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目送白拂云旗马车走远,元子泰收回视线也上了自己马车。
    马车没走多久,来到他落脚的宅子。
    护卫推开门,元子泰抬脚迈过门槛,不待门关上,身后传来一声鸟鸣,元子泰步子没停朝里走去, 一个黑色身影紧随其后进入。
    “王爷”
    黑衣暗卫单漆跪地,禀告道:
    “老夫人今日气色更好了些,几位小姐病情有些反复但问题不大,二老爷问题最严重,府内暂未发现举止可疑之人。”
    元子泰沉吟片刻。
    “本王入府前后,新进黄府的人查得如何?”他问道。
    暗卫道:
    “年前黄老爷子做寿, 开恩放了一批奴仆离府, 之后新招入府有二十余人,各地掌柜年节又送了好些,前前后后有五十余人,经查并无可疑之处。”
    这么多人,还真不好查。
    加上现在黄府被隔离,遣散不切实际,明察又怕打草惊蛇,元子泰蹙眉怒道:
    “这么多人,全都无可疑之处,才是最大的可疑,你们到底是如何查的?”
    暗卫低下头。
    元子泰没好气挥挥手,“加派人手,继续监视”
    顿了顿又道:
    “顺便看看谁没有按白公子要求行事,重点查。”
    暗卫领命离去。
    “王爷”另一谋士模样的中年人上前,“这么漫无目的查下去不是个法子,还是要另寻出路。”
    “石先生有何妙招?”
    石先生捻须。
    “王爷不是说那白公子懂医术,且与徐知州有些交情,又与黄家有些缘分...不如请他出面帮忙查?”
    提起医术,元子泰想起白拂对他说的那番话, 呵了一声:
    “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懂医术。”
    “不管真的假的, 能说出点门道,便值得一试。”石先生道。
    天黑后,元子泰换上一身黑衣,带上几名暗卫出了门。
    他要去看看,那深藏不漏小子的酒精,到底是如何做的。
    ...
    因为公子再三交代蒸馏酒精最后几道工序,以及仓库都不能用明火,李枣晚上守夜没有用蜂窝煤取暖。
    他裹了个大被子,窝在仓库角落的一个挡风棚子里,竖起耳朵,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外边。
    其实除了刚开始有些毛贼来光顾,被巴格大叔暴揍后,就不再有人敢来了。
    但,这是公子交给他的第一件大事,他不能出篓子砸了他李枣办大事人才的人设!
    半夜时分,到了巴格换班时间,李枣依旧没动,为了驱赶瞌睡, 他在脑子里不断复习今日小四儿给他讲的煤工坊注意事项。
    没想到那看似简单又不起眼的蜂窝煤, 需要注意的东西还不少。
    光是检验入库原料就有不少讲究,让人头疼。
    不过小四儿那家伙都能做好的事,他李枣还能搞不定?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库房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是瓦片被踩踏的声音。
    李枣一个激灵腾地起身,大喊一声“巴格大叔!”
    ...
    白拂噩梦不断的关键时刻,被急促敲门声给吵醒了。
    她抚住砰砰直跳的心口,眼神茫然了一刻。
    不过在听到李枣喊有人夜晚带着火折子夜闯酒精工坊后,她立马恢复清明,穿上衣服跟李枣去了工坊。
    巴格已经将打斗现场清理干净,白拂看到被麻袋套住的四个小贼,忍不住笑了。
    论套麻袋技术,巴格一如既往,一骑绝尘。
    “巴格,你套麻袋的技能好像又精进了。”她笑道。
    巴格板着脸,直接将一个麻袋拧到白拂跟前,“他说他是你小弟。”
    白拂一愣。
    还来不及询问,麻袋里传出一声不情不愿的爸爸。
    白拂:“......”
    元子泰被带去了白拂院子。
    乐婶子还没来,罗锦煮了茶送过来。
    白拂看着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茶水手还在打颤的元子泰,神情一言难尽。
    “你不能因为我说酒精可能没效果,就想着要给我都烧了吧?”她有些无语地说道。
    元子泰一脸莫名其妙。
    “我不过是去看看是怎么做的,谁说我要给你都烧了?”
    小四儿李枣齐齐狠狠盯着元子泰。
    “酒精见明火会燃,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再晚一步,整个仓库就要烧着了!”李枣冷脸说道。
    刚才都被巴格骂了半天了,不知道才怪。
    元子泰撇撇嘴。
    要不是知道自己差点做错事,他的手下能那般束手就擒?
    他堂堂福王爷能这样乖乖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指着脑门子骂不吭声?
