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冽的庭院中,顾阑琛脚步忽然迟疑,随后停在原地。
    他在考虑现在要不要进去。
    几乎有一瞬间,他犹豫着转身离开。
    里面,争吵声仍然继续,江泠希的声音依旧洪亮。
    “你要不要脸?这种事还能往外说?”
    “怎么不能往外说?腰好肾好也是一种资本,我老公腰好戳你痛处了?”
    “不想和你这种粗鄙庸俗的人继续聊天。”
    “庸俗的是你吧,天天比吃比喝一点意义都没有。”
    听到这些,顾阑琛低笑一声,转身踏进屋里时江泠希正趴在桌子上,脸颊透着粉色,发旋处的呆毛立着,有种猫科动物打架的错觉。
    其他人都发现顾阑琛进来了,但和江泠希争吵的表弟妹没发现,被气得瞪眼:“比不过才会不愿意比,谁知道你是不是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需要靠老公施舍零花钱才能过活的可怜虫。”
    “看来表弟给你的零用钱很多。”
    顾阑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表弟妹一怔,回头后惊慌失措垂着眼,气焰骤然消失一半。
    江泠希呆呆地歪着头,傻笑一句:“老公?”
    顾阑琛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起来:“喝多少酒?”
    江泠希掰着手指头:“六碗。”
    顾阑琛拿起他的外套,替他穿好:“下次少喝一些。”
    江泠希乖巧敬礼:“遵命。”他的耳垂泛着红色,几分眉梢醉意抵达眼底,弯了弯,好像见到顾阑琛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顾阑琛搂着他的肩膀:“走吧。”
    江泠希点点头,不忘回头看着表弟妹:“虽然我的老公每月会给我很多零花钱,但是我自己也很有钱。就你身上的高奢饰品,我从来不用亲自购买,你知道为什么吗?”
    表弟妹脸憋得通红,旁边的人好奇问:“为什么?”
    江泠希:“因为我是代言人,略略略。”
    表弟妹越发羞赧,但碍于顾阑琛在旁边,不敢还嘴,只能硬憋着。
    这时,顾阑琛在旁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嫌表弟给你的零用钱很多,我可以帮他给你适当减点。”
    表弟妹猛然张了张嘴:“大伯哥。”
    顾阑琛不想与她在周旋,带着江泠希离开。
    房间里,其余的亲戚默默对视,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表弟妹很没面子,但依然嘴硬挽留:“他们终于走了,咱们接着玩啊。”
    其他亲戚婉拒:“不用了,我们回去休息了。”
    这时,表弟妹被急促的铃声吸引注意力,接通后脸色越来越差。
    “你惹谁不好惹我表哥?我刚哄着他和我一起投资新项目,这下好了,他说要考虑考虑。”
    表弟妹憋着怒火:“考虑就考虑,你凶我干什么!我们家很缺钱吗?非得求着人家才能赚钱?”
    对方吼道:“你这个笨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四个亿的资金,你给我出!”
    电话被冰冷的挂断,表弟妹脸色难堪极了。自己有怨气放不出,反而被数落,气得她随手砸了一只红酒杯。
    其他亲戚互相对视,赶忙离开。
    她自己惹到江泠希,是她作死。
    她们还要和顾阑琛搞好关系。
    庭院里,江泠希一步一踉跄,挽着顾阑琛的手臂,嘴里含糊哼唱着小寡妇上坟。
    顾阑琛无语一笑:“换首歌行吗?”
    江泠希痛快道:“行!那我唱一首《带着狗狗去流浪》吧。”
    顾阑琛倪他一眼:“拒绝。”
    江泠希歪着脑袋:“为什么?”
    顾阑琛:“谁演歌曲主人公,谁演狗狗?”
