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也不知道该挑起什么话题。
    还怎么定义她和沈听肆的关系呢?
    做朋友,肯定是抵不上顾川野、姜黎他们几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的。
    那是什么呢?
    云星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和沈听肆的关系诡异维系在一个平衡点,算不上多亲近。
    也不见得多疏远。
    她像悬在悬崖峭壁上的独行者,踽踽立于那根纤细欲断的钢丝铁索上,行进一步,都是心惊肉跳。
    这边工作什么时候结束?沈听肆忽然侧过头,语气难得正经。
    云星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问的不是下班时间。
    她说:按周来的,店里什么时候缺人我就去。
    那不得随叫随到么。沈听肆啧了一声,这不欺负你么。
    这话云星没接,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敢细想。
    她想,沈听肆这样住在紫金别墅的人怎么会晓得找一份只做周末的兼职有多么困难呢。
    他大约也是不能理解,这份兼职给她的意义。
    窗外街景飞速变化,车水马龙的繁华市景蓦然驶入略显荒凉的郊区。
    云星意识到,快要到学校了。
    他们该说分别了。
    下车的时候,沈听肆手撑在车门前,笑眯眯看她下了车。
    能帮我个忙么。他忽地问。
    云星问他是什么事,他忽地坏笑了起来,凑到她面前,卖了个关子。
    他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云星真的开始期待明天。
    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觉,就连做梦隐隐约约都在想他说的这事。
    云星早上洗漱的时候,果然收到了他求的那件事。
    顾川野给她拨了一个微信电话,星星妹妹,阿肆说你最近在做兼职。你来我咖啡店呗,我这儿最近没人。反转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川野话没说完,在电话那头哎呦了一声。
    一道低沉的声音透着话筒传了过来。
    大抵是那边的沈听肆听不下去,踹了他一脚,让他好好说话。
    顾川野重新拿起手机,说话语气正经了不少,但还是透着那股吊儿郎当的气质。
    就是我家老爷子看我不爽,给学校捐了个楼,让我读两年中外合作,我这不是没办法天天守在咖啡店了。求求你了妹妹,我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我了。要是指望姜黎,她能给我店开垮掉。
    当初听到顾川野高中毕业没上大学的时候,云星是有点惊讶的。
    他们那个圈子她依稀也听姜黎说过,成绩好的该念名校念名校,回来名正言顺接管家族企业。
    成绩不好的出国镀层金,反正什么名堂都有,总归不会差到那里去。
    顾川野偏偏是这群人的另类,他不服管教,愣是和家里对着干。
    如今这个结果,看来还是没对抗成功。
    云星啊了一声,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可是我不会做咖啡啊。
    没事,我这有专门的咖啡师。顾川野说,你就坐那当门面,兄弟们有时候来聚聚,你打个掩护就成。
    不得不说顾家办事效率极高,顾川野早上才给她打完这一通电话,中午就被打包好行李直接送到了隔壁学院的大门。
    云星坐在咖啡店的吊椅上,还有些突然上任的无措感。
    临窗的一个竹艺吊篮,垫着细绒靠枕,暖烘烘地晒着午后的日光,一摇一晃,云星在上面慵懒的像只猫。
    沈听肆从后头走过来,手搭在吊椅边缘。
    他笑了笑,笑声落下的时候,手上也使了点力气。
    她立刻便像是受了惊吓的雏鸟一般攥着椅边,水盈盈的眼睛天然叫人欢喜。
    沈听肆再度笑了一声,将手里端着的厚乳拿铁递给她。
    一杯拿铁并没有消融云星被捉弄的气恼,她嗔了一眼,小声嘟囔了句,幼稚。
    沈听肆装作没听清:什么?
    她不肯再说一遍。
    沈听肆故意逗她:顾川野这家店我可是也入资了,我也算你老板。你这说老板坏话,我来算算得扣多少工资啊。
    他装模做样摁着计算机,不经意抬眼看她气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有趣又可爱。
    他偏头刚巧看见茶几上摊开的习题册,没什么事做,干脆就捞过来看。
    是大一开的微积分上册课程,他指了指作业本上她留的那一小块空白,这题求极限试试呢。
    极限是前面学的知识,云星光想着用刚学的知识点,一下忘记了之前学过的。她眼神亮了亮,轻巧跃下吊椅,盘着腿趴在茶几面前将这题算了出来。
    她坐在圆形茶几前,头上绑了一个丸子头,后脑勺弧度圆润流畅,随着她微微前倾的动作,纤美细长的那皆天鹅颈也招眼的显露出来。
    咬着笔头认真沉思,做题时眼睫在试卷上垂下根根分明的细影。
    沈听肆撑着手肘静静看着她,看了多时,突然听见她闲聊似的和他说话。
    他走了神,没听明白,低低嗯了一声。
    她现在相处比之前和他自然大胆了很多,只是有时候想说什么的时候总是犹犹豫豫,扇子似的眼睫毛止不住颤着,轻而易举就能被人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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