    白拂让其他人出去,自己给元子泰又续了一杯热茶,想了想道:
    “酒精对预防传染病确实有效果,没有骗你们黄家,那日不过是不愿意浪费口舌跟外行解释。”
    元子泰哼了一声。
    白拂当没听见,继续道:
    “你有这精力,不如去给你外祖家请些好大夫,治病还是要靠他们。”
    元子泰:“饶州最好的大夫都在府里。”
    白拂:“那你也可以去寻些好药补品。”
    元子泰:“自然有人在办。”
    白拂:“......那你去找点其它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只要不在我眼前晃,哪里都好。
    元子泰黑了脸。
    他只是为了验证某些事才过来看看,怎么说得像是他要赖在这里捣乱一般!
    他狠狠瞪向白拂,白拂不甘示弱瞪回去,“瞪什么瞪?”
    “不瞒你说,我怀疑黄府有奸细。”互瞪了一会儿后,元子泰突然说道。
    白拂:“哦”
    这小子的臆想症又犯了。
    见白拂不以为意,元子泰又说:“你未来岳父大人现在情况很危急。”
    白拂:“......我没有未来岳父,谢谢!”
    元子泰咬牙:“灵儿眼睛都哭肿了。”
    白拂:“我又不是大夫。”
    元子泰靠近白拂耳边,压低声音道:“当初可是她帮你家义兄安排最好考场的,秋阳也帮过你...”
    白拂:“......”
    “你既然懂些流行病机理,我想请你入府帮忙彻查。”元子泰说道,见白拂莫名其妙看他,又赶紧补充一句:
    “不用你治病,若你帮黄府顺利渡过此劫,我可以支付两万两酬劳。”
    白拂沉吟片刻。
    “为何找我?”
    这就是可以谈了,元子泰了然一笑:
    “因为你是唯一说出点不同门道的人。”
    现在这情况,多个门道就少一分风险。
    白拂若有所思地点头,问:
    “那你到底想让我查病因还是查奸细?”
    元子泰:“你能查病因还是查奸细?”
    ...
    两日后。
    徐知州特地来了趟小溪村,斐公子将白拂请去了他的院子。
    徐知州此行是来送详细调查结果的。
    这次白拂仔细看了资料。
    所有患者起初的症状是浑身无力,头疼、并伴有发热,严重的会起疹、腹泻、血便。
    大夫的诊断结果是伤寒。
    但古代伤寒是一切外感热病的总称,对白拂这种外行没有太多参考价值。
    资料还算详尽,每个病人发病前后见了谁,去哪儿,吃了什么,都有详细记载。
    引起白拂注意的是,续前几日发病的姨娘之后,昨日又有一名姓范的老大夫发病。
    黄府一共五名大夫,都有直接接触病患,却只有一个大夫发病了。
    “这位大夫除了年纪大点,和其它几位大夫有什么不同之处吗?”白拂指着范大夫的记录问道。
    跟着徐知州过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医官,姓齐,闻言凑过来看了看,道:
    “范大夫曾是御医,被黄府重金聘去家里常驻,比其它大夫更受重视,待遇也更好一些。”
    “待遇怎么个好法?”白拂问道。
    齐医官古怪看白拂一眼,似乎觉得这问题问得古怪,但看白拂确实是一副讨教模样,想了想还是答了:
    “范大夫在宫中对福太妃照拂颇多,听说黄老夫人和黄老爷子时常与他闲话家常喝酒下棋。”
    白拂哦了一声。
    黄老爷子喜欢喝酒的事她是知道的,徐知州资料上显示,范大夫确证前连着几日与黄老爷子喝过酒。
    但是黄老爷子没事,一起看诊的大夫也没事,唯独范大夫病了...
    信息不足,经验不足,对黄府情况也不甚了解,她一时也找不到头绪。
    低头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截止到昨日,黄府患者一共十六人,其中大多是黄府女眷,男眷只有六人。
    按照发病顺序依次是:
    嫡长子黄秋阳,嫡次子黄旭阳,黄二老爷,两名管家,范大夫。
    古代女子锻炼少,身子没男子结实容易生病,白拂不敢说这个比例不合理。
    根据徐知州送来的信息她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突破口。
    想了想,她将调查记录推回去给徐知州:
    “光凭这些还看不出来什么。”
    徐知州一愣。
    都调查这般仔细了,还看不出来?
    徐知州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州府也没其它会看的人,便将记录又推回来:
    “白公子留着再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呢。”
    知道徐知州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急病乱投医,白拂也不推脱,收下册子问道:
    “我之前说的措施在做了吗?”
