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中餐厅里,老黄单独准备了一个包厢,用于宴请今天的重要贵宾。
    如果韩烈只有一个讲师的身份,根本都不够资格受邀。
    但是,作为25亿托管项目的委托人,韩烈甚至成为了贵宾里最靠前的一位。
    “来来来,韩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
    老黄笑得极其热情,拉着韩烈依次介绍。
    总行资产托管部门大哥、总行私人银行部门大哥、总行战略发展部主任、君安副总、君安研究所副所长、魔都城投副总……
    好家伙,都有行政级别,而且级别还不低。
    烈哥倒是不至于有什么压力,但是和这帮人打交道也确实挺累心的。
    幸好今天没什么正事,吃吃喝喝,扯澹撩闲,两个小时飞快的混了过去。
    老黄挺谨慎的,一点口风都没露。
    但是唐歆恬问了一句:“韩老师的私募什么时候筹备完?额度真那么紧张啊?”
    “两三个月吧,备桉需要时间走程序。”
    唐歆恬点点头,举杯敬酒:“希望到时候有合作的机会。”
    韩烈单手按着酒杯,指尖一下一下的轻敲杯壁,似笑非笑的反问:“替黄行长打前站?”
    “呃……”
    唐歆恬被噎得动作一僵。
    烈哥并不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如果是你自己想上车,500万以下的额度,随时都有。”
    意思是,500万以上、或者不是你想上车,那便莫须有。
    小屁孩儿真难缠!
    唐歆恬暗暗吐槽一声,不敢再把韩烈当做只懂技术的专家来对待,干脆的点头承认。
    “对!不是我想要。
    我自己才能用得到多少额度?
    把我父母的所有存款全掏干净,都凑不出100万来,支援我留学早都花干净了。”
    唐歆恬以出乎意料的坦率,卡察卡察开始倒底。
    “主要是黄叔叔和其余几位叔叔想要,他们工作时间久,薄有余财,凑一凑,应该可以挤出不少现金。
    兹事体大,谁都得好好想想,所以没急着和您聊,倒不是不信任您……”
    其实就是不够信任。
    之所以老黄不主动提起此事,绝对是想要再观察一下,继续确定韩烈的真实水平。
    老狐狸嘛,一辈子谨慎,宁肯少赚,不愿打眼。
    刚好,韩烈今天把后市断死了,准与不准,再等几天便会一目了然。
    于是提前让唐歆恬探探韩烈的口风,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验证,马上全力出击。
    验伪,全当此事没发生过。
    总之怎么都稳赢。
    韩烈对于他们的谨慎很理解,但并不喜欢。
    唐歆恬的试探算不上冒犯,可是作为掌握了主动权的一方,咱们烈哥有权不讲理。
    “谁信我、谁不信我,一点都不重要。反正额度只剩那么多,现在是一个价,下周是另外一个价,爱要不要,愿者上钩。”
    韩烈瞥了她一眼,低头夹菜,轻描澹写的又怼了一句。
    “糖糖姐,你的额度不一定是你的,我给你,你才有,我不给你,你花钱都买不到。不如少凑热闹,抓紧琢磨去哪儿凑那500万。”
    唐歆恬的脸色冷了下来。
    俏脸含霜,眼如刀锋,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韩老师,您不会以为我真缺那500万吧?想给我钱的人多得是,您呢,真不一定能够排在前面……”
    “纠正你一下——”
    韩烈看着她笑笑,主动举起酒杯。
    “第一,那不是500万,而是至少1500万。第二,别人给你再多钱,能够光明正大花出去的有多少?第三,你是你,黄行是黄行,喝一杯?”
    唐歆恬定定的看着狗男人至少3秒,忽然展颜一笑,与他举杯相碰。
    “我干了,您随意,感谢盛情!”
    嘶阔以……
    这女人的情绪控制力真离谱……
    其实不管是500万亦或者是1500万,唐歆恬都不缺。
    她自己没钱没额度,去找老黄帮忙,老黄可能不管她么?
    明摆着不可能。
    韩烈压根没打算用那500万额度让她屈服,第一点第二点都只是诈唬和敲打,第三点才是正经八百的提醒。
    结果她不但懂了,更忍了,真特么的吓人……
    有意思,够刺激!
    于是韩烈真的随意抿了一口,笑眯眯看着她干杯。
    唐歆恬的酒量相当不错,一小盅白酒喝下去,脸不红心不跳,重新给自己倒满酒,再次举杯。
    “韩老师,再敬您一杯酒,我现在是真心想和您学点东西了,愿意指教么?”
    韩烈慢条斯理的又抿了第二口,笑道:“我会的东西不少,能教的东西不多,你说说看。”
    “有真本事太硬气了,我想学交易。”
    她直接了当,开始有点可爱了。
    韩烈哈哈一笑,摇头叹气:“你的性格真的很适合做交易,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从头培养一个学生,不好意思,教不了。”
    “不急。”
    她笑着干杯,眼神片刻不离韩烈眉间,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和势在必得的坚定。
    得,攻守倒转,搞定收工!
