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民立命,为生民立命,为生民立命,那生民与我背道而驰我该怎么办?”
    孟浪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波光粼粼,又陷入了沉思。
    当最后一缕夕阳跌落西山,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浣衣而归,走在云阳河边,哼着小曲。
    突然云阳河中,水花冲天而起,鬼魅的黑影从水中窜出,直扑妇人。
    “啊——”妇人将孩子往草地上一扔,张开双臂挡在黑影面前,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睁开眼时,她正好看到一把冒着青光的长剑洞穿妖怪的头颅,黑色妖怪在地上挣扎了一番,化作一条硕大的黑鱼。
    孟浪召回长剑,缓缓走了过来,确认这鱼妖死了之后,留下一句话就打算转身离开。
    “天黑了就不要在外面,回家去吧。”
    谁知那妇人小跑两步拦住了孟浪,眼中带着希冀地说道:“恩公,这么晚了,家里就在旁边,去家里用一顿饭吧。”
    孟浪迟疑了一下,那个被扔出去的四岁稚童扑通扑通也跑了过来,拉住孟浪的袍边,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剑仙哥哥,你教我本事好不好,我也要像你一样,保护妈妈。”
    最后这句话,莫名地触动了孟浪,点了点头。
    几人刚准备朝家里走去,这小孩居然跑回去,用手拽住大黑鱼妖,使尽力气往回拖,奶声奶气地说着:
    “哼,臭鱼妖,还想吃我,我今天要妈妈把你炖了吃。咿呀——”
    孟浪忍俊不禁,心境似乎明朗了一些,不动神色的打出一道文气稍稍托起鱼身,孩子咬着牙,还真的把鱼拖回了家。
    跟着妇人孩子回家,她家有一儿一女,女儿八岁,儿子尚小,丈夫正在准备晚饭,瞧见儿子拖回这么大一条黑鱼,高兴地合不上嘴。
    鱼头煮汤、鱼身红烧、鱼杂爆炒······
    临水人家,做鱼自然是拿手的事,一桌子菜摆在孟浪面前,大快朵颐。
    留下一册自己用文气运笔抄录的《论语》,孟浪和添香告辞离开。
    见着一村的灯火,闻着家家户户饭菜的香味,孟浪心里闪出这样一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恭喜宿主,道心弥坚,词条‘神清目明’进阶,激活词条‘神目如炬’】
    【神目如炬:神识眼目,亮如炬火,辨真识伪,不为所惑。】
    一道意的雏形围着孟浪展开,所到之处,草儿枯萎然后萌芽,花儿凋谢然后盛开,落叶染黄接着焕发生机。
    只不过,这一切,孟浪都没有察觉,他只觉得一阵畅快和心安。
    “哈哈哈哈哈——”孟浪站在云阳河边,畅快地肆意大笑。
    添香也跟着抿着嘴笑,公子高兴她就高兴。
    “来丫头,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我家娃都被你们吵醒了!”云阳河中泛起水花,传来闷闷的声音,一头大白鱼冒出水面。
    孟浪一把揽住添香,入手滑腻温润,朝夜空中飞走。
    “公子,咱们去哪?”
    “去卧龙潭!”
    ······
    按照白天热心行脚商指示的方向,孟浪带着添香直接飞向卧龙潭,时间紧迫。
    飞出去三四里,远处漆黑的夜空中,血色雾气弥漫,皎洁的月光夹杂着血色,妖异十分。
    孟浪猛地停住,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丫头,回袖子里!”孟浪抽出斩不平剑,青色浩然正气遍布全身。
    鼻尖传来血腥之气,四周却死一般寂静,前面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神目如炬的加持下,依稀能够看到前面有一片湖泊,折射着月光,孟浪缓缓靠近,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这么浓郁的血气,事发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是他们除去卧龙潭的妖物吗?”
    心里正猜疑着,眼前的一切却让人感到无比惊悚恐怖,心底生寒。
    卧龙潭,说是潭,其实是一片颇为广阔的湖泊,几百丈见宽,岸边种满了桃树,所以又叫桃花潭。
    潭水北面一处缺口,连通云阳河,建有渡口,来往云阳县的商船,大多在这卸货。
    可是此刻的卧龙渡口,惨白的月光下,没有一个活人,遍地是倒地的死人,死状惨烈,原本应该营业的客栈茶楼酒馆,都漆黑一片。
    孟浪落在地上,缓缓向前走,一路都是死人,大多穿着商人、平民的衣服,近岸的潭水都显现出红色。
    再往前走,他的瞳孔放大,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手中长剑本能地铮铮作响,剑气充盈,差一点就要挥出去了。
    渡口旁边的一棵高大桃树上,真一和尚被一把飞剑钉杀,尸体挂在树干上,长剑穿透胸口插入树身。
    他双目圆睁,眉毛抬起,右手僵摆在半空中,食指指向前方,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之事。
    一股寒意从心底生出,孟浪继续向前走,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放松。
    然而,下一幕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卧龙渡码头进口处的旗幡之下,一颗头颅倒悬,是牧子正,在另外半边身子不知所踪。
    勃颈处的伤痕凹凸不平,是被外力强行撕扯下来的。双目紧闭,脸上两行血泪在月光下显得尤其扎眼。
    不远处,半截身穿月黄儒袍的尸体横躺在甲板上,头颅不见了踪迹,身形瘦削,看衣服应该是孔书生。
    孔书生的死最让孟浪惊讶,同属儒修,孔书生的文气境界应该远胜自己,最少七品立命境的修为,还有奇异的大儒书帖,就这样被人摘掉了脑袋。
    孟浪强忍着不适,翻开孔书生趴着的尸身,月黄色儒袍胸前用黑线绣着一个‘孔’字,正是孔书生。
    整个渡口码头,没有一个活人,平民死者五十七人,牧子正、真一和尚、孔书生死状惨烈,但是周围草木完好,没有打斗的痕迹。
    孟浪倒吸一口冷气:
    “也就是说,均是一击致命,这三个七品,居然没有反抗之力,那出手的人是什么修为,五品?甚至是四品?会是卧龙潭妖物所为吗?”
    “快,快,别放跑了妖怪!”
    随着远处一列火光出现,突来脚步声打破了孟浪的沉思,他身形一闪,倒悬码头甲板下面,紧贴着水面。
    “将军,全死了,没有活口!”
    “将军,发现一具和尚尸首、一颗头颅和半截尸身,分属三个人,和尚尸体身上有天师府的腰牌。”
    “哼,尸体全部带走,去云阳县衙门。那个报信的人呢,严加看管。屠戮百姓,袭击公差,妖物如此横行,亏得朝廷还要推行。本将既然来了,定要将这些妖物诛杀殆尽!走!”
    “留下一队人马,等天亮查验此地,是否有什么遗漏痕迹,并且走访方圆十里的村子,看下能否有收获!”
    ······
    等到外面重新恢复了宁静,孟浪从甲板下飞出,也没有停留,连夜向云阳县城飞去,跟上了那群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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