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结束后要回常胜星报到。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的时候绕道去看看妈妈。」
    「应该可以吧。哥哥回常胜星后,军部大概要告诉哥哥凌卫号下一项任务的内容了。」
    「嗯,我猜也是。」凌卫点头。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凌谦。」凌卫把脸转向对面的凌谦。
    「什么事?」正闷闷不乐的凌谦从面条里抬起头。
    「我上次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做过的噩梦吗?在梦里,有一个叫泰斯的男人,是审讯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梦见这个男人。」
    提及凌卫的噩梦,刚才小小的争风吃醋立即被抹平了似的。
    孪生子露出重视的神情。
    「哥哥又开始做噩梦了?」
    「嗯,这两天又开始了。」
    凌涵迅速在心里计算,然后皱起眉。
    自从凌卫在艾尔?洛森的身边睡过一觉后,睡眠质量大有好转,他本以为事情会渐有转机,没想到,才过了没几天,凌卫的噩梦又再次降临。
    这意味着他只有在艾尔?洛森身边才能缓解导致身体崩溃的噩梦?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真的非常糟糕。
    凌涵看向凌谦,发现凌谦也正用阴郁的眼神瞧着自己,明白到,这个孪生哥哥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哥哥放心,我会尽快帮哥哥找到解决噩梦的方法,动用所有的关系去找最好的医师。」凌谦拍胸口保证。
    「也许我找到了方法。」凌卫不太确定地说。
    「什么?」凌谦和凌涵都感到惊讶,「什么方法。」
    「我仔细地想过,这些噩梦,会不会真的在哪个地方发生过呢?」
    从凌卫嘴里冒出的这句疑惑,使孪生子觉得浑身一冷。
    就像从夏天忽然掉进冰窟窿一样。
    半晌,凌涵才低沉地问:「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呢?」
    「我也不知道,」凌卫沉默了一刻,似乎觉得自己想得不太对,充满不解地摇了摇头,「可总是梦见同一个男人在审讯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别人都说梦里的人是模糊的,但我清楚地记得他每一个表情,还有他说话的语调,尖刻的笑声,这一切太逼真了。所以,我想……」
    凌谦和凌涵都揪着一颗心在听着他的话,发觉他忽然停住了,不约而同地追问:「想什么?」
    同时说出口后,彼此对视一眼。
    都察觉自己紧张得露出痕迹了。
    幸亏,对他们毫无怀疑的凌卫,还以为这是因为弟弟们太关心自己的身体,不禁感到一阵暖意。
    「我在想,能不能请凌谦帮我调查一下。」
    「调查?」凌谦愣了愣。
    「是的,调查一下军部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泰斯的军人。」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凌卫早就知道了。
    因为皇太子已经说得很清楚,军部里就有这么一个叫泰斯的军官。
    但是,皇宫里的事,凌卫无法如实相告,要是和孪生子贸然提起泰斯的事,他们说不定会追问这个军部内部消息的来源,到那时,凌卫就不得不说出和皇太子私下交谈过的事实。
    凌谦和凌涵一直强调不许凌卫和皇太子接触。
    如果让他们知道皇太子和自己有过私下接触,两个弟弟一定会发狂。
    这两个小子,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大发雷霆,让人神经紧张。
    为了避免冲突,凌卫觉得还是保守自己这一点点小秘密好了。
    「调查叫泰斯的军人……」凌谦不置可否,「军部那么大,只知道叫泰斯,也许会找出几千几万个同名的家伙。」
    「但是在军部里,叫泰斯又当过审讯官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再说,在梦里我听见自己叫他做泰斯上校,那就是说,他的军衔应该是上校,当然,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又有升官的话,也许是上校以上了。按照这几个条件去找,也许可以找到这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就可以解释我的噩梦了。」
    以凌谦的能力,要探听到这个人的存在简直轻而易举。
    只要凌谦找到了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线索。
    「你会帮我这个忙,对吗?凌谦。」
    面对着凌卫信任的目光,凌谦心里一颤。
    不管做什么坏事都毫无心理负担的人,面对最心爱的哥哥时,也难免感到做贼心虚的愧疚。
    「这个啊……」
    「不能帮忙吗?」
    「当然不是,哥哥的要求,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的。不过……」
    「不过什么?」
    「哥哥要我找的,是梦里的人啊。梦里的幻觉怎么可能在军部真的存在呢?如果我找不到的话,哥哥不要说我没用哦。」
