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她给打断了:殿下在瀚书阁等着太傅大人,太傅大人还是快点去为好,别让陛下等急了。
    话落,她唤来左辞,吩咐道:带太傅大人去瀚书阁,守在阁外保护大人和陛下的安全。
    等到左辞和慕清洺的脚步声消失在殊华殿内,身后突然传来琴声,是容窈在内殿抚琴了,她望着慕清洺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收回视线。
    宫中岳王余孽未除,若是她和池烬在这个关头出现什么意外,那便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到岳王余孽头上。
    左辞向来冷面,看起来格外不好招惹,慕清洺和左辞并肩而行,他抬眸看着身侧的左辞,随口问道。
    左大人跟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左辞未回头,未回应,未停步,也未发现身侧那打量的眼神。
    见左辞不回答,慕清洺也未恼,只是在快到瀚书阁的时候,问了一句:那日岳王来犯,太和殿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辞的脚步突然顿住,转眸朝着慕清洺看去,眼中的冰冷比警惕更甚:太傅大人还是不要问太多。
    瀚书阁已经到了,大人还是快些进去吧,卑职在外面守着。
    话落,左辞将腰间剑拿起来,抱在胸前,低头便不再言语了。
    见左辞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慕清洺没有再问,只是在走进瀚书阁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左辞一眼。
    眸子微沉。
    池渲将岳王人头丢下太和殿那日,左辞应当也在。
    等到他走进瀚书阁的时候,便看见池烬坐在桌案前,双腿悠闲地晃荡着。
    那糖人被池烬插在了花瓶上,果真听了池渲的话,一口都没有动,现如今浮尘还沾在糖人上。
    池烬现如今才六岁,先前一直不受宠,想来也不识字,他便拿了一本启蒙的书本,打算先交池烬识字。
    之前可曾有人教过陛下读书认字?
    池烬摇摇头。
    他便随手写了一个字,简单说了一下意思,让池烬试着写一写。
    慕清洺将纸张摆好,又将毛笔沾上墨汁,这才递到池烬的手上,轻声说道:陛下现如今已经登基,应当将重心放在朝事上,殊华殿那边陛下需得少去。
    池烬拿到了小糖人便慌慌忙忙地去给池渲看去了,他瞧得出池烬格外喜欢池渲,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池烬低头正在一笔一划地写字,并未回应,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但是分不出心思来回话。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池烬把手中因为过于用力有些炸毛的毛笔啪得一声放在笔托上,随后将宣纸展开给慕清洺看。
    太傅大人,你看!
    他抬头朝着宣纸看去,这才发现池烬写的并非自己教给他的那两个字,宣纸上歪歪斜斜写了两个字,上面写了一个君,下面写了一个臣。
    君上臣下,朕写得可对?
    池烬是真的不识字,这两个字也是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他将视线放到池烬的脸上,就见池烬脸上带着笑,天真稚嫩地跟个孩童一般,看着他说道:太傅大人是朕的老师,不是姑奶奶的,今后还是少往殊华殿跑。
    话落,池烬将手中宣纸放下,站在椅子上这才能和慕清洺对视,脸上的笑意消了消。
    那日瀚书阁内,朕都看见了。
    慕清洺总共就进过瀚书阁两次,除去这次,那便是上次了,他将视线重新放到池烬的身上,这次带上了些审视。
    大人不为权势利益所诱,是我靖国之幸。
    池烬板起小脸上,少年老成地说道:太傅之心,朕都明白,但朕现在还需仰仗着姑奶奶。
    大人可懂?
    上京城内,教坊司的丝竹声从早到晚就没有停过,容窈入了奴籍之后便一直泡在琴音曲调中,早就习惯了。
    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听不见丝竹声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此刻亲手给容廷穿上外袍,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此次能脱离奴籍都是大殿下帮我们,这个恩情你可要牢牢记住,往日去了朝堂上,若是大殿下有难,不论如何都要伸手帮一把。
    你要记住,阳河容氏已经全都死了,你现在青林学院的白衣士子。
    她一边给容廷嘱咐,一边检查容廷的穿着有何不妥的地方,一直磨蹭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放过了容廷。
    她抬头看着自家弟弟,今年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容貌清俊,沉稳自谦,对于这个弟弟,她一向都是觉得骄傲的。
    但是自从容家出事以来容廷原本就沉默的性子,现在变得更加寡言了,眉宇间还有化不开的沉郁。
    此次赏花宴上要多和老臣新贵结识,不要再认着自己的死性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袍子,是容窈一早亲自给他准备好的,从裁剪就一直都是容窈自己弄的,还给他熏了青竹香,让教坊司的浮香钻不进去一丝一毫。
    可他就是阳河容廷,就是教坊司出来的,无论怎么遮盖都是欲盖弥彰。
    自从姐姐告诉他他可以摆脱奴籍之后,他并未有半点高兴,眼中的沉郁越来越重了,此刻抬头看着容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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