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盼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一段时间后,二丫三丫干活越来越得劲儿,白拂彻底清闲下来,开始觉得这古代日子无聊的很。
    因为大业国有宵禁,不到八点大街小巷就没什么人,除了几个特殊地方几乎没有夜生活,只能在关在家里靠睡觉打发时间。
    她有些想念现代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了。
    这日白拂闷在屋子里写完一本新话本子,晚上换上女装暗戳戳地出了门。
    亲手写话本子的事,自然没敢告诉熟人,毕竟那内容有些狗血,她丢不起这个人...只含糊告诉巴格他们她请人写书宣传铺子的吃食。
    之前为了避嫌,白拂用了笔名,找说书先生时都戴了面具,是以没人见过她真面目。
    四海书铺的王掌柜第一个通过说书先生找到的她,说可以帮卖书册赚钱,这之后白拂有新书都直接交给四海书铺。
    至于说书和出书时间怎么安排,这些琐事白拂不需要操心,都交给王掌柜安排就行,她只需要等着每月分红。
    目前分红不多,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主要目的是用故事里软广告赚钱,其它的可有可无。
    今日王掌柜不在,白拂直接将册子丢进王掌柜书房窗户,然后跳跃着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城东,闲趣楼。
    一座占地甚大的三层奢华庭院,此刻是万籁俱寂的城镇里唯一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之处。
    雅座里,有三五小聚大声喧哗的锦衣华袍年轻公子哥儿。
    有相对而坐,或手谈一局,或举杯小酌,或谈诗论道的好友至交。
    大厅里人来人往,歌声,舞声,乐器声,喝彩声,嬉笑声,娇嗔声不绝于耳。
    二楼一雅间内。
    “远志为何约在此地?”
    斐公子似是不习惯这种喧嚣,微微蹙眉向窗边人问道。
    候在一旁的阿礼亦是不满地看向窗边之人。
    当年在学院读书时,这个远志公子就喜欢拉公子参加各种诗会酒会,想不多如今成为一方长官,还是这种爱热闹的性子。
    爱热闹也没什么,自己公子性子太安静,出来散散心也应该,只是...这次远志公子出格了些,居然带公子来这等乌七八糟的风月之地!
    窗边一位白领蓝袍黑带,二十七八的剑眉男子斜靠在窗前,饶有兴致地欣赏下面的热闹,听到好友提问回过头。
    “子宴不觉此地甚好?”他语气感慨说道。
    恰巧外面又是一阵喝彩声传进来,伴随着女子娇笑声,应该是哪个妓子又献出绝技。
    斐公子神情淡淡,端坐在桌边喝茶。
    “远志调来此地任知州三年有余,是觉得此地甚好所以邀我前来?”他淡淡问道。
    “正是。”
    徐知州哈哈笑着走到桌前坐下,“子宴你瞧着如何?”
    斐公子并不答,放下茶杯静静等他下文。
    果然,俆知州继续说道:
    “初来饶州,宵禁管制极严,是我一力促使此地成为不受宵禁管制之地,你瞧,才两年,便有如此繁华之貌,解决不少州府财政难题,子宴你说,是不是甚好?”
    原来如此,斐公子恍然,随即一笑,举杯行礼。
    “是子宴狭隘了,远志果然有治理大才。”斐公子语气诚恳道。
    不想那俆知州喝下一口酒却又叹口气。
    “可惜以我之力,也只能做到这些,如果全城...”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斐公子已明白他意思,沉默给他斟酒。
    远志虽然贵为一州之首,实际并无太多实权,一切安排由元都那边定夺,一州之首说起来好听,却只是个执行官。
    想必让这小小一隅有所改变,亦是花了不少气力。
    好友为何感慨,斐公子心中明白,却也知道不宜多谈,便转了话题。
    “我听说老师来饶州后,不少世家高官子弟慕名前来求学,想必对你也有所助力。”
    提起这个,徐知州点点头。
    “是啊,那些跟随而来的人家,在镇上买房买铺子雇佣州民做工,学院每年也出不少人才,对饶州助力甚大。”
    说着,他看向好友,“你这一来,老师怕是要如虎添翼了。”
    斐公子失笑。
    “不过是在学院暂居几月,谈何助力。”
    徐知州也笑了笑,“老师没跟你说如今情况?”
    斐公子摇头,“我不问,所以老师不说。”
    不问在先,不说在后。
    “老师不说,我说”徐知州突然道,“如今摄政王--”
    “远志”
    斐公子出声打断他,声音不大,也不急,却莫名让人觉得有股不容抗拒的威慑力,他看着好友,“我已远离朝堂纷争,对我说,无用。”
    无用么。
    “子宴你到底怎么了?”
    徐知州皱眉语带不解问道,“那是陛下啊!我们曾今的挚友!而且你以为你真能远离朝堂吗?你斐家如今还有远离的机会吗?”
    斐氏一族,哪怕不争不抢,也会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远离不远离根本就不是斐家儿郎的选项之一。
    斐公子浅笑着给好友倒酒,却始终沉默不语。
    阿礼站在一旁,也默默叹口气。
    何止是远志公子不知道公子怎么了,连他这个贴身仆从也无从得知具体原因,公子从来不说,就那样毅然辞官带着他和丹娘离开了元都。
    两人沉默对饮片刻。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响起一声不分男女的高音,腔调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歌曲,直击双耳,震耳欲聋。
    俆知州听得虎躯一震,吓得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擦干净嘴起身就往窗边走。
    斐公子亦是被这惊天一唱惊到,心生好奇,起身跟着好友朝窗户走。
    他们包厢位置极好,可以清晰看到下面景致。
    只见此刻下方舞台上,一个戴半截金色面罩的红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根...类似擀面杖的东西,正在陶醉高歌。
    那曲调,似歌非歌,似曲非曲。
    歌曲节奏很快,曲子调子都很陌生,没有伴奏,周边喧闹人群因为过于惊讶此刻寂静无声,显得那魔幻高音更震耳欲聋。
    那女子显然很陶醉,随着曲子摇摆,不时仰首顿足。
    “有一天我闲着没事就让言和讲个笑话”
    “那张人嘴还没说话自己开始笑”
    “呀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哈”
    “真不是我笑点太低,是我的笑话太牛气”
    这都是什么鬼词?
    徐知州喃喃,看好兄弟一眼,“这可不是我想让你看的。”
    他也是第一次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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