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在官府的大力支持下,将龙舟竞渡这项民间活动组织的尤为兴盛。
    马车行驶到河畔一侧,就听得锣鼓震天,欢声如雷,闹闹哄哄的很是热闹非凡。
    时婳忍不住挑开帘子往外看,就见河道两侧彩棚云集,有达官贵人,也有扶老携幼的百姓,各色人群,不一而足,皆是围在岸边欣赏这盛举的热闹。
    陆时侒先下了马车,喊她也下车,时婳提裙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伸着的手,把手搭在他的手心,缓缓下了马车。
    他没有带她太靠前,找了一处柳荫僻静地,即可观赏赛事,也没有外人打扰。
    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几艘昂首翘尾的龙形大舟已经下水,桨手们奋力划桨,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射了出去,在水天一色浩渺的江河游滑,宛如真龙潜水。
    时婳往前走了几步,到围栏前停下,杏眼里满是欢喜雀跃,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龙舟,船首雕刻龙头栩栩如生,四角都插了旌旗,高高的船尾牵系着彩绳,她扶着栏杆,往远处眺望,眉花眼笑:“好漂亮!”
    她眼里都是远处龙舟与景色,他眼里都是她。
    “不及你漂亮。”耳边鼓吹喧阗,盖住了他的声音。
    陆时侒第一次见她这样活泼生动,一会儿抚掌,一会儿翘首指着龙舟,喋喋不休,“哇,二爷,你快看!那一搜好快啊!”
    他心里五味杂陈,是陆家与他把她变得规行矩步,敬小慎微,为何他不早一点想明白?如果她还是苏家的小姐,定会一直都这么活泼快乐的吧。
    不过话又说出来,她若还是苏家的小姐,他哪里能认识她?估计也能,不过那会儿应当唤她一声大嫂吧?
    陆时侒摇头苦笑,眼下这样就是极好,他会把她失去的快乐,找回来。
    赛事接近尾声,他轻声喊她:“婳婳,走吧。”
    马车停在岸边,他们沿着原路返回,热闹散尽,人群分散,摩肩擦踵,将一条大道挤得水泄不通,他微微蹙眉把她小心翼翼的圈在右侧护住,“抓紧我的衣袖。”
    好不容易走到马车前,时婳的发髻被他的胳膊蹭的毛毛躁躁,宽袖下的小脸更是热的红扑扑的,他伸手给她掖了掖头发,摩挲了两下热乎乎的脸蛋,粲然一笑,“倒是比胭脂还红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她羞的不行,扭头提裙上了马车。
    这处河畔距离陆府甚远,马车摇摇晃晃的从日落西山一直走到暮色苍茫才到。
    时婳睡的迷迷糊糊被他喊醒,回到幽露院,绿珠正招呼着小丫鬟往正堂金丝楠木圆桌上摆饭,瞧见陆时侒回来,忙打起湘帘,问道:“二爷,看看可还缺什么?”
    陆时侒扫了一眼,桌上美酒佳肴,荤素搭配,瞧着还不错,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他回顾进门的时婳,“你去洗洗手,吃饭。”
    时婳还有些茫然若迷,他让去洗手,她就乖乖的出了屋门。
    “再去煮一碗面吧”陆时侒吩咐道。
    时婳是真饿了,午间就吃了一小块粽子,这会饥肠辘辘,陆时侒没吃,一直看她吃,给她挟菜,挟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她举着筷子要去挟肉粽的时候,被陆时侒阻止了,“晚上吃粽子不好消化,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绿珠就捧着一碗面进来,搁置桌上,陆时侒道:“没别的事了,这不用服侍,你吩咐下去不许其他人到前面来。”
    “是”绿珠领命退下。
    整个屋内就只剩下了她与他。
    这是一碗长寿面,时婳握着筷箸,突然就胃口全无,陆时侒见她低着头,挟起面条,却迟迟不往嘴里放,温声道:“不是饿了吗?再不吃可就凉了。”
    “嗯...”她鼻尖酸酸的,泪光溶眼,面条送进嘴里,泪珠也掉进了碗里。
    “不好吃吗?”
    时婳咽下面条,声音哽咽,“好吃。”
    “那为何哭?”陆时侒俯身,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屈指给她拭泪,款语温言:“好好的生辰,可不兴哭。”
    时婳不但收不住眼泪,反而越流越多,她生在端午佳节,往年过生辰都是和赏午一起,晚间时候,阿娘会亲自下厨为她做一碗长寿面。
    陆时侒哄不好她,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物件,放到她手中,轻声叹气,“别哭了...看看,和你的那一块比像不像?”
    她的那一块还是不曾找到,他按照张力形容的模样,画了下来,寻了好玉料,亲自雕刻,刻费了十多块玉,才勉强赶着她生辰刻出这块有八九分相像的玉佩。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哭的更凶了,抽抽噎噎的道:“二爷...你还是对我坏一点吧。”
    “我没听过这么作践的要求。”
    话音泯灭,抽泣声停止,混合着眼泪的吻,甜甜咸咸,酸酸涩涩,她在他唇舌温柔的抚慰下,渐渐平缓了下来。
    时婳摸着手中的玉佩,破颜一笑,“为什么是两只兔子,我那枚是一只小兔吧。”
    “一只太孤单了...双兔好…双兔…”陆时侒看着她乌黑如洗的清澈眼眸,他神情颇为不自然,侧过脸,执壶往空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一本正经的开始随口瞎诌,胡言乱语,“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二爷,你好奇怪...唔...”唇边抵过来酒杯,堵住了她的话,陆时侒挑眉眈她:“喝了。”
    时婳摇头拒绝:“我不会喝酒。”
    “这是雄黄酒,端午必须要喝的”他语音清朗,循循善诱,“你没听说过,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吗?”
    “那好吧...”她低头啜了一小口咽下,酒味很冲,又辣又涩,她说什么都不肯再喝第二口。
    陆时侒把剩下的酒喝完,捏着她的两颊,唇瓣贴过去,液体与软舌一齐进到了她的口中,被迫喝了一杯酒,还被吻的七荤八素。
    时婳感觉头有些晕,眼神也迷离,看他的脸都有些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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