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笑了笑,打断他,对袁文竞道:我不在这会,王爷如何了?
    袁文竞知道这是周珩不想跟他们耽误功夫,略皱了眉头,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王爷水土不服,午饭也没吃。太医说让好好歇着,我刚代王爷推了蒋都督和魏知府的接风宴,也不知您意下如何。
    周珩点点头,对蒋天南抱歉道:我急着去瞧王爷,接风宴还是改日吧。
    周珩说改日,那就再无更改。
    蒋天南答应的很痛快,既然如此,你快去看看王爷。澶州也有几个名医,若是需要人,需要什么药材,叫人来告诉我。我们先告辞了。
    周珩也不再跟他们寒暄,转头进了方园。魏锟遗憾的看着周珩的背影,蒋天南都不想理他,自顾上了自家的车马走了。
    据说水土不服的顺王,此时正在方园后院一间装潢精美的屋子里,由两个美貌的婢女服伺着吃葡萄。
    顺王今年三十有二,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二哥。因生母出身低微,先皇在世时候,并不受重视,又加之性子懒散,好吃爱玩,从不参与朝中之事,只是把自己关在皇子府中,养了一屋子的美婢,盖了好大一座园林,过得十分不思进取。
    当年端王谋逆,顺王府紧闭大门,一声不吭,做了回乌龟,倒难得保全了自身。
    景安帝登基,封赏自己的兄弟,这位二皇子身价一涨,封了顺王。
    一个来月前,陛下生日设宫宴,江南来的淑妃亲手绣了海上升明月紫檀绣屏,得了陛下的几句夸赞,陛下还问他这绣屏意境如何,顺王不知道什么意境,只好凑趣,臣都没淑妃娘娘眼界大,还真没见识过大海。
    便是这一句,陛下给了个恩典,让三十二年没出过京城的顺王到澶州公干,顺便见识下大海。
    顺王本不想千山万水去看海,他觉得宫里面那九曲八弯的金明湖,或是陛下御赐的顺王府中的绿渊潭就够他赏玩的了。可金口玉言已出,他不能扫了陛下的兴致,还得千恩万谢。
    等转过天,他发现跟同行名单里还有内卫统领周珩时,这才觉得,自个被皇上套路了,周珩,向来很会桶马蜂窝他真是悔之晚矣。
    顺王又是个大胖子,一路南下,确吃了不少苦头。尤其过了江,天气一天一天湿热,顺王顶着大肚子,侍女们拿着扇子从早扇到晚,还是热的汗流浃背,心烦意乱。拍着日渐消瘦下去的肚子,顺王郁闷极了,着满腹的怨气定要吐出来才痛快些。
    于是,顺王一边吃葡萄,一边把葡萄皮和葡萄籽噗噗往前面吐。
    他不是不讲究个干净整洁,而是在吐前头站着的人。
    周珩的副手,内卫副统领杨行远,蔫头搭脑的站面前,一边承受着扑面而来的葡萄皮葡萄籽,一边听顺王发脾气。
    你们大人呢?全然不把本王的安危放在心上是不是?本王奉旨出京的时候,陛下可是答应了,让他不离本王左右,护着本王的安全,结果呢?本王见不着他的人影了。你说,他跑哪去了?
    杨行远四十多岁,长得平凡无奇,是那种放在人堆里都不会有人留意的模样。这一路来,他已经见惯周大人的失踪和顺王的脾气,心里早就平静无波了。他干巴巴的答道:回王爷,周大人没说,卑职也不知道。
    我呸!顺王生气的又吐了个葡萄皮给他。
    杨行远也不躲开,反正顺王有分寸,也没真把葡萄皮葡萄籽吐在他脸上。
    皇上把我诳来了,说是表彰澶州商号,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周珩又来捅马蜂窝。顺王张开嘴,身边的美婢赶忙又捏了颗葡萄放进他嘴里。本王可没他好本事,安全大过天,他不过来,本王就不出去见澶州那帮官。
    周珩和袁文竞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杨行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顺王伸手推开身旁的美婢,气哼哼对周珩道:你还知道回来,进城时把本王自个扔下了,谁知道澶州那帮官员是什么肚肠,若是本王出了事,陛下面前你也脱不了关系。
    周珩笑着给他见礼:王爷不是水土不服么,我看中气十足的,早知道如此我就答应了他们的接风宴。想来他们也准备良久了。
    顺王瞪了他一眼:别跟我打哈哈,你总这么神出鬼没,有点什么事我都指望不上你。
    周珩笑道:我一路都悄悄跟着王爷驾辕,只是不想在城门口跟一群人寒暄个没完。何况文竞和老杨都随伺在您身旁,哪有什么危险,王爷放心。
    蒙我?顺王哼了一声。
    周珩正色道:队伍进城,还是文竞上前去跟蒋都督交涉,您没去衙门,径直住进此地,我一路上都瞧在眼里。
    顺王这才缓和了脸色,半真半假的埋怨道:周珩啊,你要搞什么潜行暗访,也提前告诉我。让我心里有底。见周珩笑而不语,顺王心里明白,陛下定然暗中给了指示,他并不想深问,转了转眼珠,他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什么接风宴?
    周珩看了眼袁文竞,袁文竞笑道:澶州官员今晚本来在观海楼设宴,说是还把这回捐钱捐物修海防的澶州商会也都叫来了,要给王爷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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