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没办法控制,从倒车镜里看到曾如初紧绷的俊脸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不自然的升起一种类似于愧疚的感觉。
    可是他刚升起的这种柔软的情绪,马上就被曾如初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曾如初说:“让我在这个路口下车就行。”
    曾如初要车的路口,是他们公司后面的一条街尾。袁宇本来是打算给他拐到正门,让他能少走几步就少走几步。
    可是,曾如初显然不这么想。
    袁宇没吭声,路过曾如初说那个路口一个可以停车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接着开,好像根本没听到曾如初的话。
    曾如初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眼看着几个别的部门的同事相伴着要进大楼,还回头往停在正门口的袁宇的豪华悍马里看。曾如初脸上的隐忍如此明显。
    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落的都看在了袁宇的眼睛里。
    袁宇微眯起眼睛,在曾如初看到没有熟人要开车下车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曾如初回头,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袁宇深处两根指头用力捏住他尖细的小巴,声音低沉而包涵威胁:“别再让我看到你跟你那个小白脸儿老板纠缠不清。否则……你知道的,我的脾气不太好。”
    曾如初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睛里屈辱隐忍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变成极度的冰冷。
    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慢慢张开嘴唇,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跟郑青之间什么也没也没有,我们是好朋友,是兄弟!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逼/良/为/娼的嗜好的!”
    曾如初感觉捏着他下颔的手力道猛地增大,可是他继续嘲讽的笑着,在袁宇凶狠的目光中继续挑衅似的说道:“不信?你可以派人查啊。”
    说完,他看也没再看袁宇极度难看的脸色一眼,挥开袁宇的手,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摔伤车门走了。
    袁宇在车里气得七窍生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曾如初修长好看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他居然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居然表现的这么想离开自己!
    袁宇气愤的想着,用力的踩下油门,加长的悍马在众人窥探的视线中飞快的开了出去。
    袁宇开车到袁氏集团大楼楼下的时候,火气已经渐消了不少。
    他坐在车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按下接听键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袁先生?”
    “再帮我查点儿东西。”袁宇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语气森然:“还是我要你跟踪的那个人,我要他从2001年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在牢里的。”
    “……”电话那边的人过了几秒钟才说道:“可是袁先生,这可能需要些时间。”
    “你尽量快!”袁宇皱了皱眉,承诺道:“钱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钱的方便我们清楚袁先生的为人。您放心,我的人现在已经不接别的活儿了,都在为袁先生工作。我们一定尽快。您等消息吧!”那话那头的男人恭敬客气的说道。
    “嗯。”袁宇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狠厉。他最后吩咐道:“如果还有时间,再帮我查查我那个人的老板。姓郑,好像叫郑青。”
    “好的,您放心……”
    袁宇放下电话,又给他的司机拨了过去。吩咐他今天晚上开始,去曾如初的公司接他下班。
    曾如初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吗?不是极力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吗?他偏偏不让他如愿……
    他要让他知道,做他袁宇的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曾如初一脸好几天没再看到郑青,前两天他给郑青打了好几个电话想问问他,那天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儿。
    电话一直没人听,好不容易有人接了,还是郑青的秘书,说郑青正在开会,没时间接电话。曾如初麻烦她告诉郑青等他有时间了给自己回个电话。
    可是一连三四天过去了。郑青就像是彻底失踪了一样。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以前就算是再忙,郑青也会隔三差五给他打个电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人看不到了,连手机都联系不上了。
    曾如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慌慌的,很害怕是郑青的儿子郑晓醇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是生病了。
    他倒是很想去晓醇的幼儿园看看,可是顾虑到袁宇现在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自己,一出门曾如初就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就又烦闷又愤恨。
    可是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
    两人早就不是当初的关系,袁宇现在应该真的只拿自己当个宠物,当个床上的玩物。而在他心里是不乖的那种,还得让他请私家侦探看着。否则自己随时都能给他戴绿帽子……
    曾如初越想越心烦,心里简直像是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推不开挪不动,不动不摇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跟袁宇之间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他不想让郑青也掺合进来。
    而在公司里,可能是唯一袁宇的手够不到的地方了。
    曾如初忧心忡忡的想了一中午,实在是觉得自己必须见一面郑青。
    否则如果万一郑青真的有什么难题,自己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连情况都不了解,那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帮自己的那些。
    曾如初想好了,决定了。下午的时候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抱着一摞文件像模像样的走出办公室。
    “如初啊,是去复印吗?”隔桌的王姐抬头叫住他。
    “是啊。”曾如初停下脚步回过头。
    “我这儿正好也有一份需要复印的,你顺便帮我也弄了吧。”王姐递给他一个塑料夹夹着的几篇文件,不好意的说道:“谢谢啊!”