    江泠希露出智慧的眼神:“你先选。”
    顾阑琛忍着笑意,严肃道:“我演主人公吧。”
    江泠希:“那我演狗狗,汪汪汪。”
    顾阑琛挑着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坏,趁着江泠希撒酒疯故意捉弄他。
    于是他怀着愧意,用手指点着他的嘴唇,“附近有狼,我们不唱了。”
    江泠希惊讶捂着嘴地点点头。
    “嗯嗯,有狼。”
    顾阑琛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这时,江泠希问:“顾顾,我每个月零花钱能涨一些吗?刚才当着外人所以我才吹牛,实际上我的零花钱肯定不如他呜呜。”
    顾阑琛:“行,我的钱都给你。”
    江泠希:“不动产呢?”
    顾阑琛:“分你一半。”
    江泠希立刻笑逐颜开:“顾顾,是不是如果哪天你发生意外,你所有的东西都由我继承?到时候我就第一有钱。”
    顾阑琛停下脚步,沉声凝着他:“小算盘打得够响。”
    江泠希挑眉:“嗯嗯。”
    顾阑琛忽然把他拎起抗在肩上:“你继承我的钱后,还想干什么?”
    江泠希诚实回答:“找帅气的模特弟弟。”
    顾阑琛冷笑:“嗯,很好,这也算酒后吐真言了。”
    江泠希晕乎乎的消化着这些话,“顾顾,我想吐。”
    “吐吧,就这样吐。”
    “不行,我会弄脏你的。”
    顾阑琛刚把他放下,他立刻扶着墙根将胃里的红酒全部吐出去。当胃口清空的一刻,他的脑袋瞬间变轻,难受的感觉渐渐消失,人好像也清醒了。
    他蹲在墙角,忽然想起他和顾阑琛方才的对话。
    完了,他又嘴瓢了,他的屁股要遭殃了。
    这时,顾阑琛递给他一张纸巾,慢悠悠道:“吐干净了?”
    江泠希吞吞吐吐,佯装醉态:“嗯。”
    顾阑琛:“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找到漂亮的模特弟弟后要干什么?”
    江泠希屁股一紧:“和他们讲讲,我和你的爱情故事,并且表达我忠贞不渝的情操!”
    顾阑琛眼神带着几分审视,陷入片刻沉寂。
    “江泠希。”
    “到!”
    “酒醒了?”
    几分钟后,顾阑琛重新扛起他:“清醒一点好,省的你不长记性,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猛如虎。”
    江泠希:……
    ……
    转眼间到了大年初五,江泠希完成一组cg的最新广告片拍摄后,格外珍惜仅剩三天的假期。但顾阑琛没有这么幸运。
    他早在大年初三便投身到工作中,常常加班。
    这天下午,顾阑琛难得回来的早,告诉江泠希要带着他和朋友们小聚。
    对方的朋友江泠希都认识,也比较熟,于是他没有刻意注重形象,随意穿着休闲衣和顾阑琛赴会。
    “发小们从国外回来,有三人是我本来的朋友,两人是书中的人物。”
    对于剧情线的转变,两人早已见怪不怪。
    但江泠希好奇地问:“作者是怎么知道你的真朋友?”
    顾阑琛:“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理不清。”
    聚会的地点定在一处私人会馆,这里可以上马术课,也可以打高尔夫,标准的成功人士必备娱乐项目。
    江泠希老远便看见几人聚在一起,草坪前面跑着几匹马儿。
    “顾顾,你会骑马吗?”
    “嗯,我可以教你。”
    江泠希牵着顾阑琛的手漫步向前走着,但随着离大家越来越近,他的笑容渐渐消失。
    对面,坐着林镜和一位漂亮的男生。
    他晃了晃顾阑琛的胳膊,示意两人松开手。
    顾阑琛眉间闪过一瞬间的阴翳和戾气,无动于衷,仍旧牵着江泠希。
    “顾顾,林镜居然在,快松手。”
    江泠希抬头恳求着他,生怕林镜识破他们设下的局。
    片刻,顾阑琛终于松开,绷着冷冰冰的眸子,走到朋友们面前。
    许少卿神色奇怪,试探地问:“阑琛,谁惹你不开心了?”
