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发落珠翠
    “万嬷嬷~”
    “万嬷嬷~”
    “嬷嬷,不是的!”
    “住口!”
    珠翠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白落霞与翡翠也没想到,她们在小路上偶遇说话也能见到万嬷嬷。
    “落霞再小,既然是主子给的,就是她的,用得着你帮她收着?
    要是主子觉得她不该拿或者不能拿,自然不会发给她,也没得你帮她收着的道理,要是她知情又让你代为保管,那也是另当别论。
    你倒是自从做了三等丫鬟,就将府里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主院丫鬟有一个算一个,就你性子别扭、又事多。
    当初要不是我看着你被人欺负可怜,手艺还算不错,你能到老夫人跟前凑合?
    我警告你多少次,让你安分守己,你全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吧?
    自从落霞进府,看你都做了什么?没见过你一天好脸子。人家孩子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就因为她与明灯大师有缘,就高过你去,心里不甘吗?
    居然敢看她人小这般欺负她,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受苦的了,你是不是自以为有双好手能梳几个花样头饰就了不得了?
    这还只是三等丫鬟呢,要是让你做了一等大丫鬟,你还不翻天去!”
    “没有,没有,嬷嬷真的不是这样的。”珠翠见到万嬷嬷是真的发怒了,也是吓得不行,赶紧解释。
    “你给我闭嘴,月银的规矩你敢说你不知道?
    下边奴婢如果不将月银发下来也是管家单独记账,单独存着,随用随取,秦府从不苛待奴才们的月银。
    谁不是家有难处被迫为奴为婢的?多少人都是指着月银一家子老小过活的,用得着你代为管着,你比管家还会管银子吗?这都敢替主子做主了,简直胆大包天......”
    “嬷嬷,我没有,是落霞太过玩劣总是不安分,我是一片好意。”
    “真是死性不改,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在狡辩,一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给我去院子里跪着。”万嬷嬷戾声大呵一句,珠翠哭着就赶紧去院子里跪着了。
    翡翠低着头不敢出声,看得出万嬷嬷是发火了。
    万嬷嬷自从秦老夫人回府后就得知了白落霞的命格一事,当下就十分高兴,也十分的惋惜。
    不过白落霞是大贵人,她可就不能再不上心了。
    没想到珠翠胆子这般大,老夫人已经放话任何人不准管教与干涉白落霞在府里自由,更不准有人私下里欺负她。
    至于为何没有给她还清白身、改回良籍,直接当小主子养在府内,实在是明灯大师暗中有指点。
    白落霞有自己的命数,任何人不能干涉,否则一旦命格有变,也会间接影响秦家运势,为此接到消息的二老爷(秦博文)都赶回来,好好了解情况。
    万嬷嬷这会听见一个奴才居然敢欺负白落霞,还是私下里扣了她的月银,当真的怒了。
    但是白落霞心里明白,万嬷嬷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其实是因为珠翠擅作主张、越俎代庖了。
    她如果好心,就可以明言给老夫人不给她发月银,就算没有管家管着,也有翡翠这个大丫鬟能替白落霞做主。
    这大家族最忌讳这样胆大妄为、不守规矩的奴才了,试问欺上瞒下、替主子做主,哪家能容得下这样胆大妄为的奴才。
    这是先欺负下人,但是这品行主家哪里还信得过,这样的人早晚背主,是大家族的禁忌!
    所以万嬷嬷是从主子的角度在考虑问题。
    而珠翠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层,难道自己与她真的犯克,听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珠翠在秦老夫人院子里跪着低低哭着,神情十分委屈,让翡翠看了都直皱眉。
    秦博文与秦老夫人正在说话,白落霞站在翡翠身边,两人候在门外。
    万嬷嬷皱着眉,一脸愧疚之色,下人犯了错,她这当管事嬷嬷的也难逃其咎!
    珠翠只能等老夫人的发落,秦博文没有参言,一边饮着茶琢磨着白落霞的事,心里也是对这孩子有了几分的探究。
    “红玉,你觉得怎样发落好?”老夫人转头问她道。
    万嬷嬷正色道:“老夫人,奴婢认为,按照府里规矩即可。”
    “可是这样,恐怕与落霞交恶。”老夫人小声道。
    “顺其自然。”万嬷嬷低下头,在老夫人耳边适当提醒秦老夫人,明灯大师的提点,白落霞在府内一定是顺其自然。
    秦老夫人也猛然醒悟,就点点头道:“降为五等丫鬟,她没别的手艺,先去花房当差吧。表现好以后再给她重新调配,再不守规矩犯错的话,直接撵出府去。
    院子里乃至府里的奴婢们,你重新再给她们好好讲讲规矩。
    奴大欺主、越俎代庖,这丫头就当以儆效尤。不然他日回京,这样的奴婢岂不是要给府内增添祸事,没准要祸乱家族的。”
    “是老夫人。”
    珠翠跪在院子里,窗户是敞开的,所以自然听到了秦老夫人最后的一番话。
    她吓得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在地上,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她没再求饶,也没再哭闹,恐怕也是转过弯了。
    万嬷嬷出来,让其他丫鬟去收拾珠翠的行礼,但是并没有发现银子。
    “银子呢?”万嬷嬷又问了一句。
    珠翠低下头,有些害怕的颤抖,颤声道:“我弟弟欠下赌债,我拿去还赌债了。嬷嬷,请您通融通融,我一定还上。”
    万嬷嬷一听脸色更加僵硬,气道:“亏着老夫人念在你伺候她一场,也没有再多难为你,花房虽然不比这里清闲,但也不是最累人的差事,你过去也是老夫人身边待过的人,大不了就是看护一下花草。
    你不是代为保管银子,怎么就这么会功夫又拿去给你弟弟还赌债了?满嘴谎言,还敢叫屈,府里的规矩你当真一点没放在眼里。
    来人,叫管家来,拿了她的卖身契,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不再做其他惩罚,撵出府去、永不准再踏入秦府半步!”
    珠翠听了后真的吓死了,赶紧大声哭喊:“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过两个月我攒下银子就还给落霞的,她还小用不上银子。
    我没想过她家里人来逼她拿银子,老夫人,您慈悲为怀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能出府啊,奴婢家里还指着奴婢过活呢,老夫人,饶了奴婢吧……”
    “轰出去,进府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老夫人可是白白疼你一场。
    老奴我一生眼睛不容沙子,倒是让你个贱蹄子给蒙了尘,你这祸患断不能留。”万嬷嬷一挥手,院子的奴才立马驾着珠翠出了主院。
    白落霞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家主子对奴婢使用生杀大权,想着秦老夫人到底是虔诚礼佛,手不见血,将珠翠赶出府看似从轻发落,格外开恩,但是她有个那样的弟弟,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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