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先白
    田盈盈一路神色慌乱、步履不稳地跑回了观雪阁,碰的一下撞开了门。
    何青被她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她苍白着脸,嘴唇哆嗦,念念有词,何青丢掉手中的荷包,上前扶着她,“阿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蟒……蟒头……”田盈盈语无伦次,身体颤抖,回想到那双冰冷无机质的澄黄色竖瞳,一股寒意由心底升起,刚才就在她小心偷看的时候,耳边竟然响起了那人令人浑身发寒的声音“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她当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慕清珏在苏白看不到的角度,冲着她诡异一笑,然后他俊逸的脸被狰狞的蟒首取代!
    “蟒?”何青以为她去了百兽园,被什么神兽吓到,也没多问,扶她坐下,随手倒了杯水给她。
    温热的茶水好歹安抚了她惶恐的心脏,田盈盈逐渐平静下来,只是指尖还是有些发颤,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一些人身怀某种灵兽血脉,但一来她并没亲眼见过,二来慕清珏刚才故意朝着她释放了威压,因此她才会被吓得惊慌失措。
    现在回到了温暖熟悉的地方,又有何青温言安抚,田盈盈缓缓放松下来,心底却又在不断思量,这么说慕清珏身负某种特殊血脉,而且很有可能是刚刚觉醒,怪不得会如此强大,如果我也能有这种强悍血脉,就不用再整日看人脸色,想着想着心思又活络起来,只是还没想到具体方法,头脑就一片昏沉。
    揉了揉额头,田盈盈神色痛苦,最近身体越发不好,等把阿青的事处理好一定好生修养一段。
    何青看到她如此,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指轻柔地在她太阳穴处揉捏起开。
    大概是她手法不错,田盈盈舒服地眯起眼睛,整个人昏昏欲睡,然而不等她闭上眼睛,就听到身后何青颤抖着声音,惊恐地叫道:“白发……白色头发……”
    被她吵醒,田盈盈不满皱眉道:“这有什么,我平常梳头时也总会看到一两根的,少见多怪!”
    “不,不是一两根,是很多,真的有很多!”何青声音里带着害怕,修士身体比常人好要好的多,即使几百岁也不见老态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田盈盈算来也不过才十几岁,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白发?
    田盈盈这才意识到不对,伸手将肩膀后的长发抚到身前,刚把头发握在手里心里就是一惊,以前她的头发总是浓密如云,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少,更不要提那干枯卷曲的质感,她指尖微抖,随意抓起几根黑发,然后就看到底下再也遮掩不住的大片白发。
    “怎么会这样?!”田盈盈不信邪,又冲到梳妆台上对着铜镜细看,大片干枯的白发紧紧贴着头皮,只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发。只是轻微的触动,都带动一大片黑色头发脱落。
    “阿盈,”何青不忍心看她这样,心底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难以接受,温柔劝道,“总会有办法的,再说可能你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还去找师父啊,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
    田盈盈一把摔碎了铜镜,闻言激动道:“你说的对,我可以去找师父,对,我这就去找他!”说着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哎,阿盈,你慢点!”何青本来想一块跟去的,只是经过那晚之后又自觉实在没脸见人,犹豫了一下也就留了下去,左右明诚的屋子就在不远处,应该是没事的。
    提着裙摆心急地朝着明诚哪里跑去,田盈盈心底有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回的事不简单,如果不能早日治好,实在难以安心。转过一道弯,突然就撞上了人。
    “呵,田师妹这么惊慌是要去哪里啊?”慕清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睛冰冷阴沉,让人看着就觉得心中发寒。
    田盈盈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强忍着内心恐惧,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原来是慕师兄啊,阿盈今天还有事先走一步,该日再与师兄叙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也不见慕清珏如何动作,身体已经挡在她面前,“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明诚师父那里,让他帮你看病吧?”
    田盈盈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僵硬开口:“师兄说什么,阿盈听不明白。”
    “呵,”慕清珏嗤笑一声,随手撩起她一簇秀发,看着黑发掩盖下的大片白发,笑道,“这头发快要都变成白的了吧?”语气竟然隐隐透着期待。
    看着他的动作,田盈盈突然一个激灵,激动地说:“是你对不对,这都是你做的?”