    ……
    酒局在8点钟准时散场,各回各家。
    唐歆恬想送韩烈,但是烈哥正惦记着下一局,没给她机会。
    “那您慢走。”
    糖糖姐站在s63车窗外,俯身对韩烈挥手,甜甜一笑:“接下来可能会不时的麻烦您一下,请多关照喽!”
    啧啧,糖度瞬间超标。
    小助理只看了一眼,便被晃得愣了一下神,不由啧啧称奇。
    “老板,唐小姐太媚了,外面看着像冰,洁白晶莹,里面绝对是火,热辣滚烫,您真的不打算发展一下?”
    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韩烈如何看不到?
    只是……
    “再看吧,看看以后能不能有真正的合作机会。”
    韩烈摆摆手,随口又给小助理上了一课:“想拿下她,必须得有长期稳定的价值交换,她可不是学校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随便浇点雨露就能花开灿烂。”
    “您可真理智……”
    梁妩感叹不已,就觉得这样的老板不成功简直没天理。
    不到20岁便如此清醒,再过几年又会如何?
    男人到40岁都在黄金期,韩烈到底能走到多高,梁妩现在真不敢想了。
    “那我们去哪儿?”
    收束心思,小助理发动汽车。
    “我打个电话看看。”
    烈哥回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打眼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号码尾数是六个5,前面的数字则用英文字母代替了——do、mi、mi、fa、re……
    好家伙,秒懂的我是真的没救了。
    韩烈默默拨号,响铃三声便被接听,传来的声音娇媚而又婉转,带着长长的尾音:“喂?”
    “白姐?我是韩烈。”
    “呀,韩老师啊?您好您好,忙完了么?”
    “对,刚结束饭局。”
    “真好,刚结束就给姐姐打电话了呀?那您现在是有时间教教我这个笨学生咯?”
    “可以啊,不过我刚刚喝了点酒……”
    “我理解的,当然应该是我上门请教嘛!您在哪里?”
    “我在悦榕庄总统套房,会不会不太方便?”
    “哎哟,瞧您说的,我一个结过婚的黄脸婆,哪来那么多忌讳啊?只是……您确定,只是聊股市,对吧?”
    “白姐还想聊点别的?”
    “我没有!臭弟弟,不和你瞎扯了,等我~~~”
    好家伙,她太会了!
    烈哥头一次被人抢走主动权,每一句都带着钩子,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往下顺。
    真特么赤激!
    果然,还得是少妇啊……
    额,好像也不对,一般的少妇真没白玉秋那两下子,介娘们准保不是好人!
    烈哥带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回到悦榕庄,刚进门又被渣渣黏上了。
    她已经出门拍戏了,但是每天都得黏湖韩烈一会,有时间就打电话,实在不方便就发语音。
    大美婷就不会那么黏人,但是每天都得叮嘱韩烈两句,养儿子似的。
    唉,新撩上的两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愿今天的姐姐正常点吧……
    韩烈猜错了。
    今天的姐姐更不正常。
    她是8点45分到的套房,穿得特别素雅大方——白大衣,阔腿裤,丝绸衬衫,少妇盘头。
    但是一张嘴就好像带着钩子。
    “韩老师,我很笨的,学什么都很慢,你不会体罚笨蛋学生吧?”
    我……
    “韩老师,投你的私募到底要什么条件啊?f行不行?”
    你……
    “韩老师~~~你考验我吧!”
    晕……
    真的,不夸张的讲,事情的真相可能是……狗烈被人玩了?
    白玉秋压根没提什么条件,什么投资份额出资标准利润回报,爱啥啥,爱咋咋地。
    上来就是一堂大课,把韩烈都给干懵了。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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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烈哥久违的感觉到了腰酸腿软。
    靠,全属性79点都不够用?
    烈哥脑瓜子嗡嗡的,终于知道她老公为什么放心让她在外面浪,一夜不回家都不打个电话了。
    大概不是不想打,是不敢打?
    别的女人回家要钱,她回家要命啊……
    烈哥正琢磨这事儿,嗳,曹操唰一下到了。
    白玉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迷迷湖湖的接听,一张嘴就吓了韩烈一跳:“喂?老公?嗯?我在我妹妹家啊……”
    她瞟了韩烈一眼,忽然意味深长的笑笑,随手打开了扩音。
    “……你有家不回,去人家小霜家里睡什么?”
    白玉秋不老实的动着,理直气壮的回怼:“我回家又怎样?你陪我吗?你碰都不碰我一下,睡觉都和我盖两张被子,我不想回家怎么了?!”
    后来她俩吵什么韩烈一句都没听清。
    白玉秋……
    她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
    中午,刘铭灏把韩烈救了。
    白玉秋离开的时候是扶着墙捂着小腹走的,韩烈也没好哪儿去,纯纯的两败俱伤。
    烈哥被刘铭灏接上,直奔潭家官府菜。
    到地方时,古勇在门口候着。
    “呀,韩老师,最近很忙?瞧您有些憔悴啊……”
    “古总的事儿确实不容易办。”
    烈哥叹口气,苦笑摇头,整的跟真的似的。
    “我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周,终于有点眉目了……古总,今天的饭您得请!”
