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笑吟吟的看着他,心想这就有意思了,难道他是看看她是不是活人,手有没有热气?更诡异的是,她对他展颜一笑,霍秀庭脸上竟露出了惊疑不定,不可思议的表情。
    按说他身为许夫人的侄儿,姑侄之间应该很亲近,但是许夫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淡漠,有一种掩饰不住的不喜。
    周小山心里有个直觉,许夫人对晏听潮有所隐瞒。
    许家前后共四进院子,第一排临街的做了店铺,第二进是许员外的书房和会客花厅,外加两间库房。许员外夫妻住第三进,小夫妻住最后。
    饭后,许夫人带着许春音回前院休息,甚至都没有对霍秀庭解释借口和理由,而霍秀庭也没有过问,只是恭恭敬敬的把母女两人送到许夫人院子里,这就更奇怪了。
    周小山等许夫人关了房门,忍不住问:许夫人,摔了茶盏的那个丫鬟,是不是那天跟着你们一起去了莲华寺?
    不错,她也去了。
    她见到我又慌又怕,霍郎君的反应也有些不合常理,恕我直言,她和霍郎君是不是暗中有首尾?
    难道是甘草和他动的手脚?许夫人愣了下,又连连摇头,不会是他。他可是我娘家侄子,和春音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再说,我兄长家里并不宽裕,共有四个儿子,他入赘许家,将来这家业都是他和春音的,他没道理要害春音啊?
    会不会是两人有了私情被许小姐撞破,所以起了恶念?
    不会,我女儿宽容大度,因两年不孕,曾对秀庭提过给他纳妾。是我坚决反对。即便甘草和秀庭有私情,春音也只会顺水推舟。
    夫人,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只要有可能会对许小姐不利的人,我家阁主都派人盯上了。夫人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许夫人点点头,唤丫鬟进来,侍候洗漱。
    周小山卸了头上钗环,脱去外衣,洗漱之后就睡在许夫人窗前的木榻上。
    这月余时间,许夫人如同活在炼狱之中,独女失踪,丈夫去世,心力交瘁,今日又招呼众多亲友,早就体力不支,一躺到床上便沉沉入睡。
    周小山闭目凝神,练了三习玲珑心法,约莫时间到了亥时,这才悄然起身,点了许夫人的睡穴。
    昨日许夫人和她初见相拥而泣的时候,她探过许夫人的脉息,毫无内力,并无武功。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她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张露出双目口鼻的鲛绡面罩套在脸上,然后打开衣柜找了一件许夫人的深色衣裙换上,这才悄然出了房门,踩着廊柱,轻身一跃上了屋顶。
    许义深的书房就在前院,一片漆黑寂静。
    再远一层是临街的铺面杏林药房,灯光微弱,还有人守夜防卫。
    周小山悄无声息的从屋顶飘下,如同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
    书房门是锁着的,她也不想大动干戈去开锁,直接从窗户里翻身而入。
    屋内漆黑如一团浓墨,即便是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好过常人,也很难看清东西。她拿出海月镜,照向书桌。
    那张檀木书桌的抽屉里,有个暗匣机关。
    她拉出抽屉,打开暗闸,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失望之余,突然一记掌风从脑后袭来。
    周小山大惊,脚尖点向桌角,一个偏身躲过,借脚下之力,弹开数丈。对方不等她有片刻喘息,掌风席卷而至,居然不见消落,反能追续,杀气甚至比刚才更强。
    周小山惊惧此人内力之强,更可怕的是,此人比她先来书房,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其存在。
    杀气逼近眼睫,背后便是书柜再无退让之地,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个念头,她喊了声阁主。
    手掌堪堪停在她鼻尖,若是再晚一刹,可能她就要被一掌劈晕。
    果然是晏听潮。
    周小山行走江湖,仗着聪明机灵,轻功了得,虽然遇过险,却几乎没遇见过真正的对手,此番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怕,舌头都有点发软。
    阁,阁主,你怎么在这儿?
    晏听潮淡淡道:我正要问你。
    周小山咽了下唾沫,我来看看有没有许小姐失踪的线索。
    要找线索,明目张胆的让许夫人带你来,用得着偷偷摸摸做贼?晏听潮突然扯掉了她的鲛绡面罩,冷哼一声,这玩意可比木椅子好捏。
    周小山想到李美娘那张稀烂的乌木椅子,马上服软,阁主息怒,我说实话。
    说。
    我听长生哥说,许员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有一次,一辆装满了草药的马车险些翻车,许员外单掌撑住车壁,竟一掌把马车扶正。习武之人,谁听了不心动。我想来碰碰运气,看他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晏听潮端着一副我就看你胡说的表情,说完了?
    周小山弱弱的点头,阁主你呢?
    晏听潮哦了一声,我也是来找武功秘籍的。
    骗鬼呢,我瞎扯一个理由,你也跟着瞎扯。
    周小山一边呸呸,一边拍马屁,阁主您老人家武功天下第一,还要找武功秘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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