    「嗯,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的。
    「哥哥,面条冷了。」
    「哦,都快点吃吧。晚上我要好好复习今天的内容,维尔福中将说明天也许会来个突击测验。凌涵,你还要吗?」
    「我吃饱了。」
    凌卫拿起筷子,把剩下的一点面条吃了,还喝光了碟子底下剩下的一点汤,笑着夸了凌谦一句,「味道真的很好。」
    凌谦努力挤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
    在凌卫看不见的地方,心已经被秘密即将遭到揭穿的危机压得沉甸甸的了。
    第二章
    尽管凌卫一再强调要为明天的突击测验做准备,但实际上,预备的电脑文件还没有打开就被凌谦用耍赖的手段强行关闭了,两兄弟合伙把哥哥抱进了浴室,在把浴室弄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水渍后,又把哥哥从浴室抱到了大床上。
    做爱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每一次高潮后,就迫不及待地改变体位,寻求可以更深入的方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唔――――」
    「只是想认真的爱哥哥。」
    孪生兄弟心情罕见的完全一致,行动起来也采取了可以归为异类的激烈手法,狂野地释放欲望的同时,亦纠结于自首和谎言之间。
    也许再激烈一点,体力完全被榨干了,哥哥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要梦见残忍的、被刑讯的场面,当然,也不许梦见艾尔?洛森。
    另一方面,却又心情沉重的明白,不过是又一晚的徒劳无功。
    凌卫闭上眼睛前,氤氲着热情、迷乱、沉溺、疲倦,和纵容又无可奈何的眸子,在两人身上缓慢扫过,那视线像带着轻微电流的鞭子抽打于裸露的肌肤,难以言喻的温暖和疼痛使思绪变得更为凌乱复杂。
    结束后,卧房忽然变得如墓穴一样安静。
    顷刻前的热情和呻吟竟然能在瞬间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这让凌涵和凌谦同时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惊。
    这个时候,只有鼻尖嗅到的男性独有的微腥和床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的哥哥赤裸美丽的身体,才能让他们找回真实感。
    一丝不挂的凌谦坐在床边,举起手挥了挥,把半空中悬浮的带荷叶形小灯罩的夜光灯移到一边,以免它的光芒影响凌卫的睡眠。
    凌卫的脸落入阴影里,轮廓看起来更为柔和。
    「我们都是……笨蛋。」凌谦望着哥哥的脸,抽着嘴角苦笑。
    凌卫呼吸很均匀,小麦色的胸膛微微起伏,令人联想到里面年轻强壮的跳动的鲜红心脏,凌谦伸出手,似乎想通过那薄而结实的胸肌感觉哥哥的心。
    但在他触碰前,凌涵毫不犹豫地把被子拉起来,把凌卫肩膀以下的地方都盖住了。
    「别把哥哥吵醒了。」
    「你简直,就是一台机器。」凌谦瞪着他的弟弟。
    「不,」凌涵锁起的眉心里藏着痛苦,「我和你一样,都是笨蛋。」
    不知为何,士气低落的凌谦,忽然和凌涵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到外面谈吧。」凌谦站起来,随手把房里的灯关了。
    两人随便地披着临时房间衣柜里提供的宽大睡袍,走到和客厅相连的大露台上。在这里,可以饱览训练基地的夜景。
    凌涵刚刚把透明的密封隔绝门关上,凌谦说:「等一下。」
    他打开隔绝门,跑到了客厅,不一会就回来了。
    凌涵发现,他手里拿着一盒烟。
    「小心变成烟鬼。妈妈如果发现你抽烟的话,她可不会高兴。」
    「有心事的时候才抽。」
    由强化玻璃制成的密封门重新关上,晚风阵阵的露台变成了可以讨论秘密的地方。
    凌谦抽出一根烟,老练地点燃。
    「泰斯的死,查到一点什么了吗?」
    「你猜得不错,泰斯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虽然现场布置得很完美,但我可以肯定是他杀。」凌谦一边抽着烟,一边沉着脸说。
    两兄弟一直在秘密调查卫霆的事情,也透过关系查到了当年的审讯官的资料。
    没想到,还没有任何动作就传来了泰斯的死讯。
    「谋杀一位中将,还成功地布置为自杀案件。」凌涵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低沉地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这一点,你也可以猜到吧?」凌谦瞥凌涵一眼。
    两人的心中,同时出现的名字,就是艾尔?洛森。
    「其实,被杀的应该不仅仅是泰斯中将。」
    「这话怎么说?」
    「在泰斯所谓的自杀前十二天,他刚满二十岁的独生子在一次星际旅游中死亡。据说是航空呼吸气囊出了问题,确实,有时候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儿子在飞船着陆时启动呼吸气囊,里面的氧气失压发生爆炸,所在房间炸成粉碎,连尸体也找不到。」
    「独生子死了,这对泰斯的打击一定很大。他的妻子呢?」
    凌谦露出一抹冷笑,「这个老东西,从前做了太多残忍的事,现世报吧。他没有什么亲戚,妻子十几年前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儿子也死了,剩下他孤零零一人。所以,军部综合现场看到的证据,再根据他的状况,要给出一个自杀的结论也无可厚非。」