    慕清珏供认不讳,“我说过,你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早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说着,随意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绢帕,垂眸细细擦拭自己刚刚碰过她头发的手指,动作无比认真仔细,就好像那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田盈盈无端就觉得十分屈辱,心中有一个角落酸涩无比,愤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慕清珏讽刺一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你可是曾经当着师兄的面给我用过催情符纸,差点就让我失去他呢,我怎么会原谅你,更何况,你以为你那一点小心思就真的没人发现吗?想要让何青嫁给师兄,真是白日做梦!”
    他说这些话时眼底带着嗜血的狠厉,“只要我在一天,任何觊觎他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田盈盈呆愣的看着他,心中止不住的恐惧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竟然是认真的,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吗?就算他是男子也没关系?
    慕清珏随意地将绢帕扔在地上,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她,“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明诚了,根本没用,你最好也不要试图把这事告诉师兄或者掌门师父,因为……”他脸上带着一抹邪恶的笑容,“……那样会让你死的更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田盈盈才突然打个了寒颤,回过神来,惶恐不安地走在回观雪阁的路上。
    刚把地上的铜镜碎片收拾好,何青坐在床榻上,一抬头就看到田盈盈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是从没有过的狼狈模样。
    “阿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找师父吗?”
    田盈盈抬起失神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何青手中如意形的天青色荷包,目光触及到那上面墨色丝线绣的“清欢”两字,整个人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突然失控似地跑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荷包,神色狰狞道:“你有什么好的,也值得他这么认真对你?他是我的!”
    她说着激动地将荷包丢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我这么喜欢他,他却宁愿要个男人……”
    何青被她这番举动吓到了,待回过神来时,那枚荷包早就印上了某人的足迹,“阿盈,你这是做什么?!”这枚荷包做的十分精致小巧,费了她不少功夫,又是打算送给那人的意义非凡,怎么忍心被人如此糟蹋?
    她冲上去推开田盈盈,捡起地上的荷包,心疼的握在手里,流着泪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又糟蹋我的荷包,我有多喜欢这枚荷包,你难道不知道吗?”
    田盈盈嗤笑一声:“你喜欢的究竟是这枚荷包,还是做荷包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这话正问到何青的心事上,她垂眸不语。
    见她如此神色,田盈盈却突然暴怒,一把抢过荷包,怒骂道:“我告诉你,以后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再动大师兄的心思,听到没有?!”
    何青见她神色认真,更加不解,“不是你说让我再试试,总是有机会的吗?”
    想到那人的警告,田盈盈一个哆嗦,惊恐道:“我说不能就不能,你要是还想好好活下去,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以后凭你喜欢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不管!”说着,指间掐诀一团火焰蹿出,瞬间将荷包点燃。
    “阿盈!”何青还想再抢过来。
    田盈盈躲了过去,等看到荷包完全变成灰烬,这才露出一个满意地微笑来,那笑容颇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无端让人心惊。
    “何青,我是为你好,你最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田盈盈说完这些,也不管她如何反应,径直回了房。
    慕清珏闲闲地坐在醉墨居后院苏白惯常坐的那张椅子上,闭着眼睛,嘴边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
    自从那天听了慕清珏的告白后,苏白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就想躲着男主,但是现在的慕清珏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需要他照顾的小孩子。现在的他强势霸道,实力强大,可以说只要他想找,苏白就躲不掉,更何况两人手上还都戴着那对该死的碧落黄泉戒。
    于是,苏白脑筋一转,然后他闭关了。
