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灵草灵植。于是一群平时衣冠楚楚超凡脱俗的修士纷纷跌落到尘埃里,一个个放浪形骸。
    殷红袖低声对站在她身侧的闵柔吩咐了一句,闵柔点头退出水榭。
    不多时,几名身姿曼妙的女子鱼贯入内,长袖轻挥,翩然起舞,湖蓝色的纱衣飘逸摇曳。舞女们脸上盛开着温柔的笑容,和着乐曲,踏着碎步,身子飞快的旋转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只华丽繁复的蓝色花朵,徐徐盛开,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众人缓缓合拢,衣袖上扬,皓首低垂,露出美丽姣好的脖颈。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白皙的手缓缓从湖蓝色的衣袖间探出,指尖轻勾,于空中画出优雅的弧度,直勾到人心底深处,俄而露出一头如墨般的青丝,少女背对着众人,静静站在那里。只是一个单薄纤细的背影,众人却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屏住呼吸。
    少女转过头来,面上蒙着一层白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本来期待着少女真容的众人心底略有失望,然而,下一刻,他们就被那双美丽的眼睛吸引过去,那双眼清澈见底,露出点点温柔,奇怪的是无论何人都觉得那眼底的温柔是因为自己而流露,心内只觉兴奋不已。
    舞女们四散开来,白衣少女穿着一件白绸裙装,干净素雅,只在衣袖裙摆间点缀些青花,整个人美好得如同一件上好的青花瓷。少女轻舒广袖,玉手挥舞,手臂划出令人迷醉的弧度,身姿轻盈似流云霁月,如蜻蜓点水,似雨蝶翩飞。雪白的衣裙与墨黑的长发交织,形成一种若有似无无法言喻的清艳。
    殷红袖看着底下面色痴迷的众人,勾起一个不屑地笑容。
    呆呆地看着,苏白心想果然文字版和真人版是不能比的,这舞跳得可真是好看。还想再多看几眼,慕清珏阴森森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看吗?”苏白点头:“好看。”其实心底却对这少女存着忌惮。
    慕清珏顿时更加生气了。
    乐声突然急促起来,如高山流水,似玉山倾颓,少女的舞步也随之激越,衣袖旋转飞扬,已看不清少女的身影,只有一朵傲骨的青花在白衣之上蔓延绽放。众人失神的看着少女的雪白的玉足不断跳动,在这美好的场景中逐渐迷失自己。
    看到白帆几人眼底迷乱的神色,苏白心中一慌,故意将手松开,琉璃酒盏碰的一声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白帆几人惊了一下,眼神恢复清明,除了白帆之外,其他几人都若有所思地看向苏白,暗自提高警惕。
    这边动静虽然不大,对面的云霄和上首处的殷红袖还是注意到了,一时间神色各异。
    忽然,乐声低沉下来,如情人喃喃细语,渐至不可闻。少女缓缓停下动作,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轻扬的雪白衣角垂落,如静止的白莲,纤尘不染,临风绽放。
    水榭内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惊叹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白帆睁大双眼惊叹道:“好厉害!”
    上首的殷红袖笑道:“这是我阁内的弟子许蝶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是舞跳得还不错,那些都是经她的手调教出来的,还能入各位的眼吧?”众人的眼睛尚黏在许蝶舞身上,此时自然忙不迭地点头。
    只有大道门的几个修士明明眼底还有残余的惊艳,却故作不屑地撇撇嘴:“供人玩笑的东西,上不得台面。”说着眼底露出淫邪之色。
    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低,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面上有些尴尬,无论平时怎么瞧不起玲珑阁都好,现在还在人家地盘上呢,就这么打人家脸,若是与玲珑阁闹翻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何况,玄天秘境还没开启呢,何苦再生事端。一时大家都眼神不善地看着大道门几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大道门中为首一个面宽耳阔的修士不服气道。
    众人都避开他的目光,大道门的人脾气火爆,做事蛮横,大家对他们不满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他们掌门赤羽真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也就能忍则忍,不敢轻易招惹。
    玉华派的云霄突然举起酒盏,对殷红袖笑道:“常听闻玲珑阁内歌舞琴三仙子个个不凡,无论容貌才艺为人气度,都让人敬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蝶舞仙子仙姿美妙,殷阁主领导有方,在下佩服,敬阁主一杯。”他虽然是对着殷红袖说的,但这气度两字咬字极重,说得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众人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都低笑起来,大道门的几个修士面带怒气,又不敢直接与玉华派交恶,只心内记下此事,为首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也被其他人摇头阻止。
    殷红袖心内感激,笑着满饮一杯。
    这个云霄果然和书里面一样,为人磊落心思正派,想必是见到大道门如此为难几个女子,心生不满,出言维护,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苏白不觉多看了他两眼,云霄冲他微微一笑,端起酒盏示意。
    苏白不好拂人家面子,就轻抿了一口,本就染上绯色的脸颊越发红润,双唇嫣红,惹得那人愣了一下。
    ☆、第70章 歌舞琴
    白帆拉着苏白衣袖,好奇地低声询问道:“歌舞琴三仙子,那是什么?”
