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捻须笑道:不急不急。接着拿出针包,抽了一根银针,扎进温娴的穴道,见她有所感应,又试着再扎了几个穴位,温娴反应一如之前,这才放心收回手。
    少夫人可还有什么不适?
    温娴乖顺回道: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动一下便满头大汗,夜里还多盗梦。
    第五辞莫名又跟着紧张起来,死死盯着太医,等他接下来的回话。
    如此倒也正常,体虚则会无力,脑热又极易导致多汗,至于夜梦,许是忧思过虑所致。太医快速拟写着方子,同时徐徐叮嘱说:白日多多走动,夜里时常开窗透风,少忧少思,多吃清淡滋补的膳食,细细调养两月,想来应是没有大碍了。
    第五辞频频点头道好,又再抛了好几个问题,摸透了温娴的状况,才缓下心里那口气。
    他把温娴暂时交由云烟先照料,亲自护送太医回房,拿了方子吩咐丫鬟去抓药,守着一点点熬好,再装碗捧回房中。
    温娴乖乖靠坐在枕头上,身上盖着厚被子,被罩得严密紧实,堪堪只露了只小脑袋,由云烟小口小口喂着喝粥。
    粥是现熬的,煮的软软糯糯,入口即化,又加了些冰糖,增加甜味,可温娴吃后还是觉得没胃口,嚼了几下就别过头不愿再张嘴。
    云烟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各种哄话全说了个遍,仍是劝不动她。
    恰巧此时第五辞进来,接过这份差事,轻声道:我来吧。
    云烟起身让位,在旁边伺候了一阵,见实在没自己什么事,才躬身退了出去。
    第五辞左手一碗药,右手一碗粥,齐齐推到温娴面前,挑眉问:喝哪个?
    喝药。
    温娴说得小声且坚定,倏地弯唇一笑,看得第五辞心都要化了。
    他把粥搁放在一旁,转而又来喂她喝药,从前几乎没有尝试过的事,现在做起来却无比顺手。
    温娴每咽下一口,他就顺手掏出小块蜜饯塞到她嘴里,还逗她问:甜不甜?颇有一股邀功求赏的意味。
    饶是这举动再幼稚,温娴也很知趣地配合他,点头说:甜的。
    可这药分明已经苦到人舌根都要麻了,第五辞早在出锅时便尝了一口,怎会不知道温娴在骗他,捏捏她的耳尖,笑着没再回话。
    可这是你端过来的,我就觉得甜。又过了好一会儿,温娴的俏嗓冷不丁响起。
    第五辞仓皇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与错愕,似乎受宠若惊得很,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胸口像是放了一只大兔子,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温娴久久凝视着他的眉眼,像是要把这段缺失的时间弥补回来,从眉毛到眼睛,从鼻梁到薄唇,光看还不够,她又抬手一遍遍抚过,等到了他唇边,手指倏地被攥住,接着哐当一声刺耳响,琉璃碗摔碎在地,她被按在一具炽热胸膛上。
    夫君,你变了好多啊,都开始蓄发蓄须了。温娴哽咽出声:我也睡了好久,竟有些不记得从前之事了。
    第五辞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流,落在温娴的发顶,他浅浅吻了吻,沙哑着嗓音问:是不是丑得很,配不上你了。
    温娴拱在他的怀里,探头道:不丑,反而成熟了许多,是顶顶好看的,可以排上京城四美之首。
    她惯会这般逗人开心,第五辞一听便乐笑了,忍不住戳戳她的手心,说:也就你才不嫌弃我。
    温娴小手包着他的大掌,放在自己心口处,缓缓道:你对我这般好,我怎会嫌弃你。
    什么?第五辞是被眼泪糊了眼,可脑子却很清楚,无比诧异温娴这套说辞,忍不住又问:你说什么?
    温娴缓缓喘出一口气,我好像历经一场大梦,梦里有人在我缠绵病榻之时,往来奔走寻求大夫,有人因我昏迷不醒而彻夜不休事事亲为,还有人不停絮叨着要带我去寻访世间万物,我尤记得他曾说过的每一个字,醒来时更不敢忘
    第五辞敛眸听着,未曾出言打断,但是搭在温娴肩侧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
    温娴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却又像是淬了蜜,甜到人心里头,她缓缓道:我记得那个人是你。
    说到最后,两人俱是红了眼。
    第五辞以手为梳,顺着温娴的长发,见她乖巧,不免起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思:原来你都感知得到,幸好我没有说什么混账话,要不然你可得记我一辈子。
    温娴点点头,不光是第五辞,就连侯夫人,云烟,还有温府的娘家人,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得到,只是空有意识,身子却无法动弹,一直撑了这么久,直到似是有所感应,才倏尔转醒。
    但睁眼之时,听闻他并不在府中,温娴有些意外,下意识便问:夫君今日都去哪儿了?
    第五辞咬牙:那些欺负你的混蛋,我都帮你教训了个遍。
    听后,温娴果然惊从中来:教训?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好了,不管别人。第五辞猝然打断:一些腌臢事而已,免得污了你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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