    “做了。”
    齐医官答道,“如今隔离区都戴口罩穿罩衫,患者的房间也用酒精擦拭了一遍,日常用品全部换新,旧的烧毁,接触患者的人也都会及时用酒精消毒,”
    “那再观察几日吧,如果还有人患病,再重点调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还有,没有接触患者的人也要用酒精消毒,要特别注意水源和食物清洁,不可马虎...如果可以,最好所有吃食从外面送进去,不要再额外吃任何东西,这样若还有人患病,可以先排除是食物的原因,调查起来更轻松一些。”
    都说病从口入,不管是不是,先排除这个可能性再说吧。
    徐知州想了想。
    “吃食这个好办,黄家就有食铺,让他们送便可以了,但酒精...”
    他看一眼白拂:
    “你那里量还够吗?”
    白拂忙看向数学,酒精的事都是数学在跑,她都还没来得及问。
    数学摇摇头。
    “黄府太大了,人也多,我们这段时间备的酒精已经被他们拿走一半多。”
    工艺有限,提纯速度很慢,要是酒精用完了还没找出病因就麻烦了。
    届时,那麻烦可能不仅仅是黄府的麻烦,整个白麓镇说不定都要陷入危机...若能将危机掐断于源头是最省事的。
    白拂看向徐知州。
    “黄府那边,我能进去吗?”
    ...
    “你不必亲自去。”
    在徐知州表示进黄府没问题后,斐公子将白拂叫到一旁神情凝重说道。
    他之所以答应带徐知州来寻求帮助,并不是想白拂去亲身涉险,也没想到她居然后主动说要去黄府。
    “放心,做了安全措施应该问题不大。”
    说着她凑近斐公子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道:
    “我身体好,问题不大。万一被传染了,我还有一点药,应该能保证自己没事。”
    随着白拂靠近,瞬间女子的软香袭来,斐公子只感觉耳边热热痒痒,竟有一瞬恍神,懵了一息后才听清白拂的话。
    “那也无需你去冒险。”他说道。
    白拂没有提她与元子泰的交易,只摊摊手无奈道:
    “防疫措施终究是我提出来的,如果没有及时抑制住疫情,以后还有谁会相信我的酒精能防疫?”
    斐公子定定看了白拂半晌。
    她只是为了证明酒精有效?
    之前与老师争论时不还说各人有命,信就用,不信就不用,不会强求吗?
    “老师那时说的话,你不必介意。”他深深看白拂一眼,“你毕竟不是大夫,寻找病因不是你的职责。”
    想了想又道:
    “若是因为你那些梦,你放心,各地官府会加强防疫措施,不会出现大面积伤亡的情况。”
    白拂有些诧异地看斐公子。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般坚决反对,转头看其他人都盯着他们在看,于是拉着斐公子胳膊又往角落里走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
    “真的没事的,黄府里那么多人好好的,说明传染渠道有限,我会注意的,有危险我保证立马停止。”
    说完这话白拂自己都愣了愣--
    她为什么要对斐公子说这种保证的话?
    斐公子又不是她的谁。
    这么想着,她笑笑拍了拍斐公子胳膊,道: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也不给斐公子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朝徐知州走去,“那我稍微准备一下,今日就去吧。”
    ...
    听数学说白拂去了黄府,家里人都吓了一大跳。
    小四儿则是气愤极了。
    “黄家那么害我们,公子给他们用酒精已经够厚道了,为什么还要去帮他们!你怎么不拦着他!”
    数学一脸凝重--
    他也想不通公子为什么会这般做。
    见大家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公...公子说我们要对酒精有信心。”
    众人:“......”
    “你傻啊。”
    说话的是体育。
    他一副你被公子忽悠了你忒傻的表情,“我们自然对酒精有信心,公子也有,那他更不需要去黄家,等着看效果不就好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来。
    罗锦与斐公子说完话回来,见大家还在怪数学没拦着白拂,摆摆手,道:
    “公子已经进去了,这些就不用争论了,我们想想能为公子做什么吧。”
    说完他麻利安排分工。
    “语文你们还是继续提纯酒精,越多越好。”
    “小四儿小枣巴格,公子不在,铺子就交给你们了,还有老李匠说剩余院子可以开始建了,你们看着点。”
    “大丫,这段时间公子的吃食我们要单独准备了送去,你随我去镇上德天阁候着。”
    小亮抱着一个包裹跑出来。
    “罗大哥,我随你们去镇上。”
    罗锦看一眼小亮怀里的东西,那是小白的换洗衣服和药,点点头。
    “好,一起去。”
    ...
    “王爷,白公子的信”
    暗卫将一封信递给元子泰。
    元子泰接过来看,看到那么丑的字迹,他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看着人模狗样,写的字简直辣眼睛。
    白拂:【我去黄府了,定金一半,即刻交给送信人。条件:让黄二老爷歇了与我结亲的心思,不许记仇,不许捣乱,铺子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考场的事也不许再提。】
    元子泰:“......”