    “不客气。”曾如初走出办公室,去了复印室转了一圈儿,然后拿着手里复印好的文件上了二十八楼,对着郑青前台的秘书一脸淡然的笑着说道:“郑总找我。”
    曾如初以前也常被郑总召见。秘书不疑有他,还冲他点了点头笑了笑。
    曾如初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叩了三下门。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进!你让财务部的人给我上来,他们弄得这个报表时给人看吗?”
    曾如初一踏进办公室。一个牛皮纸袋连带着一沓白色的文件本狠狠的掼在地上,坐在紫檀木办公桌前的男人暴躁的吼道。
    郑青听到声音连头也没抬,还以为是自己的秘书。
    曾如初转身关上门,蹲下身子默默地把一篇一篇散落的文件捡起来,拿着放轻脚步走到郑青面前。
    “怎么还不去,你也想造反不成……”郑青暴躁的怒道,感觉来人到了自己跟前,一边戾气十足的骂道,一边抬起头来想看看来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睛。
    难道没有看出他很不开心,很不高兴吗!
    “……”看到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曾如初,郑青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戾气也随着吞回去的骂语一同憋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郑青吃惊过后,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避开他的眼睛逃避似的问道:“小李没在外面吗?”
    “李秘书在外面。”曾如初把文件规规整整的放到郑青的紫檀木办公桌上,语气温和的说:“是我撒谎说你找我,她才让我进来的。”
    郑青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二十八楼总裁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还是曾如初率先开了口。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青哥。”
    郑青被迫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墙壁上的挂画。语气硬邦邦的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曾如初见他这样,皱了一下眉头,更加确定一定是出事儿了。
    “是我应该问你出了什么事儿才对?”曾如初面色担忧的跟郑青面对面,顿了顿接着说道:“是公司的事儿,还是晓醇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吭一声,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解决。你这样什么也不说,只会让我担心,胡思乱想。既解决不了,也帮不上你忙!”
    曾如初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一番话后,眼睛注视着郑青,等着他的答案。
    郑青伸手用力的搓了搓脸,这几天的功夫,曾如初发现他就好似憔悴了不少一样。头发有些凌乱,黑眼圈很明显,本来就瘦削的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了。
    “……我”郑青始终没有看他,而是深深的自己叹了一口气。开口回答他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丝拒绝。他沉声说:“我真的没事儿,不用你担心……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曾如初的心渐渐沉下去,却依然站在他面前一动没动。
    郑青不敢抬头,甚至都不敢去看曾如初。放在桌面上的大手隐忍的握成拳。
    突然,一只更加瘦弱的,白得血管分明的手伸过来,直接握住他的拳头。
    郑青的身体狠狠的一震。被曾如初握住的拳头像是被包裹进了密不透风的黑暗中,让他想挣脱又不舍,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青哥。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做不对了。让你这么避着我。”
    曾如初开口了。这一次,他的语气非常沉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郑青为了避开他的英俊憔悴的侧脸。
    “青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实在无需这样。如果我什么地方然你为难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我曾如初一定二话不说。”曾如初说到这里顿了顿,故作轻快的声音中能听出其中的失落。他握着郑青的手慢慢松开,轻声说道:“那我先走了青哥,这份文件我帮你送去财务部,然后我就把辞呈交给人事部吧。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曾如初勉强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深深看了郑青的侧脸一眼,伸手把刚才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报表拿起来,转过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郑青猛然回过神来,反手扣住曾如初拿着报表的手,死死地抓住。
    曾如初回过头看他,精致好看的眉眼轻轻拧着。
    “你要我说多少遍,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郑青越说越没有底气,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郑青在曾如初注视的目光中眼神一狠,站起来绕过紫檀木的办公桌,走到曾如初跟前停下,也终于肯正视曾如初的眼睛了。
    “那我问你……”
    曾如初可以从郑青的脸上看出他很纠结,很痛苦,又很矛盾。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一向沉稳的郑青这样难以启齿呢?曾如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能认真的看着郑青,等待当事人给他一个答案。
    “……你……”郑青紧紧的盯着曾如初,说道:“……又跟那个袁氏集团的……袁宇在一起了?”