    林晗:“是啊,跟要吃人似的。”
    顾阑琛没说话,兀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江泠希解释:“我惹他不开心了。”
    林晗和许少卿轻轻点头。
    林晗:“这是林镜,安远从国外带来的朋友。”
    顾阑琛语气生硬:“认识。”
    林镜勾唇:“林晗哥,我认识顾哥,我们俩人很熟。”
    林晗:“哦,那就更好了,不用介绍。”
    顾阑琛没有搭话,态度冷淡。
    林镜看着江泠希,语气温和:“我和小江小时候认识,想不到他和顾哥你在一起了。你们俩一定很幸福吧。”
    顾阑琛依旧沉默,身上的敌意很明显。
    江泠希只好圆场:“嗯,我们俩确实很甜蜜。”
    林镜轻嗤一声,掩饰着眼神中的得意。
    他和安远认识,假借交友之名打入顾阑琛的朋友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为以后做打算而已。
    从他接触顾老爷子这两天的情况来看,他心中还是有几分胜算将顾阑琛取而代之的。
    所以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引顾阑琛一点一点落入自己提前设计好的三个合作案圈套,通过和江泠希联合毁掉他的名誉,让他在工作上造成重大失职,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以顾家新任继承人的身份入住顾氏。
    顾老爷子只有一个孙子和他这个外孙,不考虑顾阑琛父亲,只有他自己可以继承公司。
    “顾顾,我们去骑马吗?”江泠希主动提到,拿来两套骑马服,“我们一起去试试可以吗?”
    顾阑琛微微颔首,冷着眸随他离开。
    林镜看到这一刻,越发相信江泠希的话。
    两人婚姻关系,真的差到极致。
    林晗和许少卿是顾阑琛多年好友,虽然不明白顾阑琛为什么这么讨厌林镜,但不用追问原因,他们也自觉拒绝林镜的热情寒暄和其他活动邀约。
    顾阑琛和江泠希特意选择一处空旷的草坪骑马,此刻正值日落,骑马场被盖上一层落日的余晖,风格外温柔。
    江泠希适合穿骑马装,纤细的腰身被勾勒出来,搭配黑色马靴,宛如贵族小少爷。
    见顾阑琛还不高兴,他抱着缰绳道:“好哥哥,怎么一直板着脸?”
    顾阑琛:“不喜欢你因为他而刻意疏远我的这种感觉。”
    江泠希开导他:“我们这不是为了麻痹敌人么?等将他一网打尽,我们就可以开心的过日子了。”
    顾阑琛牵着缰绳,目光低垂着落在草坪上:“不想再忍了。”
    江泠希拍了拍他的手背:“但现在我们没有他犯罪的证据。”
    顾阑琛:“我会去找,尽快解决这件事。”
    江泠希:“嗯,好。”
    练了一会儿马,两人会更衣室换衣服。
    江泠希这次依然钻进顾阑琛的更衣室,笑呵呵道:“晚上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我们俩共进浪漫烛光晚餐。”
    顾阑琛:“我们俩去吃饭吧,见到林镜会心情不好。”
    江泠希:“嗯,可以。”
    换好衣服,两人走到拐角处时,正巧碰见许少卿他们。许少卿:“订好包厢,一起去吃饭?”
    顾阑琛:“有点事,我先走了。”
    许少卿当即皱眉:“安远他们刚从国外回来,你就算再讨厌林镜,也不会不给面子吧。”
    江泠希瞅着顾阑琛,又看向许少卿,“许哥,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求顾顾半天,顾顾才不耐烦地陪我去医院,这样可以吗?”
    许少卿满眼狐疑,却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最终,他点头:“你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我帮你们说,你们走吧。”
    顾阑琛简短回答:“谢谢。”
    望着两人的背影,许少卿拧着眉,实在有些想不通。
    会馆的大厅里,本以为能顺利离开的两人,被身后林镜叫住。
    林镜快步走上前,笑着问道:“表哥,是你不舒服还是表嫂不舒服?”