    慕清珏知道这事之后并没有苏白预想中的气愤,他了解苏白,自然知道他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事,事实上苏白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示拒绝就已经很让他满足了。那人的逃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是有意促成的。
    毕竟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要好好利用,收拾一下挡在两人前进路上的几只耗子,如果能避开苏白视线当然更容易行事,何况,慕清珏眯眼一笑,万一吓到师兄就不好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再者说,苏白愿意闭关修炼也是好事,他的性子慕清珏也清楚,说好听点就是处事淡然遇事不争,说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不求长进了。这样的脾性在其他地方也许能活的很快乐,但是在修真界恐怕是要遭人诟病的,慕清珏虽然自负有那个实力护他平安,到底也是怕有个万一的,在苏白的安危问题上,他可赌不起。
    话虽这么说,想到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慕清珏心中不觉惆怅,回忆那天吻到他时美妙的滋味,手无意识地轻抚唇角,喃喃道:“真是可惜,早知道就该多吻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yoooooooo~~渣作者又回来了,妈蛋,感觉这一章的标题画风都不对了呢,真是违和,果然我就不能走高大上路线。另外,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更新时间改到早上十点,希望大家前来看文
    ☆、第57章 蛊虫
    阴暗幽闭的房间内,田盈盈坐在铜镜前,幽幽地看着镜中那少女。昏黄的铜镜模糊难辨,她看了一会,难以置信似的抖着手伸向铜镜,那里有位雪肤黑发的明媚少女,正对着她嫣然而笑眼波盈盈。
    “这个才是我……”她喃喃道,神色恍惚。
    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冷冰冰的镜身,视线随意扫过,落在布满皱纹的手背上,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再看向铜镜时,哪里还有刚才那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只有一位满头白发形容憔悴的女人。
    “啊!魔鬼,你这个魔鬼!”她跳起来,一把抓过镜子狠狠摔在地上,如此尤嫌不够,四处在屋内搜寻,桌上的花瓶、博古架上的玉雕,统统被摔了个粉碎。
    “怎么又来了呢。”何青在隔壁听到动静,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向隔壁想要去安抚那人,待走到门口时才突然想到什么,无奈地停下脚步,面上有些犹豫,如今田盈盈的脾气越发暴躁疯狂,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谁都不愿意见,就算是何青去了也是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辱骂。
    说实话,田盈盈现在这种样子,她也是有些犯怵的,轻易不敢靠近田盈盈的房间。
    自从那天田盈盈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突然一个法术烧掉那枚荷包之后,两人之间相处氛围就越来越奇怪了。
    田盈盈看人的目光越来越阴鸷,宛如淬了毒的银针,根根扎在人的心窝上,每次见了何青总是要神色激动的叫骂一番,反复地跟她说,苏白不是什么好人,让她以后离他远一些,要避着他,更要避着慕清珏。
    何青私心里猜测过,估计是慕清珏又有哪里惹到她,连带着大师兄也一起恨上了。想到那个人,她轻叹一声,又怔愣地走回去。
    心思恍惚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不由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呢?她因担心那夜的事被其他人知道,觉得没脸见人,待在观雪阁整日不出门,旁人见她们如此以为是正在闭关,自然不会前来打扰。
    开了门,台阶上正站着一位长身玉立面容温和的男子,竟然是齐柏!那人见了她笑得温暖和煦,本来平凡的眉目突然就生动起来。
    何青止不住的脸红心跳,迎着那人视线也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浑身不自在,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更觉心底躁动,不自觉的垂下头,双手绞着帕子,低低道:“你有事吗?”
    齐柏见她如此心中了然,神色温柔中更添几分愧疚,他本性持重守礼,如果不是因为倾慕何青,断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因此轻声安抚道:“你莫害怕,那夜的事是我不对,若是师父真要责罚也该我来承受,只是……”
    他说着伸出手来,掌心正躺着一枚莹润的玉佩,“……我虽自责莽撞却并不后悔那夜的事,这是我母亲过世前留下的玉佩,她老人家说日后我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便将这玉佩送与她,如今,我把它给你,你可愿与我举案齐眉?”
    何青头垂得更低了,不知该如何反应,那夜的事她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并不太清楚事情经过,但只凭这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她也是知道此事怨不得齐柏,倒像是她在有意引诱,思及此,又觉得脸上无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知廉耻了?