    郑青这话,简直说得像是陈述句。
    他的话音刚落,曾如初的脸色就飞快的变了变,又马上恢复如初。可是他那一瞬间明显的表情变化根本不可能逃过紧盯着他的郑青。
    根本不用他说什么,郑青就已经全明白了。
    郑青只感觉这几天来像是一直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剜着的心脏,此刻终于解除了痛苦。因为它已经彻底的麻木了。郑青现在深刻的体会了心如死灰这个词。
    他痛心的看着曾如初,伸手抓住曾如初的肩膀,简直是在冲他嘶吼:“曾如初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个姓袁的!是你亲口说的啊!你怎么能又跟他在一起,你怎么能?”
    曾如初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想让心口憋着的那股气出来,却怎样都觉得心情愈加沉重。
    他根本没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跟袁宇又在一起的事儿。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算了,他一向不在意别的眼光。可是郑青,他在曾如初的心里还是非常重要的。
    几年前在牢里得知父亲死了,他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他们,曾如初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意味着什么呢?就是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点儿牵绊也没有的感觉。也许有一天你死了,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发霉腐臭,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更没有一个人为你曾来个这个世界而感伤或者感激。
    在曾如初对生活很绝望的时候,还好他有在牢里认识,并且对他照顾有加的老欧。另一个,就是郑青了。
    郑青或许不知道,他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物质上生活上的帮助,还有他对童年,对生命最初的牵连的回忆。
    他跟郑青曾经是一个巷子里走出来的,虽然年幼时因为年龄和各种原因不是很熟,但是他对郑勤的感情,就像是深埋在地下深处的古董花瓶一样,藏在感情的最细微处,又不便表达出来,让它得见光明……
    “青哥……”曾如初避开郑青犀利质问的眼神,有些艰难的回答道:“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郑青愣了一下,继而等着拉满红丝的眼睛大声逼问:“是哪样啊?你告诉我!”
    曾如初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郑青解释他跟袁宇之间的复杂。
    “……这事儿你别管了,青哥。”曾如初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大师画作上,咬了咬牙说道:“……这事儿,其实跟你没关系……”
    郑青紧紧握着他肩膀的力道一点儿一点儿放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那眼神中有受伤,有不理解,还有愤怒。
    曾如初的双手在两侧悄悄的握成了拳。他这话说的似乎有点儿重了,可是此刻实在是没心情向郑勤解释……
    “那我先出去了,青哥。”曾如初咬了咬牙,缓缓说道。然后在郑青的面前转身要走。
    就在这一刹那,曾如初的手臂被人拉住,整个身体被转过来猛地推到门板上。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曾如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瞪着紧扣着他,俊脸贴的极近,正想把舌头伸到他嘴里激吻的男人……是郑青!