    “自然是指三个美丽女子,薛妙音、许蝶舞、傅抱琴。据说薛妙音善歌,其声音清丽婉转如黄莺,每次开口必引来无数飞鸟灵兽。许蝶舞自不必多说,傅抱琴一手琴技独步天下,一曲弹完余音尤绕梁三日。”苏白回想了一下自己给三人的设定,低声解释道。
    白帆瞄了一眼许蝶舞,“不知道另两个人什么样呢,可惜见不到。”
    喝了点酒,苏白此时有些精神恍惚,便随口道:“不是已经见到了嘛。”
    “啊,哪里呢?”
    “刚才对面高阁上抚琴的少女,便是傅抱琴。”
    “可是,我觉得刚才的琴声虽然不错,但也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怎么会是她呢,难道是传闻有误?”白帆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白却难得没有被他萌到,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正常情况下“苏白”是绝对不会知道高阁上纱幔后的少女就是傅抱琴,没看到男主和裴然都惊讶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的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白紧紧闭起了嘴巴,任由白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蝶舞,”殷红袖看了那出言不逊之人一眼,心底冷笑一声,早晚有收拾他的时候,招手示意许蝶舞过去。
    许蝶舞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垂首道:“阁主有何吩咐?”
    “带着弟子们给各位道长敬杯酒”
    许蝶舞眸中闪过精光,柔柔地拿起一只酒盏,回头对其余舞女使了个眼色,众女会意,纷纷到各桌前敬酒,捧着酒盏言笑晏晏,媚眼如丝,当即就有人动手动脚,相互调笑起来,吓得苏白立刻转过身,二话不说捂住白帆的眼睛。白帆还想挣脱出来,被苏白下来。
    因着云霄刚才出言解围,许蝶舞心存感激,便走到玉华派桌前敬酒,细看之下只见这位云霄道长高大健壮,气韵不凡,五官凌厉之中透着傲气,心中又添几分好感,笑着表示谢意,微垂着头,素手掀起面纱,将酒喝干,眼角余光却放在云霄身上,暗暗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并未和其他男人一样,趁机窥探自己容貌,心底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
    此次各宗门来的大多是新秀弟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再加上舞女们若有似无地引诱,场面越发不堪起来,殷红袖眼底藏着讥诮,半垂着眼睛喝酒,只装作不知,众人见她如此越发大胆,声称不胜酒力,三三两两的搂着软玉温香告辞。殷红袖双颊微醺,似笑非笑地点头任他们离开。
    担心教坏小孩子,苏白给叶茗使了个眼色,叶茗会意,掐着白帆手腕,按住他脉门,半强迫地带他回了拾锦阁。
    随着时间流逝,水榭内的修士越来越少,殷红袖饶有兴味的扫视几人。对面高阁内,那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又坐了回去,琴声曼妙轻灵,静静流淌,让人听着只觉心旷神怡,心底感到淡淡温馨喜悦,情不自禁地微笑。
    这是要加强精神攻击了吗?苏白垂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放空思想,莫言心思纯正不会被琴声引诱,裴然更不必说,至于慕清珏有玄蛇血脉在,除了身体百毒不侵外精神抵抗力也有所强化,应该也没问题。
    琴声越来越温柔旖旎,苏白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恍惚,慕清珏看到他如此,心内担忧,向裴然瞥去一个饱含警告的眼神,裴然无奈耸肩,示意自己已经多年没回玲珑阁,早就被新人拍死在沙滩上。
    就在这时,许蝶舞款步走了过来,柔声道:“道长可是哪里不舒服?”苏白正要回答,一抬头才发现人家的目光根本没落在自己身上,都黏在紧蹙眉头的慕清珏身上了。
    慕清珏冷冷扫了她一眼,将苏白半扶半抱于自己怀中,意有所指道:“如此且非如你们所愿。”他眼神冷冽残酷,无端让许蝶舞心内一惊。
    裴然叹息一声,知道殷红袖急于求成,如此不择手段,牵连到苏白,已经犯了慕清珏的大忌,他隐晦地给殷红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
    接触到他的眼神,殷红袖眯眼细细打量慕清珏表情,今晚这些酒水中都有玲珑阁秘制的催情药,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含量都极少,但是高阁内抱琴弹的曲,以及刚才蝶舞跳得舞,其实都另有玄机,能够魅惑人心,这些东西单独一样,都没什么了不起,合在一起却能引得人血脉喷张,而这个慕清珏却却神色丝毫未变,还真是有趣。再细看他身边几人,虽然面色绯红,却没有到意乱情迷的地步,就连玉华派几人,神色也都算的上淡定。
    殷红袖心中一叹,五大宗的新秀弟子何时这般厉害了?她哪里知道云霄几人来玲珑阁之前就被师父无忧真人嘱咐过,让他们莫近女色,给了每人一枚丹药,断欲念清道心,刚好是那些催情药物的克星。