    齐柏见她只一味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了,越发放柔了语气,“你且放心,那事没人知晓,何况我们两情相悦,旁人不会说什么,就连大师兄也有意相帮的。”
    听到那三个字,何青脸色一白,咬了咬唇瓣,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迟迟等不到她的反应,齐柏想起母亲说过做丈夫的要对妻子多加包容,抿嘴温和一笑,执起她的手,将玉佩塞到她的手里,“这几日师父正在闭关炼丹,等他出来,我向他老人家禀明此事,与你结为道侣。”
    看着那人温和深情地眸子,何青嘴唇颤抖到底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齐柏以为她是害怕因那夜的事被人看轻,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对你一片赤诚心意,想必你是知道的,以前以为师妹心有所属,我虽然神伤难过,但若是能看到你与喜欢的人一起,心底也是替你高兴的。不想,得师妹垂青,愿意接受我,清柏一时太过高兴失了礼数,这才险些酿成大错。”
    何青心中一颤,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将所有的过错拦在自己身上,对于她再没有半点怨怼的。
    毕竟男女有别,齐柏不好在这里多待,事情说完后只温柔嘱咐道:“别担心,万事有我。”说完转身离去。掌心还躺着那枚温润通透的玉佩,何青咬着唇,怔怔看着那人走远。
    “呵,真是郎情妾意呀。”慕清珏隐身在暗处,悄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事情进展很顺利,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将问题解决,也不妄他费心筹谋这么久了。
    田盈盈和何青这俩女人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不得不隐忍下去,但是从失魔崖回来之后,他就不打算再饶过两人了。所以那天夜里,他偷偷潜入观雪阁,然后在两人身体上种了蛊。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慕清珏阴森森地笑了,那田盈盈身体内的食人蛊可是他避开师兄好不容易炼成的,一共就那么几只,不过,没关系,等这回的事情一了结,他就会有很多食人蛊了呢。这食人蛊十分歹毒霸道,钻入人体之后会不断蚕食修为,为自己所用,同时以寄主内脏为养料繁衍生息,衍生出更多的蛊虫。这也就是她最近为什么会红颜白发,甚至露出苍老之态的原因。
    比起田盈盈来,何青就显得棘手了。这当然不是因为男主良心发现,觉得这妹子单纯无害下不去手,事实上他简直恨不得将何青碎尸万段,因为就算他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师兄对何青是不同的。
    这个发现让慕清珏出离愤怒,简直想要幻化出原形直接一口吞掉她,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太了解苏白了,如果何青无缘无故失踪或者逝去,苏白一定会觉得伤心难过,然后不断回忆起她。
    记忆会背离事实,时光会掩盖住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缺点,在无数次的回忆与思念中,苏白会越来越肯定她的好,何青会以死亡的姿态横亘在苏白心头,甚至成为他胸口的一抹朱砂痣。
    因此,何青不同于田盈盈,这个女人必须活着,而且要活的很幸福,幸福到让苏白放弃那份朦胧的好感,自愿退出她的生活。
    所以慕清珏只是在何青身上种了一种对寄主身体无害却极为少见的淫蛊,然后在齐柏身上撒下会令淫蛊躁动不安地粉末。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是齐柏,名字相貌都是其次,关键是这个人喜欢何青,而且他看的出来齐柏用情很深。
    被人全身心的爱着,何青一个单纯柔弱的小姑娘会动心移情简直太自然不过,而且,他的师兄一向心软,只要苏白知道齐柏对何青的心思,他就绝对不忍心出手干涉。
    因为距离比较近,食人蛊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在慕清珏的指挥下,越加肆意地啃噬寄主的血肉。
    “嗯……”田盈盈难耐的痛哼一声,觉得自己肺腑间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痛的她无法呼吸,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因为剧痛身体不断颤动挣扎,苍白的皮肤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眼红的血液在地上蔓延。
    “但愿,你还能再多撑几天。”慕清珏轻轻一笑,足尖轻点,快速离开。
    种在两人身体内的蛊虫都是以玄蛇血液温养出来的,得益于血液之中强大的灵力,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异常,就算田盈盈真的将这事捅出去,以明诚的修为也是发现不了的。
    回到翠植苑时裴然和莫言都在,一个照例在显摆自己的风流史,一个一如既往地无奈僵着脸倾听。
    慕清珏倚着门框静静看了会,要说他这两位师弟可都是人才呢,裴然看起来不着调,可是人家胆大心活,处事机灵圆滑,莫言虽然呆了点,胜在心思细腻为人谨慎。摸下巴,慕清珏暗自思考,他是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无上宗的,区区一个掌门的位子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果能把这两个人收为所用,做起事情来就方便多了,毕竟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他可是还有要苏白呢。
    莫言脸上的表情无奈又纠结,眼神幽怨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裴然,尼玛,求求那路神仙收了这妖孽啊!
