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香玉方醒,头还有些晕眩,几乎是同时,小腹传来的疼痛就席卷了她。她捂着肚子,面上一片苍白。
    她记忆有些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方菡娘屋里……
    方香玉神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方菡娘你个小贱人……”
    啪!
    一个耳光打的方香玉有些呆愣了,她反应了半晌,看着面前颤抖着手指正指着她的方田氏:“娘,你干什么……”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方香玉直接被打懵了。
    方菡娘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唱歌。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
    任凭谁被人满口脏话骂,泼污水,想来都不会开心的。
    不过想想方香玉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个,方菡娘连忙开口:“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你闭嘴!”方田氏吼方菡娘,又转向方香玉,“你个不知检点的小贱人,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方田氏恶声恶气指着方香玉的鼻子骂,因为情绪太激动,不少唾液都喷到了方香玉脸上。
    方香玉如遭雷劈:“我,我怀孕了?……”
    她这才想起,她似是昏在了二房,晕倒之前,她看到了自己的袄裙被血染湿了……当时她还以为是久久未来的月经终于来了……
    “我,我怀孕了?……”方香玉手捂着肚子,喃喃道,“我怀孕了……我有了昌哥的孩子……”脸上竟恍恍惚惚的露出了几分幸福的笑。
    方田氏见女儿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简直要晕过去:“你这个小贱人,跟人私通还怀孕,我打死你算了!”
    气得就要去打方香玉的肚子。
    方香玉尖叫一声,护住肚子:“娘,昌哥会娶我的!我们马上成亲就是了!”
    方长庄拦住方田氏,免得他娘气愤之下真的打死妹子,转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小妹,你老实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方香玉正想让爹娘同意她跟昌哥的婚事,闻言连连道:“我说我说。他是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叫吕育昌。昌哥对我很好,他说过要明媒正娶娶我过门的!”
    一听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方田氏面上神情总算缓和了几分,她迟疑道:“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方香玉连连点头。
    方田氏犹有几分不信:“那既然是这样,他为何不早早上门提亲?”
    方香玉露出几分羞涩,却又忍不住为心上人辩解:“他家是大户人家,向来奉行门当户对。咱们家虽然在方家村算是不错的,但跟人家一比就……昌哥没有嫌弃我,正为了我跟家里人抗争。他说待他说通了家里人就来咱家提亲……”方田氏听着,脸色便又缓和了几分。
    方长庄在一旁插嘴:“要是说不通呢?”
    方田氏方好了几分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方香玉连忙道:“那也没事,等江哥儿考上秀才,咱们家就是读书人家了,门楣也不低。昌哥说他父母会同意的。”
    家里人几乎都认为方明江考上秀才是铁板钉钉的一个事,听方香玉那么讲,似乎这庄亲事也不错。
    方田氏终是露出了几分笑意,坐到方香玉炕边,嗔怪的拍了方香玉的胳膊一下:“你这孩子,这也算是桩美事,怎么不早说?如今你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吕家的骨肉,尽早让他来家提亲吧。”
    方香玉甜甜应了,觉得肚子里的疼也缓了几分。她在屋里扫了一圈,眼风扫到了在一旁津津有味听着故事的方菡娘,神色大变,尖叫道:“娘,你快把这个小贱人打死,她竟然敢勾搭昌哥!”
    方田氏正为女儿得了个如意郎君心喜,见女儿这般声疾色厉的指着方菡娘骂,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莫非二房这个小贱人为了嫁的好一些,真的小小年纪就敢去勾搭男人?
    方田氏阴毒的目光将方菡娘打量了个遍。
    方菡娘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事情烧到了自己身上,她往后退了一步,无奈的再次声明:“我才十岁!”
    方田氏阴测测的目光在方菡娘还未发育的胸部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方菡娘那张越来越妍丽的脸上:“十岁,不小了。”
    方菡娘简直要跳起来。
    这是一家子变态啊!
    她只得强忍着恶心,对方香玉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昌哥,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勾搭啊。”
    方香玉尖叫:“你还叫他昌哥,不要脸的小贱人!”
    方菡娘简直想给这位大姐给跪了,特么的我是转述你的称呼都不行啊?
    方田氏慌忙安抚住方香玉:“儿啊,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呢,别跟那小贱人一般见识。大夫说你这胎可不稳。”
    方香玉立马慌里慌张的捂住了肚子。
    看在对方是个孕妇的份上,方菡娘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吧,你的那位吕公子。”她换了个称呼,“我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我真的没见过他。”
    方香玉又竖起眉头想骂人,方田氏一迭声提醒:“儿啊,注意肚子。”愣在一旁看了半晌的方长庄总算想起来大夫的嘱咐,说是醒了就去喊他。他连忙出去喊大夫了。他实在看不下去小妹跟十岁侄女的争风吃醋了。
    方香玉深呼吸几口,压了压怒气:“我都听说了,你去了好几趟县城,不就是去勾搭昌哥吗!”