    至于苏白,别看他脸色绯红一片,那只是他喝酒容易上头,其实他比看起来清醒多了,他因事先知道剧情,无论是听琴还是观舞的时候都心存警惕,自然不会轻易着道。
    此时水榭内的宾客大多都已散去,只剩下无上宗和玉华派几人,那云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杯杯缀饮着酒水,饶有兴致地看着依偎在慕清珏怀里的苏白,心想殷红袖这场鸿门宴,倒真是有些趣味,低头看向琉璃酒盏中的琥珀色的酒水,这东西怕也是花了大功夫的,难怪那么多人着了道,若非是来之前师父赐予了丹药,玉华派几人也未必能轻易避过,只是,云霄想起了师父无忧真人当时凝眉沉思的样子,忽而心中一动,每每提及玲珑阁,师父都神色怪异,这次又神色复杂的嘱咐我们万事小心,而那丹药又刚好是这酒水的克星,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难道师父和玲珑阁有什么渊源不成?
    慕清珏担心苏白不舒服,起身准备离开,玉华派的几人也趁机告辞,殷红袖唤来两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送他们回去。
    苏白细看走在侧前方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单薄纤弱,侧脸看起来美丽精致,心想刚才还是一群青衣婢女送客呢,怎么现在到了我们这里就变成美少年了?
    领路的美少年提着琉璃花灯,将几人送到拾锦阁,目送几人上去,裴然落后两步,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与那少年擦肩而过时,顿了一下,少年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客人,你的东西掉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
    “哎呀,还真是,多谢多谢。”裴然笑嘻嘻地接过。
    琼芳苑。
    等到苏白几人一离开,殷红袖便坐直了身体,神色凝肃地看着湖水,心思翻涌,双目清明,哪里还有刚才喝醉酒的样子?
    白衣少女抱着一把七弦古琴缓缓走了过来,看到殷红袖的神色,她脚步微微一顿,面带疑惑地看向许蝶舞,许蝶舞摇头,示意她没事。
    殷红袖回过神来,看向傅抱琴,“你的旧伤还未痊愈,今夜难为你了。”
    傅抱琴摇头,有些遗憾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倒没事,只是看样子效果并不算好。”她说着拿眼去看殷红袖的表情。
    提到这个殷红袖也皱起眉头,“你已尽力,此事怨不得你,想不到他倒是个意志坚定的,不过,人都有弱点,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手指揉捏着额头,显然这一夜她也过得不轻松。
    许蝶舞见此劝道:“身体要紧,阁主何必急在一时。”
    殷红袖眼神有些悲凉,站起身,看着水榭外的火树银花,“抱琴,蝶舞,我也不瞒你们,我的修为已在结丹后期徘徊好几年,只怕是难以突破了,若是再不成功,我就真的没几年好活了,其实我死了也什么,但这么多年来大道门和萧楼虎视眈眈,恨不得将阁内弟子生吞活剥,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
    “阁主……”傅抱琴和许蝶舞脸色难看,哽咽一声,有心劝说却又知道殷红袖的话句句属实,实在无从劝起。
    “好了,”殷红袖收回视线,敛去脆弱的神色,眉眼凌厉,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阁主,“哭什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今夜我仔细观察过了,那个慕清珏绝非常人,他虽有心藏拙,但那浑身的气势是瞒不了人的,若是能让慕清珏为我们所用,玲珑阁翻盘指日可待。”
    傅抱琴和许蝶舞对视一眼,收起眼泪,强打起精神。傅抱琴比较细心谨慎,皱眉道:“只是他真的是姬阁主的后人吗,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否则的话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个不用担心,”殷红袖想了想道,“此事我会再行查证。”
    比起这两人,许蝶舞另有一番担心,她回想了一下刚才近距离接触慕清珏时,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阴鸷残酷的气势,心有余悸道:“我看那个慕清珏不像是个能够轻易掌控的,他既不好女色,又没把柄在我们手里,若是起了异心可怎么好?”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殷红袖纤手抚着眼角:“我又岂会不知,只是他是最好的人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玲珑阁若是再不采取行动,就是被人蚕食鲸吞的下场,而我也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眼角的皮肤光滑白皙,犹如妙龄少女,殷红袖心中却感到一阵疲累,这个玲珑阁她已经守了太长时间了。
