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她非常不合格,叁两下就被人掐住弱点,跟孙子似的。
    凤别云屈辱的嚥下穆怀信喂的汤药,喝了几杓,便耐不住苦意,抢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啊,太苦了。
    喝完后她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觉了。”
    “好的。”穆怀信在房内坐了会,又见凤别云眼神哀戚,于是劝道:“小姐这都喝下去了,吐出来未免可惜了些,小姐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等您病好我们就一同游街。”
    药味持续在她喉头徘徊,她极度不想“忍耐”这噁心的味道,原想趁穆怀信离去时把这噁心的东西从她胃中赶出去,但听到穆怀信的话后,又被说服了。
    能做男主角左膀右臂的配角,岂能是软弱无能的善类?兴许是以前她给穆怀信的滤镜过重,误以为他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现在回想起之前的事,会发现穆怀信的“话术”极为厉害,不知不觉间就会向他妥协。
    她自知拗不过,背过身说道:“不吐了不吐了,现在我真的累了。”
    穆怀信拉下窗帘,带着浅浅的笑意:“好的。”
    屋内暗了下来,睡意也随之而来。
    穆怀信与李玄贞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李玄贞说叫住穆怀信说道:“穆公子我前日看了记载蛮人之事的书册,甚感奇怪便想听听穆公子的意见。”
    穆怀信嘴角仍是含笑:“何事?”
    李玄贞缓缓说道:“不知蛮人『父妻子继、弟娶兄嫂』之习俗放在大燕可行?”
    穆怀信笑容僵下,立刻回到:“不可行。”
    李玄贞又问道:“何谓不可行?将无人照顾的寡妇,託付给还有能力的人照顾,从本质来看『父妻子继、弟娶兄嫂』根本是照顾弱势的人。”
    穆怀信倒吸一口气,似乎被李玄贞的狂言震慑到了:“一派胡言!”
    李玄贞反驳道:“何来一派胡言之说?这观念与孔夫子理想的大同世界一般,我来说一段给穆公子听『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其中『寡』便是『父妻子继、弟娶兄嫂』为最佳解决方式,带着孩子寡妇若要再嫁他人,这要是嫁过去了,新的夫婿或多或少会排斥『孤儿』,这点便不符孔夫子理念中的孤儿有所养。”
    他毫不在意穆怀信难堪的表情,自顾自说着:“血浓于水,唯有家人才不会嫌弃彼此,如此来看『父妻子继、弟娶兄嫂』确实是个好法子,不知穆公子听完我这番见解有何感想?”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言,穆怀信感到非常气愤,他急于纠正李玄贞错误的观念,一肚子的话最终只吐出四字:“败坏伦常!”
    这次李玄贞没有反驳,而是满不在乎笑笑说道:“我也觉得如此,败坏伦常之事在大燕最是为人不齿,穆公子,是吧?”
    穆怀信随即了解了李玄贞话中之意,拍着他的肩膀说释然笑道:“小姐是我看着大的,若要说感情,便是将她当作妹妹。”
    李玄贞并未因穆怀信的解释而感到放心,若心中无鬼,又如何会联想至此,更不用提解释了。
    李玄贞的笑意遣退,仍是那副叫人看不出喜怒不温不火的神情:“穆公子说笑了,小姐是主子,主子的事哪容得下我们这群下人置喙?”
    像是掐准时间似的,在凤别云歇息后,王惠然拿着一捲字帖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谈。
    李玄贞作揖告退。
    初见穆怀信时,王惠然的视线就被他那温文儒雅的书香气息给缠住,在爹爹的口中得知穆怀信是与凤别云订了亲的“李玄贞”,碍于礼数,便将她那无法言说的情愫深埋心中,至此无时无刻都在默默观察穆怀信,在时间的灌溉下,情愫发了萌芽。
    直至一天,她去爹爹的书房拿取古籍,想藉文字来驱逐满脑子的“李玄贞”,心神不宁之时,手一滑,古籍掉落,“李玄贞”出现,接住了那本书。
    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刹那,她领悟这句话的意义。
    原来是爹爹听闻“李玄贞”爱书,于是便让他来府上借阅书籍。
    与“李玄贞”几句间聊,内心的雀跃似火一般烧人,如此谦谦君子却受淫女所困,而爹爹更与那奸父相谈甚欢,甚至于称兄道弟,着实叫人心寒。
    就在方才,她听见下人再谈凤别云的未婚夫其实是与她一起失踪的那个人,她便迫不及待想一探虚实。
    她笑道:“认识许久,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穆怀信重整被李玄贞扰乱的情绪,弯腰作揖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落:“在下穆怀信。”
    “穆怀信...穆怀信...”似乎是太兴奋了,往日学的满腹经纶全然忘记:“原来是穆公子!”
    王惠然很后悔,若是早些向他询问名字,就不用忍受这些苦闷的日子。
    王惠然欲语还休,最终决定不将问题闷在心里,不顾向来自持的廉耻向穆怀信问道:“敢问穆公子与凤小姐是...?”之所以会如此大胆,是因为她不想又“误会”。
    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穆怀信不知该如何解释凤别云,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他身分低微,若对着王惠然说自己将将凤别云当作“妹妹”,过于越矩,揭开这层自欺,他不过是被凤别云看上的禁脔,李玄贞方才的话,似乎提醒了他,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失落缓缓说道:“在下...仅是不足挂齿的下人罢了。”
    王惠然听到他的答案后,又见穆怀信脸色有些难堪,心下有了答案,穆怀信此等气度之人,若不是迫于凤别云的淫威胁迫,定然不会沦为下人。
    穆怀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不知王小姐有何事?”
    王惠然这才想起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将手中的字帖递给穆怀信,若不细看便不会发现她脸上上浅浅的绯红:“我找到了穆公子之前曾提起的『卫竹』先生的字帖。”
    穆怀信情绪仍处于莫名的低落,接下字帖倾身道谢:“王小姐有心了,还劳烦你亲自送来,叁日后我便将这字帖送回府上。”
    王惠然没有察觉到穆怀信的失落,她抬手虚掩嘴角娇羞的笑意:“穆公子言重了,不着急还穆公子慢慢看,与其让这字帖放在书房积灰,还不如让赏识他的人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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