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人知道,她一腔孤勇心里头究竟为的是谁。
    暂且命名为只在她一个人心里热烈迅猛过的青春吧。
    她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玩那小片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听屋里人说话。
    钱士铭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声音洪亮的隔着一道穿水回廊都能听得见。
    沈听肆他来不来?这我哪能知道,人家现在是海归,还是商圈新贵。反正我请了,不晓得人家能不能看见。
    我真觉得自己没那么大面能请到他,你们大家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有同学问:班长你怎么弄到他电话的,这么牛。
    钱士铭挠挠头,清咳一声,没,给他发的□□消息。
    总共就认识一学期,钱士铭和沈听肆仅有的那点联系,还是开学为了交班费加上的□□好友呢。
    其他几个人听见他这话嘁了一声,都觉得让沈听肆来不大可能了。这年头谁还用□□交流啊,人董事长忙里忙外的,哪有闲工夫过来。
    云星的话就听到这儿。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子准备进去的时候,思绪却戛然而止。
    里头不知谁爆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是钱士铭的惊呼声。
    我|日,沈听肆真回我了。
    他说他马上到,路上有点堵车。
    云星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脚尖转了个弯,突然不大想吃这顿饭了。
    夏成蹊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又想躲了?
    云星和沈听肆谈恋爱不是秘密,当时甚至有点轰轰烈烈的。沈听肆现在飞黄腾达,他们这段恋情少不了要被拿出来提一顿。
    云星摇摇头,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门。
    她一进门,果不其然就收到了钱士铭的热烈欢迎。钱士铭冲她挤挤眼:跟哥说个实话呗,沈听肆来是不是因为你?
    不是。
    虽然来之前早就有预感,然而钱士铭这话还是让云星有点不知所措。
    她放下包,有几个以前的同学立刻就来找她搭话。云星耐心听他们说话,却很少搭话。
    她一直是情绪藏得很深的人,除了姜黎,几乎没人能分辨出她细微的情绪,大家都觉得她性子淡淡的,温柔又好说话,难怪能让沈听肆这样肆意不羁的人折服。
    其实这也是云星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大学毕业那一年,她家里出了变故,忙的不可开交。后来又忙着工作忙着照顾家人里,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娱乐。
    今年是她大学毕业的第二年,也是她事业稍有起色的一年。
    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突然就说起了八卦。大家摸清了云星的性子,仗着她好说话开始打探她和沈听肆的恋情。
    当听到他们分手后再也没有联系后,几个小姑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又有点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沈听肆这种人嘛,就这样。
    云星被她们逗笑了,她们明明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说话语气熟稔的好似跟他旧相识一般。
    大抵是他当时浪子的盛名在外,搞得人人都觉得他真是如此一样。
    那姐姐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呀?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声音脆脆的,乌黑的瞳仁染着黑白分明的无辜。
    云星想起来了,这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毕业了就结婚了,不过说话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带出来玩的小侄女。
    小孩子童言无忌,不要理她。
    小丫头的脸颊肉肉的,云星上手捏了捏,温声答道,不合适就分了呀。
    小姑娘皱起眉头:不合适可以改呀,改了不就合适了。我有一条超级喜欢的裙子,可是我怎么穿都不好看,然而妈妈给我改了,穿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夸我,于是它现在还是我最喜欢的小裙子。
    这样的比喻实在是新鲜。
    几个没结婚的姑娘都忍俊不禁,纷纷蹲下身子逗着学委的小侄女。
    云星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因为那本来就是妈妈送你的裙子,所以你可以随便改呀。
    可是有些人,生来不是属于她。
    不合适其实是最大的理由,云星也是真正谈了一场恋爱才懂得,生活里头哪有那么多狗血纷乱的剧情,一场恋情的终止,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毫无征兆而又突兀。
    可当某一天你仔细回想一下的时候,又觉得这结束并非毫无预兆。
    他们当时都有点累了,两个人的状态都很糟糕,实在是没有支撑着很好走下去的理由了。
    在欢笑声中,云星已经能很好的把自己的情绪掩藏下去。失落只是一瞬,她的情绪很快被可爱的小团子所吸引。
    席间大家又谈到了淮城中学搬迁的事情,言语间都有些遗憾蹉跎,一晃眼离高中毕业也过了六年,他们也似乎跨向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沈听肆就在这时候姗姗来迟的。
    其实也不算迟,八点一刻开始的聚会,他真的掐了八点一刻的时间。
    几乎是他的车一停在楼下,就有人扒着车窗户问,那个京A一串9牌照的是不是沈听肆啊?
    云星勉强分散的一点注意力无可奈何地全部集中在这句话上。
    然而,像是凌迟的宣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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