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狠咽下一口唾沫,缩起肩背,老实道:今日小的照例在宫门处等候,散了朝好久都没见到老爷出来,正是焦急万分之时,有一自称武安侯府的下人说是知道老爷的下落,小的没有犹豫,跟着他一路到了地方,才知侯爷设宴正在款待老爷,小的不敢打搅,便侯在外头一直等着老爷出来,哪知主子们交谈甚欢,酒后失了言,这才误了回府的时辰。
    侯爷?付夫人听后眼睛瞪得浑圆,顾不上温绍元的身体,起身走到厅中央,急促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温娴也扭头看了过去,说到武安侯她的惊异程度不亚于付夫人,怎么先有第五辞隔墙扔纸鸢,后就有武安侯拦路请吃酒,若只是普通的官场应酬还好,怕就怕跟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姻亲有关。
    小的不知。下人摇头如拨浪鼓。
    付夫人一噎,脸上神色由明转暗,索性也问不出什么来,她烦躁地摆摆手,打发下人都出去,自己转头去看温绍元,他已经醉得昏睡过去,由两姐妹照顾,嘴角都还倘着笑。
    付夫人怕温妍被酒气熏着,喊了她出去躲清净,自己待了一会儿也借口离开,只留下温娴一人留在温绍元身边。
    她连午膳都未曾食用,一直替温绍元擦脸净手,直至傍晚时分,他才悠悠转醒。
    温绍元刚一睁开眼,便逮着温娴叨唠起了婚事。
    成了,成了,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这话说得好没依据,温娴只当他是酒后胡言,淡淡颔首道:是。
    温绍元一拍大腿,欢喜得眉眼都染上笑意,侯爷跟我打了商量,日子定在六月初,距今还有三月,咱们抓紧时间准备,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六月?温娴美眸瞪圆,惊讶之余又再重复着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六月?
    同样震惊的还有第五辞,他甩下筷子,拍案而起,对着武安侯便是一顿质问:爹,您没事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兴这种盲婚哑嫁,你是白日喝酒现在没有清醒,还是那温家给你灌了迷魂汤,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你同意了?
    莫名其妙非给我定一桩婚事不说,还左瞒右瞒愣是不让我知道,现在好了,直接拍板就把日子确定好了,你干脆直接把温娴拖回府里,按头让我俩洞房得了。
    混账!武安侯一掌拍在桌案上,怒瞪着第五辞,呵斥道:拿婚姻当儿戏,你这么多年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温家小姐多么善良贤淑的女子,岂容你如此污言秽语,随意诋毁
    拿婚姻当儿戏的分明是你们,你们站在自己的角度说为我好,可从来就没考虑过我喜不喜欢。第五辞强烈抗议。
    两人剑拔弩张,吵得侯夫人头疼,她哄完左边,又要哄右边,对于第五辞难得好脾气道:我且问你,当真如此不喜欢?
    不喜欢。第五辞冷漠回应。
    若真的不喜欢,怎会散尽百两买下一整个店铺的糕点,还投其所好,给人送去字帖书画,又以纸鸢传信,暗诉衷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出自你亲手,闹得满城风雨,百姓皆知,现在你却说不喜欢,叫我们如何能信。侯夫人慢慢地说:你虽爱胡闹,可一直洁身自好,从未见你对任何女子上过心,更不要说大胆示爱了,我瞧着你表面抗拒,行动又实打实的在意,不仅派孟天日日跑去温府打探消息,还亲自拜访温府表亲付淮安,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第五辞简直要被这话给气笑了,合着他折腾好几日,银子花了不说,还搭进去自个的名声,落在世人眼里,竟成了用情至深,爱而不得的缠郎了。
    他昂着脖子,竭力解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要不是你们乱点鸳鸯谱,我至于出此下策,费力不讨好,还惹来一身腥。
    哦?侯夫人似笑非笑道:如此看来,传言也不尽是虚构,你啊,就是有心没胆,藏得真够深的。
    不过话说回来,还亏得我和你爹出力,否则按你那不着调的作风,非给人小姑娘吓跑不可,事到如今,你也别再抱怨,想通了就好生准备成婚,不然,还有别的姑娘等着让你慢慢挑选。
    第五辞哑然:这是什么道理?逼良为夫?
    道理?我说的话就是道理。听不惯第五辞的狡辩,武安侯逐渐失去耐心,狠踢了一把桌腿,强势说道:让你娶你就娶,哪能那么多废话,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听了几句莫须有的奉承,还真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天宫仙女了,不过就是个只顾吃喝,屁也不会的臭米虫,把你做主许给温小姐,我还怕人家觉得委屈。
    武人直白,说话自是中气十足,第五辞刚缓下来的脾气,顿时又冒起来。
    老头子,好歹你也说话客气点,我也不是不听劝的人,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挤兑我吗。
    你个小兔崽子,好话不听,非要跟老子硬碰硬,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皮肉痒痒了武安侯暴怒而起,一脚踹翻身前的坐凳,满屋子转悠,开始找鞭子。
    想找抽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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