    方菡娘真的想噗通一声给这位大姐跪了:“村里去县城的人不少啊,难道都是去勾搭你的那位吕公子去的?”
    方香玉又想起身指着方菡娘骂,急的方田氏一把按住她,方香玉想起肚中骨肉,这才勉强压了脾气,任由方田氏按着她,只在床上转了头,怒盯着方菡娘:“你还装!若你不认识昌哥,他怀中怎么会有你的手帕!你那手帕我是见过的,帕角绣了朵菡萏花,那种奇奇怪怪的绣法,只你一人会!”
    轰隆隆!
    方菡娘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想起来了,她是用十字绣绣过那种方香玉说的,帕角带着菡萏花的帕子,而且也只绣了那么一块。可她前些日子从六婶家出来,看见王杏花在哭,拿那帕子给王杏花擦泪啊,后来她见那帕子被王杏花又擦了鼻涕,没忍要就走了。
    换言之,在王杏花手上的帕子,到了方香玉口中的那什么吕公子怀里,所以方香玉认为自己跟那吕公子勾搭上了!
    莫非是杏花姐……
    不对,杏花姐都快要嫁人了,这不可能,我可不能让杏花姐名声在我这受损。方菡娘心里有了底,面上依旧作出一副懵懂无知模样:“那块帕子?小姑姑,那块帕子我都丢了好久了。怕是那吕公子捡到了吧?”
    不得不说方菡娘的演技在这古代磨炼的越发炉火纯青,方菡娘甚至觉得若有一天能回现代,她就去横店碰运气去。
    因为方菡娘的演技实在是太逼真了,方香玉怀疑的打量着方菡娘半晌,都没看出什么破绽,不禁有几分犹豫:“难道……那真是昌哥捡到的?”
    毕竟是恋爱中的少女,心底怎能不倾向于心上人并没有背叛自己呢?
    方田氏却又有了几分疑虑:“按理说吕公子一个大家少爷,捡一块帕子做什么?”
    方香玉刚消下去的几分怀疑又浮上了水面,她怀疑的盯着方菡娘。
    方菡娘眨了眨大眼睛,别提多诚恳了:“我也不知道,或许就像小姑姑说的那样,我那奇奇怪怪的绣法吕公子没见过,所以想看一看罢了。”
    方香玉闻言,似是想起什么,面上终于缓和了几分,露出丝丝喜悦之情,这才释然道:“是了,我曾听昌哥提起过,他家里有座绣坊,看到新奇的绣法,他自然是要研究几分的。”
    方田氏闻言大感兴趣:“有座绣坊?哪一家?以后娘去买布,可是要算的便宜些。”
    方香玉羞涩一笑:“娘怎么这么说,娘去买布,肯定是不能收娘的钱的。”
    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畅想起了以后,没人再理方菡娘。
    方菡娘松了一口,心底却想着,但愿是杏花姐把帕子丢了,那吕公子是看绣法奇怪,见猎心喜,才捡了去吧。
    这般想着,方菡娘决定不管如何回去都要去趟杏花姐家,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方长庄也领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一进门,见方才还怒气冲冲的方田氏已经跟那未婚先孕的孕妇亲亲热热一团和气的握着手在说话,心里好生奇怪。不过他是大夫,性子并不怎么八卦,上前又诊了诊方香玉的脉,面上缓和了几分:“孕妇身体底子还算不错,这胎总算稳了些,不过还是要观察几日,月份尚小,不宜奔波,且在医馆住上几天。”
    方田氏连连点头,心里又生了个心眼,问道:“大夫你可知这县上有个吕家?名下有座绣坊的。”
    大夫看了方田氏一眼:“你是指锦绣阁的东家吕家?”
    方田氏一听,心里更有底了,脸上笑意更浓:“不知他家可有个名为吕育昌的子弟?”
    大夫见孕妇家属打听这个,心里一联想,猜测这大概就是孩子的爹了,不禁点了点头:“那是他家大公子。”
    方田氏喜的说不出话来,竟然还是会继承家业的长子!闺女这次可嫁的了不得了!
    方香玉一脸羞涩,脸上的欢喜更是掩都掩不住。昌哥可没跟她说过,他还是会继承家业的长子。大概是怕她爱的是他的钱而不是他的人吧?
    不过幸好,她对他忠贞不二,又托付了终身,定是通过了他的测试。
    一想到自己将成为锦绣阁的东家夫人,方香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苍白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红晕。
    大夫见状,更肯定心中的猜测了,留下几句叮嘱便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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