    「很好地利用了看起来无可挑剔的合理性,凶手很高明。」凌涵颇有深意地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秘密调查,再经过分析,我对这次的事件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凌谦问:「想不想听听?」
    凌涵做了一个请他继续的示意。
    凌谦把已经吸到一半的烟掐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泰斯独生子的死不可能这么凑巧,一定与泰斯的死有关,那么,为什么要把泰斯的独生子扯进这件事呢?如果只是为了让泰斯的自杀显得较为合理,似乎不值得花这么大工夫。泰斯作孽太多,为人孤僻,工作压力很大,听说军部最近对他也屡有责备,就算他独生子没有死,只要现场布置得好,也是可以得出自杀的结论。相对来说,在星际旅行中要制造一起意外,还要躲过意外调查团的精密调查,难度很高。」
    凌涵似乎听出凌谦的意思了,吐出一口气,「你是说,最爱的人?」
    「不错,」凌谦点头,「泰斯的人生里,他就只剩一个儿子,那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这让你想起了什么?」
    凌涵棱角分明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郁。
    还能想起什么?
    除了二十年前奄奄一息的卫霆,和闯入审讯室的艾尔?洛森。
    「你刚才说,所在房间炸成粉碎,连尸体也找不到。」
    「你也想到了,」凌谦丢给弟弟一个我们想法一致的眼神,接着说:「很有可能在那次意外中,泰斯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艾尔?洛森用不知什么方法绑架了。然后……」
    「然后,他重演了当年的一幕。」凌涵冷冽无比的语气说。
    在某个阴冷恐怖的地方,把当年残酷地折磨过卫霆的审讯官秘密约出来。
    手上有泰斯的独生子做人质,就算如今身为中将的泰斯也不得不受其要胁。
    在见面地点控制了泰斯后,当着泰斯的面,将诸般痛苦加诸泰斯的儿子身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泰斯尝到肝肠寸断的滋味。
    那个时候,泰斯是否会跪下向艾尔?洛森求饶,为当年对卫霆所做的事忏悔?
    泰斯会如何苦苦哀求艾尔?洛森,结束他唯一的儿子的痛苦?
    也许,像二十年前一样,用一颗轻巧的子弹。
    也许,艾尔?洛森会把枪交给泰斯,让他亲自动手。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这一切,你有证据吗?」凌涵沉声问。
    得到的回答,是凌谦一声充满挫败感的叹气,不甘心地说:「如果我有足够的证据,早就把艾尔?洛森送上军事法庭了,恶意制造飞船意外,杀死一名中将,够他死个十次八次的。可目前的情况是,这家伙手脚太干净。我找到的一点小东西,并不足以入罪,真的上法庭,他只要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忘了告诉你,我接到消息,泰斯所在的星球上发现了一具不知来路的尸体,致命伤是太阳穴上子弹穿透,但叫验尸官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身体上满布伤痕,叫人不寒而栗,连见多识广的验尸官看了晚上都做噩梦。我直觉那就是泰斯儿子的尸体,但尸体的脸被毁了,牙齿、指纹等能找出身份的东西都毁了,全身被注射了破坏dna的药物。反正,就是不能称之为证据的证据。」
    「也就是说,调查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只能算是推论。」
    「什么推论?前后联系起来看,分明是斩钉截铁的事实,看看艾尔?洛森苏醒的时间,他一定是醒过来后就已经着手他的复仇计划,真是一点工夫都不耽搁。可恨的是我们没有证据向军部揭发他。」
    「当着泰斯的面,把泰斯的儿子折磨到奄奄一息,然后让泰斯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再杀死泰斯,制造自杀假象。你真的觉得艾尔?洛森会这么做?」
    「当然会。老实说,如果哥哥像卫霆一样被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还被男人们肆意强暴凌辱,我……」
    「不许!」凌涵声音骤然严厉到了极点,恶狠狠地像毒蛇一样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凌谦,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拿哥哥当假设的对象。」
    凌谦骤然沉默。
    在凌涵冰冷的视线里,他找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恐惧。
    胸膛激烈地起伏,好像露台的氧气忽然不够了。
    凌谦低下头,从烟盒里掏烟,却被人很凶狠地一把夺走了烟盒。
    他诧异地看着凌涵把香烟点着,放到嘴边,阴沉着脸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把一根烟吸完了,凌涵才沉声说:「泰斯只是一个审讯官,受命于军部。如果艾尔?洛森对他都要用这种可怕的报复手段,那么,别的人,他更不会放过。」