    顾阑琛:“你表嫂。”
    林镜扫了一眼江泠希,语气虽然关心,但视线一直紧紧端详顾阑琛:“表嫂,你哪里不舒服?这家会馆里有专业的医生,如果你实在难受,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江泠希缓慢低头:“不用,我回家去吧。”
    林镜:“好吧,那表哥表嫂慢走。”
    顾阑琛冷冷瞥他一眼,带着江泠希离开。
    江泠希这时回头看了林镜一眼,发现林镜示意他看手机微信。
    林镜:最近帮我采集一些顾阑琛的指纹。
    江泠希:好的。
    林镜很快回复:今天顾阑琛是不是凶你来着?
    江泠希:嗯。
    林镜:抱抱泠泠,等我计划成功,我会好好宠你的。
    江泠希:等着你。
    关上手机,他将两人的聊天记录讲给顾阑琛听,“顾顾,他要你的指纹是不是要做坏事?”
    顾阑琛:“应该是有大动作,顺便污蔑陷害,指纹应该当成证据之一。”
    江泠希:“那你能成功搞到他的指纹吗?”
    顾阑琛:“其实指纹应该很好收集,安排亲近的人就可以做到。或者我现在让会馆的人去排查林镜使用过的餐具,上面的指纹应该可以很清晰采集。”
    江泠希:“那他为什么费尽周折让我替他拿指纹呢?”
    顾阑琛:“你可以为他所用,他又充分信任你,何必浪费其他精力借助外人呢?”
    江泠希:“那我们借这件事,反将他一军。”
    顾阑琛:“嗯。”
    江泠希轻轻握着他的手腕:“你看,他现在完全信任我,我们才可以这么顺利,所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也不要再生闷气了好不好?”
    顾阑琛反握着他的手:“好。抱歉江江,我今天情绪很差,对你语气不太好。”
    江泠希:“你不是冲着我,我知道。”
    ……
    又过了两天,江泠希假期结束步入正轨,开始跑通告。
    他这个月的通告单并不满,除了个别广告商代言和两档综艺节目外,只有《演技派》综艺的录制。
    这个月《演技派》余下的四场比赛将落幕,每个角色最后的人选也将揭晓。
    经纪公司希望江泠希能专心比赛。
    第五场比赛将是最后一场小组赛,也就意味着过了本次,b组的成员们将和其他学员自由组合,互相竞争。
    江泠希拉着行李箱走进练习室时,发现大家都在。
    白世轩粲然一笑:“哥,你来了?过年好啊。”
    江泠希浮起笑意:“大家过年好,我给大家带了许多新年礼物。”
    陆思瑶和程澄小跑着过来,聚在江泠希身边,“江江真好,还想着我们。”
    江泠希将礼物一一分给大家,抬头时发现路柯然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自己。
    路柯然的父亲和林镜勾结,他心里很清楚。
    但他依然替路柯然准备了礼物,语气稀松平常:“柯然,给你礼物。”
    路柯然走过来,想开手臂:“新年好江江,谢谢你的礼物。”
    江泠希并没有抱他,而是将礼物塞到他的怀里,“过年好。”
    路柯然并没有尴尬,温柔笑了笑,将礼物小心翼翼保管。
    第五轮比赛形式与以往不同,剧本为破案惊悚类型,所有演员被分配相同时间的台词,一镜到底直播。
    也就是说在紧张紧凑的一小时中,所有人必须在假装不知道谜底的情况下演绎一场惊心动魄的破案片。
    而这场的剧本,也和同名电影本身的剧情有关,算是剧场版。
    拍摄地点节目组已经还未定好,他们本想选择j市郊区半山腰的别墅,但因主人不同意剧组随意更改设置房间的家具,临时反悔,地点反复协调没有定下来。
    学员们都听说了这件事,有些门路的演员甚至积极为节目组寻找适合拍摄的地方,但节目组要求太高,不但氛围感要足,周围是高耸入云的山川,还要面积大,足以容纳五十几人在同时一起拍摄,也就pass了很多拍摄地点。
    地点问题不是江泠希需要操心的事情,眼下是最重要的是b组整体的台词和演技。
    他和导师们关系处得非常不错,经常抽时间请导师们过来指导,五人拿着剧本一笔一划地进行标注分析,学得非常认真。
    江泠希相信,就算大家未来不能参演《演技派》这部电影,但在节目中的所学所思所悟,也足够支撑大家在电影行业扎实前行。
    休息时,路柯然为大家订购了炸鸡和披萨,因为陆思瑶在减肥,特意为她选购蔬菜减脂餐。
    “小江,马上要到半决赛了,紧张不?”程澄嚼着披萨,关心地问。
    江泠希点头:“紧张。”
