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生怕谢郁跟他抢奶吃,一边吃着这边的,一边伸出小手去霸着那边的,连动也不许谢郁动。
    惹怒了老爹的后果很严重。结果当天谢郁就叫了若干奶娘来东宫,把儿子扔去了奶娘那里。为此谢璟一吃奶就开哭,嗓门比谁都大,嗷嗷地叫。对于小小的谢璟来说,吃奶再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了。
    谢璟被谢郁丢开到一边,他又能重新霸占闻人笑了。但是他这一行为对于一个婴儿来说无疑是残忍的暴行。可这在皇宫里,又实属稀疏平常,就连皇后也说不得什么。因为谢郁和楹儿兄妹俩从小都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嘛。
    但皇宫也知道,亲娘的乳汁总归是要好些,不然谢璟也不会哭得那样凶。为表身为一个奶奶的慈爱,皇后常让奶娘抱着谢璟去她宫里逗弄着耍,对于这一点谢郁倒求之不得。
    但谢璟只要和闻人笑待在一起,他就不哭不闹并且坚定不移地往闻人笑身上蹭着找奶吃。这一情形被谢郁看见了,他就会第一时间把儿子丢给奶娘,令道:“抱去他皇奶奶那里。”
    闻人笑略为苦恼道:“你和阿璟这样不亲近,当心他以后不喜欢你。”
    谢郁则面不改色道:“他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不能事事迁就,不然将来如何能独当一面。从小就应该对他严格教育。”
    闻人笑想想,觉得也是。慈母多败儿这个到底她还是懂。
    可谢璟到了皇后那里,就能被严格教育吗?不见得吧,她疼这个孙子可是疼到了骨子里面去的,什么事不是千依百顺的。这跟当年她教育谢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嘛!
    鸾凤宫里,谢璟在柔软的地毯上爬,楹儿跟着他一起在地毯上爬。皇后见谢璟憨态可掬,甚是欢喜。
    后谢璟疑似饿了,要吃奶。
    结果奶娘们的奶没有一个令他满意,他急得嗷嗷大哭。皇后手忙脚乱,楹儿也在旁又哄又劝。
    楹儿道:“小侄子你别哭呀,谁的奶不是奶,做人不能抬挑你知道吗,不然以后长不高哒。”
    谢璟哪里能听懂,卯足了劲儿哭。
    楹儿便又道:“你姑姑和你爹从小都是吃奶娘的奶嘛。”
    谢璟一抽一抽:“……”大约他真是饿坏了,看着奶娘的乳汁溢出来,他张口就去含住,并用力吮吸。
    以至于后来,每每谢璟不肯吃奶娘的奶时,楹儿就说:“我从小也是吃奶娘的奶长大哒。”
    亏得谢璟小小年纪,仿佛竟能够听懂一般。
    谢璟的婴孩时代,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楹儿作陪的。楹儿背着他去学堂听学过,也背着他去爬树摸鱼过。尽管后者被谢郁知道了,楹儿的下场往往有点凄惨。
    谢璟一岁的时候已经能够糯糯地叫父王母妃了,也能够叫皇爷爷皇奶奶了。他第一次叫楹儿小姑的时候,楹儿感叹道:“我忽然有种自己的儿子被我培养成人的感觉。”
    皇后揍了她。你都还没成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随着谢璟一天天长大,他的整个学前启蒙都是跟着楹儿混的。恰逢那个时候皇上念自己年迈,已经心力不足,便将皇位传授给了太子谢郁。谢郁新登基上政十分忙碌,且后不久大祁又推行新政将国富民足推上了史无前例的新台阶,他每天都忙成狗,闻人笑每天都看他忙成狗,哪有时间去照看小太子。
    况且谢郁这段时间忽略了他正正好,闻人笑更不会傻到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虽然太子将来会是一国之君,可他现在还这样小,总得让他有个一两年快乐的童年时光吧。
    索性闻人笑就放任谢璟和楹儿一起混了。
    谢璟手脚长开了,脸蛋也长开了,整个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再加上他早早便抽了条,竟是谢郁的小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前他不爱说话,十分安静。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高贵冷艳之感。只有和楹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稍稍放下架子,略显亲昵一些。
    楹儿教谢璟爬树摸鱼,一边累得气喘吁吁一边语重心长地教导:“阿璟,你不用觉得惊慌,小姑也是从你这么小慢慢长大的。爬树可以摘枇杷吃,下水可以抓鱼剥藕吃,这些都是你母后以前教我哒,我觉得好的东西应该代代相传的嘛。”
    这个时候,楹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少女,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结果谢璟对着一干宫人少年看成地令道:“你们去把树上的枇杷摘来给我剥皮吃,还有你们去把池里的鱼和藕抓来给我熬汤吃。”
    “是。”一干宫人各自领命做事去了,留下楹儿独自在树上一脸凌乱。
    楹儿:“阿璟,你这样是无法体会劳动的喜悦的。”
    谢璟奶声奶气:“我是太子,我不觉得劳动有什么喜悦。母后说要合理作用身边资源,小姨这样费气费力不是多此一举么。”
    楹儿从树上跳下来,道:“我说过多少遍啦,我不是你姨,我是你姑。”起初谢璟却却是叫她小姑的,可有一次他听见楹儿在叫长公主小姨,年轻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底,哦原来是他叫错了。于是就改口叫她姨。
    谢璟想了想,又道:“皇奶奶说小姨你经常叫错称谓,我不能听你的。”
    楹儿叹口气:“你皇奶奶瞎说的。你咋和我小时候一样呢,是姨是姑都分不清楚。”
    越是和谢璟相处,楹儿越是觉得,艾玛这小侄子怎么跟皇帝哥哥一个德行?长得是挺可爱的,可是怎么这么闷这么不贪玩还这么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他居然喜欢上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读书。
    每天都像个书呆子一样要看很多很多的书。渐渐他认的字比自己多看的书比自己多学的文化也比自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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