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仁带着夫人张氏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熟悉的白府很是感慨。
    小姑娘就要结婚了,可惜……老夫那可怜的女儿却没有这个福分。
    想到自己那病逝的女儿,周怀仁心中便生出丝丝的颤抖。
    “怀仁,老夫听我弟子说……你言到老夫常与你请教?!”
    原本还在感怀的周怀仁,突然一个哆嗦。
    回头一看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老家伙脸上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原来是文长兄,老夫当时只是提了你我京中几次饮酒之事……”
    说实话, 周怀仁还是有些怵面前这老头儿。
    主要是这老家伙当时在京中基本就是力压群雄,无论是诗词文章还是工笔书楷。
    甚至相貌上,这老家伙都是力压群雄的。
    多少官宦家小姐意图自荐枕席,可老家伙却迄今孑然一身。
    整整十年之间,那句“世间俊美,不过文长”唱遍整个京师。
    可惜这位状元郎却似乎真不懂人间情爱,挂冠而去后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至五年前,才听闻他隐居于钱塘。
    “哈哈哈……某饮酒太多,还真不记得怀仁是否有与某饮过了!”
    周怀仁面皮有些发红,躬身对着徐疏躬身作揖道。
    “文长大才,往来太多。”
    徐疏今日依旧是一身浆洗的发白的土布衣裳,扎着满头华发的不过是一根枯藤。
    可他与一身绫罗绸缎、头戴高冠的周怀仁比起来,却更显出一身的出尘之气。
    甚至老家伙这一身的洒脱之气,都让张氏初见之时微微的愣住了一下。
    直至周怀仁与徐疏说话时,才回过神来。
    心道,难怪京师能唱上整整十年的“世间俊美,不过文长”。
    徐疏徐文长,果然担得起“世间俊美”这四个字啊!
    “不管怎么说,你我今后都是亲家了!自然是得多亲近亲近呐!哈哈哈……”
    周怀仁连道不敢,心中其实却有些得意。
    当年徐疏那可是谁都看不上的人物啊,没成想自己致仕之后居然还有机会成为他的亲家。
    师徒如父子,徐文长于许仙而言与父亲几乎无甚太大区别。
    且徐文长未曾婚娶, 现在真正被他承认且收下的弟子也就许仙一个。
    这也就意味着,将来老徐隔屁着凉了,唯一有继承权的必然就是许仙了。
    许仙大婚,虽说没有大操大办许娇容却也在家中置办了几桌宴请乡邻。
    因为知晓徐文长不喜人多,于是晚上的那一场就安排在了白府。
    其实,主要是许娇容听说金山寺要来人。
    顿时差点儿炸刺儿,许仙赶紧说自己会把人安排在白府许娇容这才勉强答应。
    弟弟大婚来一群光头,许娇容杀人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这是弟弟自己的想法、弟媳据说又与观世音菩萨颇有渊源,许娇容当场就能跳起来。
    白素贞一早就把“白府”换成了“许府”,这才是许娇容同意的根本原因。
    不然,弟弟的成婚之夜在媳妇的家里……
    许娇容肯定不愿意。
    “哈哈哈……大喜之日,咱们且多喝几杯。”
    周怀仁笑着道:“同喜!同喜!”
    此时华灯初上,一行人笑着进入了许府。
    周怀仁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便宜女婿似乎真的不是很了解。
    比如徐文长这个状元公来了也就罢了,怎的金山寺的和尚們也跑来了?!
    领头的还是金山寺的主持了悟大和尚,跟着他们隔壁桌的居然是一群道士。
    “那是青云观的玉玄老杂毛,当年还想跟老夫抢弟子来着!”
    见周怀仁一脸好奇,徐文长撇嘴道:“老夫好容易看中了满意的弟子,岂能被这秃驴杂毛抢去?!”
    “徐文长你个死措大!又在背后说老道坏话了?!”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周怀仁听的一惊!
    抬眼望去,却见一道袍颇为老旧、腰间插着拂尘的老道笑呵呵的向着他们走来。
    “玉玄你个老杂毛,老夫就是当着你的面儿也这么叫!”
    徐文长对着那老道便嚷嚷道:“怎么?!当年不是你拿着几本破书,就想要拐我弟子去随你修捞杂子仙的么?!”
    “老道那是《太清元道真经》!死措大不懂别瞎说!”
    玉玄老道翻了个白眼,道:“算了!今日二郎大婚,老道不与你这措大计较。”
    “倒是了悟那老秃驴该死心了吧?!二郎都大婚了,还怎么入他佛门去啊!哈哈哈……”
    却见了悟一身大红色袈裟,从和尚那桌站起来双手合十微笑着道。
    “阿弥陀佛!贫僧从来都是顺缘而行,可不似某状元强收弟子。”
    几个老头儿吵吵嚷嚷的,倒是叫周怀仁一愣一愣的。
    这些话他也不好插口,只能是微笑着在边上看着。
    好在很快的吉时到了,大婚正式开始。
    有着这一群老家伙,自然也没啥人敢闹场。
    中午的时候已经给家中二老奉茶了,到了晚间自然是给周怀仁和徐文长二人奉茶。
    “这块印章跟随老夫多年,乃是当年老夫恩师所赠。如今……便做你们大婚的礼物罢!”
    周怀仁将一块上好的田黄章拿出来,看着章上“金榜题名”四个字,不由得感慨万千。
    “老夫身无长物,这本《经义匮要》不过是老夫的一些读书心得。便交予你做新婚礼物罢!”
    徐文长的话,叫周怀仁一惊!
    徐文长这几乎是将自己的文统,直接传给了许仙了啊!
    这份读书笔记在手,许仙毫无疑问的必然就是他徐文长的文统继承人!
    只不过徐文长如今没有开宗立派,这份文统的意义不算大。
    可有朝一日徐文长开宗立派,那么接受了这份笔记的许仙无疑就是徐文长所认可的衣钵传人!
    “阿弥陀佛!老衲与二郎相知、相交多年,虽未有师徒情分,却有相知之缘。”
    却见了悟拿出三张树叶,郑重地交予了许仙。
    “这是老衲多年行走收纳袋贝叶经,便交予二郎做个念想罢!”
    周怀仁一下子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这贝叶经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啊!
    传说古早时佛祖成道,其时并无纸张做经文记录。
    于是当时门徒便以贝叶作为经文载体,而那一批最早追随佛祖的门徒,几乎都证得罗汉乃至菩萨果位。
    这些个贝叶经在佛家中的地位,那可想而知。
    玉玄老道这个时候微微一笑,将一本经文交到了许仙的手里。
    “《太清元道真经》,也算是我门内嫡传。虽然二郎未曾入我玄门,但这经文……贫道还是觉着你最合适。”
    许仙有点儿懵逼的从这三人手里接过各种书籍经文,心里嘀咕:你们这是逼着我要儒释道三修?!
    而他不知道的是,随着夜色的降临一群群蒙面的黑衣汉子缓缓的向着许府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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