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因为吃东西太吵被艾莲赶去了卧室,再出来时被告知游桉已经离开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紧闭的房门,听到艾莲在一旁唠叨,“你们在学校小心点,不准不务正业,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们两个。”
    艾莲想想还怪不情愿的,好不容易养大的姑娘,这就要被人家拐跑了。
    她瞪了一眼姜吱:“怎么就这么好骗。”
    姜吱无辜眨眼。
    她回到卧室,果然看到游桉在她床上躺着,原本规规矩矩系着纽扣的人早就变回了散漫模样。
    衬衫的纽扣开了大半,隐约能瞥见几抹莹润的白,姜吱偷瞄了几眼,很有帮他把衣服穿好的冲动。
    她趴在床角,好奇地摸了摸他手臂,又要被摸他露出一点的胸口。
    游桉眼皮跳了跳,把她乱动的手指抓住,“干嘛呢?”
    姜吱把手抽回来,围着他左瞅右瞅,“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游桉换了个姿势,扯过被子来盖住自己,没什么精神地阖着眼,语调懒懒。
    “我还没那么弱。”
    姜吱一屁股坐在他手边,没被这话忽悠过去,“可苏绍都受伤了。”
    苏绍的武力值在这里算是了不得的了,他都会受伤,游桉当然也有可能。
    而且这人受伤了也绝对不会主动说。
    游桉慢吞吞地哼笑了声,把她转过来,脑袋枕到她怀里就要睡觉,好似困得厉害。
    “他没我厉害。”
    姜吱不太信。
    他是男主你又不是。
    见游桉这就要睡觉,她闷闷不乐地揉乱他的短发。
    游桉“嘶——”了声,掀起一点狭长的眼缝,眯着眸子打量她一会儿,“脑袋你敢摸?”
    姜吱盯着他,又用力揉了好几下,大胆得不像话。
    她的表情可没有动作有气势,唇角抿直,眼尾也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跟要哭似的。
    游桉一点脾气都没有,抬手摁了摁她眼尾,调侃道,“这么想我?见我一面就要哭了?”
    姜吱垂着眼睛,不躲不闪地跟他对视了会儿,低头蹭蹭他脸颊,闷声咕哝,“你不要骗我嘛。”
    她情绪低落,干脆揽住游桉脖颈,粘人得叠在他身上。
    游桉有些疑惑,“吱吱?”
    姜吱小声道:“我不喜欢这种善意的谎言。”
    以前她眼睛看不见,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忙,家里人就一直瞒着她,怕她担心。
    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想在家人焦头烂额的时候仍旧无忧无虑的说笑。
    游桉偏了下头,想把她的脸抬起来,姜吱不愿意,低着脑袋往他怀里藏。
    他无奈坦白,怕这姑娘再抑郁下去把自己闷坏,“就受了一点波及,苏绍才是真的惨。”
    姜吱抬头瞪他:“苏绍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也和我没有关系吗?”
    就知道,就知道他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游桉眨了眨眼,觉得姜吱气鼓鼓的样子蛮有趣,但他不敢笑,乖乖地认错,“有关系,很有关系。”
    他再三保证:“皮外伤而已,我的自愈能力不比赵浅浅差,没几分钟就能完全痊愈。”
    姜吱将信将疑:“真的?”
    游桉把她抬起来的脑袋摁下去,“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姜吱本来就是在睡午觉的中途被吵醒,现在一躺下困意就浓重起来。
    她还是不太放心,但从游桉嘴里又问不出什么来,只不怎么满意地嘟囔了两句。
    “我可担心你了。”
    他又没有苏绍那样的主角光环,做不到大难不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她都帮不上忙。
    游桉似乎是笑了下,眼眸弯着,亲了亲她乱糟糟的发顶。
    “嗯,我知道。”
    所以才着急回来。
    姜吱迷糊着睡到日落西山,枕着的已经不是游桉的胳膊,而是软乎乎的枕头。
    她坐起来,听到浴室里好像有水声传出来,疑惑地走过去,“游桉?”
    里面传来被水声模糊过的回应,“嗯,醒了?”
    姜吱捂了捂睡到发烫的脸颊,觉得蛮奇怪。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用一个浴室。
    唔,不知道游桉泡澡的时候喜不喜欢用花瓣。
    她靠着门边,捋了捋格外凌乱的头发,“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游桉的声音似乎闷闷的,回答得也慢,显得含糊不清。
    “嗯。”
    姜吱听着他的声音不太对劲儿,扬高音调追问,“你没事吧?”
    游桉笑了声,语调轻松地打趣,“我好着呢。”
    他擦了擦镜子上白茫茫的水汽,抿着发白的唇角,在那一丝笑意过后整张脸都没有任何表情,提不起一点力气。
    怕姜吱担心,游桉弓着腰,又继续补充,“不是跟你说过,我那点伤早好了——”
    话没说完,浴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姜吱就站在门口,紧紧抿着唇,“这就是你说的早就好了?”