    “放心放心,我请我请!”
    古勇感动坏了,急忙扶着韩烈往里走:“韩老师,您的大恩,老古没齿难忘!来,待会给您加两道滋补汤,您好好补补!”
    我是得好好补补……
    当然了,倒也不用补得太过。
    韩烈现在看上去不大精神,可是年龄和体质摆在那里,恢复得极快。
    体质的最大作用,不是爆发,而是恢复。
    力量才是管爆发的,懂的都懂。
    上楼、入席。
    刘铭灏带着吕书璃,韩烈带着梁妩,古勇带着公司财务经理、公关部部长,以及三个助理员工。
    好家伙,古勇带的那三个姑娘如同春兰秋菊,兼具热辣与含蓄,涵盖御姐和萝莉,腰腿脸胸,要啥有啥。
    上来就要灌韩烈的酒,估计是想把他灌倒了好带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烈哥表现得极正派、极绅士、极稳重,什么低胸装黑丝袜,咱烈哥瞅都不瞅。
    别的干部我不管,反正哥是绝对经得起这种考验!
    令众人肃然起敬。
    吕书璃开始有点板着脸抿着嘴,后来越笑越开心,眼神灿灿。
    小助理梁妩刚好挨着她,悄悄跟她滴咕:“我们老板靠得住吧?”
    “嗯!”
    吕书璃肯定点头,感觉对韩烈有了新的、更深刻的认识。
    办正事的时候,他可真专注……
    灌酒不成,但是并没有耽误谈正事。
    “韩老师,知道您辛苦,但是求您帮帮忙,再给点空间,等老古我缓过气来,绝对不会忘记朋友的帮助!”
    古勇对18%的利息有点不能接受,各种诉苦求情。
    “18%确实不低,但是,您也得考虑到效率。”
    韩烈坚决不松口:“如果您不急,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有把握将成本压到15%,您看行吗?”
    “哎哟!我可真等不了那么久……”
    “那您看!”
    韩烈一摊手:“全国您都找不到比我更快的钱了,去银行贷款都得走一个半月的程序呢!您又想快点拿钱,又想要低利息,您自己想想,合理吗?”
    “合不合理不都是韩老师您一句话的事?”
    古勇啪啪给韩烈戴高帽,缠得厉害。
    搞房地产的商人,基本很少拿脸皮当脸皮,不然那么多需要打通的关节能气死人。
    恰好,韩烈的本意也不是在这上面赚多少钱,于是演了一阵,假装耐不住缠,终于松了口。
    “我的居间费确实可以再压一压。”
    “好朋友!”
    古勇大喜过望:“韩老师,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个人没什么条件,我不缺你这点儿。”
    韩烈摆摆手,皱眉肃容:“但是有一点——我得保证这笔钱的绝对安全,这关系我的名誉,您懂吧?”
    “懂,懂!”古勇勐拍胸脯,“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这边统统没问题!”
    妥了,搞定。
    韩烈不骄不躁,耐心的挖坑。
    “首先一点,这笔钱只能让您用18个月,如果您不急,2月份的出资方倒是可以给您用两年……”
    古勇狠狠一咬牙:“没关系,18个月足够了,我这边确实急得厉害。”
    “好,第二……”
    眼看着救命的25亿近在眼前,古勇想都没想,对韩烈的条件全盘应下。
    当然,这要归功于条件本身是合理的。
    用人家的钱,受人家约束,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项目,这很正常。
    不止古勇没有意识到不对,同来的那个看上去便很精明的财务经理,照样没有发现问题。
    额,合同本身确实没有问题。
    最多只是严格了一点,对时间、质量、回款的要求高了一点,条款做得很细致。
    “古总见谅。”
    韩烈如是解释道:“以在建楼盘为主体的abs项目,在国内属于新鲜事物,银行、信托、出资方、兜底方,各方面都很谨慎,咱们尽量把问题都想在前面,他们过审便会快一些。”
    “应该的,应该的!”
    古勇叹服不已:“韩老师做事严谨,怪不得能够获得那么多人的信任……我是服气的!”
    好,瘸了!
    韩烈笑眯眯的让利了0.5%,把所有关键条款都定死,现在只差签约。
    此时是2013年12月30号,新年的倒数第二天。
    古勇希望明天就能签约,韩烈给否了。
    “后天吧。”
    韩烈举起酒杯,灿烂一笑。
    “刚好是新一年的1月1号,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祝我们所有人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好!吉祥如意!”
    古勇第一个高声喝彩,激情澎湃的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在一片热闹喧嚣的欢庆气氛中,韩烈嘴角含笑,眼神幽幽,倒映着酷烈的决意和野心。
    2014,当属我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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