甘草以理脾胃之湿;用厚朴温通胃阳,使胃气下降来速运水谷下行。
    最后考虑干姜太热,恐怕对肝不利,所以又加了一味白芍,是取其凉润酸敛之性来滋肝阴的。”
    整个大教室里继续一片安静,郑景教授微微点头,接着双目微微一眯道:“若本医案中患者舌质苍老,舌苔白腻厚重呢?”
    “那代表着患者脾虚湿盛很厉害,可再加一味半夏辅助燥湿化痰。”
    “若本案患者还咳嗽呢?”
    “加杏仁或者款冬花降气止咳。”
    ……
    郑景又一连问了几种患者病情变化,李端阳对答如流。
    整个大教室里更安静了,而郑景教授的下巴都挺起来了,这代表着他固执地想要难道李端阳了。
    而李端阳依然身形笔直地淡定站立着。
    “本医案中,张锡纯认为患者服苦寒攻泻之药太过,以致损伤了脾胃,可礞石性平,也就是说并不寒凉,怎么会以寒性伤着患者脾胃呢?”
    郑景挺了挺下巴继续问李端阳道。
    这就暗含了一个陷阱了。
    但李端阳眼睛也不眨地道:“医案中患者服用的是礞石滚痰丸,礞石滚痰丸由金礞石、沉香、黄芩和熟大黄组成,方中熟大黄为君药,黄芩为臣药,二者皆为苦寒之药,故使得此药药性峻猛,易耗损气血,须病除即止,切勿久服过量,但医案中患者服用过多,故因寒凉伤了脾胃。”
    “但我怀疑此案中礞石也是寒凉的。”郑景摸摸下巴道。
    “这就不好说了,药物产地不一样,时代气候不一样,同一种药的药味药性也有可能会改变的。比如《神农本草经》记载芍药味苦,性平,但现在人们觉得芍药酸敛,这就可能是气候地理变了,药性药味也跟着变了,这就提醒我们将来当大夫用药时最好亲自品尝品尝药性和药味再用药了。”李端阳仍然语气平和地道。
    “哈哈!”郑景摸摸下巴给李端阳竖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大家看到了没?这才是学医!这才是学医啊,你们在座的其他人要有李端阳同学一半学习精神我就很满意了!”
    “老师过奖了,我也就学中医学得早了一点儿,毕竟我从四岁起就开始和我爷爷学医了,从小就在中医的耳濡目染中长大的。”李端阳仍然用平和的语气道。
    整个大教室里,所有同学望着李端阳目光闪动,有几个人还望了一眼韩金桔,那意思是说,你把多大的一个宝贝丢了啊!
    这让韩金桔的头垂得更低了。
    “哼,咳咳咳!”坐在韩金桔身边的张起龙盯着那些看过来的人一声冷哼,又是几声咳嗽,把几人的目光都逼了回去。
    郑景教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了两眼张起龙和韩金桔,他略略知道一些李端阳和韩金桔的事,目光中便带上了几分复杂。
    下了课后,郑景教授把李端阳叫到办公室,李端阳明显高于年级水平的中医知识基础让他越来越惊讶,今天又听李端阳本人说他从四岁起就跟着爷爷学医了,更让郑景惊讶,很想试一试这小子的中医底子到底有多深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刚说了几句,郑景在本校读硕士的女儿就来了,郑景一时兴起,就让李端阳给他女儿郑小燕诊断诊断,看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实际的诊断功夫。
    李端阳洗了洗手就给郑小燕诊起脉来,一边对她进行舌诊和面诊。
    “郑师姐是不是经常觉得心中寒凉,而且饭量也很小,并且常常觉得左半身有下坠感?”
    李端阳给郑小燕脉诊完问道。
    郑小燕听了望向她爸,却发现她爸正瞪大眼睛盯着李端阳。
    郑小燕又看了看李端阳,然后不相信地问她爸道:“爸,你给这位小师弟说我的情况啦?”
    见她爸摇摇头,她扶扶眼镜看着李端阳,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如果我说的没错,郑师姐这病应该还有个特点,就是你平时不敢向左侧睡卧吧?”
    “爸,你真没给这位小师弟说我的情况?”郑小燕不相信地再次问她爸道。
    她虽然和她爸一样偏于理论研究,可平时也有去附属医院实习,见过不少的知名大夫,还没见过这么神的,而且还这么小,仅仅是个大三学生?!
    “那你觉得你师姐应该是什么毛病?”郑景没有理睬女儿,怔怔地问李端阳道。
    “郑师姐的左脉微弱不起,这是肝气虚了。”李端阳道,“我爷爷曾给几十个人看过这种病的。”
    肝脏解剖位置在身体右边,但其气化实先行于左。所以肝气虚,不仅左脉微弱,而且左半身必然觉得不如右半身轻松,那就坐时会感觉左半身有下坠感了,睡卧时也不敢向左侧睡卧。
    这种肝气虚的病李端阳上辈子治过几十例的,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爷爷是怎么治这种病的?哎,等等,小师弟,能带我去让你爷爷看看吗?”
    郑小燕一听急忙问道。
    她这病找几个人看过了,其中还有一个名中医,都是给开的健脾养胃和补助相火(补肾阳)的药,可就是一年多也没治好。
    “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李端阳摇摇头道,“不过治法我知道。”
    “怎么治?”郑小燕又急忙问道。
    “生黄芪、柴胡、川芎、干姜,煎汤服下。”李端阳语气平淡道,“肝属木而应春令,其气温而性喜条达,黄芪之性温而上升,以致补肝原有同气相求,同声相应之妙用。凡遇肝气虚弱不能条达者,皆可重用黄芪,再以少许理气药佐之,效如桴鼓。”
    郑景和郑小燕听了沉默下来。
    他们父女俩都是侧重于理论研究的,而当前中医界普遍认为肝之虚证仅限于肝阴血虚,而无肝阳气虚之说。
    所以肝阳气虚的证治就成为当今中医界默认的一块禁区。
    再加上清代医药学家刘若金明确划定了黄芪“不治阳有余而阴不足之病”。
    这就成了双重禁区了。
    “这种病张锡纯就治过。”李端阳见郑景和郑小燕父女俩沉默,便又道。
    这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郑景立即拍了一下桌子对女儿道:“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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