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之后,飞鸟这才转头望向柚子想要安慰一下她。
    可却发现她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就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
    “柚子?”
    “你…没事吧?”
    他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就算之前她嘴上一直说着无所谓之类的话,但还是能看出来她还是很在乎这次的比赛的。
    “我没事,意料之中的结果。”
    柚子平静的说道,语气中没有遗憾也没有愤恨,甚至就连半点感情都感觉不到。
    “明天还要上学,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径直走回了房间。
    看着柚子的背影,想要安慰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以往他都会写文到十二点左右再睡觉的,但今天他却没有半点写下去的心情了。
    草草洗漱了一下之后便躺回了床上。
    虽然早就明白了两人中总是要有一个输的人,也大概猜想到了那个人会是柚子。
    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感觉无比的郁闷。
    ……
    而躺在床上的柚子并没有如她所说一般睡去,而是看着天花板任由着心中的情绪肆虐。
    她并非是没有自知之明,早在投票结束之前她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那时候她才会问飞鸟,会不会让奈奈赢更好一些。
    如果当时飞鸟的回答是‘是’的话,那么,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是为了顾及飞鸟的想法才自愿输掉的。
    可他却微笑着说出了那样的话,‘不为了别人,就只为了你自己。’。
    因为那样的话、那样的笑容,让人不由会觉得至少不想要辜负,真的是很狡猾的说辞。
    不用他说,她也明白,找自己做插画师什么的完全就是因为想帮自己。
    不然他没理由奈奈画的好好的要让她插一脚,更没必要还付她报酬。
    所以她想要赢,只不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想要证明给飞鸟看,证明他的眼光并没有问题,她会成为最好的插画师然后回馈于他的。
    只是结果却……
    “输了啊。”
    不由喃喃了出来。
    一滴湿润也顺着眼角流过脸颊,最后滴落在了枕头上。
    那是泪水吗?
    自己…在哭吗?
    当察觉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眼泪已经如决堤一样完全控制不住了。
    只是为什么会哭呢?明明在那样的家里被各种打骂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的。
    还有心里那翻涌的感情……
    明白了,那是已经很久没有过的自责和内疚。
    如果能再画的好一点的话……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一直被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随着溢出的眼泪,也一并释放了出来。
    ……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飞鸟突然坐了起来。
    哭声?
    好好一听确实是没有错,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的啜泣,现在能清清楚楚的听见那嚎啕的声音。
    只是……是柚子?!
    他实在没法想象那个对什么都一脸淡然,即便从鬼屋出来也没有丝毫表情的柚子竟然会哭。
    想要去安慰一下,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话才好,搞不好只会让她越发的难过。
    但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于那样的哭声置之不理,即便还没想好措辞,也还是敲响了柚子的房门。
    “可以进来吗?”
    话音刚刚落下,房内的哭声便止住了。
    “嗯。”
    打开房门,柚子已经坐在了床上。
    眼睛还是红红的,泪水也没有擦干,就连身子都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看来是在他敲门的那瞬间就强行给止住了泪水。
    “那什么…就是…”
    看到这一幕的飞鸟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了,走到床边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用安慰我,输了就是输了。”
    这一下更让他噎住了,确实,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是因为奈奈有两本的粉丝基础还是因为她的画风更合适,在接受比赛的那一刻就得同样接受这些因素,这些都不是理由。
    就像那时候参加短篇武道会时一样,如果那时候最后的那票是投给了御庭,他可以说御庭本就有着读者优势,也可以说因为最后的评委更喜欢轻小说。
    但如果是他输了,即便能找到再多的理由,也没办法改变输掉了的事实。
    “对不起。”
    在飞鸟考虑要不还是让她肚子静一下的时候,柚子却是说道。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所以没道理要道歉的。”
    “从一开始你收留我再到让我去上学,指引我走上画画这条路,这些可能对你来说没什么,但我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这份好意,我想,至少能为你做些什么。”
    “要是我再多努力一点,要是我再画的好一点,那会不会赢的就是我了?”
    “所以…真的对不起。”
    看着眼前因为情绪失控再一次泪崩的柚子,飞鸟心里也是各种复杂。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崩溃的柚子。
    当初收留她真就只是一时心软,后来因为稿费比预想中的要多的多,觉得即便多负担一个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
    可她却一直在想着要回报自己,从一开始的各种献身到现在的想从自己的工作上帮忙。
    少女固执又倔强的一直在用行动贯彻着她自己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后……
    “如果觉得对不起的话,就记住现在这份不甘心吧。”
    “为了有一天,不再向我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擦了擦眼泪,柚子抬头看向了飞鸟,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可是计划这个月还要再发行第五卷的,到时候水准可不能下降啊。”
    柚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将头轻轻倚在了飞鸟的身上,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任由眼泪肆意的留下。
    飞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柚子的背。
    虽然比起刚来时那皮包骨头的样子,现在的她已经肉眼可见的长了一些肉,但触碰到身体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瘦弱的不行。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倚在他怀里的柚子渐渐停止了抽泣。
    或许是哭累了,等飞鸟轻唤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回应。
    将她轻轻的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已经不觉得心里有什么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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