    裴然桃花眼中闪过狡黠,再接再厉开始新一轮的洗脑。莫言终于忍无可忍,丢下一句“我去闭关”跑得比兔子都快。
    “哈哈……”看着那人狼狈逃走的身影,裴然哈哈大笑,心想这个无趣的师弟有时也是很可爱的嘛。
    “欺负老实人的感觉不错吧?”慕清珏挑眉。
    裴然回头,看到是他撇撇嘴,语气调侃:“怎么,舍得从你的醉墨居出来了?”
    慕清珏淡淡一笑:“他去闭关了。”
    裴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知道。”
    慕清珏不置可否,走到桌边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裴然心中一跳,也随之坐下,盯着他看了会。
    慕清珏倒了杯茶细品,半晌没有等他裴然看口,他回头眼神灼灼语气压迫地说:“我以为你应该有些事需要对我说。”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裴然将手中的白瓷杯放下,迎着他的视线抬起头,一瞬间眼神复杂难辨,低叹一声:“是,我有事要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亲提议说让兮和建个读者群放一些不可说的文件,不知道大家赶脚有需要吗?我总觉得看文的人这么少,万一建了群没人进来多丢人
    ☆、第58章 收小弟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已经觉醒了玄蛇血脉吧?”裴然问道。
    慕清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知道此事,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点头道:“是。”
    “那你可知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又为何将你抛弃吗?”
    慕清珏心头微微一颤,他心底对于抛弃了他的父母是有怨恨的,但血脉天性,此时听到那个陌生的名词百感交集,不自觉的捏紧茶杯,“你又知道些什么?”
    裴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半晌,似乎正在透过他看向某人,神色怀念,不等慕清珏再开口询问,他有些失望的移开目光,“你的父亲是天魔门前任魔尊慕连城。”
    “这个我知道。”确定了他与慕延昭的关系之后,他稍加打探推测,自然就得知自己生父是谁。
    裴然微顿了一下,接着道:“那你可听说过玲珑阁?”
    玲珑阁是九州五大修仙宗派之一,慕清珏自然知道,因此略点了点头:“听说阁中都是些貌美的少男少女。”
    裴然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是啊,玲珑阁确实盛产美人。”虽然笑着,慕清珏却觉得裴然此时心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愉悦,他语气肯定:“你是玲珑阁的人。”
    “哈哈……”裴然捂着肚子大笑,“真是心有灵犀,大师兄可是也一下子就猜出我的身份来呢。”他笑着笑着竟有眼泪缓缓从眼角溢出,神情有一瞬间的哀痛。
    师兄是如何知道的,慕清珏心中暗想。察觉到他的疑惑,裴然不动声色的擦掉眼里的泪水,大大咧咧道:“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大师兄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改天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慕清珏点头将此事丢开,皱眉道:“既然你是玲珑阁的人,又为何会来到无上宗?”
    听了这话,裴然淡淡一笑,那笑容之中掺杂了悲哀和心痛,若是苏白见了必然会面瘫脸深沉点评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裴然不知又从那里摸出了他那把折扇,状似风流倜傥地摇着,摆足了姿态拿足了架子,这才开口悠悠地说着:“这事说来话长了。”
    你特么在逗我?慕清珏横了他一眼。
    裴然识相地自己给自己铺台阶下:“那我就长话短说。我确实是玲珑阁的人,也确实叫裴然,玲珑阁前任阁主姬明月的护卫之一。”
    慕清珏想到了什么,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裴然微笑点头:“姬明月就是你的母亲,你既然已经听说过玲珑阁,想必也清楚它在五大宗之中的尴尬处境?”