    「当年下令迫害卫霆的,是三位上等将军,包括艾尔?洛森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三个人现在已经作古了。」
    「你别忘记,」凌涵语调比冰还冷,「当年强暴过卫霆的人,现在很多还活着。」
    凌谦感到身上发冷。
    仿佛他们现在脚下站的不是景致迷人的露台,而是古冰原的中心点,只有让人顷刻窒息的稀薄空气,和足以刮去皮肉的阵阵寒风。
    当年强暴过卫霆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已经是联邦军部中执掌大权的人。
    包括,他们的亲生父亲。
    凌承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尔?洛森是打算报复整个联邦军部了?哼,大概联邦几十亿穿着军装的人里面,他唯一不憎恨的人就只有哥哥了。」
    凌谦说着这话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抓的力道大得惊人。
    凌谦疼得皱眉,看向自己的孪生弟弟。
    「凌谦,给我搞清楚!艾尔?洛森这一切,不是为了哥哥,而是为了卫霆而做。听到吗?」凌涵咬着细白密实的牙齿,无比郑重地警告,「这个人心中充满了可怕的仇恨,让他得到哥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毁掉哥哥。如果你以为,他会对哥哥手下留情的话,那你会犯下很可怕、很可怕的错误。」
    天际无数的繁星似乎失去了光辉,带着险恶的灰暗要朝着这小小的露台压下来。
    战场上的血腥味尖利地涌进鼻尖,浸透现实。
    咚、咚。
    感觉到心跳都快沉重得将近停止时,不知哪里传来有节奏的几下敲击,打破死寂般的沉默,凌谦和凌涵转过身,骤然浑身巨震。
    他们看见了凌卫的脸,就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巨大的惊恐笼罩了孪生子,几乎要背过气去,但下一刻,他们忽然记起了他们有关闭隔绝门。
    咚!咚!咚咚!
    透明门另一端的凌卫又开始曲起指头在门上敲了敲,嘴里开阖着,但什么也听不见。
    发现门的隔音功能确实很好,心怀鬼胎的两人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凌谦启动解锁,隔断客厅和露台的屏障被打开了。
    「哥哥怎么醒了?才睡不久吧?」
    「睡不好,醒了之后又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凌卫也披着和他们同一款式的长睡袍,走到露台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忽然发现了凌涵手里的烟盒,皱起眉头,把烟盒从凌涵手里拿过来。
    「真是的,居然跑到露台上鬼鬼祟祟地抽烟。这是凌谦才会做的事,没想到凌涵你也这样。」凌卫失望地看着凌涵。
    凌谦委屈地叫起来,「凭什么呀?哥哥总是把我想得很坏,把凌涵想得很老实。太不公平了!」
    「只是觉得凌涵不会做太多无聊的事而已。」
    「哥哥就是个偏心鬼……」
    「不好意思,这盒香烟,我没收。」凌卫把香烟丢进角落的垃圾处理器入口,「妈妈早就说了,要我监督你们,不要染上军中的坏习惯。抽烟,喝酒,还有女人什么的。」
    「哈,我们才不要和女人厮混。」
    「哥哥又做噩梦了?」对于香烟被凌卫拿走销毁,凌涵没有任何意见,他在意的是凌卫受到的困扰。
    「嗯,不提这个了,在露台上站一站,吹点晚风,也许有助睡眠。」不想又向弟弟们述说梦里自己的惨况,连累得凌谦和凌涵都不能睡好觉,凌卫略过这个话题,挨着露台的护栏,凝望远处星罗密布的灯火。
    凌谦和凌涵很自然的学了他的样子,一左一右贴着他的肩膀,和他远眺同一个方向。
    「站在露台上看星星和繁灯,感觉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宁静,」凌谦低低地叹了一声,「这种时候,哥哥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吗?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是真的。」
    凌卫的语气有些为难,「可是,我要是说实话,可能又会让你讨厌。因为我的回答,估计不是你想要的回答。」
    「不会!」凌谦连忙发誓,「不管哥哥怎么样的回答,我都不讨厌。哥哥对我说心里的想法,本来就很让人高兴了,是不是,凌涵?」
    凌涵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凌卫想了一下,才说:「那好吧。我在想,明天维尔福中将的突击测试,不知道会不会出联邦战争史标准教程以外的题目,特殊培训的话,考试的涉及面也会比较大吧。」
    凌涵脸上忽然浮现淡淡的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讨厌!哥哥太讨厌啦!」
    在露台上大叫讨厌的人,不用问,自然凌谦了。
    第三章
    如凌卫所料,维尔福中将的突击测试,题目范围远远超出联邦战争史标准教程,这让大部分的学员吃不消。要知道,联邦和帝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而在数百年未形成两极局势之前的各联盟大战,更有数不清的战役。整个宇宙的发展史,俨然是一部以世纪计算的战争史,谁又可以把这一切了解透彻呢?