    陆思瑶:“江哥其实你不用紧张,现在你非常红,就算演不了这部电影的男一,未来也有很多优质电影等着你。”
    江泠希自我评价很透彻:“我现在很红,和顾顾有很大的关系。”
    这句话说完,b组的人几乎都顿了顿。
    这件事很敏感,大家没想到江泠希居然会如此坦然地道出来。路柯然拿起一杯咖啡,定定地看着江泠希。
    “我不否认,我的流量大部分来自顾顾,但我也不觉得丢脸,一来代表我俩恩爱,而来如果我人品不好或者身上没有优点,也不会吸引这么多新的粉丝。”
    大家听完乐了:“是啊,江江你很棒。”
    江泠希鼓着腮帮子接着说:“但这种喜爱并不能支撑我热度永远红火,但如果我能在这个过程中展现自己的实力和另一面的魅力,或许能用新的标签定义自己。参加《演技派》真人秀,说不想拿冠军有些虚伪,但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还是不同面的展现。所以我每次很紧张,跟成绩有关,但同时也焦虑我的展现能不能达到观众新的期望点。”
    陆思瑶慢慢消化这段话,喃喃道:“江哥,我一直以为你比较沙雕,但其实你也挺有深度的。”
    程澄憋着笑:“瑶瑶,你夸奖人的话很特别。”
    路柯然的视线落在江泠希身上很久,才缓缓挪开。
    转眼间,到了第五轮比赛这天,所有学员被大巴车载到郊外半山腰的一处园林别墅。
    学员们下车后,集体惊叹一声。
    白世轩:“这就是小说中,霸道总裁的家吧。”
    这座园林别墅坐落于半山平台的边缘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每个房间设计灵巧周到,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可以望见波涛翻滚的海平面,标准的张望海景房。
    整座园林式别墅,不但融入了苏州古建筑群的巧艺,还完美贴合现代风设计,以王维“辋川别业”为蓝本,将深谷,清泉、清林、溪湖完全复原,极具美感。
    陆思瑶小声对江泠希说:“江哥,今晚节目组可下血本了,光是一天的租金就得十万吧。”
    江泠希:“差不多,这就是有钱人的奢靡吧。”
    两人讨论完,他给顾阑琛发送一条微信,配上这套别墅的照片:“顾顾,给你看大house。”
    顾阑琛:“你喜欢的话,也给你买一座。”
    走进别墅的化妆间,大家感叹于别墅内的装修风格和整体构造的同时,迅速开始补妆换衣服,傍晚来临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为了保证戏份的公平性,三天前所有学员抽签决定饰演角色,江泠希抽到的角色很特殊,高冷内敛,是剧本中非常重要的npc。
    但只有一句台词——滚。
    直播弹幕已经开启,所有演员的头像列在最右方,显示实时网络票数。
    江泠希今晚身着黑色的制服,肩上披着斗篷,刘海的一侧特意被挑染成放荡不羁的银蓝色,气场多了几分冷漠。
    第一场戏,只有江泠希一个镜头。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他面无表情,但在镜头离开的最后一秒,他不沾温度的嘴角轻轻浮起,盯着对面。
    而对面,空无一人。
    [江江吓死我了,我靠。]
    [今天的江江银白色头发666,有种狂拽炫酷的坏男孩feel。]
    [期待今天的比赛。]
    [这拍摄地,节目组太舍得花钱了。]
    [道具和场地非常赞,就看大家演得如何了。]
    镜头离开之后,江泠希转移到下一个拍摄地点——房顶上。
    因为直播中没有自己的任何镜头,他处于非常放松的环境,不必时刻紧绷。
    这个角度能俯瞰整座园林,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但面对着漆黑的深蓝色大海,江泠希莫名心慌,收回视线朝着园林里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对面的房间里,露出一个男人裸露的背肌。
    不难看出,那名男人在洗澡。
    江泠希赶忙闭眼,自言自语:“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确定不会长针眼后,他才停止念叨。
    能在这座别墅里洗澡的,应该是这座别墅的主人。但哪里会有大佬将自己正在居住的房子借给节目组直播的?