    他疼得弓起腰,一手捂着小腹,肩膀上全是红痕,几乎皮开肉绽,可一点血都不流,触目惊心。
    游桉勉强地扯了下唇角,“原来我们吱吱这么大胆,幸好我围了浴巾。”
    姜吱一点都笑不出来,看着他的伤口很难过,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怎么不包扎啊?”
    就这么任由皮肉开绽?
    他刚刚还给她当了那么久的肉垫,居然装得那么好。
    游桉敛了那点笑,脑袋一垂,抵在姜吱肩上,没什么力气地哼唧,“包扎没用。”
    姜吱手足无措,也不敢抱他。
    “那怎么办?”
    游桉脸色苍白,精致细描过的眉眼都褪了色,先前那些冷都没了,只余下困恹。
    他声音也哑,一点力气都不想用,“睡一觉就好了。”
    姜吱这次真是一点都不信了,“一觉?”
    游桉默了会儿,改口,“几觉——”
    他身上的那些伤看着实在可怖,所以尽管没用,姜吱也费劲吧啦地全给他缠上了绷带。
    游桉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变成了木乃伊,行动十分不便,动手要拆。
    “啪——”
    姜吱把笔放下,小脸上表情严肃,故作冷酷。
    “不准拆。”
    游桉:“……哦。”
    算了,木乃伊就木乃伊吧。
    ——
    艾莲把鸡汤炖好,看着姜吱急匆匆地端进卧室,疑惑极了,“都喝了五天鸡汤了,还没腻?”
    以前也没见她那么喜欢喝鸡汤啊,这两天家里到处都是鸡味。
    卧室里。
    “……鸡汤?”
    又是鸡汤!
    姜吱放下碗,点点头,把勺子递给游桉,“快喝。”
    游桉捏着勺子,艰难地抿了一小口。
    他实在是喝腻了,可他不敢说。
    姜吱没有看着他喝完,中途出去了一趟,人一走,游桉就撂了勺子,熟练地支使装聋作哑的小黑,“在她回来之前解决掉。”
    小黑欲哭无泪,憋屈地喝一口鸡汤。
    再喝下去,它都要变成小鸡仔了。
    被游桉拿断臂残肢那些“有营养”的东西喂都没变胖,喝了几天鸡汤,它都感觉自己平躺下来宽了不止一圈。
    姜吱拿着东西回来,看到游桉已经躺回了床上,还十分自然地指了指桌子,“喝完了。”
    她端起碗,狐疑地扫过游桉和小黑,“你自己喝的?”
    游桉眨眼:“是啊。”
    小黑连连点头,殷勤附和,“是——嗝!”
    都是鸡汤味。
    小黑委屈,小黑害怕,小黑躲开游桉瞥过来的视线钻回了床底。
    姜吱:“……”
    她看向游桉,还没开口,后者就把握先机,乖巧地认错,“我是看小黑太瘦了,它也需要补。”
    他身上的绷带还没拆干净,微微仰着脸,露出完整的精致眉眼,一双桃花眸像被粉色水彩细描过,刻意时,无辜又多情。
    或许是没彻底恢复的原因,他身上那股不好惹的大佬气息被遮得很干净,妥妥一个病弱美少年。
    姜吱被美色所惑,本来准备好的训话就忘干净了。
    她哼了两声,故意说,“既然这样,那以后鸡汤你和小黑一人一碗吧,反正锅里多的是。”
    游桉:“……”
    小黑含泪,顿时觉得活着无望。
    我恨游桉!
    鸡汤到底没灌多久,确定游桉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后,姜吱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她叉着腰,不理会在窗外装可怜的游桉,态度很坚决,“这是你不说实话的惩罚,我要跟你分手三天。”
    游桉哑口无言。
    他以为鸡汤这个惩罚就够难熬了,没想到更严重的在后面。
    小黑扒着窗台,尾巴飘啊飘,努力把没什么形状的胖脸挤进来,很疑惑很委屈地问,“那我为什么也要被赶出来啊?”
    姜·铁面无私·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他喝了多少碗鸡汤。”
    小黑:“……”
    每天重复一遍,游桉王八蛋。
    它充满怨念地想,就算是死,这句话也得刻成它的墓志铭。
    八宝看了场热闹,勤学好问地探索人类感情的奥妙,【吱吱,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三天啊?】
    为什么是三天?
    姜吱把窗户关上,怪不好意思地告诉八宝原因。
    【我快要月考了。】
    期中考得很差劲,这次得好好复习才行,不能分心。
    八宝若有所思:【我懂了。】
    问:世界上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吗?
    答:有,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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