    测试的成绩当场给出。
    在所有人里面,凌卫的成绩已经遥遥领先。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把昨晚失眠而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预备测试上,也要归功于他在闲暇之余总爱挑战争史之类的书看。
    这是他天性里带来的兴趣。
    对于战争,凌卫总有一种打从心底产生的好奇和不解――真如书上所说,正是人类的贪欲和嗜血,才造就了人类发达的文明吗?
    「真是一塌糊涂,你们这种水平,竟然能够担当一舰之长,军部真是够呛!」维尔福中将对着众人难看的测试成绩破口大骂,并且宣布,「明天还会有一次测试,还是不及格的人,会受到严厉惩罚。」
    下面响起一阵轻微的鼓噪。
    被维尔福中将用恶狠狠的目光一扫,顿时归于安静。
    「下面,由另一位教官给你们讲一堂实战课例,给我好好地听课!这也会纳入明天的测试内容!」
    维尔福中将说话时,教室的自动门应声而开。
    一个笔挺端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凌卫在座位上抬起头,视线和一双沉着的啡色眼睛不期而遇,不禁一怔。
    「这一位是艾尔?洛森少将,会为你们讲解伟塔罗娜战役。」维尔福中将简单地介绍了一句,就把讲台让了出来。
    众人都感到奇怪。
    像伟塔罗娜这样著名的联邦战役,在军校的教科书上都有详细讲解,根本没必要在特训中再格外讲一次。
    不过,既然是上头的意思,也只好炒冷饭一样地重温了。
    艾尔?洛森虽然比下面的一些学员还年轻,态度却异常沉稳,泰然自若地步上讲台,「各位,首先,请看显示板,这是伟塔罗娜战役在两军未遭遇前的示意图……」
    艾尔?洛森的讲解有条不紊,栩栩如生,这并不奇怪,凌卫已经在嘉奖大会上领教过他杰出的口才。
    让凌卫惊讶的是,艾尔?洛森对伟塔罗娜战役别具一格的看法,还有他那撼动人心的叙述,仿佛他曾经亲历其境的一般。
    这没有道理。
    伟塔罗娜战役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即使艾尔?洛森已经出生,也只可能是一个刚学步的孩子。
    难道他曾经听他的父亲说过这次战役,从而留下深刻印象?
    想到这里,凌卫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他的父亲,那一个老艾尔?洛森,正是杀害他亲生父亲卫霆的凶手。
    凶手……
    「长官,」在凌卫的左边,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叫比尔的少校忽然举起手,向讲台上的教官发问:「您刚才说,联邦军队使用了负离子破击炮,直接命中了敌军的指挥舰?」
    「是的。」
    「可是,伟塔罗娜战役,至少过去了二十年。在二十年前,负离子破击炮需要精准定位,才可能命中目标呀。」
    几个学员都在暗暗点头,这是大家都感到疑惑的地方。
    艾尔?洛森用温和而执着的目光扫视一圈,唇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你们心有疑虑,是因为我刚才所叙述的,和课本上写的有相当大的差别,对吗?」
    没有人回答。
    不过学员们的表情,已经明显回答了这个问题。
    「各位,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因为你们对军部的忠诚,和你们获得的战绩,军部对你们另眼相看。这次的特训里,你们会知道某些战役的真相,而不仅仅是外面课本上的针对那些可怜的军校生的宣传。不过,知道真相的代价,就是必须学会保守秘密。想必你们在到这里的第一堂课上已经得到了警告,对特训过程中的任何事都不许外传,是吗?」
    可以成为舰长的人,都非愚钝之辈,当艾尔?洛森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很多人都明白过来了。
    确实,真正的历史,怎么可能简单如教科书上所描述的那样美好呢?