    神智清醒过来,曾如初狠狠的推想把人推开。无奈这时候他才发现,平日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很少户外运动看上去无比斯文的郑青居然力气这么大。任他怎么用力的推,还是紧紧的搂着他不放,拼命的在追逐他的舌头,好像急切激动的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样。
    “呜……唔……”曾如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不能这样。于是拼命的想要挣脱,狠狠的咬合牙齿……
    鲜红的血丝和唾液一起流出嘴角。郑青才不得已的慢慢离开曾如初的嘴唇。
    “青哥!”曾如初想退后一步,却顶在门板上无路可退。他像是收到了惊吓一眼看着郑青,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你……”
    郑青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还在出血的嘴唇,还是曾如初熟知的那个人,熟识的那张脸,可是眼睛里闪烁的,却是曾如初从没见过的狠厉疯狂的光芒。
    “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曾如初!”郑青对着目瞪口呆的曾如初低吼道。
    他嘶哑欲裂的声音好像能够让人听出那隐忍的、埋得极深极重的情感,令还被他扣在怀里,震惊中的曾如初身体狠狠一震。
    “我喜欢你啊,曾、如、初……我爱你啊!”郑青的声音简直像是在哭泣……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青哥……”曾如初脸色苍白,说话时脸上的肌肉显得非常僵硬:“这个玩笑可不好开……你先放开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郑青也逐渐找回了些理智,虽然眼神中还是闪着专注和不顾一切的光芒定定的看着曾如初。他缓缓松开对曾如初的钳制,两人之间终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用商量的口吻说:“如初,你听青哥说完好吗?”
    曾如初苍白着脸慢慢的点了一下头,郑青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小半步。俊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激动而急切,他这些年埋藏了太多的话,想要对曾如初说。可是此刻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郑青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嘶哑,他神情异常专注的看着曾如初的眼睛,颤声说道:“我……喜欢你,如初,已经好几年了。不,应该是从十几年前,我们还没说过话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爱上你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变过……”最艰难的字眼说出口之后,后面也就越来越顺了。郑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对着一脸震惊的曾如初一顿狂轰滥炸。
    “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忍耐的吗,我每时每刻都想把你抱在怀里,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愿望都要把我折磨疯了。可是我还必须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你做朋友做兄弟,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只做你的这些。我想做的男人!”郑青深吸一口气,气息渐渐顺畅了,条理也清晰了,接着说道:“可是当年我被父母逼着跟晓醇的妈妈结婚了,虽然这桩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自从晓醇生下来后,我就跟她分居了。我也一直以为我会这样过下去,可是你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想要离婚跟你在一起,跟你表白。可是晓醇的妈妈恨我,她不跟我离,直到前几天她才提出条件,我终于能如愿跟她离婚了。我终于能跟你表白了,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如初,爱到我的心都发疼了。”
    曾如初怔愣的看着郑青神情的表情,耳朵边能够听清对方说的每个字,但是却好像脑袋里的某个区域出现了错误,这些字怎么样也在他的脑袋里连不成句子。他有些听不明白郑青到底想说什么……
    “如初,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我相信你也是对我有感情的,至少,也有友情……”郑青看不明白曾如初的表情,心里有点儿慌乱,急忙开口不知所谓的解释道:“我爱你,真的,我跟姓袁的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你,我想要今生都跟你在一起,与你白头偕老,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如初……”
    郑青说到激动处,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抱他。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曾如初的衣服,曾如初就像是受到某种巨大的惊吓,一下子剧烈的反抗起来。他猛然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推向郑青。
    郑青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看到曾如初拉开门就走,焦急的喊道:“如初!”
    可是曾如初已经出去了,像是一道飞快的闪电掠过二十八楼的走廊,按了停在二十八楼的专属电梯。
    “如初,你别走!”郑青追出来,却被关在了电梯外面。
    一直坐在走廊办公桌前的二十多岁的秘书小姐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还是连忙走过去,站在正狂按电梯按钮的老板身后,低声问道:“郑总?用我打电话去宣传部吗?”