    ☆、第71章 交心
    慕清珏扶着苏白进了房间,安置在床榻上,夜已经深了,苏白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回去休息。
    温暖干燥的宽大手掌握着苏白略带凉意的手指,慕清珏看着他绯红的脸颊与红润的唇,喉头情不自禁地滚动,今夜喝了那么多酒水,挚爱之人又是如此诱人的模样,他也不是完全没反应的,他扶着苏白的肩,俯首吻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温柔缱绻,舌尖在苏白唇瓣上舔舐,一点点品尝。
    苏白的脸色一下子更红了,恍惚之中觉得有点怪异,总觉得这次的吻和以往有所不同,他闭上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
    慕清珏眼中的幽光亮得如有实质,牢牢盯着他,趁他沉迷之时,放在肩侧的手缓缓滑落到腰际,揽着他的腰,倾身将那人压在床榻上,冲他危险一笑。
    “唔……”苏白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内心警铃大响,卧槽,怪不得这次这么温柔,原来是打算下嘴了吗摔!动作要不要这么快啊,劳资可是刚接受了自己弯了的噩耗,真是丧心病狂!
    他想着,愤愤地瞪着慕清珏,用眼神示意他,禽兽,快放开劳资!哼,你以为我会挣扎,会在你怀里动来动去?妈蛋,那绝壁不能够啊!哥虽然写的是种马,但偶尔也会去看看言情总裁文的好嘛,多少无知单纯的花样少女,本来能逃过厄运,就是因为蹭来蹭去,男主一个把持不住吃干抹净,这才引出后面的爱恨纠缠,开始那如魔似幻的人生!
    对于他的走神,慕清珏表示很愤怒,惩罚性地咬了一下苏白的舌尖,立刻看到身下那人蹙着姣好的细眉,泪眼汪汪。然后,男主心软了,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安抚着他的情绪。
    气息越发粗重,苏白费力地侧过头,企图避开男主的唇舌,慕清珏微微退出一些,笑着吻他的鼻尖。
    “你放开我。”苏白拿眼瞪他。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颊,呼吸交缠,慕清珏犹如饿狼一般,身下这个人已经融在他的骨血和记忆当中,想要得到他的念头时时盘旋在脑海里,逼的他快要发疯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狠狠扑上去,不,不行,这是要用自己一生守护的人,慕清珏勉力压下脑海中越来越多的疯狂想法,吻着他的耳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温和无害,“师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永远吗?”那是什么概念,如果,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对,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想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慕清珏抬起头,凝视着他明亮的双眸。
    看懂了那双眼里的神情不悔,苏白身体一颤,心里忽悲忽喜,一直以来,我所奢望的不就是有个人陪在我身边,两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吗,即使现在和设想中有些偏差,娇软的妹子换成的男主,但是除了他,谁还会这般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呢?
    一幕幕日常相处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苏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个人竟然已经占据了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原本以为是无心之举的事,现在细想来却有另一番真心,点点滴滴渗透自己的内心深处,原来,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吗?
    房间内并未点灯,窗户洞开,撒下一地清辉,慕清珏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虽然面上一副冷淡清绝的样子,再细看时眼底却是温润柔和的感动和一丝爱意,爱意?慕清珏以为自己看错了,手指抚着他的眼角,待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心底漫上巨大的喜悦,他就知道,他的师兄并不是完全对自己无意的,他早晚会接受自己。
    慕清珏细细吻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手下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直直探入苏白长袍深处,他在那人耳畔轻声开口:“师兄,你爱我吗?”