    你确定你这是一个条件?
    巴格拿着一万两银票回到小溪村,回家后他将银票给数学,数学恍然:
    “原来公子是为了银子去的黄府?”
    巴格不吱声。
    他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结合小白以往的作风,还真有这可能。
    哎。
    如今他们都这么有钱了,小白怎么还如同以前那般,要钱不要命的。
    ...
    齐医官与白拂一起进了黄家。
    白拂先被带去一间屋子安顿,然后被齐医官带去大夫们日常办公的地方。
    一进去白拂吓一跳。
    我的天。
    黄家好大手笔,这怕是将整个药铺都挪到这里来了吧!
    光各种年份的人参就摆满了一个架子,她似乎还看到传说中的灵芝,还有她熟悉的燕窝。
    她突然有些牙疼。
    两万两似乎要少了。
    听到动静,正聚在一起的几名大夫回过头来,其中一人迎了过来,“齐医官怎么亲自来了?”
    “胡大夫”齐医官拱手行礼,“我来看看师父。”
    齐医官曾经在御医所给范太医当助手,唤范太医一声师父,他是年前从元都来的,负责协助州府监督可能爆发的疫情。
    这次府衙能反应这么顺利,便是他的功劳。
    “齐医官放心”
    胡大夫知道两人关系,宽慰道:
    “范大夫症状比较轻微,已经用了上好的药,已经没有大碍,休养几日便好。”
    说着他看向白拂,“这位是?”
    齐医官啊了一声。
    “这是我的助手,负责替我调查传染途径的事,还请各位多多协助。”
    白拂拱手行礼。
    “我尽量不干扰各位大夫的工作。”
    几位大夫回了礼,等胡大夫作为代表客套几句后,齐医官带着白拂去了范大夫住所。
    看着徒弟白衣白帽白口罩齐全,全副武装地进了屋子,范大夫躺在床上还不忘吹胡子瞪眼。
    “这么怕过了病气,还来看我作甚?”
    齐医官上前行礼,“师傅,现在所有人都被要求这幅装扮,徒儿也不好搞特例。”
    这次范大夫倒没说什么。
    有婆子进来送午食,齐医官赶紧接过,走到床头搀扶着范大夫起身,“师傅,我伺候您进食。”
    范大夫起身后看一眼饭食,眉头蹙起,嚷嚷开来:
    “这都是什么?今日府里没有做饭吗?”
    他之所以愿意待着这黄府,可不就是看重黄府的伙食,简直比皇宫还要奢侈!
    “师父有所不知”
    齐医官知道师父重口腹之欲,忙解释道:
    “今日起,所有吃食由外面送来,黄府的厨房不再做饭了。”
    范大夫瞪大眼睛。
    “伤寒与吃食何干?”说着看一眼饭食,“拿走拿走,我要吃小厨房的参鸡汤,去让他们给我做。”
    师父是个倔脾气,齐医官拗不过他,起身去喊婆子。
    白拂刚才已经不动声色将范大夫屋子看了个遍,屋子里还有酒精的味道,挺干净卫生的,恭桶也按她要求有专门的人及时处理。
    见齐医官往外走,她跟了上去,齐医官有些为难地看他,“公子,师父就是在吃食上有些挑剔,这...”
    白拂想了想,她也没立场太强硬,便道:
    “你看着决定吧,不过这之前能带我到小厨房看看吗?”
    这个自然没问题,齐医官喊来婆子,一行人朝小厨房走去。
    “齐医官”几人刚走出院子,便碰见黄大老爷。
    齐医官上前一礼,“黄大老爷。”
    自从范大夫发病,黄大老爷愁得不行。
    虽然老夫人和几个孩子身子刚刚有起色,二弟夫妇那边也过了危险期,但他最宠爱的姨娘则还在危险期,若没有范大夫这个圣药手撑着,怕是...
    “范大夫今日如何?”黄大老爷问道。
    “尚在初期,还要看后面的情况。”齐医官如实答道。
    黄大老爷叹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用药若没有范大夫怕是不行啊。”
    齐医官自然懂得黄大老爷的潜台词。
    “黄大老爷放心,这段时日暂且由我替师傅选药用药,虽然没有师傅那般手艺好,但应该也不会辱没了师傅的声名。”
    黄大老爷匆匆而来求的便是这个,连连道谢,还表示时候必定不会亏待齐医官。
    “齐医官要发财了啊。”
    等黄大老爷离开,白拂调侃了一句。
    齐医官讪讪笑了笑。
    黄家从来都是大手笔,这句不会亏待算得上重诺,不过,若没治好,怕只是空头承诺吧,这么想着,他冲白拂行了个大礼:
    “还请白公子多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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