    秘书小姐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脑补不出这狗血的一幕。她只能猜测到两个人生气了?因为工作上的事儿……
    郑青反应过来自己在现在在哪里,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疲倦和绝望都写在了脸上。嘶哑着嗓子吩咐道:“不用了。今天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是。”李秘书连忙答应道。看着郑青走回办公室甩上门,一向笔直的脊背居然显得有些佝偻。
    曾如初刚走回办公室,就被对面的王姐拦住:“谢谢,谢谢!”
    王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朝他伸出手来,没想到曾如初居然一脸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小曾?”王姐关切的问道,曾如初一看就不太正常,脸色还那么苍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曾如初脑袋慢半拍儿的反应过来王姐是冲他复印的文件,连忙递了过去,虚弱的冲她挤出一个让人看着就难受的微笑来,声音还想都无力似的说道:“我没事儿。”
    “这还没事儿呢?你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白得都跟纸片儿似的了!”王姐夸张的说道,然后语含担忧的劝他:“小曾啊,工作没有做完的时候,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要是真难受,生病了可不能硬挺着……”
    王姐说话的时候,曾如初的左边裤兜里手机震动了几下。曾如初拿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更没法看了。
    短信是郑青发来的,写着:如初,你听我说,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我……”曾如初苍白着纸片儿一样的脸,对王姐说道:“我确实有点儿难受,那我先走了,麻烦王姐你帮我往人事部大哥电话请假吧。”
    “好好好,没问题。”王姐痛快的应承下来,还不忘叮嘱道:“好好去看看,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一个大男人,长得简直比咱女同事还单薄,快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上哪儿找媳妇儿去啊……”
    曾如初回到座位胡乱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拿好东西,跟同事们打个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郑青在办公室里抓着头发,非常烦躁的绕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秘书来通知开会的时间到了,他也烦躁的推了。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开会!
    郑青倒是不后悔今天对曾如初说出心里的话。但是却有点儿害怕,害怕曾如初想不开,从此以后不再理他了……
    自从前几天看到曾如初进了袁宇的别墅,他就深切的领悟到了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几天,他由最初的愤恨,嫉妒,失望,痛心转变成不甘心。
    他爱了曾如初这么多年,默默地在他身边守护。可是那个袁宇算是什么东西。说穿了就是一个恰巧会投胎会赚钱的混蛋。他根本不爱曾如初,只拿曾如初当一个玩物。否则,什么在曾如初坐牢的十多年,甚至出来后两年都没有出现过?他在曾如初最需要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现在来了兴致,自己就要把当成珍宝一样珍惜的人儿拱手让他吗?
    不可能!
    郑青的心底有个声音鉴定的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曾如初不喜欢他,不要他,他也不能看着他重蹈覆辙。再一次被那个披着人皮的混蛋玩弄伤害。
    郑青想着想着,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也越来越明确自己应该怎么做了。烦乱焦虑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他坐回宽大的纯牛皮黑色转椅上,眼神透着一丝决不妥协的狠厉望向窗外……现在,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袁宇,那个袁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从出声就在a市上层圈子里知名的天之骄子,还是如今罗斯福财富榜上亚裔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企业创始人。
    要是单单比这些外在的荣耀与光环,郑青自认他连袁宇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可是,这可不是一场商战。不是谁有钱有势就能赢得了的。
    袁宇能给曾如初什么?除了钱和物质他还能给他什么?而自己呢,自己对曾如初的爱情比贞坚,早晚曾如初会慢慢的感觉到。他敢保证这辈子都只有曾如初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他想要什么自己也都会努力送给他。这些,他袁宇敢承诺给吗!