    刚刚得知生母身份,慕清珏并没有如何激动,神色间是一如即地冷峻淡然。
    九州五大宗从强到弱分别是无上宗、玉华派、大道门、无极门、玲珑阁。无上宗几百年前在元熙神君的领导下实力大增,一度成为修真界的领头羊,后来经历仙魔大战伤了元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借着元熙神君的余威及明净的用心维持,这么多年来无上宗一直是公认的第一大宗派。
    玉华派紧随其后,一直和无上宗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门人也不轻易出世,因此和其他几个门派也无深交。大道门的掌门赤羽真人脾气火爆,且极有野心,一直似有若无地做些小动作,企图暗中打压其他几个门派。无极门的掌门是明净的私交好友,两大门派之间来往相对频繁些。
    而这五大宗之中最为特殊的就是玲珑阁,说它特殊不是因为阁中弟子实力有多强,恰恰相反,九州修士都知道若真论起是实力来,玲珑阁不如其他排在五大宗之后的门派多矣。
    玲珑阁之所以能勉强挤入前五名,重要还是阁内弟子构成有关。众所周知,男欢女爱人之大伦,就算是修士也会因为长久的清修感到寂寞,这个时候当然最好能找到一位温柔可爱知情识趣的女修结为道侣,两人一起携手修炼,共登仙道,说来也是一桩佳话。
    但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清修这么苦的事本来就很少有人很坚持下去,尤其是娇滴滴的女子,因此修真界一直维持着阳盛阴衰的现状。这可愁怀了那些男修们,想找个女修士吧,结果宗门里面一共就那么几个,还被人家捷足先登,若是去找个凡俗女子吧,没有共同话题先不说,刚过了那么一二十年,那女子就从水灵灵的花骨朵变成昏沉沉的黄脸婆,再过个一二十年,直接就撒手人寰,看着结发妻子去世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而玲珑阁的存在无疑就是广大男修的福音啊。据说玲珑阁招收弟子时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长的好。没错,玲珑阁里的修士无论男女尽皆美貌无比,尤其是女子不但貌美如花,更难得的是性格温顺柔和,阁主还指派了专人暗中教她们媚术,告诉她们如何抓住男人的欢心。这种情况下,玲珑阁的女修们几乎成为九州大陆上每一个男修士的梦中情人。
    你要知道,一个恋爱中的男人他的智商是无限接近与零的,为了讨好心上人,他们可以抛弃节操和廉耻,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再者说,你都想要娶人家门派中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了,难道还能不表示表示?
    于是,在玲珑阁隐隐成为婚介所的情况下,其他宗派的弟子多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像是无上宗玉华派这样的大门派也就罢了,小一些的门派弟子你要不想给面子也可以,只要你不怕日后打光棍,以及被同门师兄弟们狂揍。
    综上所述,玲珑阁是建立在美色之上的宗派,打得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其他门派不得不礼让三分。
    “那些名门正派嘴上不说,心底也是暗暗瞧不起玲珑阁的,这么多年玲珑阁一直被其他四大宗派狠狠压制,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大道门多少亏,当时身为阁主的姬明月几次被赤羽真人以言语羞辱,后来更是觊觎她的美色,欲抢回去做为炉鼎。”裴然感慨道,提到赤羽时更是眼里露出杀意。
    “啪”的一声脆响,慕清珏随手将碎裂的瓷片拂去,眉头紧紧蹙着一起。慕清珏这人就算有千般不好,但有一点是最让苏白称道的,那就是他极为护短,他若是看重你,你便是去杀人放火在他眼里也是好的,指不定还会笑着给你递把刀。虽然和姬明月没什么母子情分,但毕竟是怀胎十月辛苦将他孕育出来,慕清珏见到有人欺辱她,自然心中气愤,何况他心中已经对姬明月的下场有所猜测,毕竟孕育出玄蛇血脉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心知肚明。
    裴然侧头瞄了他一眼,见他如此说道:“不过,幸好她当时用计逃了出来,她向来聪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男人了。”
    慕清珏掩下心中淡淡的酸涩,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她与别人做了一笔交易。”裴然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是慕连城?”慕清珏并不习惯称呼他们为父母,因此还是直接叫名字。
    “是他,他将姬阁主带回了天魔门,说只要姬明月能为他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就帮助她扩大玲珑阁,让他人再也无法小瞧她,”裴然喝了口茶,又继续道,“我一直看不透姬明月,她那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答应了慕连城的条件,然后留在天魔门为那人怀孕生子,即使她知道可能因此赔上自己的命。”
    “最后呢?”
    “她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慕清珏蹙眉:“什么意思?”
    “她确实熬过了漫长的妊娠期,撑到了孩子生下,可惜的是,那个男婴没有要她的命,她却死在了他人手里。”
    慕清珏挑眉,面上没见如何愤怒,心里已然泛起漫天杀意,“那个人是谁?”
    裴然叹了一声:“是萧楼,他趁着慕连城与明净真人比斗受伤之际,发动了叛乱,将慕连城的心腹手下一一屠杀,他大概以为姬明月是慕连城的心爱之人吧。后来,慕连城赶了回去,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那男婴体内血脉给封印,托付给几名死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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