    在课本上,军部获得的永远是胜利,假如偶有一场无可避免的小败,那么翻开下一页,必然是紧随而来的一场令人心潮澎湃的大胜。
    对联邦军部的评价永远是正面的,在那上面,只能看到军部英明无比的决策,上等将军们显赫的战功。
    可事实上,有谁能永不犯错?
    「可是,长官,关于定位的问题……」比尔又把手举了举。
    「你的提问非常好,比尔舰长。」艾尔?洛森毫不犹豫地回答,「当时的负离子破击炮确实需要精准定位,所以在发动总攻击之前,我军在敌军指挥舰的外壁放置了定位器。炮弹就是追踪定位器而直接命中的。」
    台下一片震动。
    有人不禁发言,「长宫,这不合理,敌军的指挥舰应该在护卫舰的重重保护中吧,像伟塔罗娜这样的战役,敌军的兵力多达四个兵团,那也就是说,指挥舰也许有三四百艘的护卫舰,我军怎么可能在敌人的指挥舰外壁上放置定位器呢?」
    艾尔?洛森点头,「是的。护卫舰数量惊人,实际上是五百多艘,而且,即使要靠近那些护卫舰,还必须首先突破前沿的一队联邦攻击战舰。要悄悄接近对方的指挥舰虽然困难重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还是成功做到了。」
    学员们变得非常安静,都盯着艾尔?洛森。
    他们的好奇心已经被他煽动,脸上写满了要他说下去的急切。
    说句不厚道的话,听这位年轻教官的课,比听维尔福中将的课有意思多了。
    在一片寂静中,艾尔?洛森唇瓣轻轻打开,吐出三个字,「漂流人。」
    台下一阵屏息,随之哗然。
    连学员们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平日总是要保持老资格者从容不迫风度的莱克舰长也忍不住叫起来,「漂流人计划?在两军对阵的情况下把独立尖兵投射到敌营的中心点?这怎么可能?!漂流人计划,不是在五年前才第一次成功吗?而且那一次也只是把人投射到没有防备的自动检测舰而已。」
    「不,漂流人计划在二十多年已经制定,并且正是在伟塔罗娜战役中因地制宜地制定出来的,应该说,这是针对伟塔罗娜当时的情况而专门设计出来的作战方案,因此才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功。你们,都仔细看看联邦发动总攻击前的形势图。」
    随着艾尔?洛森的话,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上方投影的硕大军用形势图。
    「总攻击前的零星战役,在对阵空间中遗留下不少战争碎片,爆炸后的舰艇残片,还有士兵残余的尸体,都随着宇宙尘流和爆炸后的震动波漂移,而伟塔罗娜这一带,还常有小陨石群出现,对于这些小东西,指挥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一点也不怕的,也不会在意。就算侦测到这些体积不值一提的宇宙碎片靠近,敌人也不会起防备之心。我军派出的漂流人,就是穿着了个人宇宙行动设备,混在这些碎片和尸体中,做无意识状态漂流,突破敌人前沿防线和重重护卫舰,靠近了我军最重要的目标――帝国指挥舰。」
    人们沉浸在震撼中。
    那一役中,帝国损失了他们的前线总指挥官和大量精英战将,当场被毁的战舰达到两千艘,据说帝国大败退时,因为不堪重伤而无法回家的亡者和弃舰,丢满了伟塔罗娜星到尾罗星系一路。
    谁可以想像,战役的成败关键,竟系于一个不可思议的漂流人计划。
    比尔舰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长宫,请问一下,当时派出了多少个漂流人呢?」
    「一个。」
    「什么?一个?!」好几个人惊叫起来。
    「这……这不可能吧?」
    稍微有军事航行经验的人都知道,两军对阵时,指挥舰的侦测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也意味着漂流人身上不能携带大功率的宇宙航行设备,否则会立即被敌人察觉。
    没有航行设备,将难以控制自己的移动方向,漂流人被投射出机舱后,剩下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也就是只能随机漂流。
    即使把当时的气流和爆炸波计算得再精确,在如此大空间的战役中,投射一个物体出去,要漂流到目的地,那简直是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吗?尼亚舰长。」艾尔?洛森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这堂课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让你们了解一个过去的战役,更重要的,是让你们知道,宇宙战争中,没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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