    苏白的脸红得堪比红灯,他不否认对慕清珏确实很有好感,也感动于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可是,现在就说那三个字,是不是太早了点?
    察觉到他的迟疑和别扭,慕清珏也没半分不满,越靠近怀里这人,他就越觉得幸运,这个看起来清冷不近人情的人,其实比所有人都心软,可爱别扭,有时甚至会和孩子一样,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不过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太具迷惑性,这人也不知为何并不解释,甚至很喜欢大家的误会,有意在误导大家。
    其实刚开始接触这人时候,他和别人一样被那张脸骗了,只觉得这人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随着两人关系的变化,慕清珏渐渐发现这人真实的一面,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兴奋,甚至隐隐觉得那个别扭可爱,有些胆小怯弱时不时抽个风的人,才是真实的苏白,而这一切只有慕清珏一人知道,这无疑令他更加开心满足。
    苏白虽然迟钝但他不傻,慕清珏的表情动作统统昭示了这个人是真的爱他,心底孤寂阴冷的角落被他一点点填满,他看着面前这人的眼睛,认真且困惑道:“你喜欢我什么,脸吗?”他抚着自己的脸颊,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确实美得不似凡人,可,这毕竟不是他的脸,若是慕清珏喜欢他只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蛋,那以后碰到更加漂亮的人时,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比如原书中那位让他求而不得被他奉为挚爱的女神?
    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慕清珏将苏白搂的更紧,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白听到他认真的声音:“我爱的是那个陪了我十年的苏白,无论他长什么样,你明白吗?”
    苏白恍惚觉得自己明白了,却另有一种疑惑笼在心头,慕清珏吻他的眉心,指尖在他额头处轻揉,声音异常温柔:“乖,别想了,你今晚喝了酒,睡会吧,不然明天会头疼的。”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折腾了这么久,苏白也确实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室内一片静谧,慕清珏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他已经陷入沉睡,不舍得再次吻了苏白的唇,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打开房门,裴然正一脸戏谑的斜倚在墙壁上,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
    “什么事?”慕清珏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打扰他和苏白独处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裴然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简抛过去,“她要见你。”
    闻言慕清珏不自觉地看向身后的房间,殷红袖要见他所为何事他现在大概也能猜出一些,只是苏白喝了酒,又身处是非之地,慕清珏实在不放心。
    裴然也知道他心中的担忧,正色道:“你放心吧,师兄这里我帮你看着。”
    慕清珏扫了他一眼,心底权衡一遍,玲珑阁现在身处内忧外患之中,殷红袖找他只怕也是为了利用他,应该不会轻易动苏白,“他若是伤了半分,你便自杀谢罪吧。”慕清珏鹰眸锐利地盯视着裴然。
    裴然身形一动,两人早已立下主仆契约,慕清珏这句话乃是命令,动用了禁制,在他回来之前裴然是不可能离开苏白房间半步了
    这一夜苏白睡得很不安稳,胸口堵得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半梦半醒间一阵口干舌燥,他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到动静裴然吓了一跳,推门进来看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四目相对,苏白疑惑:“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裴然摸摸鼻子,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当然是倾慕师兄的风采,夜不能寐,特来美人房间一解相思之苦。”
    苏白默默喝了口水:“你这么跟我说话,慕清珏他知道吗?”
    裴然:=口=
    “嘤嘤嘤,大师兄好讨厌,亏人家对你痴心一片,想不到你竟如此寡情薄幸,人家不活了啦!”裴然捂着胸口无助哭泣,神态简直跟被残忍抛弃的糟糠之妻一模一样!
    苏白差点被呛死,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殷红袖的动作倒是不慢。”
    闻言心中一惊,裴然自认殷红袖虽然急于求成,动作间却没丝毫漏洞,他深深看了苏白一眼,索性也拿下伪装,在桌边坐下,正色道:“师兄不必担心,慕师兄做事有分寸。”
    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瓷杯,苏白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眸中带着忐忑和迟疑。裴然心中一动:“师兄可是有话要说?”
    苏白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茶杯,“我想知道小师妹和田盈盈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清……”
    “师兄!”裴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看到那人眉眼间露出无措,这才收敛起严肃的神色,重新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她们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师兄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什么?”苏白的声音有些不稳。
    裴然叹了口气,“他身上的魔性越发厉害,这些天来苦苦压制,师兄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迎着他的目光,苏白心有所感,声音艰涩地不确定开口:“是因为……我?”