    郑青眼神冷冷的想着,况且自己对曾如初,就算没有爱情,也是还有恩情在的。曾如初是个念旧情的人,就算是利用这点很卑鄙,郑青也不得不为了他跟曾如初的未来,卑鄙这一回。只要曾如初跟他在一起,以后自己一定把他捧在手里当成宝贝儿一样疼着,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他,对他好……
    而袁宇,既然你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跟他争?郑青的眼神有些阴郁的想到。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放弃。郑青就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应对方案,他不会小瞧他的对手袁宇。袁宇也不是个能让人小瞧的人。不过从曾如初那次对待袁宇的态度,还有今天自己追问的时候,曾如初脸上尴尬难堪的表情看来,或许他们两人之间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只要他们不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郑青就还有机会。
    为他人做嫁衣。从来不是他郑青会干出的事儿!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曾如初从公司出来后,才是下午三点多钟。政正午的赤阳已经褪去刺眼的光芒,却异常温柔的照耀着大地的好时候。
    街道上到处车水马龙。曾如初公司门口的是a市繁华地段之一,宽敞的马路上并排堵着一排一排的车辆,异常拥挤的人群站在斑马线上等着绿灯。曾如初也在其中。
    曾如初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公交车站,上了回家的那辆公交车。等他稍微有点儿意识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家门口了。
    曾如初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掏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正巧这时对门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拎着大大的黑色垃圾袋儿走出来,背上还背着她前年才要的第三胎女儿。
    “呀,你回来了?”那个大嫂看到曾如初惊讶的叫道,嗓门子在空旷古旧的楼道里显得极为响亮,还带着回声:“我说你上哪儿去了,你们家怎么这么就都没人啊?”
    曾如初非常想一个人静静,但是天生的性格就不喜欢太直白的拒绝别人,他就无奈的站在门口回答道:“我这几天出门。”
    “出门了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大嫂几步走到他面前,手里的垃圾袋儿发出难闻的食物馊了酸的味道。大嫂像是送了口气一样说道:“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不是搬家就好,要不然万一来个能做的,天天三更半夜的回来,我家小崽儿都睡不好觉。”
    曾如初勉强笑着听她说完这段,在她刚喘口气又要提起别的话题前忙开口说道:“那嫂子我先进去了。”
    “……好,好。那改天聊啊!”那大嫂拎着不断散发异味儿的垃圾袋儿还站在他的门口没走,曾如初只好先进了屋关上了门,说声再见。
    他住的地方离他公司很近,也就四五站的距离。但是地段好,租金自然也是贵的。曾如初当初好不容易找到这栋租金便宜的小区。虽然楼很旧了,楼道里黑漆漆的,墙上也有不少的裂缝。但是曾如初搬进来后,把自己租的那个一室一厅彻底收拾了一遍,没有贴墙纸,但是每年都他都会买涂料自己刮大白。
    所以从楼道一进屋,看着整洁简易的屋内,曾如初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多,虽然每个季度都会交租金,但是他已经在心里把这里视作是家了。只有回到这里,他才有安心的感觉。
    当初他出狱的时候,老欧还有半年的刑期,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孑然一身,拎着个破布包跟狱警告别,走出监狱大铁门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
    这个城市再没有一个他的朋友,没有他的一个亲人,有的恐怕只有那些想要害他的人。
    自己终于走出了那个人吃人,黑暗血腥如地狱一样的牢房,却不知道未来该走向哪里。
    他进去的时候十九岁,再一次看到铁栅栏外面的阳光和世界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曾经的土道都改成了板油马路,曾经的沥青马路宽了不止一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上奔驰着的轿车他都叫不出名字……
    那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他与这个社会脱轨了。他当年放弃的不仅仅是十年的生命,还有今后的生活……
    曾如初记得,他刑满出狱的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大艳阳天,可是炽热的太阳找不到他内心的阴郁,他内心焦灼的如同一条被不幸捞上岸的鱼,在太阳底下等着被烤焦……
    脑袋上是光秃秃的在监狱里剃的囚犯头,身上的衣服还是老欧的就夹克,穿在他的身上大了不止一点儿,走在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曾如初至今还记得当时心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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