    这大佬难不成最近遇到了财务危机?
    掐着时间点,该轮到江泠希第二次上场。他收回思绪,聚精会神等待时机。
    制服npc的第二次入场,如风如烟,修长的腿搭在房檐处,冷冷淡淡的蓝白色头发与夜色仿佛融为一体,眉宇孤傲。
    仅仅一个淡漠的眼神,好似藏着万千思绪,一切谜底皆掌握在手中。
    他沿着道具轻巧落地,沉默望着前方,目光向后匆匆掠过,示意众人跟着他走。
    紧接着,是一场高潮的戏份,也是江泠希最后一场戏。
    数十人脚步匆匆穿梭于诡谲的园林中,周围静得可怕,假山处的泉水仿佛凝固,只能听见不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制服npc动作很快,带着众人踹开房门时,迎面扑来一阵白色的浓烟,除他之外,身后的所有人仿佛陷入幻境。
    屋里传来尖锐阴森的声音。
    npc倏然抬头,一个利落帅气的转身将黑衣斗篷摘下,盖在屋内邪门东西上。
    [我靠,这剧情真是烧脑。]
    [江江其实还挺适合这种酷哥。]
    [可塑性强,演什么都行。]
    [果然,和琛哥一样有灵气。不过话说回来,琛哥好久不出现,好想他。]
    [我也想琛琛了呜呜。]
    [安啦,顾总现在在办公,我们先看嫂子吧。]
    随着其他角色的加入,屋陷入一片狼藉。
    门被关紧,给观众们无限遐想的空间。
    良久,门被撞开,npc清冷地倪着没有一丝动静的黑色斗篷:“滚。”
    至此,江泠希的戏份结束。
    离谜底,只差几步,其他演员随着剧本继续闯关。江泠希站在庭院里,好像又看到了刚才在房顶看到的房间。
    里面依旧亮着灯。
    二十分钟后,比赛结束。节目组宣布淘汰名单和综合排名,江泠希险胜,拿下第一。
    弹幕里都在恭喜他。
    导演这时出来,对大家说:“今天大家的比赛辛苦了,网络对我们的新型比赛模式非常认可,这离不开大家的功劳。今晚给大家准备了party,大家尽情庆祝。”
    这时,有几名学员开玩笑:“导演,租这座别墅花了不少钱吧,咱们节目组居然还准备了party,真是太壕了。”
    [这是租借的吗?]
    [很明显啊,就是不知道是谁租给节目组的。]
    [是个佬儿,永远得不到我的大佬。]
    [这租借两天,得六位数吧。]
    导演这时神秘一笑:“别墅的主人不要钱,只想要一样东西。”
    听完这句话,大家瞬间热烈讨论起来,匪夷所思的同时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钱…逗我呢。]
    [金主爸爸的房子吧,]
    [冠名商是滑新牛奶,他们家的牛奶这么热销吗?]
    正当大家没有目的猜测时,一道令所有学过表演的演员熟悉熟知的清冷嗓音在导演身后出现,导演自觉让路。
    “把中间那位银白色头发的小酷哥抵押给我就行。”
    [靠靠靠,这时顾影帝的声音。]
    [顾阑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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