    “是,他怕招你厌弃。”裴然眼神复杂,有些疲倦的揉捏眉心,“师兄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也是他仅有的逆鳞,少了你的牵制,师兄猜猜,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想到原书中那个极端黑化面无表情灭掉整个无上宗的男主,苏白心头狂跳。
    仔细端详他的脸色,裴然知道他心中已有猜测,“我不知道师兄到底知道些什么,只是最好在他面前装作一无所知的好,还有无论如何,都请师兄待在他身边。”
    苏白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我会的。”
    ☆、第72 章 交易
    慕清珏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东方显出鱼肚白,他便是在这样微弱的晨曦中走了进来,见到房间内的情景顿时脸色一黑,除了苏白裴然之外莫言竟然也在,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莫言的手搭在苏白头顶,微微俯身,看起来很是亲昵。
    深吸了口气,慕清珏压制下心中翻涌的怒气,温柔一笑:“师兄。”
    莫言将手中的散乱的头发用玉冠束好,敦厚一笑:“好了。”苏白视线被挡,刚才又自顾自在走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慕清珏,他用手摸了一下头发,确实比自己弄的好多了,点头道谢。
    眼看着被两人忽视的慕清珏脸色更加难看,裴然赶紧打哈哈,谄媚地笑道:“哎呦,慕师兄回来了?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苏白闻言看向慕清珏,他的手里提着红漆食盒,一身晨露,浑身带着微凉的寒意,心知他应该是已经和殷红袖达成协议,面上却丝毫不显,顺着裴然的话问道:“回来了?”
    慕清珏微微点头,一言不发地将食盒发在桌上,打开,取出一碗浓稠香滑的粥,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他坐在苏白身侧,用勺子将粥递到他嘴边,“张嘴。”
    这种居家好男人的即视感,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男主吗?苏白疑惑:“你哪来的粥?”
    慕清珏眉头都不动一下,固执地保持投喂自家师兄的姿势不变,“借用了她们的厨房,自己煮的,快点吃,解酒的,对你身体好。”
    苏白启唇,妈蛋,味道竟然出奇的好,这样以后不待在无上宗了是不是可以带着男主一起开家酒楼,说不定还能挣能多钱呢。
    两人之间的氛围意外和谐,裴然识趣地拉着莫言离开,慕清珏扫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静默了片刻,苏白心中思绪万千,一会想问他究竟怎么看待玲珑阁,一会又想提醒他殷红袖这人不简单,只苦于不知怎么开口。
    喂完了粥,慕清珏取出绢帕擦拭苏白嘴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师兄是不是有事想问我?”既然开了这个话头,苏白也就故意试探道:“你昨晚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下绢帕,慕清珏握着他的手温和地摩挲,认真道:“你不必如此的。”抬头看着苏白微微疑惑地样子,慕清珏温柔一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你若是有疑问,大可直接问我是不是和玲珑阁、和殷红袖有什么关系?”
    那双墨黑的眼里是全然的信任和温情,苏白心中的忐忑不知为何一扫而空,他点头,“是,我想知道。”
    他这样的直白和疑惑,显露出别人不曾见过的一面,慕清珏显然很开心,将事情娓娓道来:“昨夜我去见了殷红袖,师兄知道我的父亲是慕连城,但是你大概不知玲珑阁的前任阁主姬明月乃是我的生母。”
    苏白心中的小人暗搓搓的翻白眼,谁说我不知道,我不但知道姬明月是你妈,还知道殷红袖本来只是她的近身侍婢,当然他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听到了不得事情的样子。
    慕清珏安抚性地揉捏他的手指,继续道:“她想和我做笔交易,让我帮助玲珑阁渡过危机,重振玲珑阁,作为交换,玲珑阁会倾尽全力帮我对付天魔门。”
    “你答应了?”
    慕清珏摇头:“不,我正在考虑。”苏白微微诧异,竟然没有立刻答应?
    殷红袖虽是女子,却另有一股冷硬坚韧,她出身贫困,机缘巧合之下被姬明月收作婢女,近身服侍姬明月几十年,对于姬明月和玲珑阁都极为忠诚。姬明月死后她一直卧薪尝胆,努力维持玲珑阁,便是想找机会杀了萧楼。
    不得不说姬明月的教导十分成功,殷红袖始终将她当作内心最高信仰,费心守护玲珑阁二十年,说不得也是为了她。
    苏白细细回想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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